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和那个家庭医生,应该也是串通好的,只是谁都没想到,时以沐的妻子真的怀孕了,孩子就是时景亦。
“那个医生是谁?他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没有惩罚吗?”安婧听得气愤。
时以泽歪头又看了一眼侧边镜。
那辆牌号为“299”的小轿车还停在后面。
时以泽:“他是我父亲的侄子,我的堂兄。”
“一个侄子这么宝贵?胡乱判定你大嫂不能生育,导致别人家庭破裂,如果消息再晚一些,那是不是小亦就没人管了??”
安婧情绪非常激动。
时以泽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这其中很复杂,牵扯到上一辈的恩怨,我父亲对他有愧,当时确实没有处罚,不过后来,大哥病情愈发严重,我们怀疑是他动了手脚,让他蹲了几年监狱。”
——所以,即便当初收养了时景亦,也不能公开他的身份,且这个孩子只有在时以泽的名下,才是最安全的。
安婧:“那小亦的亲生母亲呢?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他吗?”
时以泽沉默片刻。
“生下孩子没多久,她去世了。”
安婧:……
一个人,害了一群人。
豪门真不是好待的地方。
安婧:“乔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时以泽:“知道。”
安婧:“那你也是时康年的儿子,身强力壮的,传宗接代为什么不找你?”
时以泽投来一个微妙的眼神:“想知道?”
见他眼神突然怪异起来,安婧有些懵地点了点头。
只听“咔”一声响,时以泽身前的安全带一下缩了回去,他微微侧身过来:“因为我叛逆。”
安婧:叛逆?
是不娶老婆生孩子的那种叛逆?
哦也是,原文里的时以泽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狠人,嗯。
就在没有感情的狠人继续凑近她时,突然手机响了。
是助理打过来的。
时以泽满脸不悦地接起电话。
助理:“时董,出事了!总经理和那几个高层闹起来了!”
时以泽:“闹什么?”
助理:“也不知是哪个居心叵测的王八蛋,居然爆料说小时总不是您的亲儿子!还说您之所以把总裁的位置留着,就是为了给一个……哎呀我不好说,您快回来吧!”
今天是时以泽自己开车出来的,公司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也就是这种时候,最容易出状况。
安婧紧张到手心冒汗:“我知道爆料人是谁!沈容,只有她最希望小亦离开时家,上回她就利用别人在幼儿园家长群传播舆论……时以泽,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让小亦受到欺负。”
时以泽:“放心。我先送你回酒店,其他事我来处理。”
说完他把安全带系上了。
启动前,又看了一眼后方的黑色轿车。
后方——
轿车司机看到时以泽的车已经开走,于是也一路小心地跟了上去。
直到跟到一家五星级酒店,看见他和安婧走了进去。
等了大概十分钟,时以泽才从大门出来,并且开车离开。
轿车司机立即给某人打电话:“幺叔,他应该回公司了,你们那边注意点。”
“好,你盯着时景亦,一定要跟紧他们的车。”
“好,我知道。”
“小成啊,每次都要辛苦你,幺叔真的过意不去,但这都是时以泽逼我的,他宁愿找一个小野种来继承家业,也不愿把机会让给自家人,幺叔真的很寒心。”
“我理解您,当初我爸也是被他爸逼得走投无路,如果不是您伸手援助,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您放心,他不让我家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儿子好过。”
“嗯,适当给点教训就好,否则被时以泽查出来,又要把你弄进去吃几年牢饭。”
司机脸上的阴鸷更加明显:“放心吧,我有分寸。”
……
酒店,深夜。
安婧从睡梦中惊醒。
就在刚才,她梦到了这辈子最不愿发生的一幕——
他们的车在路上与一辆黑色轿车相撞,现场一片狼藉。
最后,正和原文里的结局一样,时景亦变成了植物人。
虽然只是一个梦,却真实到令人窒息。
安婧再也睡不着了。
等到第二天,三人坐上乔淑棠的保时捷一起回程。
从车辆启动那一刻起,安婧就一直留意窗外和侧视镜,生怕遇到与梦中那辆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
旁边,时景亦察觉她异常,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干嘛呢?”
“小亦,你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形迹可疑的轿车?黑色的,一直跟踪我们。”
时景亦也往窗外探了探:“没有啊,而且后面的黑色轿车蛮多的……怎么了妈?”
副驾驶座上的乔淑棠也跟着看了下,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车。
乔淑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安婧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确实,昨晚梦到那件事后就再也没睡了。
时景亦观察她的状态,连忙将她的座椅靠背调下来:“妈,你躺下休息会。”
安婧点头答应,抓着他的胳膊上闭了会眼。
几分钟后,车内响起导航提示音,说前方道路拥堵,建议走附近的另一条小路。
司机仔细眺望了下,并没有发现拥堵的迹象。
不过出门在外,遇到不熟的路还是得靠导航,于是司机跟着提示转了个弯,拐进前方的一条小路。
紧接着,也有一辆轿车跟着他们拐进了小路。
就在这时,安婧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立即睁开眼,坐直往后方看——
黑色的轿车。
与梦里那辆一模一样。
安婧:……
“小亦!下车!下车!”
安婧惊慌大喊,急忙拿出手机报警。
后方。
轿车司机发现他们突然停下来,下意识也跟着踩刹车。
这边,安婧一手拉着时景亦、一手拉着乔淑棠,脚步生风地往前跑。
乔淑棠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好端端的儿媳突然报警,而且还带着他们一起跑,还跑这么快!一口都歇不了!
“妈?妈?你刚才报警说,有人要开车撞我们?你是认真的吗?啊??”时景亦边跑边问。
安婧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视线投向另一边:“我先带你们进那个亭子,我想办法拖到警察来,那辆车肯定开不上去!”
车?
时景亦两边耳朵动了动。
耳边,车辆行驶声越来越近。
他迅速扭头,看到一辆小轿车朝自己的方向极速奔来。
紧接着,侧边岔路口突如其来另一辆车,朝着那小轿车飞驰而去——
嘭!!!!!
两车相撞。
火花在瞳孔中激烈撕咬。
黑色劳斯莱斯像只凶猛的巨兽,狠狠抵住小轿车的头部,迫使它倒退十几米远。
车胎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轿车司机经过一番剧烈的颠簸,心肺几乎都要震荡出来,一边忍着胃部的翻涌一边狂踩刹车。
终于——
睁眼看清了对方司机的脸。
“……”
时以泽??
他没走?!
第70章 正文完结
小轿车的前端已经被撞击到变形。
司机受惊过度, 鼓着眼趴在方向盘上,肩膀一下一下地抽搐。
而它对面那辆劳斯莱斯,外表几乎没怎么破损, 依旧保持着名贵豪车该有的气派。
时以泽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将轿车司机从座位上揪了下来。
对面三人这才发现, 原来要开车撞他们的人, 是时以泽的堂兄时成。
“时成!你疯了吗!”乔淑棠着忍着心悸走到他面前,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当年若不是他, 或许自己的大儿子还不会那么早死。
没想到现在出来了,还是这样闯祸。
时以泽:“谁派你来的?”
时成惊魂未定:“没有!没有!”
时以泽夺走他的手机, 将通话记录翻出来。
“是时建,对吧?”
时以泽的手段谁都知道, 只要被他抓到把柄,未来每一天都将在凄惨中度过。
时成哆嗦着跪在他们面前,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警车随后赶到。
两名警察一见车祸现场是时以泽, 互相看了一眼。
时以泽是全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一般人不能动他。
于是商量着, 先让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顺便跟报警人了解情况。
根据安婧描述的过程和监控录像,警方证实小轿车一直在跟踪他们,并且确实有意冲向时以泽的家人。
所以, 他是在保护家人,而非故意肇事。
那这就好办了,直接把犯罪人时成带回警局, 继续吃牢饭。
医院。
医生从单人病房出来, 对乔淑棠说:“报告出来了,时先生只是皮外伤, 请放心。”
乔淑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谢过医生,她急忙跑进病房。
时以泽坐在病床上,手里敲着电脑键盘。
看见乔淑棠进来,视线很快又移到屏幕上。
乔淑棠轻轻关上门,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医生说你没有大碍,下午就能出院了。”
“嗯,我知道。”
“有没感觉哪里疼?”
“没有。”
“安婧带小亦去寄点东西,正在回来的路上。”
“好。”
时以泽简单回答完,继续处理公司的事。
忙了片刻,听到身旁传来细微的声音。
挪眼一看,发现她的眼睛红了。
时以泽合上电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妈,我没事,您别担心。”
乔淑棠只能点头。
时以泽每次出远门,她没有一刻是不担心的。
而现在他抓到集团里最大的毒瘤,内部整顿大换血,以后只会更加忙碌。
乔淑棠将削好的梨递给他:“以后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时以泽:“知道了。”
另一边。
安婧寄完东西,立即和时景亦赶去医院。
就在他们即将到病房时,时景亦突然停住不动了。
“妈,里面太闷,我坐在外面等你。”
安婧知道他被之前那幕吓着了,轻声安慰:“放心儿子,你爸应该没事的。”
时景亦垂着脑袋没说话,只是点头。
安婧打开门,正好碰上乔淑棠从里面出来,立即问:“医生怎么说,他还好吗?”
乔淑棠温和一笑,刚准备回答,便听病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时以泽躺在床上,单手捂着心口,虚弱,无力,半死不活。
乔淑棠:?
秒变脸:“哦,你也看到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咳起来了?”
安婧急忙进去查看情况。
乔淑棠回头看了她一眼,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时以泽咳嗽声渐弱,双眼无力地望着安婧。
好像病得不轻。
安婧一脸担忧:“时以泽,你哪里不舒服?”
时以泽微微张口,声音极轻。
安婧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俯耳凑近:“在说什么?”
突然腰身一紧,两只有力的胳膊把他揽进怀中。
时以泽:“让你叫老公。”
安婧:……
安婧温顺地趴在他身上,心情渐渐平复。
过了一会儿,时以泽听到她在细微叹气,柔声问:“怎么了?”
“我担心,万一小亦知道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怎么办。”
“是不是亲生没那么重要,就像你,会因为这个嫌弃他么?”
“当然不会,我巴不得小亦天天在我耳边闹。你说的对,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陪伴才是最宝贵的……那你以后,也能多抽空陪陪他吗?我感觉小亦心里是需要你的,那天在游轮上,他喝醉酒,别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只有你,小亦愿意接受你,被爸爸背在身上的时候,一定很有安全感。”
时以泽:“他怎么样?还好吗?”
“他也被吓到了……”安婧抬头问,“要不我把他叫进来?你好好跟他说两句。”
时以泽摇头,把她的脑袋摁回怀里:“现在没有力气,休息十分钟。”
安婧眨了眨眼,试探问:“我听说,你公司有人在传,说你要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你怎么看?”
“让他们传。”
“不正面回应一下吗?毕竟也是舆论嘛。”
“不是舆论,”时以泽轻抬她的下巴,与之对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