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逸揉了揉眉心,然后看向谢以安:“我本来也是睡的特别香,被这家伙吵醒了。”
“说的好!”谢以安拍着手,卖力的捧着场。
台上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说着,声音浑厚响亮。
“这书生通过了乡试,又通过了会试,殿试那天,这书生因为皮相生的好,被选中了榜眼,落魄的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了榜眼,他心里依旧记挂着如烟姑娘。
还没去寻那如烟姑娘,皇帝下了圣旨,将自己的三女儿许配给了他,他说自己有喜欢的姑娘,皇帝说那就娶过来做妾,如烟救了当时的他,他怎么能不知好歹让她做妾呢?
他迎娶了三公主,他待公主十分尊敬,缺始终不愿意碰她,又是一年过去,他去原来的乡镇处理公务,想远远的看一眼她,却得知,如烟姑娘已经去了。
他自此郁郁寡欢,不久便离世。”
台下一片唏嘘。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谢以安有些伤感。
“有时候不是不够相爱,只是败给了世俗。”林瑾逸慢慢开口道。
安筠也有些伤感:“娶了不喜欢的姑娘,自己喜欢的姑娘离开了人世。”
王箐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轻声开口:“有悲有喜才是人生,不可能每个人的结局都是圆满的。”
“你跟张公子肯定会圆满的。”安筠笑的一双杏眼弯成了小月牙。
王箐慢慢的红了耳根。
张泽林握住她的手,看向了她的侧脸,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一定会的。”
王箐的耳根更红了,推了推他:“别闹。”
“阿箐姐姐还回那寺里吗?”
“我啊,本来是准备后半生可能就待在寺里了,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从今以后想做什么,每天读读佛经,不让自己闲下来,就挺好的,好在遇见了你们还有泽林。”
“让我知道,我还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我可以去做自己,而不是一个报仇的机器。”
王箐说着,柔和了目光。
张泽林握紧了她的手,慢慢开口道:“你跟我回去平阳吧,不回王府。”
“可是我不回王府,又能去哪呢?”
“我给你置办好了院子,里面种了很多你喜欢的花,你有不喜欢的地方,以后再改。”
张泽林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契,放在她手里,然后轻声道:“只要你想回平阳,什么时候都可以。”
王箐红了眼眶:“你什么时候买的?”
张泽林看到她眼里的泪,有些慌乱的用帕子去擦她的眼睛:“前些日买的,我想着有一天,你总是要回去吧,于是便置办了这个小院。”
王箐轻轻摇了摇头:“我没哭。”
然后她看向安筠:“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再玩几日就回去,到时候去平阳找你和张公子。”安筠看着两人,心里暖暖的。
………………
张府。
赵翊妘拿到了福山的信,刚打开看了两页,整个人眼睛都亮了,捏着那信纸对着书案前的张延远喊道:“老爷,老爷过来看。”
张延远从桌上的文书里抬起头,笑道:“夫人怎么这般激动。”
赵翊妘拿着那张纸,坐在他旁边。
几分钟后,看完了信的张延远忍不住又看了一遍,这信上说的真的是他那不开窍的傻儿子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夫人,这可是真的?泽林那傻小子当真有中意的姑娘了?”
“千真万确,福山写的信,还能有假。”赵翊妘笑的牙不见眼。
张延远文书都不看了,扔在一旁:“有没有说是哪家的姑娘?”
“是王家四姑娘,就是前些日出事的那个王家。”
“王家四姑娘?这个姑娘着实有些可怜,那曲蕾真不是东西,还有王着,他也不是个东西。”张延远说着,气的来回踱步,有种想把同僚王着掐死的冲动。
“福山说这姑娘有些自卑,怕我们瞧不上她庶女的身份。”
“管她嫡女庶女呢,我张家从来不看重这个,只要泽林喜欢,那就是我们的亲女儿,真是可怜这女娃娃了。”
赵翊妘想起了自己,虽是庶女,却是赵家嫁的最好的姑娘,不但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而且来到张家,处处受到尊重和优待。
她将头靠在张延远肩上:“这姑娘模样生的好,真是便宜泽林那傻小子了。”
张延远偏过头看向她,笑了:“夫人这般美貌,不还是被我骗回了家。”
赵翊妘坐直了身子,推了他一把,然后开口道:“等他们回来,我真想见见这姑娘。”
“我也想见见未来儿媳妇,寻个机会,骗泽林带她回来。”
“等福山回来要好好赏赐他,先给福山回个信,让他继续盯着泽林,我说你写。”
“是,夫人。”
第48章 被当做登徒子
四水县有家新开的门店,名为水云间,卖些布匹,也卖女子的衣裙,这里还接受定做,不少富家小姐在此地定做衣服。
这水云间刚开张就深受官家小姐和普通百姓的青睐,一楼是普通人家消费的起的衣裙,二楼是富贵的官家小姐爱逛的地方,能上三楼的几乎都是非富即贵有势力的人家。
那伙计看着几人的的打扮,应当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他笑着同三人介绍这店里的特色。
谢以安环顾一周,有些疑惑:“这里没有男子的衣服吗?”
那伙计笑着开口:“有的,不过女子的衣裙偏多,几位要去几楼?”
林瑾逸笑道:“三楼。”
“得嘞,几位三楼请。”
那伙计在前面带路。
安筠挽着王箐跟在后面,王箐温柔的看着她,握住了她的小手,开口道:“慢些走,当心脚下。”
楼上的空间很大,两侧还摆着各色的艺术品,衣裙挂了满满一间。
一件烟青色的衣裙挂在中间,烟萝纱裙上绣着大片繁复的落梅,袖口上用了很多种丝线绣着云纹。
远远的看着是烟青色的,可走到近处,那裙子又变成了素白色。
这裙子一下吸引住几人的视线。
谢以安凑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有些惊讶的开口道:“还会变色呢!”
店小二脸上带着骄傲:“公子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的独有的月白纱,用的材料来自隔壁的小国,这件衣服你在咱们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件,而且这上面刺绣的方式是有名的双面绣,已经快失传了。”
“好看!”
谢以安看完这衣服,又将视线投向别的衣裙。
“确实好看。”王箐认真的评价道。
安筠伸手摸了摸那轻薄的料子,笑的眼睛弯弯:“而且还会变色。”
王箐揉了揉她的头,温柔的笑了。
几人都站在那裙子前,伙计跟几人介绍着那衣裙:“
“那这个裙子是不是店里的镇店之宝?”安筠眼睛亮亮的看着那伙计。
“哈哈哈,小姐您真有眼光,我们店里三楼的衣服都是用的上好的料子和丝线,最珍贵的就是这件衣服了,当初是几位绣娘花了三月有余才做了这一件。”
谢以安摇着扇子,环顾着四周的衣裙。
几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衣裙上,那伙计在卖力的介绍着。
谢以安不经意的抬了一下头,看到房梁上有一道黑影,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睁开眼似乎看到那黑影闪走了,方向似乎是那些小姐换衣服的地方。
谢以安两步并作一步,着急的跑到那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是翠儿吗?我刚穿好衣服。”
听到她穿好衣服,谢以安直接破门而入。
“啊啊啊,登徒子。”
云怀夏看着突然直接进来的谢以安,吓得尖叫起来,认出他就是前些日听书时的那位浪荡富家公子。
谢以安对上她的视线,觉得这个姑娘很是熟悉,半响他反应过来,这不是之前的那个紫衣姑娘吗?他捂住了云怀夏的嘴,低声道:“别动。”
他还没说完,云怀夏拉着他的胳膊就咬住了他的胳膊。
谢以安吃痛皱紧了眉头,嘟囔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心思那么毒辣。”
他看了一眼这隔间的布局,小声的伏在她耳边:“这里面有人。”
热气喷洒在脖颈处,有些痒,云怀夏仰着头呆呆的看着他。
谢以安慢慢的走到角落,看着那挂着的帘子,勾了勾唇角,然后猛的拉开。
没有所谓的“人”,里面什么都没有。
云怀夏的视线一直盯在那帘子后,什么都没有,这登徒子居然骗她,云怀夏一拳打在谢以安鼻子上,嘴里骂道:“登徒子还骗我。”
谢以安鼻血流了两行,随手抹了一把鼻子:“真不是,我真不是……。”
还没说完,他就被云怀夏一把推了出去。
几人刚转过来就看到抹着鼻血被推出来的谢以安。
那伙计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目光来回看着,抱歉的冲云怀夏开口:“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小店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意外。”
他说完有些尴尬的看着谢以安,又看看林瑾逸:“这位公子……您为何去了那边?”
谢以安看向几人,表情是难得的认真:“刚刚有黑影从房梁上进去了,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黑影呢?你分明就是个登徒子。”
敢做不敢当,生的模样端正,做些龌龊事。
谢以安是有嘴也说不清,他真的不是登徒子,他看向其余几人,一脸无奈。
林瑾逸刚想开口替他说话,云怀夏愤愤的开口:“几位的朋友看起来似乎不太靠谱,一定要擦亮眼睛交朋友。”
说完她带着婢女下了楼。
那伙计在身后赔着笑:“云姑娘,这是小店的失误……您看下次来给您打七折怎么样?”
谢以安扁了扁嘴,垂下了眉眼,有些委屈。
林瑾逸同情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这种情况,有嘴也说不清,刚刚那姑娘性子真烈。”
安筠摸出一方帕子,递给他:“谢大哥擦一擦吧,阿筠也相信谢大哥。”
张泽林看着他那两行鼻血快到嘴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以安将那帕子按在鼻子上,将脸擦干净,瞪了张泽林一眼:“你也想要?”
张泽林笑着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不想要。”
又逛了会。
张泽林看着正中间的那件衣裙,冲那伙计开口道:“把中间那件拿下来。”
王箐拉住他的袖子:“我不要。”
张泽林握住她的手:“你说好看,那就买,别拒绝我。”说完,他用手指轻轻捂住她的唇。
那伙计将裙子取下递给王箐。
张泽林将她推至换衣服的地方,开口道:“快试试。”
“阿箐姐姐,我也想看,快试试吧。”安筠冲她王箐笑了。
约莫几分钟后。
王箐出来了,衣服衬得更加唇红齿白,腰肢纤细。
张泽林看的痴了。
“好看吗?”
听到王箐的疑问,他才缓过神,不停的点头道:“好看,很好看。”
安筠也认真的点头:“真的很好看,阿箐姐姐。”
最后张泽林买下了那件衣服,只有谢以安还沉浸在刚刚的尴尬中。
第49章 误会解除
出了那水云间,张泽林握住王箐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安筠和林瑾逸相视一笑。
只有谢以安还在惆怅,像他这般貌若潘安,冠如宋玉,玉树临风的美少年真是不多见。
但是他居然被当成登徒子了!!
真是没眼光。
“我们去吃饭吧。”林瑾逸以为他还在难过,揽住了他的肩,开口道。
谢以安闻言,一扫脸上的阴霾,咽了咽口水:“我们去哪吃好吃的?”
安筠没忍住笑了,果然只有吃解百忧。
还未走至酒楼前,几人被路边的热闹吸引了注意。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的姑娘被一个大汉拖着,嘴里不停的骂着:“你个小女表子往哪里跑,我生养你那么多年,拿你换点钱怎么了。”
那姑娘看起来很瘦弱,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爹爹,我什么都能做,别把我卖到窑子里。”
说着,她不停的在地上给那大汉磕头。
那大汉不买账,一把拎起她:“少废话,跟我走。”
旁边是嘈杂的议论声。
“这姑娘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居然要被自己亲爹卖了。”
“虎毒还不食子呢,好狠的心。”
“可怜的姑娘。”
“卖窑子里恐怕……”
“卖给富贵人家当丫鬟也好呀。”
众人说着,却没有一个人有帮忙的意思。
那大汉听到了周围的议论,看向四周,声音洪亮的开了口:“我自己的女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轮不到你们来说道。”
说完,他一把扯住那女孩的头发,嘴里骂道:“小贱、蹄、子,跟我过去。”
一个姑娘的声音响起:“不知道这丫头您卖窑子里能卖几个钱?”
那大汉看向她:“虽然不多,但是够我吃饱的。”
几人刚准备上前,谢以安快步上前。
他用扇子打掉那大汉的手,有些气愤的开口:“这可是你亲生女儿,你居然要把她卖了。”
那大汉揉了揉自己的手,一脸凶相:“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和她那短命的娘一样,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林瑾逸看着那大汉,有些无语的开口:“你觉得她一文不值,总有人把她当作宝贝。”
“就她这?还宝贝?”那大汉大笑出声。
“你也别把她卖窑子里,多少钱?我出双倍价格。”谢以安看了眼地上的姑娘。
“五两银子。”
谢以安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递给他:“拿了这钱,这姑娘从今以后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好好好。”
那大汉笑开了花,今天真是赚了,本来卖窑子里都不知道能不能卖五两银子,居然卖了十两银子,他快速的把那钱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目光打量几个人的穿着,应当都是富贵人家,真是便宜这丫头了。
那大汉怀里揣着钱,走了,周围围着的人也都散去。
那姑娘又跪了下去,给谢以安磕了几个响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谢以安将她拉起身开口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他说完那姑娘又哭的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