寒雪落晚舟——卿肆柒【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24 14:43:55

  “成全了你的潇洒...”
  正胡思乱想间,渔晚的手机突然响了。
  才响一秒钟,渔晚就迫不及待赶紧接听这个“救命”电话。
  “晚晚姐,我听小寒说你没带伞,这么大雨肯定是不好打车的,我就让我哥开车去找你了,他有接到你吗?”小雪甜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嗯,我现在就在车上。”
  “那就好,我哥他刚才是无心的,你别放心上,我回去一定帮你教训他!”
  “没事儿,小雪,毕竟...这也是事实...”渔晚薄唇微抿。
  “嗯...我和小寒现在要去学校看望老师,就先不和你聊了,下次我请你吃饭作为补偿!”说完急急忙忙就挂了。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渔晚借着看路况的由头,时不时瞥向视线上方的后视镜,不得不说,后视镜里认真开车的他的确很迷人,冷峻的面孔下却是掩藏不住的沧桑感,可从前他好像不长这样...
  ——
  家离附中不算远,开车仅10分钟就到了家门口。
  进了小区,白孤舟踩下刹车。渔晚像是得到了特赦,赶紧开门下车,离开前轻轻地道了句谢,低头冒雨溜走,也不管他听没听见。
  在翻包找钥匙的空档,竖耳听到后面车子离开的声音,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紧接着是长久都不能释怀的失落感。
  虽然白孤舟将她送了回来,可刚才的雨下得实在太大,渔晚身上的衣服还是被淋湿了。一进门她就立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等洗完出来才发现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是芷渝的。
  刚拨过去那边立马就接通了:“啊!晚晚,晚晚,听说今天是白孤舟送你回家的?怎么样,怎么样,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芷渝顶着一颗一天到晚替渔晚操碎了的心,焦急而又八卦地问询。
  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不然怎么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上车。”
  “什么鬼?”
  “上车!”渔晚努力模仿白孤舟的语气。
  “莫渔晚,我可是非常认真地在问你话,你们俩到底聊了些什么啊?”电话那头的芷渝很急躁。
  “他跟我说的那几句话我都告诉你了啊!”渔晚很是无辜。
  “...莫渔晚...活该你孤独终老...”
  真是恶毒的诅咒。不过老实说这也不能怪渔晚,毕竟白孤舟送他回来时,的确只跟他说了两个字,而且同样的词还说了两遍,渔晚也是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两遍。
  “他都已经回来了,那你能放下了吗?”
  “好像...还不能...”渔晚被自己逗笑了,而且是自嘲地低笑。
  “真没出息...”话中带着责怪与无奈,芷渝还是这句话,只不过比之前的语气要多一丝嗔怪。
  挂掉电话,渔晚突然想到了什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以前的相册翻了出来。
  其实她和白孤舟的合照并不多,分手后更是一气之下把他们的合照都删了,为此她还懊恼了许久。
  仅剩的两张还是因为某天心血来潮,一条一条地翻看并清理以前发过的“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时,不经意间发现的。
  渔晚如获珍宝,将它们重新下载、保存,为了避免误删,她还将这两张电子照片送到照相馆洗了出来,并用塑封包好,放进了相册。
  两张照片的其中一张是几个人的大合照,站在正中间的是白孤舟和自己。
  那时白孤舟高三毕业,渔晚要比他低一个年级,正在上高二。
  照片里面,白孤舟看起来十分青涩,但眼神却似乎有些迷惘。
  硕大的校服外套在他身上并不违和,反而穿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他右手拉住挂在肩膀上的书包肩带,左手握住一个当年十分流行的随身听,白色的耳机线垂在身前,渔晚约莫记得当时的他好像是在听英语广播。
  乍看之下,那股忧郁的气质浑然天成,与众不同。
  而站在他右边的渔晚却明显有些局促,齐耳短发将她略带婴儿肥的脸衬得更加圆润,同样是身穿校服,站在高了她近一个头的白孤舟的身边,反倒显得自己十分娇小。
  还有站在前面手拉着手的两个小朋友,左边是渔晚的弟弟莫雁寒,右边是白孤舟的妹妹韩江雪。
  当时还在读小学三年级的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可爱极了,个头都还只在白孤舟的腰线处,反观现在的莫雁寒,都已经和白孤舟一般高了,不得不发出一句“岁月匆匆”的感叹。
  站在渔晚右边的是芷渝,她将脑袋靠在渔晚的肩膀上,左手勾住渔晚的胳膊,右手比划出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剪刀手姿势,神情愉悦;白孤舟的左边是芷渝的哥哥林智宇,和白孤舟一样,右手拉住挂在肩膀上的书包肩带,左手插兜,笔挺地站在那,表情略有些严肃。
  上学的日子着实让人怀念!
  反观另一张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合照,而气氛却比前一张要欢乐许多。
  照片里的白孤舟和莫渔晚坐在一个奶油大蛋糕前,那天记得是两人在一起庆祝自己的21岁生日。
  头戴金色生日帽的渔晚紧闭着双眼,然而精致的五官却挤作一团,双掌向前手臂伸直抵住桌沿,两只手掌粘腻腻沾满了奶油;彼时的白孤舟正将沾着奶油的食指点向渔晚的鼻子,笑得十分开怀。
  这是一场非常令人难忘的生日聚会,渔晚记得很清楚。
  两张照片分别是高中和大学时期拍摄的,虽然那时候的相机拍出来的照片不如现在这般高清,像素不高,许多细枝末节都被模糊掉了,但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实实在在是从紧张到亲密,从局促到坦然。
  渔晚打开相册翻到这两张照片后,思索了一番,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找到昨天从网页上存下来的照片,做了个对比。
  嗯,他真的瘦了很多,脸上轮廓骨骼分明,没有一丝赘余的脂肪,下颌向内收紧,鼻梁高挺,眉眼俊秀,只是嘴唇周围隐隐冒出头的胡子清晰可见,将他从前清秀少年的气质掩藏了。
  这不禁要感叹一下这些年科技的进步,以及相机的清晰度。
  渔晚将这几张照片反复对比查看了许久,似乎是在玩找不同的游戏,却又更像是在确认些什么,可到最后她也没能找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临睡前,渔晚收到了汐汐发来的一条消息。
  “你明天来趟舞蹈房,有急事!”
  汐汐是渔晚当年一起备战艺考的小伙伴,后来两人相互鼓励,一起考进了豫大的艺术学院还成为了室友,只不过一个专业是音乐学,另一个专业是舞蹈学。
  大学毕业后汐汐就留在了豫城,经过努力租了间不大不小的商铺,完成了自己经营舞蹈房当老板的梦想,刚开业的那段时间渔晚也是日日捧场。
  这学期自开学以来,渔晚就再没有去过舞蹈房了,汐汐发来的信息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可这下周日睡懒觉的计划就又泡了汤。
  作者有话要说:
  “翻开曾写下的记事本。。。”
  “爱的痛了,痛的累了。。。”
  回忆是甜蜜且苦涩的。
第4章 很受伤
  大约因为是清晨的周末,写字楼的一楼看起来空落落的。
  渔晚走进电梯,熟门熟路地穿过各个商铺走到了一家名为“Xgirl”的舞蹈教室门前。
  “我的姑奶奶呀,救命啊,你可算是来了!”汐汐估摸着是听到了外面拉动门把手的声音,立刻迎了出来。
  “怎么了,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汐汐谨慎地回头瞧了瞧,低声说:“圆子好像失恋了,昨天舞蹈班刚结束她就哭着跑来找我,我性子急,也没问出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昨晚就在舞蹈室陪了她整整一宿,还灌了好几瓶啤酒,你赶紧过去劝劝,我驼不住了,回去补个觉先。”
  汐汐边替渔晚开门边向她解释事情的经过,把她拉进门后稍微说了两句感恩之类的话,过后就安心地顶着俩熊猫眼回去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提醒渔晚,昨天下午已经提前发了通知,所以今天不会有人来舞蹈室上课,让她不用担心。
  舞蹈房只开了一盏夜视灯,朦朦胧胧的像是有雾气弥散开来。
  “圆子?你怎么样,还好吗?”渔晚轻声询问。
  渔晚把灯打开,小心翼翼地往里走,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一、二、三...整整十个罐子,当年在毕业酒会上都没喝过这么猛的。
  渔晚默默地将地上散乱的易拉罐捡起来,将它们堆放在一起,然后靠近圆子。
  圆子没有回答她,只是斜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垂头靠着镜子,里外两个失落的身影都让人格外心疼。
  渔晚走到圆子身边,挨着她坐下,将她的脑袋掰过来,然后轻轻地挪到自己的肩膀上,圆子顺势一把抱住渔晚,头深深地埋进渔晚的颈窝,轻轻抽泣。
  登时一股温温的湿意从后脖颈传来。
  房间里清冷静谧,偶尔有一两下手掌摩擦背脊衣料发出低低的“沙沙”声,渔晚不问,圆子也不回答,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拥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良久,圆子才把头抬起来。原本很好看的含情杏仁眼已经红肿到看不清它本来的样子,而流出的泪水又将脸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泪痕挂满面庞,几缕凌乱的发丝沾在脸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渔晚耐心地替她将那几簇头发打理好,别向耳后。许是靠在镜子上久了,额头的上方被压出了深深地红色印子,渔晚用手指轻点了点。
  “疼吗?”声音异常地轻。
  圆子摇摇头,模样瞧着委屈极了。
  随即渔晚将她扶起来,两人挪到了隔壁休息室的沙发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给她擦了擦脸。
  “渔晚,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会这样吗?”圆子的声音带着沙哑,鼻音严重。
  “想问,但我更希望是你自己主动说出来。”
  圆子愣了愣,随即了然。
  圆子和汐汐一样,也是渔晚的大学室友,三人关系极好。因为学的是设计,于是毕业后圆子就应聘去了一家设计公司,她的专业能力非常强,加上运气不错,三年内就升到了设计总监的职位。
  去年因为一次项目合作,她对同公司的主管产生了好感,不久两人就擦出了爱的火花。说起那人渔晚也曾见过,年纪比圆子要大上个五六岁,模样初瞧着老实巴交,斯斯文文的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因为是圆子自己的选择,渔晚也无意多说些什么。
  听圆子断断续续的一通解释加上时不时的几句狠骂,渔晚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没想到只可能在电视剧中出现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圆子所谓的男友其实是在那次项目合作时,眼尖看中了圆子的工作能力,想通过圆子的帮忙助他晋升到经理的位置。
  而那男人其实在三年前就已经结婚了,只不过隐藏得很深,而单纯的圆子又是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恋爱新手,于是十分轻易就被骗了去。
  好死不死昨天又在公司上演了一出“原配闹小三”的戏码,圆子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自尊心极强的她不甘忍受同事们的各种流言蜚语,毅然决然向老板提出辞职,如今孑然一身——情场被骗,职场失意,到头来一无所有。
  渔晚心疼地抱抱她,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就停下来先给她倒了杯热水。
  “圆子,其实爱情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投资。可不管什么投资,它都是有一定风险的,但至少这次你在崩盘前,及时止损了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投资?可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圆子止不住地抽噎,“渔晚,我真的是太痛苦了,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所以你不甘心是吗?”渔晚见到圆子绝望的样子,忍不住问。
  “?”圆子不明白渔晚的话,正准备反问。
  “宝贝儿们,我来啦!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带了午饭!”汐汐豪迈的嗓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过去。
  汐汐将两只手上的食品袋各晃了晃,袋子里还隐隐冒着热气。
  “你不是回去补觉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渔晚忍不住揶揄。
  “我是那种人吗?姐妹们在这里挨饿受冻的,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昨天跳舞跳得浑身都是汗,身上黏糊糊的,就回去换了身衣服,洗漱完后去外面给你们打包了些吃的。”汐汐边说边把手里的袋子搁在桌上,一个一个打开来。
  “算你有良心!”渔晚边打趣边同时往自己和圆子的嘴里各塞了个小馒头,然后打开了一盒牛奶,很自然地递给了圆子。
  汐汐麻溜地拿扫帚开始清理舞蹈教室:“你们快点吃,舞蹈室今天休息,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唱K。”
  “唱K?”
  “对呀,咱219寝室的传统,失恋就去KTV,畅快淋漓地吼上两嗓子!去他的鬼爱情,咱们的姐妹情才是永恒的!”
  这个所谓的“传统”其实最早是由汐汐带出来的。
  汐汐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情场老手,她那情史简直可以用“多姿多彩”来形容。在大学期间就被我们一致认为是情场高手,并且只要一失恋就拖着我们去KTV通宵,整晚都听她一个人在“鬼哭狼嚎”。
  是已失恋就去KTV这个所谓的传统其实是为汐汐一人而设。
  “圆子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情去唱歌?”渔晚嗔怪。
  “就因为这样,我才要拉她去啊,不然等她眼睛哭瞎了,到时候你养啊。”
  似乎是这么个理,于是半拉半扯间,三人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附近的一家KTV。
  渔晚很长时间都没来过KTV了,一方面因为自己是老师,总担心遇到自己的学生场面会很尴尬;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现在的KTV已经慢慢成为了一种成年人之间的社交场合,自己很不喜欢。
  “老板!开一间小包!”
  “不好意思女士,小包今天已经订满了,我给您升级成中包可以吗?”
  “可我们就三个人,开中包会不会有点浪费?”渔晚说出顾虑。
  “没事儿,待会儿我打电话叫些人来给你撑场子!”这都还没开始,汐汐就已经未唱先嗨了。
  “那倒也不必...”渔晚尴尬笑笑。
  汐汐决定自己去隔壁买点零食,让渔晚先带圆子进去。
  其实,在进来前圆子就已经开始狂打哈欠,一直都是渔晚在扶着她。估计是哭累了,加上一晚上没有睡也着实是有些熬不下去了,屁股刚沾上沙发,就一头栽了下去。渔晚见状便将室温调高,并把自己的大衣轻轻盖在圆子身上。
  汐汐进来时见到的画面就是,圆子已经睡得不省人事,而坐在她身旁的渔晚则自顾自端着手机在刷个不停。
  本来这个场景放在哪里都不奇怪,可在人声嘈杂的KTV里,就莫名显得诡异。
  “你们也是绝了,我订包厢是让你们来唱歌的,怎么还睡起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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