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敌错认后——赵中语【完结+番外】
时间:2023-09-25 14:36:06

  戚少麟一手撑在桌上,仰头喝下一杯酒,不甚在意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有什么可好奇的。”
  众人又是哄闹一阵,不住地调侃世子要懂得怜香惜玉。趁着酒劲,一干血气方刚的男子谈及此来免不得话带荤色。戚少麟听得不耐,还不待他开口,桌上的另一人便道:“既然是世子留下的人,那必定是有可取之处的,各位还请口下留情。”
  戚少麟循声望去,斜对面说话的男子玉冠束发,是大理寺殷家的公子殷念柏。他指尖转动白瓷酒杯,不动声色道:“殷公子怎知她有可取之处?”
  殷念柏先前只浅啄了几杯酒,脸上毫无醉意,温和笑道:“若非如此,世子也不会留在身边了。”
  “的确。”戚少麟顾自倒了一杯酒,抬眸看了他一眼,“床上确有可取之处。”
  话音刚落,周遭唏嘘一片。殷念柏抿紧双唇不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话间,戚旭夫妻已经到了他们身后。戚少麟背对他们,听到有人称赞他二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他嗤笑一声,同样的话他以前也听过,在他母亲去世前。
  宾客散去,他亦喝的五分醉,步伐不稳地朝自己院里走。
  庄远按命守在院门口,见世子归来后,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
  戚少麟挥开他的手,瞥了一眼灯火濛濛的院内,语气清明地问他:“有人来过吗?”
  庄远听他语气如常,想来是没有大醉,安下心道:“如世子所料,殷家公子来过,说是有些醉酒,想四处散散步,被属下挡走了。”
  戚少麟随意应了一声,继续道:“查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昨夜惜云说了殷家人在院中逗留之事后,他就留了个心眼,让庄远今日整日守在这。没想到还真的等到了。结合晚宴桌上殷念柏的举动,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庄远点头,“往前殷家就住在秦家隔壁,属下听闻两家素来关系不错。殷大人因为当年替秦常锋求情,还遭到了贬职,去年才任职大理寺少卿。”
  “秦常锋”三字今夜听着格外刺耳,戚少麟心中不屑。这叛贼害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恶,竟还有人记得他的好。他敛目抬起脚接着往里走。
  秦玥倒真是个性子倔的,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他今日就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庄远偏过头看着世子爷远去的身影,那方向,分明是朝秦玥屋里的。
  ***
  秦玥在院中一直等到天黑,到了这个时辰都还未见到殷如侨他们,她便知今日是等不来了。侯府森严,这又是戚少麟的地方,他们进不来也是情理之中。
  回到房里,热水沐浴过后,她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走出屏风。
  惜云拿着衣裳披在她肩上,“姑娘小心着凉。”
  一切都一如往常,直到屋门被人推开,夜风携带着寒意进来。
  戚少麟一步步走近,目光森寒地凝睇秦玥,开口对惜云说了两个字:
  “出去。”
  作者有话说:
  戚少麟现在:叛贼
  以后:岳父大人
第35章
  听着世子不容反抗的命令,惜云抬眼看了一眼玥姑娘,躬身退下了。
  三日未见,秦玥对上他凛若冰霜的脸,不由得心怯难安。今日殷家兄妹没来寻她,是不是也是戚少麟发现了什么,从中作梗?殷家会因此受他刁难吗?
  她随即又摒却这个想法。就算戚少麟真的知道,殷家再如何,在城中也是有名有望的,他轻易动不了他们。
  戚少麟盛气压人地走向她,看到她攥紧外衫往后退,直至退到避无可避的墙边。
  他身上的稀薄的酒气如同一张铁网,将秦玥牢牢困在其中。秦玥微微侧着身子,以一种防备的姿态,极力稳着嗓音道:“我要睡了,你有话快说。”
  戚少麟在与她一步相距的地方停住脚步,垂下眼帘神色漠然地看着她。良久后,他才启唇道:“没等来想等的人,你还睡得着?”
  秦玥心中慌乱,错开视线强作镇定:“你喝醉了,我叫人送你回房。”
  她说完想要从侧边走出,却被戚少麟长手一伸挡住了去路。他另一只手抬起,捏住她的双颊,迫使她仰头直面他。
  “秦常锋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隔了那么多年,他们都甘愿冒着砍头的风险来救你。”
  秦玥脸上发疼,但又挣不开他的掌控,就这姿势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戚少麟手上多使了一分力,盯着秦玥蹙起的眉头道:“秦玥,秦常锋造的孽就算他死了也偿还不了。你既然是他的女儿,便要为他偿债,你别想着逃。”
  秦玥本不想与他争执,但听他越说越不堪,忍不住反驳:“世上冤假错案何止百千,我父亲忠于朝廷,断不会做那等卖国求荣之事。”
  戚少麟不屑一笑,松手放开她的脸,“所以你是还想让殷家为他翻案?”
  才按这么一会儿,秦玥的脸上就泛起了红印。戚少麟盯着那一抹绯色,顿时觉得方才桌上喝的酒这才烧起来,混在血液中蔓延到全身。
  她身上也是,稍稍一碰便能留下印子。前番几次,他不过是轻轻按捏几下,红色的指印就残留在上。可惜这些痕迹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想,他若是再用力一些,是不是能多存片刻。
  他眼神过于直白,让秦玥想到上次那间偏屋中所发生的事,一时心如惊鼓。她本能地想要逃,还未有所行措,便被戚少麟一手抓住手腕。
  他往前一步朝她迫近,将她困囿于方寸之间,低下头在她耳边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每说一个字,他便多靠近一分,直到唇角触及她的鼻尖。
  挺直的脊背抵着墙,秦玥躲不过,只有垂下眼不看他,呼吸不由得加促。
  她难得这样示弱,戚少麟却觉得没趣,有意地挑拨道:“秦玥,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下一个项家,专门设下陷阱让你跳?”
  语罢,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秦玥惶然大惊,再也不去考虑是否会惹怒他的事,用力推开他稍许。她恢复了平时的语态,正色道:“就算是陷阱,也总比待在你身边强。”
  “待在我身边怎么了。”戚少麟撑在墙上的手沿着墙壁缓缓往下,说话时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床上不也叫你舒服了?”
  最后一字落下,他猛然扯开秦玥搭在身上的衣裳,拉着她往里屋带。
  “戚少麟,你放开我!”秦玥竭力撑持,不愿往前。
  戚少麟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回过头对她道:“不想去床上?”
  他一手揽住秦玥的腰,托着人朝屏风后走去,“那就换一个地方。”
  距离不远,他三两步就抵达,随意踢开碍事的屏风,屏风后的场景便露了出来。秦玥刚沐浴完,浴桶中的水已经有些温凉,只是散着几缕热气。她换下的衣物还搭在一边,藕色的小衣正置于最上方。
  戚少麟眸色一暗,不顾怀里人的挣扎谩骂,抱着她跨进浴桶。这房中的浴桶不如他寝屋里的大,容纳两人稍显局促,多出的水淌了一地。
  水温微凉,于他来说正好,堪堪能缓少许燥意。
  今日宴请,他衣着繁复,此刻湿了水后贴在身上更不适意。他双腿跨跪在桶中两侧,压着她不许躲后,才伸手解开这些缠赘。
  最后一丝理智尚存,到了里衣处,他犹豫着停下了手。
  秦玥身上亦只有薄薄的一层,打湿后半遮半显。她右手拢着衣襟,出言讥讽道:“戚少麟,对付女人,你是不是就只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戚少麟俯下身,双手撑着桶沿,“不,我只对你用。”
  不待秦玥反应,一只大手穿过她发间,扣着她不许躲,侵夺的唇就压了下来。戚少麟的嘴中还带有淡淡的酒味,随着他的入犯送到秦玥唇齿间。
  秦玥抬起手推打在他身上,但他如不知痛一样,任由她动作,余下那只手伸进水中。
  地上再叠起一层水渍后,屏风上的身影晃动起来。
  戚少麟看着秦玥扣在桶边发白的指节,伸手将它松了下来放在自己肩上。她似乎总是这样,咬着唇不愿意出声,也不会多碰他一下。
  思及此,他又用了一分力道。
  秦玥不由自主地攥紧手下的衣料,难忍至极时,不经意就扯落而下。
  半湿的里衣已有些松散,被她这么一扯,顺着滑开露出戚少麟右肩至胸口整个部位。白皙的肌肤上,点点水珠覆着在一团青色的丛纹上。
  秦玥半睁的眼张开,看清它的纹路后,偏过头又闭上了眼。
  戚少麟遽然停下,垂头看了一眼她还攥在衣襟上的手,再抬起眼看向她。他分明已经停了动作,可秦玥却不再静止。她先是双唇微动,而后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就像在监牢里知道项家骗她的真相那样,她在哭。
  分不清是泪还是水从她眼角落下,戚少麟凝视着她的侧脸,顿觉这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她为什么会哭?利用他做筹码送给昭王的是她,踢他下船要他性命的也是她,现在为何又是这样一副样子?
  还是说,她哭的是那个傻子。至于戚少麟,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既然都被看到了,戚少麟索性就脱下整件上衣,伸手按在秦玥颈后,让她转过头面对自己。
  他将整个刺青展露在她眼前,而后道:“他很喜欢你,那个傻子。”
  秦玥重新看向那一处,想到了最后谢季容告诉自己,戚少麟是在刺青铺被人打的,随即一切都明白了。他就是在那次被打后才恢复的记忆,否则,也绝不会有这个刺青。
  她止住眼泪,冷冷地看着戚少麟,不发一言。
  她脸上的痛疚全然消失,恍然间只是戚少麟的一场错觉。他轻笑一声道:“你也是喜欢他的吧。秦玥,你又装什么清高,但凡旁人对你好一点,哪怕他是你的宿敌仇人,你不是照样会动心。”
  秦玥眼尾滑落最后一滴泪,“我只恨当时没让你死在路上。”
  戚少麟不甚在意道:“可惜晚了,我不仅没死,还得到了一切想要的东西。”
  说罢,他不再留情,只凭自己肆意起兴。
  灯光摇曳中,秦玥已经分不清是多久之后了。周围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变得模糊,唯独那块刺青,清晰入目。
  ***
  惜云在外守了一夜,都没听到世子的叫水的声音,她又不敢敲门询问,就这么在屋外等到了天亮。
  日头升起,她才咬牙去了邱嬷嬷房里,将昨夜世子来玥姑娘房里的事说了一通。
  “···到了半夜屋里才静下,但世子一直没发话,我也就不敢进屋。”
  邱嬷嬷听了皱眉道:“世子可是喝醉了?”
  惜云摇头,“并未醉,只是身上沾了点酒气,您也知道,世子酒量一向很好。”
  邱嬷嬷忖量少顷,对她道:“我去问问,你让人备好热水。”
  吩咐完,她步履匆匆地往秦玥屋里去。到了屋门口,果真如惜云所说,房门紧闭着。
  戚少麟惯来没有晚起的习惯,也非那等沉溺美色的人。邱嬷嬷不放心地敲响房门:“世子,可是起了?”
  半晌无人回应,她顿了顿,又敲了几下。
  屋内一片狼藉,屏风倒在地上,湿漉漉的衣衫四处散落。
  戚少麟拥着秦玥挤在房里的方榻上,听到骤起的敲门声后才醒过来。
  他们二人身上只盖着一层薄毯,抵御不了半点初春寒意。别处都是凉的,他怀里的人却热得发烫。
  戚少麟坐起身看向秦玥,见她唇色殷红,脸颊也晕上了一团绯色,鼻间的呼吸都是烫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秦玥,醒醒。”
  昏睡中的人无半点反应。
  昨晚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记得最后是在这榻上,秦玥早已经睡了过去,自己抱着她在榻上休整,一睁眼便是现在。
  戚少麟扯过榻上另一床毯子盖住秦玥,对门外回到:“进来。”
  邱嬷嬷得了应,推门而入。她往床边走了几步,霎时被屋内的场景吓得一惊,抬眼看床上被褥整齐,并无睡过的痕迹。
  “在这。”戚少麟在房间另一头道,“邱嬷嬷,你去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邱嬷嬷虽没看清榻上的情形,心里已知晓了七八分,她点头应下往外走。
  到了门口,她听到世子发急地又唤了一声:“秦玥!秦玥!”
第36章
  秦玥一直睡到日头偏西,暖黄的斜阳铺满地板后才醒来。
  身上除了那些难堪的酸痛外,更是使不上一丝力。她知道自己这是病了。想来也是,昨夜在浴桶里一直待到水彻底冰凉,戚少麟才托着她离开水面。这种一场下来,不病都难。
  她动了动手,拨动床边的帐幔,想要看看外面天色,床外的人旋即帮她撩起了整个床帘。
  “姑娘醒了?可是要喝水?”床边站的不是惜云,而是邱嬷嬷。
  秦玥整张脸还烧得热乎乎的,口中也充斥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她张了张殷红干热的唇,嗓音喑哑道:“多谢嬷嬷。”
  邱嬷嬷连忙倒来一碗温热的清水,放到床边凳子上,再扶着她坐起。
  一坐起身,脑中眩目的昏沉即刻放大,她抿了几口水后,才稍稍缓解。放下碗,她抬起头时,正好对上邱嬷嬷温和打量的目光。她拢了拢衣襟收紧领口,自己看不见,也不知道颈上有没有痕迹。
  邱嬷嬷接过碗放下,接着询问秦玥感觉如何,要不要用膳等话。
  秦玥低头盯着锦被上的暗绣花纹,开口道:“嬷嬷,还烦您端一碗药来。”
  邱嬷嬷微微一怔,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药后,沉吟片晌回道:“那药对身子不好,姑娘都病成这样,就别喝了,一次也不打紧。”
  秦玥摇摇头:“嬷嬷也说过,若是不喝,恐怕以后吃苦的还是我。”
  她声音轻轻淡淡,却带着几分坚决。已经发生的事她无法挽回,可如果真有了戚少麟的骨肉,那她会生不如死。
  邱嬷嬷没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后走出房门。再回来时,她手上端着一碗药和一些清淡的膳食。
  秦玥在这一趟的功夫里又躺了下去,她翻身向里,单薄的脊背露在外面。从邱嬷嬷眼里看去,清冷又孤寂。她心中不忍,走过去将碗放下,坐在床沿替秦玥拉好被子。
  “姑娘,先起来吃点东西吧,你都一日没吃了。”
  秦玥轻声道:“你放在那,先出去吧。”
  邱嬷嬷迟疑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依言退出房门,留她独自一人。戚少麟朝中有急事,待在这房里一上午过后,匆匆用了午膳才出门。他不在院中,秦玥的病邱嬷嬷便全然操心着。
  临近傍晚时分,邱嬷嬷重新走进屋,只见床边的汤药碗已不见,而一旁的饭菜纹丝不动。床上没有秦玥的身影,她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她静静地坐在妆案前。
  这么凉的天,她还是一身单衣,病着的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