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云柔弱的抓着徐泽铭,“笙笙她是不是又说自己才是你的女朋友了?”
“不是,不用理她。”
徐泽铭冷漠的瞥了一眼顾时笙离开的方向,等视线落到顾非云身上时瞬间柔和了下来,“不是让你在车上等吗?感冒加重了怎么办?”
顾非云小小的捶了他一下,“哪有那么娇贵。”
说完,她娇羞的低头,眼睛里却满是嫉恨。
刚才她在车里等的时候,无聊翻起里面的收据,看到了不久前的罚单。
日期是他们选婚戒的当天。
也是顾时笙给徐泽铭打电话喊疼的那天。
明明那天她已经安抚过徐泽铭了,他也口口声声的说他不会去。
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就接到工作电话离开了。
而那些违规停车的地点,就在顾时笙公寓附近的医院。
去公司根本不会绕到这些地方。
当下,她突然感觉心慌,匆匆从地下车库回了商场,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顾非云眼泪晶莹剔透的往下落。
“泽铭,我很怕,笙笙的妈妈抢走了我的父亲,我怕,你也被她抢走,她那么厉害,我根本比不过她。”
“不要说傻话,我永远是你的。”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彼此,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将两个人分开。
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驻足拍照,眼底也是一片羡慕祝福。
顾时笙逛了好几家珠宝店,才在某周家选中了一款男士钻戒,而且很幸运,现场就能找到宗琛盛的尺码。
打包之后,顾时笙坐司机的车来到了宗氏大楼底部,等前台和总裁办确认。
彼时,会议室落针可闻。
各分公司负责人满头大汗。
宗琛盛少年执掌宗家,是在腥风血雨中孤身历练出来的铁血手腕,眼光更是毒辣得很,每一个问题深刻卡中敏感点。
“宗总,关于新能源汽车出口欧洲的限制条件,我们和戴克斯议员,贾彼克议员都已经联络过了,他们那边的想法是鉴于目前欧洲市场老牌汽车企业的抵制…… ”
路东看完手机消息,在宗琛盛耳边说了几句话。
宗琛盛抬手打断了分公司负责人的发言,“既然夫人来了,今天先散会。”
分公司负责人拿出手绢擦着脑门上的汗,幸好有夫人,逃过一劫。
等等!
夫人?
大家表情天崩地裂的看向宗琛盛。
宗总结婚了?
什么时候?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宗琛盛走出会议室。
路东问道:“直接让夫人上来吗?”
宗琛盛像没听到似的,直接走出了总裁办。
路东没收到命令,只好默默跟上。
从总裁办出来,穿过长长的走道,宗琛盛走到了大办公区。
整个这一层人最多的地方。
宗琛盛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止步,开口:“你刚刚说谁来了?”
路东一愣,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办公区。
总裁办有专用电梯,宗总和他们一般来说,根本不会路过这个大办公区。
而现在,自从宗总出现后,大办公区连打字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路东木着一张脸,“夫人来了,在楼下前台等您。”
“路秘书,你今天嗓子不舒服吗?说话声音这么小?”
语气是责备的语气,但是作为宗总贴身秘书,路东从宗总嘴角弯曲的幅度判断,宗总心情应该不错。
路东将声音加重,“宗总,夫人来了,在楼下前台等您。”
声音之大,整个大办公区的人都听见了。
“是吗?”宗琛盛长腿一迈,步伐轻快,“既然如此,我们赶紧下楼,别让夫人等急了。”
路东:“…… ”
第9章
顾时笙等在宗氏大厦前台。
宗氏大厦作为整个金融cbd的中心,进进出出的人清一色的精英打扮。
或抱着一堆文件,或操着一口流利的外语打电话,或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
日落黄昏,朦胧暮色,艳丽的晚霞铺天盖地而来,如梦似幻。
宗氏前台坐着三位漂亮的小姐姐,都穿着统一的浅蓝色工作服,左边胸口处贴着铭牌。
顾时笙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
宗琛盛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路东。
周围不时有人恭敬的叫宗总,他也会点头回应。
他的皮肤很白,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见,走路时脊背挺直,却又不失潇洒。
恍然间,顾时笙感觉眼前的宗琛盛和她记忆中的其实有很大的不同。
少年的宗琛盛是阳光帅气的脸上全是不羁,连眉毛都张扬着叛逆。
顾时笙还记得那天,她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冬天人烟稀少的马路上。
没有钱,也没有手机。
一个石头踢到了她的身上。
她看过去,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卷毛男人,手臂上纹着龙虎图纹,耳朵上戴着耳钉。
男人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挡住了她的去路,“小美女,一个人啊?”
顾时笙低着头,下意识的后退。
卷毛男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对着顾时笙的方向吐了出来。
浓烈的劣质香烟的味道,呛得她立刻咳出了眼泪。
顾时笙小声的说:“我朋友马上就来。”
“哦?”
卷毛男一抬手,搭在了顾时笙的肩膀上,“什么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叫过来一起玩啊。”
“不、不用了。他不喜欢和别人玩。”
卷毛男身上混杂着酒精和廉价香烟的味道,很不舒服。
顾时笙想推开他,卷毛男却更嚣张的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哧一声,“什么朋友?我看你是离家出走吧?这条路,一到这个时候,牛鬼蛇神多了去了,点烟的,卖烟的,你这么嫩的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怎么?第一次出来做生意,还不熟练?”
“你误会了,我朋友真的马上就来。”
顾时笙这次使了狠劲,猛的把男人推开。
然后转身就跑。
卷毛男愣了一下,把烟一扔骂了一句,追了过去。
顾时笙本以为趁着卷毛男不注意能跑过,没想到卷毛男叫了一句“强子,抓住她”,前面本来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立刻挡住了她的路。
强子伸开了手臂,就像一张巨网朝她扑来。
顾时笙吓坏了,小脸苍白。
前有狼,后有虎。
进不得,退不得。
就在她快哭了的时候,一个篮球狠狠的砸在了卷毛男后背上。
少年斜靠在自行车上,穿着黑色羽绒服,一张坏坏的笑脸,斜飞入鬓的眉毛上扬,一双眼睛虽然在流淌着笑意,却让人不敢轻视。
他看了顾时笙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顾时笙见卷毛男和强子都没说话,朝着宗琛盛跑了过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就差了两三米。
但她跑的很急,跟亡命也没什么差别了。
这就导致她扑过去时,收不住,差点跑过,少年单手揽住她的腰,顺势将她抱到了自行车后座,“跑那么急干什么?班长他们在前面又不急。”
然后少年上车,对着卷毛男一伸手,“哥们儿,借个力。”
卷毛男看了看地上的篮球,和强子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在少年的注视下,弯腰将球捡了起来,扔给少年。
然后自行车启动。
这一节路是下坡路。
自行车碰到了石头。
顾时笙被震了一下,身子撞在少年的身上。
那还是冬天,少年穿的却并不厚,一件薄外套拉到了顶,她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如同撞到了火炉。
“对,对不起。”
“抓紧。”
“嗯。”顾时笙小声应着,双手抓住了少年的衣服。
突然,少年站了起来,年轻的身体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带着她如低空飞行一般飞过了整条街,来到了繁华地段。
顾时笙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小脸被冻得通红,
少年没从自行车上下来,发丝凌乱,彰显着不羁,“不回家,一个人乱跑什么?”
“没乱跑。”
“没乱跑,跑那种街去?”
“我……是不小心。”顾时笙弱弱的说:“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
少年轻笑了一声,从自行车上下来,顺势,一只手搁在车座上,一只手将顾时笙困在自己和自行车之间,“这么相信我?不怕先出虎穴后入狼窝?”
“我……”
眼瞅着小姑娘眼眶红了,都快哭了。
少年叹了口气,放开了她,“以后记住了,不要带着这副表情出门。”
“什么表情?”
“让人一看就很想欺负的表情。”
说完,少年骑着车走了。
寒风中,顾时笙站了一会儿,揉了揉脸,背着书包再度义无反顾的上了路。
这一走,就是四个多小时。
这一次,她不敢再抄小道走近路了,一直沿着大马路走。
从天亮走到天黑。
一路走回外婆家。
外婆看到她一个人回来,双手冰冷,脸色惨白,心疼坏了,赶紧拉她进屋。
进屋时,她好像在巷子口,又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自行车。
一闪而过的还有少年的背影。
再后来,她在外婆家呆了不到半小时。
爸爸找了过来。
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然后又打又骂,“你离家出走威胁谁?你想威胁谁?你以为你能威胁到你老子我吗?”
昏黄的灯光下,顾时笙死死的咬着下唇,一直忍一直忍。
外婆抱着她哭,但是她没哭。
再再后来,爸爸就将她扔在了外婆家,不管不问。
十六岁她上了高中,秋天,因为起晚了迟到,被罚站。
火红的枫叶浓墨重彩,冲破秋天清晨的浓雾。
她站在枫树下,听见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宗琛盛,这是你这个月第四次迟到,你给我站满早自习!”
紧接着少年推着熟悉的自行车站在她旁边。
他问:“同学,有吃的吗?出来得着急,还没吃早饭。”
……
时光荏苒,命途多舛,让少年褪却了张扬和叛逆,愈发的成熟稳重。
宗琛盛来到顾时笙面前,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
她好像想不起来,当时她身上有没有带吃的,有没有给他什么了。
“我把戒指取回来了。”
顾时笙将戒指从袋子里拿出来,交给他,“因为路东说是宗家的传统,丈夫要亲自给妻子准备戒指,妻子也要送丈夫一枚戒指作为婚戒,所以我还给你准备了……”
顾时笙手伸进袋子里,目光随意的一瞥。
宗琛盛手拿着黑色丝绒的盒子,正在试戴戒指,那如高山雪玉般的手指骨节分明,纤细美好。
这么美的一双手……
好像天生就应该享用世界上最精贵的东西。
而她四万六倾家荡产买回来的戒指,廉价粗糙的仿佛会损害其应有的美貌。
她卡壳太久,宗琛盛问:“还给我准备了什么?”
顾时笙手在袋子里抓了几把,很好,除了她从珠宝店购物的戒指,什么都没有。
“时笙?”他好像起了疑心,探究的目光往袋子里飘去。
顾时笙一慌,手从袋子里拿出来,大拇指和食指交叉成一颗心。
她干笑,“还给你准备了一颗爱心,新婚日,戒指和爱心更配哦。”
“…… ”
第10章
“一颗不够?”
顾时笙左手比心,“那两颗呢?”
宗琛盛用一种“作,你继续作”的眼神看着她,顾时笙尴尬的放下手。
新婚小娇妻的礼物。
就算不喜欢,也好歹说一句谢谢吧?
哼。
为了缓解尴尬,顾时笙开口道:“宗总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宗总?”
宗琛盛凉凉的声音响起,“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你也打算当着孩子面的这么叫你老公?”
那也要孩子生的下来啊。
她的肚子,再给三年,也生不下来。
顾时笙讨好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刚认识的时候不是叫的很好吗?”
刚、刚认识?
不会是让她叫哥哥吧?
顾时笙拒绝。
太尬了。
哥哥这种称呼,网络上叫叫就算了,放在现实生活中,好羞耻。
她叫不出口。
顾时笙:“那不是误会吗?”
“也对。”
顾时笙松了一口气,宗琛盛还算讲道理。
“以前是想骗财所以要抛鱼饵,现在钱和人都到手了,当然不需要费心了。”
顾时笙:“……”
要不要这么记仇?
说的好像她真的是恶毒女配似的。
还是那种过河拆桥的绿茶恶毒女配。
再说了什么叫钱和人都到手了?
钱,她还了,现在身无分文还负债。
人,是睡了,一点记忆都没有,那不是白睡?
她才是妥妥的人财两失好吗?
“那要去吃饭吗?”
“你在邀请谁?”
那副架势,仿佛不叫就不走似的。
幼稚。
顾时笙脸颊腾起两片晚霞,伸出手,抓着他的袖口一丢丢,“走啦。”
宗琛盛不为所动。
顾时笙脸烧得更厉害了。
他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欺负人?
“哥、哥哥。”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响起。
除了他们两人,谁也听不到。
就像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走吧,吃饭。”
“哦。”
顾时笙跟上。
路东跟上。
走了几步,宗琛盛似突然想到什么,止步说道:“对了,路东。”
“是,宗总。”
“夫人和我都比较低调,你留下发布一条新规定,不得传播任何不利于夫人的照片和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