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菱紧闭眸,任由冰凉的雨水滴落在脸上,她薄唇轻启:“皇上,臣妾真真儿是冤枉的,是她自己跌下水的,不关臣妾半分半毫的事情啊,她满腹阴谋诡计,心如蛇蝎般歹毒,皇上千万不要被她所骗啊。”
莫凌天凤眼微眯,浑身戾气叫人不寒而栗,他上前飞起一脚踢在她的胸前:“雨淋了这么久,朕看你是还没清醒,口放厥词污言秽语,你又何尝不是?袁志伟,把这毒妇给朕打入地牢。”
“皇上,皇上,不要。”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长空,霜璃半倚在榻上,眸子深邃幽长,昨日得圣宠
,而今日却落得此般结局,人生亦是如此,从由不得你来定夺。
一连几天都是汤药不离口,霜璃蹙眉看了眼那碗苦药,轻声道:“吃着苦药的日子着实不好受。”
芷冉怀揣不安,立在一旁道:“娘娘,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该让您独自在那千鱼池。”
霜璃一扬细如凝脂的手含笑说道:“莫要自责,并不是你的过错,本宫不过是叫你去取件儿披风,谁曾料到会发生这等子事儿。”
“好在那秋菱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是她咎由自取,娘娘您福大命大,不但保住了皇子,皇上同您之间生出的芥蒂也一并消了。”芷冉轻言。
“本宫用我母子二人的命来换回皇上对我的信任,芷冉你说可值当?”霜璃唇角勾起一抹笑,轻声自嘲。
芷冉听闻此言,垂首不语,她斟了杯热茶放在桌边道:“娘娘,您好生歇息,奴婢就侯在门外,有何事便唤我。”
霜璃眼神微阖,一扬素手道:“退下吧。”
已不知是过了第几个不眠夜,霜璃卧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安睡,时移世易,已都不是昔日景象,每日千篇一律,索然无味。
翌日,霜璃坐在甬道内,眼神微阖着百无聊赖这瞧着阁中下人打理着院内的杂草,昨日里下了雨,到处潮湿,房檐下有着小小的坑洼,掌事太监在屁股后头催着:“手脚麻利着,这下了雨,杂草更是生的快。”
“有这雨水滋润这,便更是生的猖狂了。”霜璃唇角勾起一抹笑,轻声说道。
掌事太监忙是趁和着哂然一笑道:“娘娘,您说的是,这杂草就得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才行。”
霜璃会意一笑,伸出纤细的手绞着鬓角处的发,太阳把她的影拉的纤长。
风吹树动剪碎影,宫外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孩童的欢声笑语:“哦,哦,春天了,我娘亲给我买的风筝终于能拿出来玩儿了。”
“糖葫芦,糖葫芦,又甜又大的糖葫芦。”摊儿主们奋力的吆喝着。
京城内一家茶楼内,一男子依着窗,眉眼低垂看着步履匆忙的过路人,临街摆摊儿的小贩,和商量出海的商人,他端起一旁的茶盏,放在唇下微抿一口,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爷,你确定这法子能奏效,他小心谨慎,从未失过手,眼下你却用一个女人来做把柄,这圈子他就甘愿往下
跳?”身旁立着的青衣男子轻声说道。
辰云萧凤眼微眯,修长的指尖轻敲打着木桌道:“明知是陷阱,本王料他也会心甘情愿的跳下去,谁叫……那女子是他毕生最爱呢,本王不得不甘拜下风。”
青衣男子似懂非懂的扣扣眉毛,讪讪一笑:“王爷,可有何事吩咐暗灵做的?”
辰云萧眼神微阖,轻舒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沓子银票,往青衣男子头上那么一打道:“走,随本王去青楼。”
“青……青楼,王爷,王爷您等我。”青衣男子面漏难色,忙不迭的追上他的脚步。
“王爷,我可是还未开过苞儿的清纯男子,那种地方去不得,要去……您自己去就成了,我可是要先行回府了。”那男子脸颊飞上两抹红晕,随在辰云萧身后,轻声咕囔道。
第97章 青楼(二)
辰云萧浓眉微蹙,薄唇轻启道:“谁说去青楼就得嫖娼?”
这席话,倒是叫青衣男子更是疑惑不解:“去青楼不嫖娼……王爷您还能干什么?嫖……娼。”
青衣男子似茅塞顿开的往后跳上一步道:“王爷,暗灵可是正常男子,着实不能与您行苟且之事。”
“苟且?若不是你忠心随在本王身边多年,本王此刻真想削了你。”辰云萧手握剑柄,嘴角忍不住抽上一抽。
“王爷您息怒。”青衣男子唯恐触碰了辰云萧底线,他闭了嘴垂首向前走去。
“哎呦,大爷,快往里边进,里边儿请,我们琇花苑里的姑娘都是个儿的漂亮,来了便进去瞧瞧。”那老鸨摸着朱红的嘴唇,热情似火的扭动着屁股,抚摸这辰云萧的胸膛,笑颜逐开。
辰云萧浓眉紧蹙,狭长的凤眼微眯,周身的戾气叫人不寒而栗,他薄唇轻启:“要就要你这琇花苑里最漂亮的姑娘。”
那老鸨讪讪一笑,忙上前挥动着手中的帕子道:“锦绣,出来迎贵人了。”
“妈妈,来了。”辰云萧闻听抬首,只见这女子模样儿清秀,眼水眸一笑三寒暖,华初雁润漾笑容,一袭淡青色衣,外薄纱裹身,檀口微启,美的竟叫人移不开,她赤足迈动莲步款款朝二人走来,不卑不亢,不喜不忧,周身并无寻常青楼女子所带妖娆魅惑气息,可这眉眼却恰恰与那霜璃是如此相像。
辰云萧唇角勾起邪魅一笑,上前牵起她细如凝脂的手,在她精致的面孔上打量:“我要赎了她。”
“哎呦,这可不行,锦绣姑娘可是我琇花苑中的压轴儿,您若是赎了她,我这儿生意不好做阿。”那妈妈斜眼瞥了一眼,面楼难色轻叹。
辰云萧从怀中取出那一沓的银票,在老鸨眼前晃了晃,却又收入怀中:“你且说,这生意愿不愿与我做?”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鸨吞了口吐沫,讪讪一笑道。
辰云萧把银票放在桌上,用修长的指尖轻敲打,狭长的凤眼微眯,那老鸦把银票小心翼翼收起,忙不迭的像楼上碎步跑去:“我这就把锦绣姑娘的卖身契给您拿来,哎呦,今儿个真是碰见了贵人。”
出了这琇花苑,青衣男子轻声唏嘘道:“王爷,您今日是怎么了,出一万两替一个青楼女子赎身。”
“本王这般做,自然是有道理。”辰云萧轻声笑道。
辰云萧眼神微阖,回首瞥了一眼,只见那女子随在身后垂首不做言语,辰云萧浓眉微挑,轻言:“你赤足行,不痛吗?”
“您既然替我赎了身,从此我便是您的人。”锦绣秀气的脸颊微抬,不卑不亢的直视男人的眸子。
辰云萧颔首微笑道:“好,真好,不亏我是看上的人,非比寻常女子可及。”
锦绣唇角微启,露出颗颗白暂的贝齿,那张未涂半点胭脂水粉的脸,美的不食人间烟火,辰云萧拉过她细如凝脂的手,拿起一双青色绣花鞋放在她脚下,薄唇轻启道:“穿上。”
锦绣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掂起玉白的足尖儿,把琇着牡丹花儿的鞋穿在脚上,微福福身道:“锦绣在此,谢过主子。”
辰云萧一把揽过立在旁暗灵的肩头,唇角微启:“暗灵,还看什么,付钱,本王现在身无分文。”
“什么。”暗灵一脸不可置信轻声唏嘘道。
辰云萧薄唇微挑,伏在他耳畔道:“今日也不知是何人誓死保清白,说无论如何也不踏入青楼半步,可瞧你现在这般模样……赶忙把嘴角儿的口水擦擦,竟给本王丢人。”
看二人款款向前走,暗灵眉间蹙了蹙,从怀中取出一定碎银子放下,又浑身哆嗦的掏了掏耳朵,极不情愿的朝前走去。
夕阳西下,锦绣立在院内眼瞧着天色逐渐变的灰暗,只听一声慵懒的男生传入耳畔:“怎么?本王替你赎了身,怎还如此惆怅,可是不舍?”
“王爷,锦绣初来乍到,不免会有些不适应,想我父亲母亲冤死,心情自当是有些沉重。”锦绣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轻声说道。
辰云萧倚在院内的石凳上,眼神微阖,小酌一口酒,香醇萦绕在喉间,他惬意的挑着浓眉:“你与那女子真相像,你的眉眼,一蹙一笑像极了她。”
“锦绣便只是锦绣,不为她人可替代。”锦绣如星辰的眸子微闪,她朱唇轻启轻笑。
“说得好,不为她人可代替,却可以取缔她人的位置。”辰云萧阖着眼轻言。
锦绣眼睑微颤,甚是恭敬的拘礼道:“奴婢笨拙,不明王爷口中意思,可否明白示下?”
辰云萧用修长的指尖轻敲打光洁的石桌,唇角勾起邪魅一笑道:“坐,不必拘束。”
“王爷身份何等尊贵,奴婢不敢。”锦绣一拢鬓角处的碎发,轻声说道。
“你必定聪慧过人,本王赎你身,便是有要事交代你去做。”辰云萧浓眉微蹙,轻声道。
锦绣眸子深邃幽长,她颔首轻笑:“锦绣说过,此生都是王爷您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辰云
萧酒杯一扬,爽朗的笑出声:“好,真好,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
红灯摇曳,两尊石狮子在朱红的门口立着,风微拂过,河畔的刚生出嫩芽的柳枝随风摆动,漆黑冰冷的河水荡漾出层层波澜。
翌日,霜璃坐在铜黄的梳妆镜前,任由苟玥在脑后梳着发,她阖着眼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儿:“苟玥,那御花园内的花儿,可开了?”
“正要告诉娘娘,昨日里苟玥打御花园旁过,未走进就闻见一阵清香,傍花随柳,美不胜收。”苟玥唇角含笑,轻声说道。
霜璃取出一对儿蓝玉蝶流珠耳环在耳垂边比对着,漫不经心的说道:“过了晌午,陪本宫赏花可好?”
“娘娘,恕奴婢不能从命,去往御花园的路又是铺满卵石,您若是一不小心崴了脚,可如何是好。”苟玥垂首轻声咕囔道。
霜璃眉尖若蹙,轻声喟叹道:“这不许,那不让的,难不成让本宫困死在这琉璃阁之中,才如你所愿?”
第98章 中计受伤
“瞧瞧你,哪里有为人母的样子,苟玥说的不无道理,卵石又滑又坎坷,谁也不能担保你不会突然滑了脚。”莫凌天立在门外,轻声说道。
霜璃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微福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莫凌天扶着她薄弱的双肩,眸中尽显宠溺。
霜璃一脸娇怒之态,轻声喟叹:“怀胎十月,臣妾每日呆在这琉璃阁,日复一复皇上就不怕闷坏了臣妾吗?”
莫凌天佯装为难,他一点女子琼鼻道:“御花园内已备好点心,好茶,就等候朕的爱妃落座。”
迈动莲步走在石子路上,只见假山水雾缭绕,似人间仙境,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远远望去便是一片花海,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霜璃伸出素手抚过一朵,启齿轻笑道:“皇上,您看这迎春花开的多好。”
“花儿美,人更美。”莫凌天眸眼含笑,只觉得她启齿的模样很是好看。
两人一同落座,揭开杯盖只见一朵儿粉色的花浮在面上,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莫凌天一手支颔,轻声道:“这是朕叫御膳房为你冲的花茶,缓解疲劳,爱妃这几日心神不宁,烦躁不安,饮一杯花茶便是极好的。”
霜璃抿上一口道:“谢皇上体恤,臣妾已好久没同皇上如这般坐着,喝茶聊天了。”
“前些阵子,是朕的不对,冷落了你。”莫凌天把玩这手心的一块暖玉,蹙眉说道。
霜璃听闻此言,浅笑道:“眼下可守得云开见日明了,你我二人之间的芥蒂总算是消除了。”
这一日过的也算快,一抬眼只见漫天的彩霞,如一匹彩色的绸缎子,一轮太阳沿着西山落下,霜璃一手托腮,唇角微挑起一抹笑道:“皇上,与您一同便觉得时光流逝的快,这一转眼儿间,天就黑了。”
莫凌天眉间微舒展,揽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大掌拂过她细白的脸颊,在女子朱唇上印下一吻,贪婪允吸她的甘甜,她的美好,唇舌缭绕,两人气息纠缠,这撩人的气息与这花香一同,渐渐蔓延。
黑幕低垂,月朗星稀,风儿微拂过,也叫人觉得有一丝薄凉,霜璃半倚在软榻上,翻阅着那本已快读烂的书,红烛摇曳,女子揉揉泛酸的双眼,把头上的玉簪取下,一头青丝泻下,她下榻把灯罩取下,把烛火熄灭,月亮薄弱的光撒入,霜璃抚摸这枕边的玉箫道:“还未还他,赠给心爱女子之物,怎能留在这里。”
屋外守夜的太监卷着铺盖,坐在甬道内昏昏沉沉的睡着,听得半点响声,便警惕的睁大眼睛四处张望,他泄气的小声儿咕囔道:“那儿来的猫,扰了清闲。”
风吹柳动,波光粼粼,一男子独自一人站在河畔,一手扶着柳树轻声喟叹道:“寄居篱下也不是个办法,可红姨对倾默感情深重,怎由的自己带他走,事到临头到泛起了难。”
回首,那户农家灯还亮着,透过窗棂只见一妇女半拘着身子,缝补着孩童的衣衫,柯孜墨轻声叹,推门入房只见倾默正安稳的睡着,他坐在桌边斟上杯茶水一饮而尽,榻上安稳睡着的倾默坐起身睡眼惺忪,他揉着迷蒙的大眼道:“师傅,你怎么不睡觉,可是有心事?讲给默默听。”
“快些睡觉。”柯孜墨回头轻声呵斥道。
倾默侧转身子,把两条小腿搭在床边,嫩白的小脚胡乱晃动这,有些残破的木床发出阵阵咯吱声:“师傅,今天红姨骂默默了,今天默默顽皮,跳上树玩不当心把衣服刮破了,红姨好生气。”
柯孜墨立起身坐在榻边,揉捏着默默的脸颊,轻声道:“谁让你顽皮的,不叫人省心,红姨骂你,你自改受着。”
“师傅。”倾默弱弱的小声唤这,大大的眼眸泛起水雾,那惹人怜的模样,叫人不忍责骂他。
轻声哄的他睡下,柯孜墨唇角含笑,一手拂过他稚嫩的小脸儿,突然一道寒光破窗而入,男子狭长的凤眼微眯,身形微一闪,叮~只听一声响,一把银色直直暗器钉在床头,上面还带这一张黄色纸张,柯孜墨拔下暗器,展开书信,从头至尾来回看了三四遍,他眉心拧成一个结,冰凉的双手紧攥:“璃儿有难,我该去,还是不该去。”
柯孜墨眼神微阖,俯身在榻上正熟睡的孩童额上印下一吻,拿起桌上的佩剑,破门而出,身轻如燕的在黑暗中穿梭,他薄唇轻启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去。”
躲过戒备森严的巡逻侍卫,男子眸如鹰隼,唇角勾起邪魅一笑,俯身睥睨着寂静的皇宫,他身形一纵,落地无声。
“哈哈哈,本王就料你会跳入这个圈套。”辰云萧唇角勾起势在必得的一笑,睥睨的瞧着被大内侍卫包围着的男子,轻声说道。
柯孜墨浓眉微蹙,倚在一旁老树的枝干上,漫不经心的说道:“辰云兄,以多欺少实在不厚道,来单刀独斗。”
辰云萧显然是被他这幅轻挑的模样激怒,他嗤之以鼻的轻笑,周身戾气叫人不寒而栗:“柯孜墨,本王一年前轻易放过你,这次可不会轻易让你逃脱,来人,给本王上,抓住盗仙重重有赏。”
柯孜墨眼神微阖,身形如同鬼魅似的微闪,刀光剑影,寒光粼粼,柯孜墨狭长的凤眼微眯,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出鞘,只见立在首位的侍卫一缕儿青丝飘飘扬扬的落下,辰云萧立在上,唇角挑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还有压轴好戏未上演,柯孜墨,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