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抬眼看他：“聊完了？”莫名她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
像是兴师问罪一般。
很奇怪的感觉。
许衍坐在她身旁，向南絮靠了过来，整个人都要黏在她身上：“嗯，苏宰相让她来送东西，送完我就让她走了。”
“哦。”南絮说完，又补了一句：“我看那姑娘还挺好看的，没多聊几句？”
“姐姐觉得她好看？姐姐之前还说阿衍最好看呢，那是她好看还是阿衍好看？”
南絮：“?”
怎么问题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但是莫名的，她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散了。
许衍转过南絮的脸，让她对着自己。
南絮撞进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一时间有些心乱：“阿衍好看。”
许衍凶凶的开口：“姐姐不许看别人。”
“她是女子。”
“那也不行。”
第54章 破相了，姐姐不喜欢
子时。
夜已经深了。
“主子，船停了。”
许衍低声道：“走。”
他看着船停靠在了岸边，从船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一些人，似乎是在商议着如何搬运东西。
“过关查验，船上是什么东西？”许衍亮出手里的令牌，清冷的声音淬着冰，似乎要穿透夜色。
那领头人明显一顿，然后冲许衍行了一礼开口：“回摄政王，是从文昭运来的货物，都是一些瓷器，摄政王要查验吗？”
文昭是一个小城，盛产瓷器，几乎所有的瓷器都来源于那里。
许衍冲那人微微颔首，然后给身后的宁宣使了个眼色。
那领头人在前面带着，走进了船舱里，掀开箱子给许衍查验：“摄政王，如您所见，里面全都是瓷器。”
许衍拿起其中一个瓷瓶看了一眼，用手轻轻的抚了一下瓶身，看到了上面晶莹的颗粒。
一根银针飞了过来，许衍向后一躲，银针擦过脸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那领头人掏出怀里的大刀就冲许衍砍了过来。
许衍将手里的瓷瓶砸向那人，一脚踢开了他手里的刀，用手轻抹了一下自己的脸。
看到手上的血，他“啧”了一声。
破相了。
不好看了。
姐姐不会喜欢这张脸了。
那人只见一道残影闪过，一道白影闪了过来，许衍的剑抵在他的喉间，脖子顷刻间流出鲜血来，他勾起一抹嗜血的笑，眼底带着些狂热，声音像是地府里来的鬼魅，带着低哑：“是谁派你来的？”
消息是苏霖给的，子时将会在码头抵达一批货物。
许衍查到了消息与此也没差多少。
苏霖的突然示好让人有些生疑，可他又提醒许衍，可能会有埋伏。
那领头人轻笑一声，看向许衍脸上的伤：“我会死，你也活不了多久，针上有剧毒。”
说完，那人便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许衍掏出帕子，抹了一把脸，看着帕子上的血，他拧起眉，将帕子丢在了地上。
顷刻间，船上涌出许多人。
许衍剑花轻挑，一头墨发随着动作飞扬，带起带起衣袂翩跹，腰间的链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的唇角轻轻翘起，一脚踹在身旁男子的脑袋上，那男子倒向身旁的人。
他脚尖轻点，一剑没入面前男子的胸膛，他拔出剑，又转了个角度，一剑封喉。
“主子！”
宁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遍地尸体，自家主子雪白的衣袍上丝血不染，手里还握着剑。
许衍走到宁宣面前，凑近了些：“丑吗？”
宁宣：“？”
经过打斗，许衍的头发有些微乱，一缕墨发垂在脖颈处，却不显凌乱，衬得少年皮肤如玉，如今眼尾多了几分红意，无端衬得样貌更加艳丽，右脸上的血痕同冷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面对许衍的突然凑近，宁宣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了几拍，他一个男子都觉得许衍的样貌惊为天人，怎么会丑？
他开口道：“不丑，主子惊才风逸，才貌双绝，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似潘安，仪表堂堂，地阁方圆……”
一连说了几十个成语，宁宣觉得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用尽了，却听得许衍低声喃喃：“破相了，很丑，姐姐不会喜欢的。”
宁宣开口道：“主子怎么样小姐都不会觉得主子丑的，就算破相了，主子也很好看。”
许衍抿着唇没有说话，停了半响，只是低声道：“查看船上有什么东西，有没有抓到活口？”
宁宣冲船外喊了声“徐越。”
徐越从外面走了进来，冲许衍开口：“主子，这是抓到了活口，他刚刚准备咬舌自尽，被我钳住了下巴，塞了棉布在他嘴里。”
“做的不错。”
徐越低声问宁宣：“怎么了？主子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虽然许衍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因为呆久了，他能察觉到许衍的情绪变化。
宁宣开口道：“刚刚主子突然凑近问我丑吗？卧槽，我一个男人对着主子那张脸都心跳加速。”他说完，又小声道：“主子说破相了，很丑，小姐不喜欢。”
徐越一脸了然，原来是因为小姐，怪不得。
许衍回头看两人站在原地嘀嘀咕咕，冷淡出声：“愣着做什么？查验船上的货物，那个活口带回去，有用。”
“是。”
“是。”
经过查验，船上一部分箱子里装的是瓷器，其余的箱子都是空箱子，看起来并无异常，也非走私的盐，但是似乎又只是一个引子，只是为了引他们过来。
……
许衍觉得浑身似乎卸了力，所有的筋脉都开始疼，疼的似乎要爆开一般。
回到南府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一刻了。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房间里瞪着着他的南絮，他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脸。
南絮站起身，扳着一张脸开口：“怎么夜里突然出去没有告诉我？”
“怕姐姐担心。”
南絮抓着他的手腕去拉他捂着脸的手。
许衍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姐姐别看，很丑。”
小时候姐姐就常说他生的好看，可能他也只有这一个优点能讨姐姐喜欢，如今破了相，便不好看了。
南絮眉头轻蹙，扯下了他捂着脸的那只手：“快让我看看。”
许衍怕弄疼她，垂下了手，低垂着眼睛，却不敢去看南絮的眼睛，他怕看见南絮眼中的不喜和失落。
温热的指尖触在许衍的脸上，许衍的身子都绷紧了，紧张的攥紧了手指，却没有在南絮面上看到他想到的神色，
南絮拉着他坐下，语气有些凶：“坐好了，我去拿药。”
许衍乖乖的坐好了，看着南絮拿来了药酒：“别动，有点疼。”
虽然嘴上很凶，但是南絮手中的力道却很轻柔，像是柳絮轻轻拂过脸颊一般。
“姐姐，我现在……不丑吗？”
南絮道：“丑死了。”
许衍的嘴角耷拉下来，姐姐说他丑。
姐姐不喜欢他这幅模样。
见许衍失落的表情，南絮声音放软了些：“骗你的，阿衍最好看。”
许衍仰着头，乖乖的任她在脸上涂药，嘴角轻轻的翘起，透着他的开心。
第55章 中毒了，昏迷
那种疼痛感越来越甚，许衍的手都被自己攥红了，他低声道：“姐姐，针上有毒。”
“你怎么才说？”南絮神色变了，抓起他的手腕就去摸他的脉搏，脉象平稳，并无异常，可看许衍的神色，分明是中了毒。
她不相信的又搭上许衍的手腕，脉象沉稳有力，根本不似中了毒。
“我摸不出来，我去叫医者来。”
见南絮焦急的起身去叫医者，许衍想说姐姐都摸不出，别人怎么又摸的出呢。
那医者摸了摸许衍的脉，然后冲南絮摇头道：“脉象平稳，我摸不出来有什么症状。”
另一位医者的回答也是如此。
看着许衍疼的脸上都冒出冷汗，南絮着急的眼睛都红了：“怎么会摸不出，明明脉搏无异常，这是中了什么毒？”
“我没事，姐姐。”许衍站起身，冲南絮开口道：“抓到了一个活口，他定然知晓。”
南絮将他按在椅子上：“我去。”
许衍拉住她：“地牢脏，姐姐别去，我去就好了。”
“听话。”
南絮冲门外的宁宣开口：“守着你家主子，他中了毒，不宜活动。”
站在门口的宁宣瑟瑟发抖。
守着主子，他也不敢呀。
他同许衍冰冷的神色对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两个人他都不敢招惹……
许衍想站起身去拉南絮，忽然倒了下去。
“阿衍！”
“主子！”
南絮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许衍泛白的嘴唇。
宁宣开口道：“小姐，我来吧。”
南絮摇头，然后把许衍扶到了床上，脱去他的鞋子，替他盖好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有些凝重的冲宁宣开口：“阿衍中毒了，我诊不出来。”
“小姐诊不出？”虽说府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有医者来看，但是南絮的医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南絮声音极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开口：“带我去地牢。”
“小姐……”
南絮的目光扫了过来，她声音平静，可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抖：“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没时间了。”
地牢里阴暗潮湿，这是南絮第一次来这里，被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冲刺的有些头昏，她拍了拍自己，不让自己吐出来。
她停下脚步，见一个男子被绑在架子上。
“摄政王的相好？”
宁宣气的掏出剑横在于凡林脖子上：“嘴巴放干净些。”
于凡林黏腻的眼光猥琐的上下打量南絮，语气放肆：“啧啧，真是可惜了，那摄政王死了，留下这么个美人～”
南絮目光冷冷的扫过他：“少废话，你们给阿衍下了什么药？”
“我凭什么告诉你？除非……你跟我好好温存温存一番，我开心了，就告诉你，小美人。”
宁宣忍无可忍的提剑捅在他的胳膊上：“小姐也是你能肖想和诋毁的？”
于凡林吃痛的叫了一声，随即恶狠狠的开口：“我死了没关系，反正那个什么狗屁摄政王也活不下去，我的命是不值钱，可以拉摄政王一起去死，也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给阿衍下了什么药？”
见于凡林偏头不说话，南絮轻笑了一声。
宁宣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冷，此刻的南絮和许衍像极了，明明是在笑，可却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南絮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然后冲宁宣开口：“用布塞住他的嘴。”
宁宣将一团布塞进于凡林嘴里。
她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排明晃晃的银针。
南絮取出一根，转头冲宁宣开口：“将夹板拿过来。”
宁宣立刻反应过来南絮要干什么，去拿了夹板，将他的手指绷直，南絮拿起一根银针对着他指尖就刺了进去。
“唔唔唔。”
于凡林疼的脸都涨红了，喊又喊不出。
南絮又紧接着掏出第二根银针，刺进他的穴位里。
于凡林疼的冷汗直出。
南絮又掏出第三根……第四根。
她面无表情的刺进去，看的宁宣心惊胆战，他一直以为南絮是那种娇娇软软的姑娘，没曾想，小姐狠起来比主子还可怕。
南絮拔出他嘴里的布团，声音冷冷的：“你说不说？”
于凡林咬着牙，疼的面部都扭曲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贝戈人。”
南絮掏出一根最粗的银针，银针泛着冷光，她轻轻勾了勾唇：“你不说也没关系。”
说完，那银针便没入于凡林的身体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牢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于凡林一身冷汗，疼的话都说不完整了，这哪里是什么娇软小美人，这分明就是毒妇，“我……我也没有这毒药……的解药。”
见南絮想要有所动作，于凡林开口道：“但……是，我也知道……一些，这个药叫断魂散，服用……三天以后就会……身体衰竭，然后慢慢死去……。”
“没有药可以治？”见于凡林不说话，南絮开口道，“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不……有一个……说法，凰清山……有一位高人……，他那里有药……拿到了药，或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见南絮冰冷的目光扫过来，于凡林开口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知道这些……”
南絮吩咐牢中的人：“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宁宣有些忧虑的开口：“小姐，会不会有诈？他会不会骗我们？”
南絮摇头：“不会，他如果骗我们，他应当知道是什么下场，没时间了，我要去凰清山，你让赵沧和徐越守在府里，务必保证阿衍的安全，你和绿尤跟着我，我们等等就出发。”
南絮的声音很低，但是莫名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宁宣点头：“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南絮离开了牢房。
许衍紧闭着双眼，似乎只是睡着了，周身少了醒着的那种鲜活感，嘴也是泛着白。
南絮伏在床边，轻声道：“阿衍，等姐姐回来。”
第56章 凰清山
南絮给许衍服下了可以保命的药丸，可以保证他还可以撑上几日。
出发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
凰清山据城中的路程需要两个时辰，人们都传去这凰清山里极为凶险，因为山中有很多豺狼虎豹和毒物，山里的路蜿蜒环绕，几乎进去了就是有去无回。
之前也有不少身强体壮的青年人去了山上，后面听说再也没有下山。
当然这些也只是传闻中的言论。
可是南絮并未听说过凰清山上有什么奇人。
如今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试试。
马车行驶到一半，被人拦了下来，那是位胡子花白，身穿褐色布衣的老者。
南絮挑开帘子，冲他开口：“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姑娘可是去那凰清山的？”
“正是。”
“去不得呀，姑娘，那凰清山就是座吃人的山，进去了就出不来，之前村中身体强壮的青年去了都没回来，姑娘还是不要去了，此去凶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