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低头看了一眼,好像自己就没有,这时候又看到妻子抱着针线篓子坐在沙发上,赶紧凑过去讨好道,“燕儿,我也挺喜欢灰色的。”
林听晚看着大哥的样子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你这个样子也好像……”她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懂得都懂。
而此时的顾律怀才不在意林知学的看法,在宿舍门口遇到连战,他一下就看到了顾律怀脖子上的围巾,有些嫌弃说,“老顾,啥时候把围巾都裹上了?”男人的攀比总是用在非常奇怪的地方,比如这么冷的天他们就不带帽子和围巾,好像谁戴了就很差似的。
不过今天的顾律怀却不一样了,他低头摸了摸围巾,不仅没生气,还特意解释说,“晚晚给我织的。”
连战:???我问的是这个??
第22章 (捉虫)
顾律怀的母亲曹湘君是他打电话回家的第四天到的驻地, 连火车都等不及,叫了顾老首长的司机一路送过来。
来的时候正赶上顾律怀在林家吃饭,曹湘君在儿子宿舍扑了个空, 直接来了林家。
许燕刚开了门,曹湘君还没进门倒是先教育上了儿子, 这都还没结婚怎么天天上门蹭饭, 也不怕人笑话?
林知学听到声音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湘君姨, 您来了?快请进屋。”
“知学。”曹湘君一边招呼一边让跟着自己的勤务兵把带来的东西提进屋。
林知学读书的时候和顾律怀关系就好,所以去顾家的次数不少, 曹湘君非常喜欢林知学,当自己儿子一样。
特别是他毕业没多久就结婚, 然后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曹湘君不免就把儿子同他比较, 总是十分羡慕林家夫妻好福气, 儿女争气又懂事, 不像她家里的个个都像来讨债的,没有一个让自己舒心的。
林听晚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家长,没有多少同长辈相处的经验的这让她有些紧张,起身后就站在嫂子跟前, 除了介绍的时候叫了一声阿姨,剩下的时间都是淡淡的笑着。
曹湘君先是同林家哥嫂说了几句话,然后才看了一眼自家儿子, 虽然有诸多不满, 但一看到儿媳妇乖巧的样子,什么气儿都顺了。
目光落在离林听晚身上的时候灿烂的笑意逐渐转为慈爱, 拖住她的手说,“我就说咱们两家人缘分深,当时看着知学亲切,原来缘分在这里。”
林知学一个大男人自然也是不太会寒暄,许燕此时是一家之主又像是长辈接了曹湘君的话茬。
本就是相熟的两家人,倒是也不生分,得知曹湘君赶了几天的路,忙说,“湘君姨,咱们先吃饭。”
曹湘君说,“那我也不客气了。”
林知学又安排了随行过来的勤务兵一道坐下,许燕则是赶紧去厨房在准备两个菜,林听晚赶紧起身去帮嫂子烧火。
两个菜时间倒是不久,出来的时候林听晚依旧坐在顾律怀旁边,曹湘君则是挨着许燕。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比较随意,也没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倒是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聊开了。
曹湘君性子开朗,虽然经历的事情多,不过有丈夫护着,孩子们也足够争气,一生倒是极其顺遂,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级偏年轻些。
穿着说不上华丽,但也不是那种朴素过头的,因为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些,就连笑着时候眼角的皱纹都带着一股洒脱劲儿。
在这样一个年代这种状态是极少见了,足以知道她生活无虞。
说起儿子曹湘君话更多了,“燕子,你们来这边也十来年了吧?”
“知学和律怀一年过来的,我是第二年来的,我来也十年了。”
“这边日子不如北京那边。”
许燕道,“是差一些,不过现在条件也好了,我们还好,律怀他们苦,风餐露宿常有的事情。”
曹湘君听罢白了儿子一眼,“自己选的路,再苦也得走。”说完随即又对林听晚说,“就是连累晚晚同在这边陪他吃苦了。”
许燕接上话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曹湘君又对林听晚道,“不过晚晚你也放心,律怀这孩子虽然话不多,但是是个好孩子人也勤快,在部队这些年更是什么都是一个人,翻地种菜这些不说了,就说家务活吧,除了会蒸馒头包子,南方菜也会做,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让律怀做。”
她这话说完林知学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又暗戳戳的看了一眼顾律怀,眼神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兄弟,你妈是有多担心你娶不到媳妇儿啊?’怎么有种立刻打包送上家门的感觉?
许燕也掐了掐手心才忍住笑意,说,“我们晚晚也会做一些的,两个人过日子相互扶持着,也别把事儿都落到一个人身上。”
曹湘君却严肃的道,“话是这么说,燕子也不瞒你说,我对晚晚是十分满意,人和人的缘分就这么神奇,我一见着她就像见过似的,况且晚晚才多大,律怀一把年纪了多照顾他应当的。”
往往来自亲妈的吐槽最为致命,一桌子的人因为这话都在憋笑,勤务兵小刘几口把碗里的饭菜解决了,赶紧找个借口先溜了,剩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偏偏曹湘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在她看来这是事实,当然顾律怀也这么觉得,他大了林听晚不少是事实,所以对于母亲的教育他听得十分认真。
林听晚其实也听得很认真,在曹湘君嘴里她好像又了解了一个不一样的顾律怀。
部队的生活非常艰苦,其实边疆的战士更苦,更何况是这个年代,除了日常的训练,还有各种劳动,这边驻守的环境也极其恶劣,因为要开荒几乎和当地村民同样劳动,劳动完还有训练。
顾律怀一个军校毕业的高材生,虽然父亲是老首长,可来这边将近十年了,直到前两年才知道他的家庭环境,就算是这样他也未曾用这样的关系让自己轻松一点。
与所有来的人一样,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前走。
其实一开始他和自己大哥他们来这边的时候都不太受欢迎,觉得他们这样的城市兵吃不了苦,结果他们不仅能吃苦,还什么都不嫌弃,从小小的班长做到团长,在别人看来好像很轻松,其实付出的艰辛也只有他们知道。
可是林听晚知道这并不轻松,她心上有些动容。
深知这样的环境磨炼了他少年的心智,才让他一步步的成长强大。
顾律怀不是那种普通的占着父辈的荣光就极尽享受的人,他有自己的崇高追求和理想,这一刻林听晚其实很开心被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喜欢,仿佛她也有了无上荣光。
所以面对曹湘君的话,又抬头看了一眼顾律怀。
恰如其好的撞进顾律怀清冽的目光,瞧着他清风朗月的模样,林听晚冲他笑了笑,顾律怀则是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其实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林听晚的身上,母亲的话并不都是夸赞,自然也说了不少他的缺点,他很害怕林听晚因此嫌弃,陷入感情里的人就算是训练有素的他,依旧内心抑制不住的自卑,总感觉自己不够好,有许多配不上她的地方,当看到她脸上并无嫌弃之意,他又才放心的握住她的手。
林听晚的手指在他手心蹭了蹭,因为常年训练和劳动他的手心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摸起来仿佛带给人一种温暖踏实的厚重感,她想她是很喜欢眼前的人了。
这一晚两家人说话说了很久,直到半夜曹湘君才跟着顾律怀离开,入睡前林听晚还听着嫂子念叨,“晚晚,现在你放心了吧,律怀家里人都是好相处的,湘君阿姨也非常喜欢你。”
林听晚在和顾律怀聊完那一晚其实就没什么顾虑了,不过晚上依旧有点睡不着,因为湘君阿姨的意思是既然两个人都互相喜欢就趁早把证给领了。
她倒是不是矫情不想结婚,其实内心是十分复杂的,对于婚姻这好像是一门赞新的课程,带着些未知的期待和紧张。
曹湘君同儿子回去的时候还没从刚才的话赶话里缓过神来,不过又把儿子责备了一顿,“为了你,你老娘把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
原来曹湘君今天催着两人领证这事儿是顾律怀的意思,她本意是过来看看儿媳妇,倒是也没想插手孩子们的感情,哪曾想有人着急得很了,才央她帮忙,虽然她是没想到儿子变化这么大,会迫不及待的结婚,但儿子都开口了也没有不帮的道理。
只是现在想想她都觉得脸热,这么着急忙慌的人姑娘该不会怀疑他有什么问题吧,想把人赶紧骗回家才如此慌张。
曹湘君这么想着不免也担心了,毕竟以前儿子那是一点不着急,他们都着急死了,儿子像是断情绝爱了一样,现在猛然一下这么着急,难不成……
“律怀,你老实告诉妈,你身体没什么毛病吧?”
顾律怀一愣,“什么毛病?”
曹湘君道,“要真有问题,可别骗人姑娘,那可是知学的妹妹。”
“妈,我没有。”顾律怀没想到母亲会生出这样的误会,顿时声音大了一些,这是亲妈?
曹湘君看了看儿子,也不像有问题了,遂问,“那你怎么就突然急着结婚了?”
这话说来就话长了,总归就一句话,他喜欢林听晚,喜欢到恨不得想快点结婚。
曹湘君也没想到自己那个最不开窍的儿子,现如今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了一样,顿时又惊又喜,不过想到儿子做的那些事儿,从去接晚晚开始到让卫城帮忙……
害的她一路着急的很,生怕耽误了儿子正事,没想到自己担心还挺多余,就自己儿子这心眼儿其实一个人都能处理好。
想到此曹湘君又不得不提醒他一句,“好好对晚晚,我看的出晚晚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妈,我知道的。”用心求来没有不珍惜的道理。
这个年代结婚好像都挺快的,曹湘君过来第三天两家就在一起商议结婚的事情了,林听晚父母不在这边,自然一切都交给哥嫂处理。
既然决定了,两家就要把结婚的事情安排起来,虽然不大操大办,但是曹湘君的意思是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
许燕也觉得应当热热闹闹,所以今天顾律怀就要带林听晚去市里买准备结婚的东西。
出门前林听晚坐在镜子前梳头,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上,面前放了一本存折还有一叠钱票。
许燕进来的时候看着盯着桌上钱票发呆的人,手里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忍不住打趣道,“怎么着,咱们晚晚是不认识钱了?”
林听晚回头看了嫂子一样,哼了一声,“才没有。”
许燕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说,“我来帮你吧,快好好把钱和存折收起来,这可是你们以后小家的全部家当了。”
是了,这些钱和存折都是顾律怀给林听晚的,他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全部在这里了。
林听晚捧着钱,顿时心里暖呼呼,也不是没见过钱,但是总感觉不太一样。
顾律怀来的很早,已经在客厅等着了,看到林听晚出来自然的迎了上来,“晚晚,收拾好了吗?”
林听晚点点头,然后两人又同家里人说了一声,并排出了家门。
今天去市里是顾律怀亲自开车,等把林听晚扶上车后,他坐在驾驶室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林听晚。
她来时去接她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今天再带她出门就是去置办结婚的东西,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
顾律怀问,“晚晚,你开心吗?”她会和自己一样开心吗?
林听晚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他好似挺紧张的,故意使坏没说话,反而催促他,“赶紧开车,好冷。”
“哦,我……好的。”顾律怀赶紧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路况不太好,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顾律怀开车更是极其小心,车上坐着的人是他千万珍惜的人,自然舍不得把她置身危险里。
等到了市里时间不早不晚,早晨出门两人吃的都不多,顾律怀停好车打算先带林听晚去吃点东西。
两人去国营饭店点了两份饺子,林听晚还想着顾律怀把钱票都给了自己,他肯定也没有了,正要付钱男人已经先他一步付钱了。
林听晚看他的眼神变了变,这人还没结婚就开始攒小金库了?
付了钱顾律怀领着林听晚去旁边的桌子前先坐着,又折身回去一手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放在桌上,抽了筷子递到林听晚跟前才说,“吃吧。”
饺子还烫,林听晚没急着吃,撑着脸看着热热闹闹的饭店来往的人。
顾律怀把面前那一碗饺子吹了吹,又用筷子搅拌了一下,直到温和入口合适才同林听晚换了一碗。
换完了饺子他才说,“出门前妈给了我一些钱票,说是给你买东西的。”
林听晚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主动交代了,不过随即反应过来问,“你和湘君阿姨说你没钱?”
顾律怀说,“不用说。”
“为什么?”
“在我们家结婚的男人所有的钱都是媳妇的。”
林听晚“嗯?”了一声,顾律怀继续说,“所以,不用说她也知道的。”
林听晚听罢忍不住笑了笑,这优秀的传统……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在林听晚身上,林听晚则是被他清冽甘甜的声音吸引,下意识的看着他。
在人群中顾律怀十分亮眼,就算混在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中,他一定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收敛了所有脾气,没有丝毫的大男子主义,一切以她为重。
林听晚才想到两个人走到一起好像十分顺遂平淡,没有什么狗血的误会,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