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闻言低头看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的安安道,“可能很少见到我,有点好奇?”
段红英笑了两声,不管怎么样,只要不认人,不哭闹她就阿弥陀佛了。
“对了,晚晚妹子,你和顾团长没打算要个孩子?”
“随缘吧。”林听晚低头逗着怀里的安安,小丫头十分嘴馋她的手碰一下她的小脸蛋,小嘴巴就蠕动个不停,逗得林听晚笑弯了眉。
段红英不清楚林听晚的打算也没多嘴继续说,想到好久都没看到顾律怀了问,“你家顾团长走了快一个月了吧?”
说到丈夫林听晚的眉宇间增添了几分忧思,“是啊,已经足足一个月了。”
段红英立刻就发现了她情绪有些低落,心中懊恼怎么提起了这事儿,两个人也还是新婚燕尔的时候,顾律怀离开这么久,晚晚妹子肯定免不了会担心。
不过作为一个十多年的老军属,她已经十分习惯了,“你也别担心,他们就这样,以前我家老卫说走就走,一走就是好几个月,全程毫无音讯,我刚开始着急上火嘴角都长泡了,现在已经习惯了,他们身上都有脱不了的责任,只要结束了就肯定会回来的。”
林听晚点点头,又问了段红英很多驻地的事情,段红英说到这些事能说的可多了。
比如她刚和卫城结婚不久,那时候年轻瞌睡又多,有一次半夜卫城临时出任务,她醒来之后没有发现人,等到了晚上发现还没回来,这就着急了,正巧当时许燕也过来了,她才告诉段红英半夜他们就出任务了。
随军的还好些,见着的时间也还算多,很多没有随军的,孩子都七八岁了还没见过父亲。
在驻地这样的事情多了,所以要不了几年大家也都习惯了,像林听晚这种情况一看就是新媳妇。
林听晚听着段红英似玩笑又真实的话跟着笑了笑,连同担忧的阴霾都被驱散了不少。
段红英炒好了菜,正在摆碗筷乐乐也回来了,结果才进门就被段红英揪住了手臂,“小兔崽子,你这是去哪里玩了?怎么浑身湿漉漉的?”
乐乐害怕的往林听晚身后躲,气得段红英抬手在他肩上打了两下,“哎哟,气死人了。”说着又拽着儿子往屋里走,打算给他换身干爽的衣服。
安安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睁着眼睛左右看,屋里乐乐又被母亲打了两下,小伙子今年七岁,个头不算高,但是行动力十分敏捷,衣服才套了一个袖子,裹着衣服在屋里跟段红英来回拉锯,气得段红英一边骂一边让人给她站住。
乐乐这会儿已经从刚才的害怕情绪中脱离了,跟母亲打着游击战,边躲还边说,“我才不站住,站住等你打我又不是傻子。”
好不容易把儿子衣服换好,段红英气咻咻的走到桌子跟前朝着林听晚抱怨,“一个个真是讨债鬼,晚晚妹子,你以后要生呀可要生个女儿,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你看看我家这个就知道气我。”
乐乐有些不满,叉着腰站在旁边不服气的说,“哼,儿子有什么不好的,以后我还能保护你。”
小大人的模样又把段红英逗笑了,白了儿子一眼,“还保护我,少气我一点我就烧高香了。”
乐乐哼了一句不说话,倒是林听晚把安安哄睡放到旁边的小床上才注意到乐乐脸上好像有个红痕,低头问,“乐乐这是被人打了?”
段红英闻言赶紧凑过来看了一眼,“咋回事?被谁打了?”
乐乐抱着手把脸转过去,不服输的大声道,“才不是被人打,是……”
结果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什么事来。
段红英检查了一下红痕发现也不严重,便对林听晚说,“先吃饭,晚点我去找铁柱问问。”
铁柱是乐乐的伙伴,乐乐一听母亲要去问,有些着急了,“妈你别去。”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乐支支吾吾的才说,院子里有个小男孩骂铁柱是没爹妈的野孩子,乐乐去帮忙就和人打了一架。
段红英一听是这事儿,蹙了一下眉没说话,吃过晚饭林听晚才问她,“红英嫂子铁柱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段红英叹口气说,“是咱们驻地一个军官收养他战友的孩子,他战友牺牲了,正巧那个军官爱人不能生,就收养了这个孩子。”
段红英说完又对林听晚说,“晚晚妹子,你再给我看会儿孩子,我得找小虎家父母说说这事儿。”小虎就是骂人的男孩子,是家属院的小霸王,因为奶奶溺爱,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连烈士后代都敢辱骂了。
林听晚点头,“好的,嫂子你去吧。”
等段红英回来都已经快九点了,林听晚走出去的时候正巧远处传来一阵打孩子的声音,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明显。
“老子早就告诉过你,铁柱的父亲是烈士,你真是长本事了敢去辱骂烈士的孩子……”
“……”紧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又夹杂着求饶声。
听得林听晚眉头不由的拧了拧。
“晚晚?”顾律怀从老首长那里汇报完任务出来天都黑了,还打算先去大哥大嫂家看看妻子回家没,结果老远就看着妻子低着头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回来了?”林听晚听到丈夫的声音顿时惊喜的抬头,心中那点阴霾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顾律怀看着冲到自己怀里的人伸手把人抱紧,“怎么了?不开心?”
林听晚抱着顾律怀,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摇头,“没有,就是想你了。”
甜滋滋撒娇的声音让顾律怀心口一软,抱着人也没松手,半响之后发现外面还是太冷了低声道,“晚晚,我们先进屋,我给你带了礼物。”
林听晚听到礼物,眼神亮了亮,回到屋里看到顾律怀拿出来一只口红,眼神就更亮了,这个年代基本没什么化妆品,但是她们在文工团,有固定提供,只是那种五颜六色的颜色真是让她喜欢不起来。
所以看到口红林听晚还是惊喜了一下。
顾律怀说是回来的时候路过了省城,那里正巧有华侨商城,他经常看妻子拿这个东西涂抹嘴唇,就想给她买一个。
只是林听晚拆开之后看着类似于死亡芭比粉的粉色整个人都沉默了,这可以留作传家之宝给未来的孩子吗?
未来的孩子:我谢谢你们!!!
第64章
顾律怀看着妻子面色微变, 又问,“是不喜欢吗?”
作为妻子林听晚自然不能打击丈夫的信心,毕竟第一次单独给自己的礼物怎么着也要鼓励鼓励。
“没有啊, 很喜欢。”
顾律怀明显如释重负,他就说这个颜色粉嘟嘟的特别适合他的妻子。
林听晚笑嘻嘻把口红放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顾律怀看到妻子珍视的模样, 以为她是舍不得用, 敛了敛眉说,“晚晚, 不用节省,用完我又给你买。”
林听晚:……倒也不必如此积极!!
自从顾律怀回来林听晚觉得天气也变好了, 不过实际的温度也回升了。
她来这边也快小半年了,终于见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四月底的时候驻地也是最忙的时候。
厚重的衣服也终于换成了轻便的春装,顾律怀回来之后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 两人虽然躺在一张床上, 但是林听晚感觉自己好久都没看到过顾律怀了。
她们团里是演出结束之后就轻松一点, 会有几天休息的时间,这几天她都休息,本打算晚一点睡等一等顾律怀,没想到最后也没抗住。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顾律怀就回来了。
“你回来了?”
顾律怀一边脱衣服, 一边回头看睡得迷迷糊糊的妻子,“吵醒你了?”
林听晚摇头,“没有。”说完她拿起旁边柜子上的手表看了一下已经半夜十二点半了。
“你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
顾律怀忙说, “我吃过了, 你快睡吧。”说完又替妻子掖了掖被子,然后才转身进去洗漱。
林听晚第二天特意起得比较早, 顾律怀才刚起来她跟着就下床了。
顾律怀以为她起来工作,特意提醒她,“现在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我给你做早饭。”林听晚说着把自己的长发利索的挽成了一个丸子,套了一件外套就往厨房里去。
“我直接去食堂吃早饭就行了,你多睡会儿吧。”在顾律怀眼里妻子也很累,这也才刚演出回来,像让她好好休息。
食堂都是大锅饭,先不说味道,油水肯定都没家里丰富,林听晚看顾律怀累得肉眼可见的瘦了,心里肯定也是心疼的,不过她在别的地方肯定是帮不上忙,倒是可以在吃食上用心点。
“我昨晚都准备好东西,很快就好了,你先洗漱吧。”
林听晚说完不等顾律怀说话,就先去了厨房。
顾律怀看着妻子的背影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今天的地离驻地比较圆,他也没多耽误,转身去洗漱了。
林听晚进了厨房之后就把牛奶拿出来热在小炭炉上后又拿了旁边的一个陶瓷盆摆在灶台上,往里面加了一碗面粉磕了三个鸡蛋进去。
小葱昨晚就摘干净了放在木碗柜里,拿出来过一遍水切成葱花加到面粉里,又加了一点点盐之后把面粉搅合成糊状。
弄好之后锅也烧热了加了油再把油烧热她才细致的往锅里舀面糊。
林听晚现在做饭还不算太熟练,烙饼也是跟着嫂子学的,所以每一步都完全按照嫂子教的来。
不过她以前休息的时候喜欢在家做点甜品,所以理论知识还是不差的,学一学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顾律怀才进厨房就闻到了香味,等走到灶台旁看到碗里已经堆了好几个饼了,绿油油的葱花油亮亮的表面,色香味俱全大概就是这样了。
旁边铝锅里熬煮的红薯粥也开始蒸腾出甜香味。
“好香啊。”顾律怀进了厨房也没闲着,帮着妻子一起做饭。
等顾律怀开始吃早饭之后林听晚又把温牛奶给他装进水瓶里,又用油皮纸给他包裹了几块自己做的糕点,等他走的时候让他揣里怀里。
“牛奶我给你装了满满一瓶,半中午的时候肯定是最饿的时候,你就吃几块糕点配着牛奶,中午回来我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顾律怀看着妻子准备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听话的点头,“好,你吃过早饭再去谁会儿吧,别累坏了。”
“我不累……我知道的,你快出门吧,对了,中午记得叫大哥也过来吃饭。”最近嫂子中午都没空,自己不做饭,大哥也跟着吃食堂,自己做饭就可以让她们过来吃饭。
“行,晚晚我先走了。”顾律怀说完又低头在林听晚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抱着东西大步的离开。
此时也不过才早晨六点,天都还没亮,雾蒙蒙的一片,不过整个家属院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烟囱冒着袅袅炊烟,给静谧的早晨增添了鲜活的烟火气。
林听晚起来之后就不喜欢再回去睡觉了,要真是困了那就中午睡个午觉。
所以回去之后把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打算去找段红英,打算跟着她去买点东西。
林听晚过去的时候段红英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最近卫参谋的母亲过来有人带孩子了,段红英要自由多了,见林听晚过来,换了一件外套说,“晚晚妹子,你等一下,我梳一下头发就出门。”
“嫂子,不着急,你满满收拾。”
段红英是个急性子很快就收拾好,抓上放在木椅子的布包斜挎在肩膀上就对林听晚说,“走吧,晚晚妹子。”
林听晚起身同段红英往外走,只是两人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两个战士慌慌张张的从家属院往外跑。
“这是咋了?”段红英小声疑惑的言语了一声,就看到老首长和首长爱人张婶子急匆匆的在后头跑。
这时候又好几个家属都朝门口的方向看,段红英赶紧拉住旁边的人问,“徐嫂子,你知道发生了啥吗?”
徐嫂子回头看了一眼,又神神秘秘的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什么人,才附到段红英耳边小声道,“刘营长的媳妇跳河了,昨晚我家老陈他们聚找了一晚上了,凌晨才找到人赶紧送到了医院,这会儿估计是醒了。”
“啊?”段红英忍不住惊呼一声,“咋回事儿啊,咋就跳河了,她不是才来驻地没几天吗?”
徐嫂子撇了一下嘴角,又摇摇头说,“谁知道呢,她来那天还高高兴兴的呢,谁知道就才几天啊,怎么就闹到跳河了。”
段红英动了动眉头又问,“我记得刘营长也才结婚不久吧?”
徐嫂子道,“去年十月份结婚的。”她说完看到林听晚也在旁边,又补了一句,“同顾团长和晚晚妹子结婚差几天吧,不过刘营长是回老家结婚的。”
“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刘营长当时还提前来驻地了。”
“是呢,本来他是有半个月的假的,可是回去还不到十天就来了,当时老陈他们还打趣他来的这么急,都没洞房吧,该不能是刘营长看不上乡下媳妇吧?”
段红英摇摇头,“不能吧,不过具体啥事儿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当时他回驻地我听我家老卫说是因为临时有任务,刘营长才被紧急召回来的。”
徐嫂子耸耸肩继续道,“别人家的事儿我们也不好说,不过晚点我得去看看于贞,你去吗?”她家就和刘营长隔壁,自家老陈和刘营长关系也不错,先不论于贞为什么跳河,现在她在医院躺着,身边又没个能说话的,自己去看看也好劝慰两句。
段红英道,“我也去,晚点我回家拿几个鸡蛋,徐嫂子你到时候过来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