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蓝看着赵妋灵干净利落的杀鱼，取出内脏清洗干净。他正要上前去帮忙倒水，不料她的话又生生制止了他：“白公子，你这行为可要不得。”
白浅蓝头低的更加低了，这赵妋灵怎么这样。她是女子，自己才是男子，这种活他才该做，可是这女子又不让做，感到了从未没有过的别扭和无所适从。
妋灵见他一脸纠结道：“白公子，一会有个忙请你帮帮我。”
“好。”
见他什么也没问就应下来，妋灵摇了摇头，哎，真是单纯的少年啊！
晚饭是简单的水煮鱼，调料只有食盐。好在鱼肉做的不腥。真是到这里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了！妋灵满足的摸摸肚子，还剩下两条鱼。过一个有肉吃的新年完全不是问题。
杜氏的精神比一个多月前好了许多，除了妋灵间接三天的穴位按摩，之前也请郎中开了调理的药，身体慢慢好转起来。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感叹道妋灵真是个好女子。
白浅蓝服侍完爹爹用完鱼汤和药，才端起面前的鱼汤，觉得滋味很是鲜美，就把汤全部喝光，只剩下肉在碗里。妋灵吃完最后一口，注意到他的动作。
“你为什么不吃肉？”
“我不敢吃鱼，有刺。”
“那你肯定是食用方法不对，这样，先从里面挑出大刺，再细嚼慢咽，吐出小刺”妋灵给他演示了一遍，简单明了。
白浅蓝照做了，妋灵看他笨拙的样子，真是快要笑死了！这块肉就是吃不到嘴里，反而弄得嘴边都是刺。
嘴里一痛，又给扎上了。
给他拿来醋，“喝一口，等一会咽下去。”“怎么样？”
白浅蓝摇头。
“再喝一口。”“怎么样？”
白浅蓝还是摇摇头。
这醋都快喝光了，嘴里的刺还在顽固的扎着。
“来，张开嘴。给我看看，扎哪了？”妋灵不再笑了，赶紧站起身来给他看。这不科学啊！
白浅蓝乖乖的张开嘴巴，这一幕让她想起自己曾经补牙的经历，那种痛，让她再也不敢多吃甜食了。
妋灵凑近看了看他的嘴里，奈何光线有些暗，只得把蜡烛拿到旁边，让他蹲在地上。
看来看去，还是看不到。“对不住了，白公子。我得凑近一些。”
妋灵只好捏住白浅蓝的下巴，闻到一股醋的清香，闭上一只眼睛，看进他的嘴里。看着放大的那张秀美的脸，白浅蓝脸立刻红了。
终于看到那根刺。慢慢用筷子夹出来，一根，两根，三根。
本以为能给他做些好吃的，没想到还害了他。最后妋灵把热好的米粥端给他，转身进了灶间，还用手划开了禁地：“从这里到那里，不准进来！”
白浅蓝听到这一句，脸又热起来，端起米粥，喝了一口，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11章 制成
不一会，小豆子就把他们家废旧的小锅拿过来了。“赵姐姐，我娘亲让我给你把锅来了！”
妋灵第一次见小豆子的时候，觉得她生的很是可爱。就是营养不良，身体很单薄。
“小豆子，别走，等一会姐姐有东西送你！”妋灵接过锅叫住她。
“好，赵姐姐”小豆子乖乖地站在院子里，见妋灵去抱柴，她也跟在后面去抱，小小的身子被怀里的几根柴火压的弯下腰。
妋灵哭笑不得，赶紧从她怀里接过，放在地上，这孩子真是太实在了，自己一个大人，还需要帮忙吗？
“拿着，在这吃完。一会把锅端回去。”妋灵弯下腰，伸手递给她一个馒头。
“谢谢姐姐，我可以吃一半，留一半吗？我爹爹快要生弟弟了，我想给他留一些。”在小豆子的记忆里，饿肚子的时间很多，她很想要一个小弟弟，好好疼他。
“当然可以。”妋灵捏了捏她的小脸温柔道“可以靠近一点，烤烤火，但注意不能烧伤了。”
“好”小豆子乖乖的点头。
在院子里生了火，用两个木头做了锅的支架，将袋子里早就清理出来好的蛇脂肪，一股脑倒进废旧的锅里，又把蛇胆挑出来放到一个空碗里，等到火旺了一些就把锅架在火上烤。
白浅蓝走出来时看到锅里一团团红白相间的东西，觉得有些恶心。他也不知道赵妋灵要做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她忙碌，不一会强烈的腥气弥漫开来，用袖子掩住口鼻。小豆子用两只小手紧紧捂住鼻子，睁大眼睛一会看看锅里的东西，猜想那是肉吧，一会又看着妋灵添柴火。
“你们俩，要是受不了，就进去吧！”靠！这味道，真tm恶心。那股味道一出来，妋灵立刻用棉花塞住了鼻子。
趁着空档切好姜，放进锅里。最后终于把脂肪熬成了一锅蛇油，腥气也去除了不少，总算能闻得过得去了。等到蛇油凉下来，妋灵就倒进不用的空盆里，剩留下一部分放在锅里。
“记着回去之后一定告诉你娘亲。”妋灵给小豆子交代完使用事项，将锅端给她。
“浅蓝哥哥，赵姐姐我走了！”小豆子朝两人告别后，端着锅里的蛇油回到了隔壁的家里。看着小豆子走得稳稳当当，妋灵放下心进了屋子。
屋里。
“白公子，你答应帮我忙的。”妋灵看着白浅蓝道。
“这是什么？”白浅蓝看着她手里端着一碗油问。
“这个是蛇油，可以治疗冻疮，你先帮我试一下，好不好用。”
原来她刚才炼制的就是蛇油，这下白浅蓝明白了。
“我先给你涂在脸上，没有镜子，我帮你涂。现在坐下，闭上眼睛。”
白浅蓝配合地按照她说的做。
提前没有准备好工具，只好用手了。把手清洗干净，用手指沾了蛇油，轻轻涂在他脸上。“严重的地方可能有些疼，你忍忍就过去了”妋灵道。
白浅蓝能感觉妋灵的呼吸扫过自己微红的脸，心跳不由加速起来，感觉胸口有些闷。那一根手指轻轻抹过自己的脸，感觉她似乎就在抚摸自己的面容。想到这里，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指尖下感变受到热的温度，妋灵自然知道这古人害羞了。她可完全没有调戏人家少年的意思。况且这蛇油治疗冻疮的效果，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咳····”妋灵咳嗽了一声，用手抬起白浅蓝的下巴：“别动，马上就好。”其实她也有些慌乱，遇到这么容易害羞的少年。
等到抹完蛇油之后，白浅蓝已经满脸通红，油油的，活像一只从油锅里捞出来的龙虾。
为了更好地吸收，妋灵又找出一块粗布，这布料正好可以当作绷带使用。把布裁成一条条，不一会白浅蓝的脸就被她包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
妋灵忍住笑意从后面给白浅蓝绑好，注意到他鼻子没有露出来，小心地用手指把两边的布扯开，露出他的鼻子。
不一会手脚都被缠上了白布，正是一只活脱脱的木乃伊！还是一只正版。
白浅蓝躺在床.上，想着妋灵说的话，往后晚上还要再抹这个蛇油，直到自己好了为止。这样她才能知道功效如何，到时候就能定合适的价格。看着草堆里熟睡的女子，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刚才的接触，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白员外府
白蔷怀里抱着白雪走到花园里，听小月说账房那个赵妋灵在这里。他正好要找她算账呢！
远远就听到许多男子的笑声，走近一看，正是白芸的夫侍们，围着一个女子嘻嘻闹闹成一片，那人可不正就是赵妋灵。
第12章 白雪
“我说各位夫郎，一中午在这做什么，吵吵嚷嚷地成何体统。一个女人被一群夫侍围着，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知羞耻！”白蔷扬起声音道。最后一句明显是针对妋灵的，尽管周围很吵，妋灵还是听到了白蔷说的这句话，而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早就被妋灵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赵先生，你这润肤油，我用了三天，手上的冻疮就好了许多，不流血，也不流脓了。现在痛痒也减轻了不少。”四夫侍走到她面前伸出他的手给妋灵看道。
“再过几天，四夫侍你肯定会拥有一双美丽白嫩的手！”妋灵对他笑道，一手收过银票，一手递过一小瓶润肤油。
“真是太好了！不用找了，赵先生你的油再给我买一瓶。”四夫侍开心道，拿着瓶子走了。
“赵先生的油可不是一般的好用，我前两日脚上长了冻疮，抹上完全消肿了。赵先生再给我两瓶！”七夫侍生得圆脸大眼，很像年画上的娃娃，走到她跟前诺诺道。
“好的。”妋灵看了他一眼，这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吧，就已经生了一个孩子。
妋灵收过钱，把一个个用蜡密封在胭脂盒里的蛇油递给他们。渐渐地围观的男子多起来。
“赵先生，多给我一瓶，我要送给我爹爹，他肯定会很喜欢！”
“赵先生，给我来三瓶，过年回家了送我哥哥和弟弟。”
............
“我昨晚还给妻主刚长冻疮的脚抹了些，早上起来就不不疼了。赵先生，你这油太好用了，给我来两瓶。”后面大侧夫清婉的声音响起，其他夫侍迅速让开了一条道路。
走过白蔷跟前时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十六吗？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昨晚妻主没去你房里。”
“见过大侧夫”白蔷立刻行礼。之前在他手里吃过几次亏，早就学乖了。尽管生气，但他还不至于傻，紧紧抱着怀里的白雪。
“哼，不要脸的！狐媚子！”
“怎么你厉害？有本事别让妻主来我们房里呀！”
“哼，就是除了仗势欺人，恃宠而骄，什么也不会！”
··········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白蔷气得正要挥起巴掌。这些人就知道落井下石！
“你是想挨家法吗？十六”大侧夫挑眉缓缓道。
“这人哪！就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别以为爬上了床就能从野鸡变成凤凰。”
众夫侍见有人撑腰，看白蔷不顺眼的纷纷上前补刀。
“真粗鲁！还想打我呢？除了一张脸，其余的还不是庄稼地里长出来的泥腿子！”十三夫侍尖酸道。
“今天怎么就见到你了，我中午是用不下膳了！”十一夫侍看了他一眼走了。
“贱#人！活该怀不上孩子！”
“你说你那么贱，那么浪，都怀不上孩子，看来老天真的很公平啊。”五夫侍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慢悠悠道，语气里满是得意。
······
一群夫侍都走了，只留下了白蔷蹲在原地。他的确出身卑微，一个个说话尖酸刻薄的可怕。他最初的梦想便是嫁给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两人耕田做衣自己为她生儿育女。现在他嫁人了，有吃有穿有妻主，才发现之前与家人相依为命的日子才是自己最想念的，在这个院里他感受不到人情温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不由搂紧了身上的棉衣。在这里一年多了。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真是自己想要的吗？自从嫁进白府，他就没见过家人。他好想爹爹，还有弟弟，甚至打骂自己的娘亲..........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到雪地上，融化出一个个黑色的圆形。
“真是可爱的一条小狗！不过偶尔也很凶。你的主人真是很疼你，勤洗澡，不生病。”
“你怎么知道我给它沐浴？”白蔷抬头问，突然看见赵妋灵那一张脸，立即擦掉脸上的眼泪，怎么是这个女人，白雪怎么会被她捡到了。
妋灵想起来，刚才这男子是想给自己找事来着，还真是“有缘”！
“我见它可爱，给它栓了一个铃铛。以后它的主人就不会找不到它了。”妋灵主动解释白雪脖子上的铃铛，在这里难得能看见这么可爱的动物，上次也是凶悍的可爱，仗势欺负人家小男孩。
白雪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用毛茸茸的身子蹭了蹭白蔷垂下的手。脖子上挂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身上只剩下了最后一瓶，这个。”妋灵从怀里掏出仅剩的一润肤油瓶，放到白雪面前。
白雪立刻凑上去用鼻子嗅。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以前的不快就忘了吧。”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白府，这十六夫侍是白芸喜爱的夫侍之一，她可不能让一小股枕边风把自己的劳动果实给吹走了。
白蔷抬起头时，已不见人影，拿起白雪面前的胭脂盒。
没想到，最后安慰自己的会是这个女子。
第13章 靴子
脸上的纱布被一层层拆开，终于露出一双丹凤眼，浅褐色的瞳仁宛如一汪泉水，配上一张清秀的脸别有一番东方古典的韵味。之前脸上青紫的冻疮已经结了褐色的痂，有的正在脱落。
白浅蓝不禁摸上自己的脸颊。除了结痂的部分，其他地方都是光滑，平整。往年等到开春自己脸上的冻疮都好不了，没想到今年冬天就开始好了。
“谢谢你。”除了感谢，他也不知说什么。
“说谢谢的话就不必了，你帮我把脚上的鞋补一下，补不了的话就算了。”妋灵看着自己的脚上的鞋，还是现代的那双黑色休闲鞋，两边都已经脱线裂开了，鞋底也磨损的很厉害。她的脚这个冬天没有长冻疮，这双鞋起到很大的作用，比不得棉靴，但总比这里的单鞋好一些。
前两日还托白浅蓝做过棉袜，奈何他也不知如何做，妋灵更不知道，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棉袜就是棉花和布做成的，结果他真的做出来了，只是与现代的棉袜大相径庭，除了没有弹性，布里的棉花还是能保暖。出于安全考虑，她还是决定请白浅蓝帮忙，不知道他能不能补。
白浅蓝其实早就注意到妋灵的鞋子破了，趁着给主人赶制新衣的同时，为她做了一双棉靴。只是碍于男儿家的矜持没有送出。不知如何送，也不知以什么名义送。
而眼前正好有一个机会。
“你把鞋子脱下来，我看看。”白浅蓝道。
妋灵当着他的面把黑色休闲鞋脱下来，带出来脚上穿的棉袜，露出一双白嫩好看的脚。要知道她自从腰包里有了钱之后，就给自己买了一个木盆，每天晚上都要煮一锅萝卜水泡脚，然后抹上一层蛇油裹上布躺到自己的草窝里睡觉。衣服可以穿烂点，但是脚一定要护住，有一双好脚去哪里都方便。
白浅蓝面对这双脚真是自愧不如，他的脚相比妋灵的脚又粗又大，还长了冻疮，而她的脚没有一丝瑕疵，简直如同上好的白玉。
“想拥有这样一双脚，很简单，每天晚上和我一起泡脚。”妋灵看出他眼里的羡慕道。
白浅蓝脸红了，拿过她的鞋子没接话。仔细查看了一番，这双鞋果然与这里的鞋不同，不知用什么做的，既不是坚硬的皮革，也不是柔软的布料。
妋灵等着他补完鞋之后出去，再过三天就要过年了，她要出去购物一番，虽然这古代没什么好买的，但女人就是喜欢买买买，就是需要这份爽快的感觉！她骨子里就是一个现代人，有些性格爱好还是不能一下子改变，靠在墙上思考着自己一会该买什么，也没注意到白浅蓝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