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真的有个苍灵大陆的？两个世界都是真的？还是都是假的？
又或者一真一假？
庄周梦蝶, 到底，什么是真的呢？
“什么登仙？这个诡异的地方压制了我所有的天赋！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个比常人多了一些能力，却远远不如我在苍灵受人尊重。这里灵力稀缺，修炼缓慢，若是不靠着吞噬着他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倒是见过些其他东西，不过——”
寰南轻笑，竟是微微舔舐着唇角，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虞声声他们却明白了那些未说尽的话。
他把见过的同类大部分都是吞噬了，吃了。
“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做错了什么？弱肉强食，不是这个世界的准则吗？我若是不吞噬，那如何能活得下来？早就被别人吞噬了。只有绝对的能力才能让我获得无上的权力，才能重新拥有那种被人敬仰尊重的光芒！我多少次都想要重新回到苍灵，但却无从下手。是不是很可笑？”
寰南似是找到了倾诉的人，又也许只是自暴自弃了，竟也盘下腿来诉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没人回应他。
他却乐得开怀，“苍灵的人是不是都以为我是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仙？却未曾想，我连这里的一口饭都吃不上，差点要和野狗抢食！这些奇怪的东西，我都不懂，也再无人能跟在我的身后为我事事安排！都被那金银财物所驱使，有的人毫无灵力却可凌驾众人之上，而我空有灵力修为，却换不来一个工作。”
这是艰难就业？
苍灵来的其实挺好就业的呀！而且，有灵力四肢健全，已经比很多人的基本属性要高出太多了，又因为阅历不同，简直就是拿了好牌。
他还没有遇见像白先生那样的坏人，无非是从头来过，却也是带着装备和一些灵力从头，活着就是很好的礼物了。
落差肯定是有的，但是也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么惨啊！
虞声声不赞同这么消极的想法，“你可是从小没吃过苦，倒是蜜糖罐子把你宠坏了，竟然一点挫折都不能？倒也不怪你难以有提升了。但年你本来就不足以登仙，不过是机缘巧合叫你来了这里，你的运气已然是极好的。”
“你并未被吞噬，你还有灵力。你也在这里当镜子很久了吧？观摩这个世界，你也见到了很多的人间疾苦，却还顾影自怜，实在是格局太小。”
寰南这个人还不如学校里的孩子，竟是幼稚如此，把所有的不成功都推在别人身上。
用教育学的理论怎么说来着？
错误归因！
寰南辩驳：“你懂什么？！”
这是恼羞成怒，不愿意听实话了？
也对，实话总是不好听的。
可是，能让坏蛋不痛快，虞声声便觉得心里爽快！他可是想要杀了自己呢！要是换成别的无辜路人且不是很惨？
总是要报复回去的！
而且，这就是一堂很好的初到异世界的三观培养课啊！
是哪个纸片人刚到这个世界就能见到这样一个现身说法，能够切身实地看到反面教材？
当然是我们家的三个纸片人。
哦，不，是活生生的人。
虞声声谈论起来自己擅长的话题总是滔滔不绝的，“你恼羞成怒了？我戳到你痛点了？人啊，还是要跳出舒适圈的，而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听过没？你来到这里，就没有好好融入社会，还喜欢抱怨。有很多偶然来到这里的人或者妖魔，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雨，都还保留着初心，可你呢？风雨还没来，你倒是先倒下了。”
“我若是你，活着就已经是万幸。即使没有人仰望你又如何？既然从前能够做到，现在不过是重新来一次便罢了。”
寰南不屑地轻哼：“重来一次，说的好听，你若是我，就不会如此了。”
虞声声摊手，“我不是你，但我想，你有一百种方法可以重新振作，你却选择了最简单堕落的一种。其实你动动脑子，你也能靠着卖镜子赚钱，或者，哈哈镜、魔幻镜演出也是个路子。”
寰南一噎，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脸色铁青，连同他的法器都一齐颤动着。
偏偏虞声声还添油加醋道：“其实，你努力工作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不努力就抱怨就实在有些丢人了。不劳而获可万万不行。”
“我如何，不用你教！你不过是高高在上的评点我，你们不过是被天道偏爱的人，又何必如此轻贱别人？！”
“天道？偏爱？”纪檀的指尖微动，却是冰凌射出，止住了寰南暗自鼓动的袖间，从中抽出了一条银色透明的小蛇。
“嘶——”寰南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是真的衰败了下来，刚刚说了那么多，其实都并没有私心，他竟是想要用这灵蛇吞噬虞声声。
“幻灵蛇？你的妖兽？你还敢说自己一无所有，你竟是连同这些都带在身边，若是真的同情于你，此刻就成了你的傀儡。”李辞尘看着那残损的蛇尾，心中的怒意大盛，原本看起来最是好脾气的少年此刻却比另外两人还要莫测。
寰南的幻灵蛇才是他最大的依仗，是多少人都无法艳羡的机缘。而他竟然用着灵蛇来做这些下作的事情！
“兵不厌诈啊！你们是三岁孩童吗？”
寰南不知死活的挑衅，“真遗憾没把这小姑娘的魂灵都吞了，把她做成傀儡一定很有趣，看着你们三个自相残杀，或者为了她成为像我一样的疯子，一定有趣！你们是天之骄子，来到这里比我幸运，但那又如何，你们回不去了。以后，你们也会如我一般，被旁人杀死在这里。这里哪里是仙界啊，是堕魔之地，都是魔了。”
寰南指向李辞尘，“你就是魔，是世间最丑恶的魔！”
“哈哈哈哈！”
“我们，都会是，一样丑恶的魔。”
“不会的，他们比你好看。即使是成魔，也有美丑之分。”虞声声说。
“而且，他们能力比你强，脑子比你快，不会找不到工作就堕魔。”
“再者说，他们回得去的。不论在哪里，都会熠熠生辉。”
“寰南，我曾经还赞叹过你，却不过尔尔。”
镜中的世界是由寰南的灵力维持的，他一点点吞噬着别的灵物，逐渐壮大自己的力量，如今却也要死在这里，以最惨烈的方式。
“你会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这里，我也一定会让苍灵的人将你除名，你只是一个懦夫。”
虞声声不敢想这没一片扩充的镜内世界都包含了多少生灵的性命。
但是总要有个了断的。
玉腰奴从她指尖飞出，落在寰南额上。
“就还你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吧！一个永夜之梦，你最恐惧的事情都会出现，你的灵力会被我用来救赎那些无辜之人。”
“我不会叫你这么轻易的死掉，你得好好的补偿。一直到你失去价值的那一刻。”
“你的梦很长，好好享受。”
虞声声身后是三个为她输送灵力的男人，是以这一次是她施法最轻松没有负担的一次。
寰南总要受到惩罚，可死太过简单了。
循环的噩梦，不断失去他所拥有的。
虞声声从来不是一个善良过头的人。
“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折磨人算什么？你们三个不怕吗》有朝一日她也会这般对你们？今日之我，难保不是明日之你！”
挑拨。
寰南并不想永远在那无尽的噩梦之中，这远比死亡更可怕。
还不如死了。
“你想错了。”虞声声纠正道：“我不会一直折磨你的。”
“等到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带着你会苍灵大陆，唤醒你，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也是你的噩梦苏醒之日。放心，你总会回到最初的地方。我很贴心的，对吗？”
刚刚根本不理寰南的三人此刻倒是积极回应。
“嗯。”
“声声永远如此体贴细致。”
“你想如何便如何。”
“那么，破境，回家。”
万千碎片掉落，镜中世界连同法器一起，碎裂。
虞声声只觉得一阵眩晕，并没有完全失控，只是不太适应的站在了马路上。
她环住了电线杆，像是喝醉了一样。
还没站稳就被林雪熊抱住。
不过立马又被人轻轻隔开。
林雪：“呜呜呜，声声你们去哪里了？我就找不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拐走了！”
林雪悄悄碎碎念，刚刚差点以为三个美丽男人也是新型拐卖的一种。
今天可是开了眼界，知道危险无处不在，犯罪分子不知道会把什么伪装成糖衣炮弹毒害可怜的社畜和老弱病残幼。
万一是美男计呢？
她深刻后悔自己怎么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声声认识三个古风美男的事实。太草率了呀！
虞声声摸摸林雪的头，“没事了，没事了，都解决了。你没受伤就好。我们却追另一伙犯罪团伙了，喏，你看，人贩子团体全数在这里了。”
虞声声一指远处昏倒的男人，拉着林雪说：“辛苦你了，还得找警察解决。”
林雪：“又是我吗？”
虞声声献上手机，“嗯，我的支付宝奉上，今天辛苦了，一周的大鱼大肉我包了。我这带着三个人，他们不方便跟我一起做笔录当好市民。”
他们三个会被当成黑户抓走的。
林雪刚要撒娇拒绝再争取一些福利，却见她身后“凶神恶煞”的三位不明身份男子，有些讪讪，“嗯嗯，好吧。谁叫我是你的小粉丝，是你的小迷妹，是你的小甜心呢。”
林雪的声音越来越小，总觉得自己缓和气氛的话好像起了反作用。
她在虞声声耳边说：“你们真的熟吗？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捏捏我的手指也行。”
虞声声无奈，“我们很熟。只是说来话长，别担心，我回家给你报平安，反正你今天在警察叔叔面前刷足了存在感，真有事，我肯定找你。我先带他们回家，我们明天细说吧。我也——”
“有些乱。得回去好好理理，想想明天怎么告诉你。”
林雪不合时宜的问：“你要带他们三个回家？！”
虞声声以为她在震惊自己要把三个男人都带回家，却听见她又说：“今天限号，你打车也不好啊。四个人，你们怎么分？你做前边，那他们三个得并排。”
林雪摇摇头，觉得有点修罗。
“你坐后边，那得夹心面包。而且谁当被冷落的那个？”
虞声声无语。甚至想告诉她，自己干脆飞回去。
可这正常时候实在没必要当都市传说，于是她很正经的指指路边的标志。
“地铁啊，宽敞干净，都有座。便捷且实惠，还很迅速。”
林雪：好像也有道理哦。
第114章
夜间的地铁照理来说人并不算太多。
可虞声声忘记了, 今天是节假日，又加之这附近举办了大型的庆祝活动，人们蜂拥而至, 此刻倒是一个座位都没有了。
哪怕是十一点了，地铁上也是分外“热闹”。
她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不用座，这样站着也挺好，站位均匀，不会厚此薄彼。
要是真的有空座位, 他们是分开坐呢？还是围绕着自己坐？
还是她一个人, 他们三个坐对面？
嘶——
那种画面还是算了吧！想想就很窒息。
虞声声对着车窗发呆脑补, 地铁两侧的广告标志上偶尔划出一些乙女游戏的海报, 上面的男人们看起来就很二次元。
可是李辞尘他们不是漫画游戏里的男人, 不是一串代码, 而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
他们的脸也并不是漫画脸、建模脸、冷冰冰的AI脸, 而是活生生的真人。
只不过, 他们还是被眷顾的, 瑶环瑜珥、金昭玉粹这两个词已经可以用来形容他们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