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瑶吃的很舒心。
她开心了,手自然也松了,拿出十两银子让他们去买需要的东西,用不完就自己留着。
“这一百两银子,替我买一辆马车回来。”平日出门多有不便,以后算是稳定下来了,房车都要置备了。
秦蕖和他娘一起出门,家中只剩下秦月,颜姝瑶又拿出一粒退烧药给他服下,到了半下午,秦淮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颜姝瑶便避嫌离开。
秦淮直到自己病倒后发生的事,又惊又怒,险些没背过气。
秦月道:“爹,不要太生气,也许对咱们来说是一桩好事儿呢,这位新主子对咱们不错,当时就把卖身契拿出来,要还给咱们,咱们好好报答,日后给弟弟求个恩典。”
秦淮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只是没想到金掌柜竟然那么可恶,他为他劳心劳力一辈子,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不过两三日的光景,秦淮已经大好,颜姝瑶坐上自家新买的马车去接考完会试的林长思。
上一次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去接林殊,颜姝瑶就有些过意不去,旁人都有家人接,只有林殊自己磕磕绊绊的回来了。
这不,一大早颜姝瑶就出门了,带上一壶热茶,几碟糕点就出门了。
饶是门外千千万万人,颜姝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林殊,素白衣衫仍然一丝不苟,只是布料不算特别好,在一群锦衣华服的学子中,难免有些扎眼,只是世人的目光都被那张春花秋月般绝色无双的面庞吸引住了,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他。
他波澜不惊的走出来,对加诸在身上的目光视若无睹。
林殊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熟悉俏丽的身影,微微有些失望,垂下眸子,不紧不慢的走出去。
并不是他不想走快,只是几天的考试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多少学子在中途晕到被抬出来,他能一步一步走出考场已是不易。
“长思兄,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你住在哪里?”身后有一个相熟的学子凑到林殊面前道。
林殊不动声色道:“多谢梁兄好意,我慢慢走回去就好,离得近,不劳驾梁兄了。”
“同窗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梁学子笑意深深,完全不怵林长思的冷脸,他们同窗几年,他自然知道林长思是什么样的人,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日后很可能会有大造化,他此时来攀谈已经晚了,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嫌弃林长思家贫,多与他结交,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被动。
“你就喜欢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你也不看看林长思搭理你吗?”身后有一人嗤笑一声,显然很看不上这位学子的做法。
他眼神放肆的上下打量了林殊一眼,也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只是道:“我还以为长思兄娶了颜家大小姐,你的岳父大人怎么也要表示表示,没想到还是一穷二白,他可真够抠门的。”
林殊道:“这是林某的家中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嘁——”他从来都不喜欢林长思,这个人骨子里面太傲,所有人在他眼前好像都是空气一样,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真是让人着恼。
本来以为林长思娶了颜姝瑶日子会好过不少,没想到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也不得不让人怀疑,颜姝瑶是不是有些看不上林长思的家世。
也是,家中一贫如洗,换了哪个女子都看不上。
“长思兄,也该让你家那位帮你添置一辆马车了,靠你这双腿又能走几步?不过,她不会不喜欢你吧,我还以为长思兄这张脸无往而不利呢。”
周学子家世较为出众,谁见到他不得捧着。偏偏就这个林长思,让他生不完的气。
梁学子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快回家吧,家里人都该等急了。”
“相公——”颜姝瑶一见到来人,直接跳下马车,心花怒放的冲过来,完全忽视了他身旁的两个人:“相公辛苦了!累不累,我来接你,高兴不高兴?”
林殊蓦然一笑,一双凤眼中都泛着点点的星光,温柔醉人:“自然高兴,多谢娘子。”
“你……你还会笑?啊?”周学子有点结巴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脸有点热,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好几个度。
乖乖哟,怎么没有人告诉过他,林长思笑起来这么好看!
“这位是?”
“同窗,他们家人也来接了,咱们走吧,我好累……”林殊好像一瞬间从一个石头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春风化雨温柔到了骨子里,说话都带着温度,看着她的眼睛里更是写满了温柔。
“……”
“……”
原是我不配。
秦淮见到主子接了一位俊俏的过分的公子回来,眼睛都差点收不回来了,没想到他的主家竟然长得这么好看!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主子。”秦淮朝林殊施了一礼。
林殊见到娘子,强忍着的疲惫就有些忍不了了,也没听清秦淮在说什么,上了马车就靠在颜姝瑶身上,低低的道:“娘子,我有些困,借我靠一会儿。”
颜姝瑶心疼坏了,让林殊枕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的替他拢了一下稍微有些松散的鬓发。
马车停了,林殊还没有醒来。
“主子……”
“我们迟一会儿下去,你先回去吧。”颜姝瑶压低了声音回答。
考试真苦,林殊向来从容不迫的一个人,眼底也有了青青的乌黑,她记得林长思出门时收拾的有多妥帖,此时虽然风采依旧,可是仔细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还有一次殿试,林殊也算是解放了。
过了两个时辰,林殊才缓缓醒过来,高度紧张的大脑难得放松了,他在颜姝瑶腿上蹭了蹭,便直起身,低声细语的道歉:“娘子,都怪我,腿疼了吧,我来帮你揉揉?”
颜姝瑶双腿被他枕的发麻,里面好像有千万条小虫子在爬,她轻轻移动,就是钻心的疼:“别,你别动,等我缓一缓。”
林殊越发愧疚了,抱着娘子亲了一口:“好。”
等颜姝瑶终于缓回了劲儿,林殊低声道:“是我错了,今晚我好好侍奉娘子赔罪。”
许是不经常白日说这些话,林殊耳朵有些红,看着还怪可爱的。
颜姝瑶似笑非笑的抬手摸了一下林殊的下巴,动作有些轻佻:“可惜……”
林殊无辜的看着她:“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颜姝瑶一锤定音,此时的房子那么小,几乎不隔音,家中那么多人,今天如果真有其他声音,他们明天就不要见人了。
林殊不解:“娘子何意?”
颜姝瑶体谅他考前焦虑,一直让他住在书房,算起来已经大半个月了,都没能近娘子的身,他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子,又不是和尚,怎么能天天吃素!他想娘子了!
“娘子……”
颜姝瑶下了马车,回头道:“你进来就知道了。”
两人进门,秦家四口连忙见过新主子。林殊愣了一下,直到只剩他们两人,林殊才开口:“娘子可是嫌我照顾的不周?”
他如往常一般一本正经,可是语气却不由自主的委屈的厉害,林殊犹不自觉,眼尾绯红的看着她,委屈的好像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第47章
颜姝瑶被自己的想法逗了, 她拉了一把林殊衣袖,啼笑皆非:“相公这是在不开心?”
林殊没有搭话,显然是被她说中了, 眼帘低垂, 看上去委屈极了。
“相公不愿意让我劳累, 所以自己把所有的活计都包揽了, 我也不愿意看见相公辛苦啊, 难道我还错了吗?”颜姝瑶眼巴巴的看着他,仿佛只要他说出来一个不字儿, 就是他在无理取闹。
林殊哪里还能说得出其他话, 一颗心早就化了,虽然不高兴有别人涉足他们的生活, 但是娘子是为他好。
这几日辛苦, 林殊好好的和娘子腻歪一番, 其他过火的动作倒是没敢做,隐忍的有些可怜。
颜姝瑶摸摸他的头:“相公再忍忍, 等放榜之后,咱们就搬去别院, 我记得洛阳有一处很美的别院。”
林殊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可……”
“放榜之后, 相公可能就考中进士了,你之后会把我休了另娶一个吗?”颜姝瑶仿佛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挣扎,含笑问道。
“自然不会,你我夫妻一体,不管日后贫穷亦或是富贵, 我都会永远在你身旁, 不离不弃。娘子为何要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林殊在娘子光滑白嫩的脸上咬了一口,又怕真的伤到她, 一点儿也不敢用力,但是他真的好气哦。
“既然准备一辈子不离不弃,那你我之间又何须分得如此清楚呢?我想去住别院,住大房子,相公陪不陪我一起去?”颜姝瑶看着他不容他回避。
林殊笑了:“娘子总是有理,我听娘子的便是,只是娘子日后切莫嫌弃我,要靠娘子养着。”
颜姝瑶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她凑过去,亲了一口林殊:“乖~,我喜欢你,才会乐意养着你,别人都没那个机会!”
林殊失笑。颜姝瑶见他有些困倦,便放低的声音,不一会儿林殊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颜姝瑶打点行装,轻车简从的搬走了。
一个时辰后,李敏之来到人去楼空的住处,敲了敲门一直没人应,过了一会儿,住在旁边的邻居书生探头出来:“这位公子要找林举人?”
“正是,不知他们去哪里了?”李敏之有些着急。
“他们今日一早就搬走了,也没说搬到何处去。”
李敏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步履沉重的转身离开,他表弟妹丢了,但是乔钰沅一口咬定乔晏欢是被陆明瑾劫走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乔钰沅那副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因为这事儿直接气病了,好悬没有见阎王,想讨回公道也无能为力,陆明瑾颇有些权势,想要找他要人,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连鱼死网破都不能,他咬死了不承认,他们想找人都没处找。
李敏之想找林殊出出主意,翊安侯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他表弟一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可是现在搬去哪儿了都不知道!
看来只能等十日后放榜,才能找到林殊住在哪里了,可真要等上十日,他表弟妹的清白还有吗?
李敏之只能悻悻离开,自去想办法了。
第48章
翊安侯府
乔晏欢已经被捉回来几天了, 前几天她逃跑了一次,被陆明瑾捉回来之后,门外的守卫多了好几波, 看守的越发严了。
她一直想不明白, 她究竟做了什么让陆明瑾一门心思喜欢她, 甚至连多年的兄妹之情都不顾。
“小姐, 明溪小姐来了。”一前在她身边侍候的小丫鬟禀报。
乔晏欢愣了一下, 道:“请她进来吧。”
两人抱错,陆明溪过了十几年的贫苦日子, 她却鸠占鹊巢, 享尽荣华富贵,虽然这一切都非她所愿, 但是对于这位真千金, 乔晏欢难免有些愧疚。
所以, 她能给陆明瑾摆冷脸,却不能把陆明溪拒之门外。
陆明溪带着甜甜的笑, 手中拎了一个食盒:“明瑜姐姐,我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糕点, 想着给姐姐送来一些, 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还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乔晏欢微微勾唇:“陆姑娘哪里的话,怎么会嫌弃,不过,我已经成亲了, 此时随夫家姓乔, 名晏欢,陆姑娘不要再称呼我为陆明瑜了。”
“是我不好, 晏欢姐姐不要生气。只是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陆明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派纯然无辜。
乔晏欢点头。
陆明溪道:“晏欢姐姐怎么说也是翊安侯府养大的小姐,即便到后来我归家认亲,娘也找来了姐姐的亲生父母,把姐姐好生教给他们,当初问了姐姐的意思,是姐姐自愿同他们走,我们并没有逼迫姐姐,我自问翊安侯府没有半分亏待姐姐,从来都拿姐姐当一家人,姐姐为何要把所有的罪过都怪罪到哥哥身上?姐姐可知,当初哥哥回家,一听到姐姐离开,心都要碎了,还偷偷的去找过姐姐,不过无功而返,此时好不容易带姐姐回来,姐姐却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惹的□□日借酒消愁,是何道理。”
乔晏欢因为愧疚带出来的一点好脸色彻底瓦解:“陆大小姐这是来问罪?当初我占着你的名分享了十多年的荣华富贵,的确是我不对,当初我离开之时说好了一刀两断,从此再不相干,为什么又要把我带回来?不对,心甘情愿才叫带回来,陆明瑾是活生生的将我劫回来,我已经成亲了,别说是这样的情况,就算是亲生哥哥,也无权直接将我带走吧。我此时只想离开,还望成全。”
陆明溪眸光一闪,她本以为乔晏欢舍不得放弃荣华富贵,没想到她竟然愿意离开,不过,也可能只是以退为进的招数罢了。
“晏欢姐姐不要生气。”陆明溪委屈又可怜:“姐姐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