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科妮”脸上的凶光显现, 同时，位于蔚西身后的风羽族少年立刻暴起, 蔚西没有去看少年, 只是魔杖的尖端转到后方, 一道无声咒射出，那少年立刻被击倒在地。
而这一切，也只是发生在眨眼间。
“果然不能留下你。”
“达科妮”的身高拉长，五官也扭曲变形, 瞬息变成了魔法庭的波文，但也在同时，波文掏出了魔杖, 对准蔚西，直接就是一道夺命的魔法。
不需要去窥探蔚西身后的秘密, 他现在只要蔚西死。
赤红色的光芒朝蔚西奔袭而来，蔚西身影飘忽，在避开魔咒的同时竟然朝前窜出，猛地缩短了双方的距离。
而波文在魔法庭待了这么多年，也是积累下丰富的战斗经验，心惊的同时已经快速做出反应，立刻将面前的空间撕开，蔚西的力量被空间吸收，而波文也趁此机会重新将两人拉开了距离。
他没忘记蔚西会使剑，即使没有接触过，但他一点也不敢低估蔚西的近战能力。
波文打得小心又谨慎。
时刻提防着蔚西掏出太初剑。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蔚西却用的都是魔杖，她知道的魔咒并不比他多，但是身法却很快，对危险的感知敏锐，总能先一步避开，这份战斗经验甚至堪比一个老魔法师。除此之外，她会用的魔咒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释放，有些甚至可以转变为无声咒。
波文在蔚西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的心里升腾起愤怒又畏惧的情绪，当年他发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足够强大了，他们无法压制住他身上的光彩，但眼前这个女孩，她还没有成长起来。
必须将她扼杀！
蔚西的表现，再度让波文坚定了这个想法。
不再犹豫，波文借着转身的空档将另一只手探入口袋中，他自信之前的动作遮挡了蔚西的视线，不会让她看清自己手上的东西。他的拇指已经抵住魔药瓶的封口处，只需要稍稍用力前推，这瓶含有巨大杀机的魔药绝对可以要了对面人的性命。
然而他的身体却僵硬在了原地，有什么东西将他的躯体桎梏住了。
波文心惊，他低下头，猛然发现脚下的土地不知道何时亮起一片金色的符文！
这些都是她刚才走过的区域！
在波文惊骇后悔的时候，蔚西已经收起魔杖，快速走到了他的面前：“这地方选得好，没人打扰我们，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嘴里说着，已经轻松夺过波文手上的魔药，看也不看，直接往身后一抛。
装着剧毒的魔药瓶呈抛物线落向地面，但它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半空的时候，被一个骨节分明又过分苍白的手接住了。
奥莱恩掀开兜帽露出身形来。
瞥见这一幕的波文瞳孔骤然放大。
奥莱恩血红的眼眸陡然望来，冷冰冰地说道：“他认识我。”
血族的王，并不是一个随便的魔法师就能知道真容的。
波文以最快的速度压下脸上的情绪。
但蔚西已经用手托着下巴分析起来：“或许他不是真正的波文？”
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还得求证。
波文要说话，蔚西却根本不打算听，并指画符。
“乌东赤帝神，五雷使降灵……“
蔚西屈指将符箓弹出，正好融入波文的眉心。
波文身体里的魂魄立刻震荡起来，他的眼眸倏地睁大，眼中竭力抵抗的神采被符箓的力量压制下去，几秒后他神情平静，眸光呆滞。
蔚西轻声道：“波文……”
三声名字之后，这具身体也没有应答，蔚西有点失望，这样她不得不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来查看魂体的记忆。蔚西抬起手，正要画出另一道符时，波文的平静的眸光却忽然挣扎起来，他的脸上也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救我！”
于是蔚西看到了潜藏在波文身体里的一道残魂。
能让残魂坚持下来的，无非是一种执念，蔚西没去戳破，而是问道：“波文先生，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波文迷茫地看着前方，大多数的东西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只有一件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不断地在他的记忆中回荡。
“二十多年前，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信上说在特里茨发现了深渊物种的踪迹，我抵达特里茨后，遭遇到了深渊智慧种族的袭击，他们……”
他的脸色变得狰狞痛苦：“有力量将我分割，有什么东西进到了我的身体里，它在吃我！它控制了我的身体，我还看到了一点它的记忆……”
而这时，波文的神情已经痛苦到极点。
残魂在剧烈波动，显然这段记忆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我看到了深渊，那些东西匍匐在我的面前，愿意成为我的食物，我是……”
“深渊之主。”
不知道何时，奥莱恩走了过来，但是那张俊美的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波文的愣怔几秒后，混乱迷茫的眸光突然变得清明起来：“对，深渊之主还活着！它还活着！”
他倏地看向了蔚西，祈求道：“杀了我，我不要成为它的傀儡，杀了我！”
蔚西看到这道残魂挣扎着亮起最后微弱的光芒。
她抬起了手，太初剑乖巧地落在她的掌心，一剑落下，最精纯的的剑气刺入波文的身体。
波文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最后的残魂消散，而身体里潜藏的另一股力量不甘地发出一声尖啸，但还是消融在震荡开的剑气之下。
波文的身体倒了下去。
而此时，这片区域布下的魔咒刚好被人破开，来人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帕西塔尔，你做了什么？”
第172章 阵营
蔚西手里提着剑, 波文的尸体就倒在她脚步，不远处，还躺着一个生死不知的风羽族的少年。
她转过身，看着惊骇不已的康斯坦丝。
这场面确实挺吓人。
蔚西和身边的奥莱恩对视一眼。
奥莱恩微翘起嘴角, 声音悦耳动听, 但是话里的内容却是泛着丝丝寒气：“你被它盯上了。”
不需要挑明, 蔚西也知道奥莱恩口中的“它”指的是什么东西。
但是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被深渊之主给盯上了，似乎从到边境开始，阴谋、阳谋纷至沓来，别看对方可能长得不是个人模样，但是人类世界的阴谋诡计却是用得炉火纯青。
康斯坦丝在等着蔚西的解释, 然而蔚西只和身边那个外表异常出众的血族对视后就不再说话，这让她有些气恼。但也在心底多了谨慎, 原因无他，实在是那个血族长得太好看了, 甚至超过了洛德纳, 她心里推测着对方的身份, 但是那个猜测的可能让她心惊。
康斯坦丝定定神，对蔚西说道：“帕西塔尔，我恐怕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蔚西不疾不徐地收起太初剑：“解释就是波文找人骗我过来，想杀我, 但被我反杀了。”
康斯坦丝的魂魄是正常的，没被深渊之主控制，但蔚西不知道她身为人的立场, 不想多说。
康斯坦丝望着地上的波文，这个和她共处十多年的同事, 脸上的神情竟然是安静祥和的，这很奇怪……但是那柄剑落下，之后波文倒在剑下的一幕让她久久难忘。
她沉声道：“你们的事情，需要一个公正的裁决，波文是魔法庭的成员……”
话没说完，一物飞快朝她射来，康斯坦丝大惊，想要抬起魔杖却晚了，那东西已经抵在她的眉心处。
正是之前已经被蔚西收起的太初剑。
剑身上流传着神秘的符文，雷霆之力溢出，凝聚在剑刃之上，康斯坦丝只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额上很快沁出了冷汗。
而蔚西却是缓缓地朝她走了过来，嗓音清淡：“康斯坦丝，生死一瞬间。魔法庭的成员就比普通人高贵吗？”
康斯坦丝望着真诚朝她望来的目光，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魔法庭的成员当然不同，他们都以在魔法庭工作而骄傲，如果换个人来问，康斯坦丝一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是对上蔚西的明亮的眼眸，她说不出这种话。
如果她承认，一定愚蠢又自大。
见康斯坦丝不说话，蔚西的手指触碰到了太初剑的剑身，太初剑似乎又朝前递出了一点距离。
康斯坦丝几乎能感受到剑气侵袭皮肤的痛意，她闭上了眼睛，但蔚西的话却在她耳边清晰地回响起来：“我在这杀了你，会有人知道吗？”
不会。
这念头在康斯坦丝的心中一闪而过。
但随即，她感受到抵在她眉心处的危险消失了。
康斯坦丝睁开了眼睛，看到蔚西手握着太初剑的剑柄，重新把它收起来。
“你应该想想是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时间掐得真准，可以当导演拍戏了。”又回身指着躺在地上的一人一尸体：“他们两个，你来处理吧，我还有事。”
说完，蔚西也不管康斯坦丝是个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
而奥莱恩也走到了蔚西的身边，不过之前不发一言的他却在经过康斯坦丝身边的时候，竟然意外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如果魔法庭不要她，血族很愿意接受她。”
康斯坦丝的心瞬间一凛，自从血族的那位王重新掌权后，血族和魔法庭的关系已经滑入一个糟糕的局面，洛德纳很久不出现了，血族对于深渊的事情也是暧·昧不明，有人甚至猜测，血族或许同意深渊侵入这个世界，毕竟这个种族不在绝大多数深渊物种的食谱上。
康斯坦丝想着波文临死时的反应，想着某个人无意间和她说波文与帕西塔尔来这边且脸上并不愉快……她猛然意识到，她的记忆中只有那道无比清晰的声音，对方的容貌却是逐渐模糊。
……
蔚西听到奥莱恩和康斯坦丝说的那句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和魔法界反目成仇，然后站到血族的阵营吗？”
奥莱恩步伐略微一顿，望向蔚西：“那天你没有睡着。”
“我疯了，刚做了那种高调的事情后睡觉？！只是深度休息，还分了一点神在外面。”蔚西解释说。
不信任自己。
这个念头闪过，奥莱恩也没有过度纠结，只是说了改变想法的原因：“深渊之主想要你和魔法界成为敌人。”
蔚西明白了，只要和深渊之主做对的事，奥莱恩都愿意去做。
还真是幼稚！
蔚西在心里腹诽的时候，奥莱恩又忽然道：“你现在也可以去血族，毕竟每天看魔法界的这些蠢货也让我很痛苦。”
“……”
蔚西还得辩驳几句：“也有不少聪明的人，像特拉维斯，葛莱蒂夫人，艾戈伯特，安迪……”她说了一些熟知的科洛莫斯特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初到这个世界，他们给予了她很多帮助。
“你能保证血族绝对干净吗？”奥莱恩沉睡了这么久，这几百年间，蔚西不相信血族全部都是齐心协力的。
“不能保证。”奥莱恩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
“但他们不敢质疑你。”奥莱恩又笃信说道。
这是他对自己血族权威的自信与骄傲。
蔚西没有直接拒绝，血族是个很好的退路，不过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她又重新思考起深渊之主，想着波文的表现，不由得和深渊之主正面交锋过的奥莱恩打听：“你不是说深渊之主的能力是复制吗？它现在的表现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还是它又进化了，能复制到其他人的身上？”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奥莱恩道：“深渊物种间如果相互吞吃，胜利的一方有可能获得败方的力量。”
蔚西一惊：“书上没说过！”
奥莱恩：“这是后来我和文森特发现的，消息没有来得及传递出去。”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醒来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说吗？”蔚西服了这个家伙。
奥莱恩的理由也充分：“几百年了，它们该吃都吃了。我难道还要指望那些愚蠢的魔法师吗？”
蔚西：“……”
她几乎能想象如果没有深渊，血族和魔法师的种族对立要到什么程度，毕竟是领导人带头搞歧视。
重新把思绪拉到深渊物种上，蔚西发现吞吃获得能力这个情况不太符合深渊的现状，如果真是这样，深渊的种族不至于还这么多样化，甚至是繁衍力惊人。
“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有条件吧？”蔚西问。
奥莱恩漂亮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蔚西，不得不说，和聪明人说话是一种很大的享受。
这让他的心情有几分愉快，声音也紧跟着柔和动听了：“高等级无法吸纳低等级的力量。”
蔚西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所以深渊里才会有许多智慧不高的深渊物种。
高等级的深渊物种不会打低等级深渊物种的能力，而想要获得能力，就需要怀有一颗进取的心，以下克上，但深渊之主有可能吸纳了其他深渊物种的力量，这意味着……它降级了？！
第173章 取消资格
如果猜测没有错, 那证明文森特和奥莱恩当时虽然没有杀死深渊之主，但是布置也是有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