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江荞的应允，他也只是虚抱住她的肩膀，用胳膊轻轻的把她圈在怀里。
江荞感受到他心跳的律动，宛若擂鼓一般，一下又一下。
人的嘴巴会骗人，但是心跳不会。
她莫名的就有些眼眶湿润。
那天是四月九号，她永远记得那天的时间。
许肆松开她：“之前感觉撑不住的时候，我就在想，小老师能给我一个拥抱就好了，后来小老师真的抱了我，也算愿望成真了，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能够遇见小老师。”
江荞盯着他看了他半天：“傻。”
遇见许肆才是她的幸运。
她的世界本来枯燥无味，突然闯进来一个少年，那贫瘠的土地又焕发出勃勃生机，绿意盎然。
“我可不傻，小老师。”许肆的耳尖还是红的，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林荫路上。
并排走着两个人，穿黑衣服的少年目光一直一直落在身旁的女生身上。
……
“阿许，他跟我表白了。”
姜知许自然是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
“阿许，可是我不能答应他。”
姜知许看着她空洞的表情，没由头的心中一阵酸涩，她鼻头一酸，没由头的想哭：“我知道，我知道的。”
她知道江荞是什么样的人，哪怕再喜欢，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接受。
“我不能耽误他，我一个将死之人，我拿什么答应他？”
江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是空洞的，面无表情，仿佛在陈述的是别人的事，而不是她自己。
她只希望他能越来越好。
“荞荞……”
她从来没有听江荞说过这种话，她印象里的江荞是优秀的，自信的，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保持着从容和镇定。
明明她更小一些，从小到大太多次都是她挡在自己面前。
知道江荞病的时候，她足足有一个月都难以接受，她怕自己一觉醒来就看不见她。
但是江荞对自己的病很坦然，好像她从不畏惧死亡。
哪怕是一次又一次的化疗，她也是笑着跟她说她没事，以至于姜知许都忘了，她已经晚期了。
上天好像从来没有善待过她的小朋友。
为什么要如此不公？
她还没到十七岁。
她才刚刚到最好的年纪。
“阿许，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很不公平，我永远都没有以后。”江荞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冲姜知许笑了一下。
姜知许却觉得她还不如不笑。
她这笑容太苦涩，太复杂了。
“荞荞……”姜知许已经有些忍不住哽咽了。
为什么她家小朋友要遭受病痛的折磨？明明互相喜欢，连说句喜欢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事了，阿许，我跟他说，如果他能追赶上我的脚步，我就考虑跟他在一起，如果……我说如果，我真的没有撑到那天，麻烦阿许告诉他，他很好，我很喜欢他。”
其实她也可以答应他，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
可他呢？
拿什么释怀？
又该拿多久来释怀呢？
几个月？还是一年？还是一辈子？
他该怎么走出来？
他的以后又该怎么办？
或许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比在一起又失去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生活总是造化弄人。
似乎遗憾和错过才是青春里的必修课。
姜知许轻声开口：“荞荞，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件事我不帮你，我希望以后你能亲口告诉他。”
“好。”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想说的话自己亲口说。
姜知许抱住江荞：“我希望小朋友能亲口说。”
江荞又重复了一遍好。
晚上九点四十。
江荞收到了许肆的信息。
【有点可爱的小许同学】：小老师，快看外面，听说今天十点有流星雨。
【江荞】：好。
江荞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她拉开窗帘，打开了落地窗，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外面。
或许是大城市的灯光太亮，天上只有零星几颗星星，挂在漆黑的夜幕上。
江荞还记得，小的时候她曾经在乡下住过一阵子，虽然记忆不太美好，但是她对那满天星河记忆犹新。
【有点可爱的小许同学】：小老师，你是打开窗子看的，还是阳台上？
【江荞】：阳台。
【有点可爱的小许同学】：多穿点衣服。
【有点可爱的小许同学】：还有两分钟。
【江荞】：好，你也是。
【有点可爱的小许同学】：抗冻。
江荞看着那句话，有些想笑。
十点整。
天上还是那几颗星星，江荞仰头看了一会天空，没有看到流星雨。
许肆的视频邀请弹过来。
她看到了镜头里的少年，灰色的卫衣，怀里抱着黑猫。
“许肆，你冷不冷？只穿一件卫衣。”
“我抗冻。”
“好像今天看不到流星雨了。”
江荞话音刚落，天上就划过几颗星星。
一瞬间划过漆黑的夜幕，像是一道耀眼的白线。
“许肆，快许愿。”
“好。”
许肆看着镜头里的江荞闭上了眼睛，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流星雨很快就过去了。
江荞拿着手机回房间，刚好碰见了出来喝水的田泠。
“荞荞，还没睡呀？”
“没呢。”
“早点休息。”
“好。”
两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话，江荞就回了房间。
视频没有挂，许肆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觉得两个人的对话像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带着客套的感觉。
江荞重新将手机放在桌上，调整了一下位置：“做题吧，我看着你写。”
“好。”
“等下次考完试，可以不写那么多。”
“听小老师安排。”
许肆写完资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他看向镜头里的江荞，她低着头在看书，恬静又美好，他不由得就多看了一会。
江荞从书中抬头，对上了许肆的视线：“写完了？”
许肆冲她点头：“明天能不能麻烦小老师跟我一起去剪头发？”
“好。”
……
周日这天中午。
许肆等在楼下，看着江荞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了件浅紫色外套，底下是浅色牛仔裤，头发半扎半披，头发上还夹了几个小发夹。
很温柔。
不止衣服，还有她。
许肆留意到她手里拎着的东西：“这个是什么？”
第125章 温柔至极
“饺子，热的。”
“小老师还记得呀？”
“记得。”一直记得，江荞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许肆坐在楼下的公园里，吃了一个保温桶里的饺子：“果然还是热的好吃。”
江荞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看着他继续吃饺子。
许肆一个不剩的全部吃完了，然后拎着那个保温桶，冲江荞开口：“小老师陪我去剪头发吧？”
“好。”
江荞看着许肆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你还能骑吗？”
“放心。”
许肆又买了一个新头盔。
粉色的，比他的那个小一点。
他低下头来给江荞戴好头盔，动作很小心翼翼，透着几分温柔。
元元喵喵呜呜的叫了起来，似乎在说：“怎么没有我的头盔。”
许肆看了一眼猫包里的元元，笑道：“把你忘了，改天给你买一个。”
江荞没忍住笑了。
许肆迈上摩托车，戴好了自己的头盔，回头冲江荞开口：“出发。”
“好。”
他骑的不算快，江荞抓住他的衣服后摆：“可以骑快点，许肆。”
“那你坐稳了，小老师。”
许肆话音刚落，江荞就抱住了他的腰：“我抓稳了。”
她看起来乖巧，性格也是温温柔柔，居然喜欢这种刺激与速度，之前就让他很意外。
江荞隔着头盔也感受到呼呼的风声，在这种刺激的速度里，她感觉到舒服与畅快。
理发店里。
许肆将买来的零食塞在她怀里，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瓶牛奶递给她：“趁热喝。”
“好。”
许肆把自己的手机也塞进她手里：“密码你生日，里面有小游戏，你自己玩一会。”
“好。”江荞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知道她生日，有几分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之前填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
江荞有些意外他居然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了一口牛奶，看着理发师给许肆剪头发。
许肆的手机弹出来一个电话，江荞拿着手机走到他面前：“有人打电话。”
许肆扫了一眼备注：“帮我接一下。”
“好。”
杨世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肆哥，你在哪呢？”
“剪头发。”
“我去找你。”
“别来。”
杨世昆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肆哥是跟江学霸在一起吗？”
江荞听不见两人说话，看到许肆看了一眼自己，说了一句是。
许肆挂断了电话，又把手机递回江荞手里。
江荞玩了一会小游戏，抬头看到许肆冲自己走来了。
“走吧，小老师。”
“好。”
许肆将她手里的零食，还有装有保温桶的袋子都接过来，然后拎在了手里。
两个人走了一会，江荞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
她的脑子唰的一下懵了。
“怎么了？”许肆看着她耳尖突然红了，有些窘迫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江荞舔了下唇，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肚子不舒服？”
“嗯。”
许肆脱下身上的外套系在她的腰间：“先去厕所。”
到了最近的厕所门口，许肆冲她开口：“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回来。”
江荞站在门口，不一会就看到许肆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过来了。
还是一个很大的黑色袋子。
许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荞一到厕所，打开那个袋子懵了，里面足足装了七八包。
她收拾好，才洗手走出去。
一抬头，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许肆。
她走到许肆面前，小声问他：“你怎么买了那么多？”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用哪个牌子，问了里面的阿姨，她们说这几个好用，我就都买了。”
江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肚子难受吗？”
“还好。”
许肆将兜里的暖宝宝掏出来，递给她：“已经热了的，你贴着吧。”
少年的语调温柔，看向她的神色也是温柔极了。
许肆看着她贴好暖宝宝：“就不逛了，吃个饭我送你回去。”
“好。”
吃饭的时候，许肆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江荞：“喝点，喝了肚子舒服。”
江荞看着他递过来的红糖小丸子，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
“许肆，外套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不用了，小老师，就别碰凉水了，改天直接拿给我就行了，今天也别熬夜了，早点睡觉，我监督你。”
“好。”除了好，江荞说不出别的话。
少年真是温柔至极。
……
四月十一，周一。
“同学们，周三这次的理综考试我们要用合卷了，可能对于有些同学是好消息，但是对于一部分同学是灾难，请同学们合理规划时间。”
“好！”
王霖：“听我表姐说，好像第一次用大合卷，分数都会浮动。”
李静静：“我表哥说他本来平常三门加一起还能考一百六七十分，用了大合卷以后，第一次100分都没考到。”
“真的假的？”王霖说完，又忍不住感叹：“那不是直接完球了？”
李静静瞥了他一眼：“不信，上次说自己没怎么学，转头就进步二十分。”
“哎，你这人……”王霖说完，看着低头写题的江荞：“江学霸，这次第一次用大合卷，你紧张吗？”
“还好，写过。”
“你有往年的试卷是吗？”
“有。”江荞说完，掏出来一本试卷递给他。
王霖翻看了几张，看到了一张写了的试卷，他以为江荞是没对答案，翻到后面才发现有红笔的记号。
原来是她没错几题。
“借我看一张，我用铅笔写。”
“不用，你直接写就行了。”
“谢谢同桌。”
“不客气。”
一下课，王霖看到许肆过来，自觉的离开了座位，然后跑到第一排玩去了。
许肆将一瓶牛奶放在江荞桌上。
江荞拿起牛奶，还是温热的：“这不是刚第一节课下课，你什么时候去买的牛奶？”
“放兜里暖的。”
“下次别这样了。”
“为什么？”许肆盯着她的小表情，有些心痒。
“牛奶凉。”
“那有什么关系，总不能给小老师喝冷的。”许肆笑的有些痞气。
第126章 有预选了
周二。
“小老师，跟你提前申请一下一件事。”
江荞抬眼看他：“怎么了？”
“之前烂尾楼那些人，你还记得吗？”
江荞点头：“记得。”她说完，又道：“如果你是想收拾他们的话，直接去吧，别受伤。”
许肆笑：“不会的，小老师相信我。”
下午。
学校附近的小餐馆。
许肆轻轻扣了一下王云飞的桌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王云飞看到少年泛着冷意的黑眸，知道他肯定是来报复他的，但是他不能在弟兄们面前丢了面子。
他招呼身后的小弟跟着他出来了。
小巷子的死角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