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真:“头哥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孙头头:“怎么,就许你洁癖不许我恐高?我怕我太完美你压力太大,这样刚好。”孙头头勾住许萌的胳膊,故意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萌萌,你不会丢下我的吧。”许萌:“不怕,我们一起走。”孙头头侧过脸给了任天真一个N瑟又挑衅的表情。
远处深山里突然传来OO@@的声音,飞鸟像被什么惊扰一样成群而过,隐约有狼叫的声音。孙头头一下子神情紧张起来:“我去,哪哪的山神都跟我犯冲啊,上次是毒蜂,这次不会是野狼吧。”任天真发现孙头头表情的异样,快步跟上她们,并走到靠山崖的外侧,把两个女孩往内推了推:“怕高就往里去一点,霍比特们。”孙头头:“说谁矮呢!腿长了不起啊!长那么高干吗,吃树叶吗?那这里简直是你的天堂,那片叶子就适合你……”
二人打打闹闹,宋灵兰满意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任新正说:“大人不管小孩事。你呀,净瞎掺和。”
杨小红一手拿手机刷相亲对象们的资料,一手在相应表格上写写画画。彭十堰直接坐到杨小红对面,杨小红头都没抬:“不好意思,这里有人。”彭十堰:“人还没来,先让我试试呗。”杨小红闻声抬头,发现是彭十堰:“怎么是你?你在这儿干什么?”彭十堰:“你来干吗,我就来干吗呗。”杨小红看着相亲女故意甩了一下单肩包撞在彭十堰身上,然后扬长而去:“你这样相亲也找不到对象。”彭十堰:“是我爸妈着急又不是我着急,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倒是你,杨大律师,师承班药理课都不上了在这里相亲,为什么?这么急迫?”杨小红:“那个不急,那个可以用一生慢慢学。这个比较着急,月经不等人。我想要有一个血脉至亲。”彭十堰笑得不行:“前30多年都不急,忽然就想明白了?”杨小红:“是的。你不要挡我干活。”
彭十堰笑了笑,从杨小红面前抽过资料:“我看看你的条件。受教育程度,你这个是教育部的还是国际通用的?智商指数,你不会还搞了套门萨考题吧?身高、有无家族疾病史,还有心理健康评价,世界500强面试都没你这个全。年龄差,上下10岁都可以,哎,往下10岁,人家够法定婚龄了吗。”杨小红:“我就是掐着22岁的。”彭十堰:“我挺符合你条件的,不如就咱俩试试?”杨小红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彭十堰:“你?”彭十堰:“对啊,我!你想想看,我呢,是我爹妈催婚,他们想抱孙子,你呢,是自己想要个孩子,你们三个目标是一致的,我就把我牺牲了。”杨小红:“你不行。”彭十堰:“我怎么不行了?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你这套智商题我都做过,绝对达标。”杨小红:“不,你现在工作的状态不健康,身体不行,捐精都不够格。你要是想达到跟我结婚的标准,必须辞职,花至少三个月在家里养身体。这一条做不到,就不可以。”彭十堰:“你这条件你根本不需要相亲,你直接到精子库去挑不就行了吗?”杨小红:“那我也还要看一下面相的。”杨小红看了看手机,开始收拾东西:“你一会儿没事吧?”彭十堰:“你想干什么?”杨小红提起包,拿上昂贵的羊绒外套:“你不是要跟我相亲吗?给你个机会。”彭十堰:“你后面相亲对象呢?”杨小红:“他爽约了。”
杨小红领着彭十堰直接杀到母婴用品专区。彭十堰:“孩子他爸还没一撇,你现在买,是不是太早了?”杨小红:“我一会儿要去看陈卉母子,空手去太失礼了。”彭十堰:“那我……”杨小红看了一眼彭十堰:“你专业,你挑……我付钱。”杨小红率先走进一家母婴用品店,扫了一眼之后直奔婴儿服,挑了好几件,手上还抓着一双小鞋子,爱不释手。杨小红:“到你的专业了,选哪套?”彭十堰看看明显不是给满月宝宝穿的衣服:“陈卉是年前刚生对吧?”杨小红点点头。彭十堰按住杨小红蠢蠢欲动的手:“那这些,哪套都不行。”
彭十堰带着杨小红往旁边一家店走:“你看的那些都是给周岁以上的宝宝穿的,刚满月的孩子根本穿不了。你要是想当妈,除了要找个爹,要补的知识海了去了。”彭十堰领着杨小红走进一家店,左看右看,拿了个玩具,一按开关,有音乐有海洋灯光:“送这个,孩子现在视力还没发育好,多一些视听刺激,夜里即使妈妈睡觉,他也不寂寞。还有这个,练触觉的。不要送衣服包被奶嘴这样的俗物,家家都堆了一卡车。”杨小红:“这个送礼也太小了。你们这儿有睡头型的枕头吗?最近是不是流行送那个?”彭十堰:“姑奶奶,新生儿的骨头很软,前三个月脊椎是直的,没有生理弯曲。给他枕枕头他反而不舒服。”彭十堰用手上的安抚巾三两下卷出一个可以防止新生儿头左右侧的“枕头”:“所谓睡头型,用毛巾稍微垫一下固定住就可以了。”杨小红:“可是……”彭十堰直接打断:“行了,你别说话了,挑礼物这种专业的活还是交给我这个儿科医生吧。”
杨小红看彭十堰仔细对比安抚巾材质的样子微微一笑:“我现在发现你还真的是个医生,以前都没有意识到。”彭十堰:“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杨大律师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好了,就这些,老板你可以买单了。”杨小红一看账单:“这么贵?!吞金兽啊!”彭十堰:“提前感受一下,可以迅速了却你相亲的念头。”杨小红想了下,坚定地说:“吞金兽也要。”
杨小红和彭十堰放下礼物,洗手消毒后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小宝宝躺在小抱被上呼呼大睡,两手万岁状虚握着放在脸旁,陈卉一脸幸福地轻抚着他的小肚子。杨小红蹲在床边,小心地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宝宝软软的脸颊,然后被宝宝顺手抓住手指,握在小手心里,杨小红有些惊喜地抬头看陈卉。
陈卉:“宝宝知道是救命恩人来看他了,他喜欢你。”杨小红很感慨:“小坏蛋,当时那么着急要出来,现在倒睡得安稳了。”彭十堰看着神情柔软的杨小红,脸上带笑:“他叫什么名字?”杨小红:“孔念远。”陈卉:“孔念红。”杨小红惊讶地看着陈卉。陈卉:“这个孩子的命和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我想让孩子记住,要永远感念你。我还想让你做他的干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杨小红眼眶泛红:“我?我……”陈卉:“你一定要答应哦!你那么聪明,又那么优秀,学啥成啥,从律师到医生,无疆界跨越,我想叫孩子借借你的福气!”
杨小红脸忽然红了,特别腼腆,跟日常没有线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哪有那么好。我救你是为了赎罪。”陈卉:“那不是你的错,那是无常。之前是我自己不能接受致远突然间离去,我觉得怪罪到你了以后,就会减低我内心的痛苦。现在有了孩子,看着这张小脸,我就知道,老天不会绝人之路,会夺走,也会给予。”陈卉看看儿子,又看看杨小红:“我一直都记得你把我和儿子都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却穿着单衣站在风里的样子。我那时候那样破口大骂,你还是报以爱我的心,你把我儿子揉回来的那一刻,我就认为你是我最大的恩人。”杨小红忍着眼泪,轻轻晃了晃被宝宝抓住的手指:“念红,我是干妈呀。”彭十堰:“为什么是念红?男孩名字里有‘红’字?”杨小红一下有些慌张,陈卉已经笑着回答:“因为干妈叫杨小红。”彭十堰看着杨小红尴尬地左右漂移的眼神,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
采药的山果然更加险峻,越往高越发没有可下脚的地方,众人都已经把羽绒服、棉衣穿在身上。参农在前头领路,手拿砍刀,为大家开路。孙头头手脚并用,也没了开玩笑打趣的闲情。她这回学乖了,留了个心眼,一路过来一路留下了荧光粉做标记。
孙头头:“邱师,难怪你说这里有宝贝,这藏得也太深了,一般人还真找不到。”在前面带路的参农也心有戚戚焉地说:“这块地我们一般都不会来,太容易迷路了。”孙头头:“那这次怎么突然想到要跑这么里面?”参农:“十几年前邱师来的时候给一株野山参绑了红绳做标记,后来就再也没见到了,但前几天,我又看到了那株野山参了,绳子破得都快成渣了,但我一眼就认出,就赶快通知邱师。”邱师:“我当年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有五枚巴掌了,这次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任新正:“要真是邱师当年看上的那株参,那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了。”孙头头:“为什么?这里面有什么讲究?”任天真:“一株人参长成非常不易,尤其是野山参,5年才能长一枚复叶,5到10年才能长出一枚完整的五片掌状复叶,俗称‘巴掌’,长到五品叶的大多参龄都在80年以上。传说中的七品叶千年人参,更是少之又少。据说,90年代,有一次香港拍卖会上,半只千年人参已经拍出2亿元的天价。”孙头头倒吸一口冷气:“咱这是要发财了!”
前头参农惊喜地大声招呼大家:“任教授,邱师,找到了!”众人顺着药农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一片绿色中一抹红。孙头头:“哇,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老妖,啊不,千年老参啊。”邱师:“是我绑的红绳,就是那株野山参。”任新正:“这次我们跟邱师沾光,这种求而不得的机遇,我也是第一次碰上。”孙头头:“邱师邱师,这次能挖了吗?要有什么仪式吗?这次要是放过它是不是它就又会跑不见了?”邱师:“人参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冬季会枯萎冬眠,我们称之为‘假死’,遇到气候不适合生长的情况也会出现全年休眠,所以遇到一株近百年的野山参真的是奇迹。”
孙头头一下子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动手啊!”参农掏出一套祭拜用品:“等等,先祭山神。”话音刚落,山里突然刮起风来,一阵乌云飘了过来,瞬间刚才还光线明亮的山间黑沉起来。孙头头仰天大喊:“哪位道友在此渡劫!”参农:“这颗参挖不得。任教授,邱师,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任新正:“你带路,我们原路返回。”孙头头不解:“师父,怎么就不能挖了?”邱师:“这棵野山参应该是有守护神的。我们对它起念,老天就风云变化,就是提示我们不要采。上次也是这样。我们正要挖,闪电劈中了它头盖上的树,就是这棵倒在这里的树。我们就放弃了。”参农:“老天爷有警告呢!还好没劈到我!快走吧!”
参农对着天和人参拜了拜,毫不犹豫就转身走。孙头头流连不舍得走:“这都是迷信!迷信!”任新正拉她跟上大部队:“我们对自然要有敬畏之心。这山上一旦打了雷开始下雨,山体塌方都没一定,路都没了,就算挖了参,你怎么回去?快走。”孙头头:“这可是放下了好几百万。”任天真:“你个小财迷!再多的钱也没有命值钱。走啊!”孙头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彭十堰和杨小红二人从陈卉家出来,天际已经扑满红霞。彭十堰:“Rebecca,杨小红,Rebecca,杨小红。”杨小红:“你没完没了了是吧。”彭十堰:“你干吗要把中文名藏起来,这名字多好,朴素,朗朗上口。哈哈哈哈。”杨小红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怕大家都像你这个反应。”彭十堰笑够了,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杨小红:“你会是个好妈妈的。”彭十堰的眼神让杨小红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害羞:“孩子他爹还不知道在哪呢。”彭十堰:“不管孩子的爹是谁,你都会是个好妈妈。”
没有一起去爬山的许萌正在院子里煮香茅姜汤,低头看手机,表情羞愤又惶恐。孙头头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飞奔进院子。孙头头:“萌萌!我们找到一只超大的野山参!”许萌赶紧把手机收进口袋,回过身有些慌乱地微笑地看着孙头头。许萌:“给我看看!”孙头头两手一摊:“到嘴的鸭子跑了,没挖到。”许萌赶紧拿碗给他们盛姜汤:“宋老师说,驱寒,快喝。”
孙头头接过碗,尝了一口被烫的无从下嘴:“唉,我还想看看这百年老参能长成什么样呢!可惜没这个福分!”稍稍落后的大部队也陆陆续续回到院落。任新正一眼就看到站在民居门廊里正听孙头头讲话的刘长青,十分惊讶:“刘老板?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刘长青哭丧着脸:“任教授,这次真的是要救命啊!”孙头头一听,惊讶地转身,这才看到刘长青。
宋灵兰从屋里走出来:“刘总跟我们前后脚,等了大半天了,说是有急事找你。但是山里信号不好,联系不上你们。”宋灵兰看了看不远处黑压压的乌云:“这山里的天真的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今天是不能在院子里吃饭了。天真,力权,头头,帮着把东西往屋里拿吧。进屋说吧。”
任新正:“老刘,说吧,到底怎么了?什么事能让你追到山里来?”刘长青:“任教授啊!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这关系到中医园区的存亡啊!”宋灵兰:“你又打着我们的旗号干什么了?”刘长青:“这次真的是天灾!唉,任教授,你还记得我上次去美国谈的那个新药的独家代理吗?”任新正:“记得,针对痛风的,你不是谈下来了吗?”刘长青:“是啊,我当时还觉得这种黑科技只要引进国内,肯定能改变整个药品代理的版图。谁知道老美那么坑,这根本就是个幌子,根本就没有这种新药,我们都被骗了!本来年后我就应该能收到第一批药了,结果一直没有信息,打给海关问才知道他们给我提供的所有物流信息都是假的,全部都是虚拟发货。我可是年前就把头款全部都打过去了。唉,这次真的是被坑死了。”宋灵兰:“刘总,你也不是头一天做生意的人了,这怎么能被骗呢?你都飞到美国了难道没看到药?”
刘长青:“这次真的是大意失荆州。给我介绍这个药的人跟我那真的是多少年兄弟了,他自己就投了这个药,一年时间利润翻了300%。我跟着他去了药厂,看到生产线,还有好多跟我一样的其他国家的代理,我就信了,我压根不知道我那兄弟头一年的利润不是卖药获得的,完全是他们所谓集团分红给的。唉。”任天真皱着眉:“庞氏骗局。”孙头头听不懂,但是能感觉出来刘长青是真的着急:“什么意思?刘总是不是亏了很多钱?跟中医园区什么关系?”任新正:“老刘,你要拿中医园区去抵押?”刘长青:“我现在欠银行的钱,还不上就只能拿地抵押了。任教授,你真的要帮帮我。这块地只要还在我手上,我肯定继续做中医园区,吴校长那边的项目也继续谈,你们的班也照常上。但这地要是抵押了拍卖了,还能不能做中医园区可就说不准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任教授,你想想办法。”任新正:“你这么大个窟窿我怎么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刘长青:“有的!你有办法!我这么大老远跑来就是因为去你家里找你的时候听老神仙说你们这趟来是挖宝贝来了!我刚才听到头头说的了,你们找到了一株百年野山参,有它就行了!”孙头头:“你!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刘长青:“头头,我给你赔不是,但现在真的情况紧急。任教授,上次跟几个投资人吃饭那次,有个大佬那是真的特别信你,别人喜欢收藏雪茄好酒,他就喜欢收人参,如果我们带着这颗野山参去见他,事情肯定就有转机了!”任新正:“不行。这颗野山参挖不得。而且这根山参是邱师的,不是我的。山里规矩,谁系上绳子就是谁的。”刘长青:“哎呀我的任教授,火烧眉毛了就不要食古不化了。我们挖参也是为了给中医事业添砖加瓦,邱师会谅解的。对吧邱师?”邱师不说话。
任新正:“我不认路。山这么大,再走一次都不一定能找到,更何况现在变天了,太危险了。”孙头头想说,看到任新正制止的眼神,忍住了。刘长青:“找最好的参农,我出钱!”邱师:“人参有灵,讲缘分,不可强求。”任新正:“老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你一定要老参,我有个病人手里有一株40年的野山参,我们可以去跟他谈一谈。”刘长青环视一周师承班众人的神情,挫败地叹气:“唉,我跟你说话,怎么从来都那么费劲呢?”任新正:“今天雨下得突然,老刘你就在山里住一晚。灵兰,快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