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延很有绅士风度地让朱曼玥先走,她在座椅上坐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坐下来。
电影开场前灯是亮着的,但偌大的放映厅里,除了他们,只两对情侣零星分布在左右。
这厅特别大,中央是五十多米宽的巨幕,每对情侣座椅之间都隔了很远的距离,留足了私密空间。
越是这样,反而越暧///昧。
朱曼玥坐下以后便如坐针毡,不安地从装零食的购物袋里随机抓出一包零食来,撕开了包装袋。
萧宗延疑惑地问:“你不是说这是样品吗?”
嗯……
朱曼玥在超市的时候的确说过这话,但拆都拆开了,她就另有说法了。
“是样品没错,但样品留个包装盒就行了。我总要试一试这些好不好吃,才好让那些朋友吃啊。好东西是分享的前提。”
鬼话连篇。
但总能成功说服自己。
萧宗延自然无话可说。
毕竟他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随她去吧。
电影很快开场,场内的灯光骤然熄灭,龙头标伴随着熟悉的旋律出现在屏幕中央,微弱的光线从动态的画面上洒在席间。
朱曼玥停止了咀嚼,正不知手指上的零食渣往哪里擦,黑暗中,手掌忽然被萧宗延握住。
不知他是怎么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她的手的,但他的确避开了她指尖的脏污,握住了她干净白皙的手掌。
巾帕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的神经末梢传达到脊髓,激起一阵战栗。
萧宗延细致地擦拭掉指腹上的残渣,勾起了她心底旖旎的心思。
指腹上的粘腻消失后,朱曼玥蓦然收回了手,专心看起电影。
事先了解了故事梗概后,朱曼玥也大致知道了预告中的场景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惊险刺激的大场面出现时她内心也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看着电影中深藏不露的反派表演。
她站在上帝视角上,觉得那些被反派蒙蔽双眼的人真的愚蠢至极。
怪不得那么多观众都会患上厌蠢症,那么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主角团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看得她心头起火。
为什么不未雨绸缪?
为什么要明知故犯?
为什么可以一招制敌却偏要放虎归山?
萧宗延不动声色地坐在她旁边,朱曼玥不禁联想到,她现在是不是在体验萧宗延的视角?
他总是能洞察那些一反常态的细枝末节,在所有人之前知道答案。
是不是那天她跟着严振青走的时候他就有了妙计,却被她制造的意外全盘打翻?
或许他生气并不是因为严振青,而是因为她?
只不过他不好责怪她,才算在了严振青头上。
回想了一下。
当时她好像还在为严振青说好话,殊不知萧宗延撒在严振青上的火本该朝她来的。
天啊,那在萧宗延眼里,她岂不是身为罪魁祸首还在为替罪羊辩白的蠢货?
他们那天是为什么吵架来着?
该死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就因为惦记着这些烦心事,后面的剧情朱曼玥压根没有心思看进去,心不在焉地混到了电影散场,整个人的情绪都恹恹的。
萧宗延只当她是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情节里无法自拔,摸着她的头无声抚慰。
朱曼玥恨自己后知后觉,在事情过去很久后才能意识到自己错误。
不过好在她忏悔得很虔诚,老天爷没有让她受到任何残酷的惩罚。
她依然被千恩万宠地捧在掌心,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朱曼玥自从看完电影后就变得特别黏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萧宗延身后,几乎形影不离。
过去的事情再拿出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萧宗延好不容易消了气,她也不想旧事重提,把他压下去的火再挑起来,只是在回程的途中乖巧地跟他保证:“今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呛声气你,你别嫌我笨。”
她就是很容易在妄自菲薄和妄自尊大之间反复横跳,兴致忽高忽低,情绪大起大落。
连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萧宗延却不嫌弃她的多愁善感,笑着托起她的下巴:“怎么了?看完电影又有什么感悟了?没让你写一千字观后感还不乐意了?”
没什么。
她就是觉得她特别容易冲动。
某一时刻的某一想法相当强烈,便不接受任何反驳和阻挠,事后想想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想通后又马上妥协,不知道之前那么亢奋是为了什么,伤人伤己。
朱曼玥略显沮丧,又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萧宗延叹了口气,心想不该听她的来看这场电影的。
电影的故事内核都来源于生活,容易引发人的思考,也容易勾起人的遐想。
他们今天结婚,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一天。
在看这场电影前她都一直挺开心的,总不能因为一场电影功亏一篑,沮丧收尾吧?
他们从放映厅出来,没有马上跟随大流往出口走。
萧宗延一眼看见了满大厅的娃娃机,在前台兑了一百块钱的币,带朱曼玥抓娃娃去了。
只要投币,想抓多少次都行。
机会多了,总能碰到几回爪力大的时候。
算钱的话,亏是真的亏。
但是能买到体验感和快乐,也值了。
况且他就是为了哄他的小姑娘开心。
朱曼玥无数次路过娃娃机,但从来没有亲自操作过。
因为厂商把娃娃做得太丑了,有的可以说挑战到了她的审美底线。
不过今天萧宗延带她抓的,都挺可爱的。
或许这座影城是头部的商界龙头筹建的,合作的商户都很靠谱,质量过得去。
萧宗延把币投进去以后,剩下的就交给朱曼玥了。
朱曼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抓之前朝手心呵了口气,给自己加油鼓劲:“按理说,新手的运气都不错。”
萧宗延笑着“嗯”了一声。
朱曼玥小心翼翼地握住手柄,目不转睛地盯着机械抓手,找准时机按下按钮。
抓手松松垮垮地抓了一下,意思意思,遗憾地和她心仪的目标失之交臂。
一连三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她都快把按钮拍烂了都没有抓到。
眼见就要灰心丧气,第四次她赌气随便一按,竟然峰回路转,让她把那个毛绒绵羊玩偶抓了出来。
朱曼玥一蹦三尺高,搂住萧宗延的脖子兴奋地说:“我成功了!”
把她兴奋的。
让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她是在奥运会上摘得了首金。
萧宗延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情绪稳定一点:“公共场合,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朱曼玥难为情地火速收回手。
萧宗延弯腰把抓到的娃娃从娃娃机的出口拿出来,塞进朱曼玥的怀里,轻描淡写地说道:“今晚让它陪你睡。”
朱曼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今晚不该你陪我睡吗?!”
她一激动声音就大了些,四面八方的路人齐刷刷地偏头朝她看过来。
意识到自己说了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话,她倏地捂嘴了自己的嘴,在萧宗延的深情注视下,做了个拉链封口的手势。
萧宗延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他故意笑得意味颇深:“好,今晚陪你睡。”
朱曼玥闻言呛了一下,咳嗽连连,目光左右瞟着,生怕再引人注目。
确认没有人再看向他们,朱曼玥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对他说:“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今晚做什么都随你,我没有意见。”
萧宗延的吐息变得火热,问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朱曼玥确定地点点头,坚定地说:“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我的心,还有我的身。”
第62章
住在萧宗延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朱曼玥还是第一次在进门前这么忐忑。
就是从前惹萧宗延生气,她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怂过。
萧宗延径直走到餐桌上,给她兑了杯温水。
朱曼玥整个脑子都糊成了一团浆糊, 竟然保持着深入骨髓的基本礼貌跟他说“谢谢”。
撩的时候不是很能干吗?这会儿怎么老实了?
萧宗延含笑看着她,对她说:“你先把礼盒里要放的东西整理出来, 我去洗澡。”
朱曼玥现在宛若惊弓之鸟, 闻言马上问道:“你洗澡跟我说干什么?”
萧宗延闻言眉梢一扬,大摇大摆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一门,很快响起滴滴答答的水声。
浴室和客厅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按理说朱曼玥是听不见浴室里的声音的,但她此刻幻听了, 心浮气躁地揪了揪耳朵,越发心神不宁。
她努力清心静气,将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样品中没吃过的,都拆开尝一口, 好吃的就加入天猫购物车,批量采购。
清点完零食, 她又在网上翻看好物攻略,将女士香水和丝巾挑选出来。
其他的男宾伴手礼,就等萧宗延洗完澡出来,他来安排。
该整理的清单列好后, 萧宗延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朱曼玥还以为他会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一边走过来一边擦呢。
没想到萧宗延已经把头发用吹风机吹干了, 头顶的黑发蓬松柔顺,跟他穿西装打领带的模样比起来, 感觉年轻了十岁。
朱曼玥忍不住惊呼:“哇,弟弟。”
“嗯?”萧宗延满脸疑惑地看向她, “又在谋划什么呢。”
朱曼玥:“……”
她悻悻吐出两个字,“老头。”
萧宗延张嘴和闭嘴简直判若两人。
闻言,他走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朱曼玥吃痛“哎呦”一声,跟他对打。
结果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被萧宗延这个孔武有力的型男控在沙发上,丝毫不能动弹,只能凄凄哀哀地求饶。
她已经能想到一会儿在床上是什么下场了。
萧宗延可逮住机会训她了,冷笑着说:“叫你锻炼你不锻炼,现在骂我恃强凌弱?”
朱曼玥理直气壮地反驳:“男人本来就有力量优势。”
“那女人有什么优势?”萧宗延被她绕进去了,顺着她的话腔说完才发现目标不够精确,改口道,“你有什么优势?”
朱曼玥认真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他的,呜咽着说:“我嘴炮打得比你好。”
萧宗延被她逗笑,卸了力气:“行了,去洗吧。”
家里不止一个浴室,可到最后还是得轮流洗澡。
换班时间到。
朱曼玥指着桌上的烂摊子,示意萧宗延:“那你把茶叶、领带和皮带都选一下哦。我只管给女宾的礼物,男宾交给你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萧宗延这个搭子超级给力,甩给他就没有问题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等她洗完澡出来,萧宗延已经把礼盒的款式都选好了。
给男宾的礼盒和给女宾的不一样。
男宾的是酷似鞋盒的长方体的,盒子里会放尺寸合适的黑色泡沫,空出来的孔洞规格和单个礼品包装一致。
女宾的是正方体的,分层设计,下层放零食,上层和男士的一样在黑色泡沫里嵌入丝巾和香水。
两款礼盒都是定制的,色系选择了红与黑,大吉大利又不失高级感。
朱曼玥用“魅惑”来形容礼盒的外观,接着就猝不及防地被萧宗延打横抱起。
让她瞎说。
新婚之夜,理当敦睦夫妇之伦。
也是他们在电影院时,朱曼玥和他说好的。
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两个人都是洗完澡了的,腰带一扯,浴袍就失去了蔽体的功能。
被朱曼玥改了名的智控系统——萧小二,并没有因为搞笑破坏氛围,因为紧接着,萧宗延就很有仪式感地问朱曼玥“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
这是能说的吗?
萧宗延还没碰到她,朱曼玥就止不住地开始颤抖了,白皙莹润的肌肤迅速染上绯色的潮红。
他用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略微濡湿的发丝和红润柔嫩的脸颊问:“这就说不出话了?”
就是说不出话啊。
话到嘴边就成了带有挑逗性质的嘤咛,只能咬着唇瓣阻止自己发声。
萧宗延的拇指碾过被她咬得泛白的樱唇,沉声说道:“不许咬。”
说着他便一用力,将他的整根指头横卡在了她嘴间。
朱曼玥的声音是消失了,但也在萧宗延的指节留下了两道齿痕,口水不由自主地沿着萧宗延的指根蜿蜒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