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不能硬碰硬,反正老畜生今天是“不能人事”了,被打一顿而已,死不了!
她如此想着也不反抗,只拿双臂护着头。
然而以为的拳打脚踢没有出现,反而是几声闷哼传入了耳畔。
时晚晚缓缓放了双臂,就见到一挺拔的身姿挡在面前,低沉的男音冷冷问道:“他动的哪只手?”
时晚晚一愣,“你,是在问我?”
男人没回话,只侧了侧头,昏暗灯光中虽看不清样貌,但从下颌骨的轮廓上来看,是个干练刚毅的样貌。
老畜生缓过劲来,起身扫看男人一眼,见他穿着店里男公关的制服,指着他鼻尖骂骂咧咧,“怎么这是你姘头?陪酒的和卖酒的,真是绝配!”
男人冷哼一声,连他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了颤,周围的乐声好像也低下来,路过他们的男女一反常态,根本不敢看这场热闹。
“现在是两只手。”
话落,男人攫住老畜生的小拇指,向下一压,感觉没用多少力气,已经让老畜生疼得只能骂娘。
“他刚才骂过你什么?”
时晚晚回道:“小,浪蹄子?”
话落,就听咔吱四声,老畜生的手指头被掰断了四个。
“嗯。”
时晚晚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装清高。”
咔吱三声,又掰断三个。
男人薄唇翕张,像是还想说什么,然而老畜生撑不住,疼晕过去,倒葱一样栽在地上。
这下动静足够大,吸引了酒吧保镖的注意。
时晚晚见状,赶紧拉着男人的手,“够了!快跑!”
两人气喘吁吁跑到下一条街,时晚晚钻进七拐八扭的巷道,确定甩掉了那帮人,才放慢脚步停下。
“谢,谢谢啊。”
她反身抬头,脸上的笑容在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僵在了嘴角,“怎么是你?!”
那个不久前和她一夜旖旎的鸭子?!
下一秒她又觉得没什么不妥,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干这行的,不在酒吧在哪里?
意识到自己失态,时晚晚赶忙解释,“那个,我只是有点惊讶,竟然还能见到你。”
厉司言眯着眼,紧抿着薄唇。
才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他今天收到资料上的那个。
这女人记性倒还可以,要是忘记了那一晚。
他非得好好教训这该死的女人。
想着自己上回白嫖了就跑,连钱都没给,时晚晚不禁脸红,赶忙打开微信道:“那个,你微信给我一下。”
厉司言眉峰沉了沉,最终把手机递了过去,通过了好友申请。
结果时晚晚第一条信息发来的,竟是两千块的转账信息。
“上回的……服务费,和今天的感谢费,你别嫌少,我目前也就只有这么点子钱了。”
第4章 谁还不是第一次?
时晚晚肉疼,眼神舍不得移开手机屏,一个月的薪水。
厉司言眼角的青筋跳了跳,黑曜石的眸子里沉入一抹危险,俯身拦腰将时晚晚抗上肩头。
“诶诶,你,你这是干嘛啊?!”
时晚晚扑棱着手臂,然而男人力气忒大,像是把她焊在身上,竟一点也挣脱不开。
厉司言一字一顿道:“无功不受禄。”
“哈?什,什么意思?”
时晚晚一头雾水。
厉司言却没打算回答,拉着她只加快步子走到主干道。
停在一辆豪华跑车前面,粗暴地把她塞进去,整个人都压上来。
周围的空气里染上一层浓密的危险,刺激着时晚晚的感官。
她身体后倾,颤抖着声线问:“你,到底要干嘛?”
“不是说服务费吗?我都没服务,怎么收?”
这话搁在别人身上,时晚晚会觉得他是要对自己下手,可是搁在厉司言身上,她觉得他是想揍自己。
回想刚才他对待老畜生的狠辣手法,时晚晚觉得口干舌燥,“我,我是哪里说错话,冒犯到你了吗?我认错,认错行不行?是刚刚的钱太少了?我下个月再给你转?”
毕竟这个职业特殊,尽管那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说法,但可能真的伤到了别人的自尊。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不提钱还好,这一提,厉司言心口那股莫名的怒火就更加的浓烈了。
“我道歉!”
时晚晚十分郑重地冲他低头认错。
乖巧的像只小绵羊,害怕的像只小白兔。
厉司言愣了愣,心里蹿腾着的火气不知怎么就消了一半。
低头再瞧自己因为红酒弄脏西服,临时换上的男公关制服,觉得也不能全怪她。
气就又消了一半。
“呼。”他沉沉叹口气,顺势给时晚晚系好安全带,自己端坐驾驶位。
时晚晚如释重负,“你,是要送我回家吗?”
她扫一眼车里的豪华内设,揣测可能是哪个包养他的富婆送的,不禁问,“方,方便吗?”
厉司言发动车子,“嗯”了一声。
时晚晚也不好再说什么,生怕又触碰到他脆弱的小心脏,于是报了一下家里地址就闭了嘴。
连日来扫街的疲累忽然袭来,她眼皮打架,尽管心里不停说着“不能睡”,尽管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只是见了两面,有过一场交易的“陌生人”,可坐在他身旁,她仍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时晚晚最终还是……睡着了。
到地方的时候,厉司言侧过头,看到女人白瓷一样的肌肤和小巧精致的五官,不禁低喃,“不说话的时候,还挺……”
可爱。
这词从脑子里冒出来就被他压回去,终是没出口。
时晚晚被一阵凉风吹醒,睁眼看到厉家三层高带花园的别墅傻了眼,“小哥,你弄错地方了吧?”
而且错的太离谱了!
厉司言给他开了车门,云淡风轻的说:“下来,我们需要谈谈。”
时晚晚歪着头,实在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可谈的,但人家毕竟刚救了自己,直接走人太不礼貌,更何况这附近荒凉无人,她自己两条腿是回不去的。
权衡再三,她还是下了车,跟着厉司言进了别墅。
“厉少,您回来了。”开门的管家毕恭毕敬称呼了一句,落进时晚晚的耳朵,登时就在她脑子里炸开了锅。
厉,厉少?
现在的男公关会有这种称呼吗?
还,还是包养她的富婆给的特权?
她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之后这不安在厉司言极其平静的两句自我介绍里瞬间爆炸。
“正式介绍一下,厉氏集团厉司言。”
完了……
她把A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厉少给睡了!
她还误会厉少是鸭……
她还给厉少嫖资……
还说要给两回!!
时晚晚手脚冰冷,像个雕像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觉得自己就要原地升天了。
可那种酒店,本来就是干那事的啊!
“不认识?”
厉司言的问句也不带什么情绪,却让时晚晚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认,认识。”
她想解释误会,却没那个胆子,坊间传闻厉司言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回忆两人相遇以来种种,的确名副其实。
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人家要是和她算账,她就受着,毕竟是自己作死!
天下那么多男人,怎么就睡了这样一个恶魔?
结果,时晚晚前脚决定当个鸵鸟,后脚厉司言就开口道:“和我结婚。”
“啊,什,什么?!”
这是什么套路?
不是揍她,不是让她赔偿精神损失,而是结婚?
“你和我发生了关系,你需要负责。”
时晚晚汗颜,她发现了,厉司言有个本事。
既能把平平无奇的话说得惊天动地,也能把惊天动地的话说得平平无奇。
“可,可是我和你的家庭状况,不合适吧?”
厉司言没正面回答这话,而是另起了话题。
“你是时家的私生女?”
时晚晚已经有点习惯他的波澜不惊,听到平时最反感的那三个字竟也没那么炸毛了,只稍提了一口气回:“嗯。”
她不是私生女,她妈妈是时家的女主人。但无所谓了,自从那个继母来了之后,她就成私生女了。
“他们家做的事,我多少知道,你想不想讨个公道?”厉司言目光投向时晚晚,时晚晚正巧抬了眸。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一样,在这个人面前藏不住一点秘密。
挫败让她泄气,不由避开了眼神。
直到半晌也没听到厉司言再说什么,时晚晚才意识到对方在等她回答。
这种说不上是为了什么的“绅士”,多少还是让她从刚才开始就七上八下的心稳定不少。
于是,时晚晚也不再藏着掖着,点头道:“想。”
“我可以帮你。”厉司言的回答没有一点犹豫,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回什么,而他也早就想好了。
“条件就是结婚?”
厉司言这种大佬和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帮她啊?难不成就因为误会重重的一夜情吗?
时晚晚还不傻。
“是。”厉司言也十分坦诚,“不过你放心,只是暂时的。”
时晚晚凛了凛眉,被厉司言捕捉到,他补充道:“我奶奶到处找人跟我结婚,和你,好过和别人。”
因为他俩那个了?
这种执念怎么有种……
该,该不会那是他第一次吧?
虽然她也是,可……
他这样的条件,有可能吗?
时晚晚心里千头万绪,厉司言又开始了安静的等待。
时晚晚还是问了出来,“你不会是第一次吧?你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第一次,不会是身体上有什么毛病吧?!!之前是不行?”
第5章 猝不及防的亲事
这话问的厉司言那双深邃的眼眸瞬间冰冷,像是那地狱深渊的凉风。
时晚晚尴尬的笑了笑,拿起笔快速的在那契约书上签下了她自己的名字。
只是她刚在那契约书上写好自己的名字,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以为是公司的人来汇报工作。
可当她拿出手机一看时,雪白的小脸上顿时就蒙了一层寒霜!
那个讨厌的女人她的后妈陈琳来的电话!
这臭不要脸的境界也真是高。
都那样了还打电话过来?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倒是要看看她到底弄什么鬼?
时晚晚接通电话放到耳边开了口,“有事么?”
一贯清冷的声音口气询问着。
“好女儿,瞧瞧你这话,没事我这当妈的还不能给你打个电话?这次是关于你亲妈的事情。”继母不像平时奚落的语气竟还带着笑。
提到亲妈时晚晚便有些激动,立刻就说:“等着,我马上回去!”
时晚晚挂了电话便向历司言告别,历司言看出时晚晚着急的样子便提出送她回去。
时晚晚也没有矫情的推脱。
到了时家别墅门口,厉司言先开了口,“明天联系。”
时晚晚随意的恩恩点头示意了下便火急火燎的下车而去。
厉司言直到看着时晚晚进了门这才开着加长林肯从夜色中扬长而去。
时晚晚一进门,便直接开口道,“关于我妈有什么事?”
陈琳看着时晚晚略带怒气的脸竟也不生气,笑着说:“是这样的,晚晚啊,你也是时家的一份子,你爸的女儿。”
时晚晚听到继母陈琳这般放下身段心里不禁一下抖颤,肯定没什么好事。
“你还知道我是时家的人啊!”
“好了,不要在这假惺惺的说好话,这不是你陈琳的作风。”
陈琳见此便直接开口道,“我给你安排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霍家大少爷,霍家可是豪门,你嫁过去便是霍家的大少奶奶!”
时晚晚反讥道,“这么好的亲事怎么不安排给你女儿时金枝啊。”
陈琳小三上位后凭借着八面玲珑的手段在富豪太太圈混的风生水起,
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女儿嫁入豪门,陈琳如此反常一看就是有猫腻。
陈琳突然一招手,不知藏匿何处的时家保镖在这时蜂拥而上一把将没有戒备心的时晚晚制服,时晚晚暗骂了一声,“靠,又来这招?”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时曜海结发妻子生的女儿,现在她这般境界,她爸竟然还在袖手旁观,冷眼相待。
她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可以这样当别人的爸?
“晚晚,你妈也是为了你好,你嫁去霍家,那是享福,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
时晚晚嘲讽的说:“你去便宜你的女儿不是更好,我不答应!”
旁边的时金枝不屑的冷哼一声,“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嫁给那样夫人肥肠大脑?”
“金枝,你在胡说什么?”陈琳意识到时金枝说漏了嘴,赶紧呵斥她。
原本就打算让时晚晚先糊里糊涂的嫁过去,到时候知道了真相她也毫无办法,结果时金枝居然说出来了一些。
其实这个霍家少爷不止是名副其实的草包,还在一场车祸中受伤,双腿瘫痪了。
时金枝撅了撅嘴,“这有什么,她嫁过去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时晚晚算是清楚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时曜海自从娶了陈琳进门,就没有把这个女儿放在眼里了,时金枝一向心高气傲,又岂会心甘嫁给一个残废?
要不是霍大公子车祸瘫痪,他们又何至于找上时晚晚去代替。
时父从沙发上站起来,高高在上的睨着她,“晚晚,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嫁过去我还会继续给你奶奶支付医疗费用,不然,以后你奶奶的医药费,爸可不会再出一分钱!”
时晚晚脸色凝固住,“时曜海,你还是不是人啊,对你自己亲妈也能下得去手?”
整个时家也就只有时奶奶对时晚晚好了,奶奶的病情她最清楚,一旦停止治疗,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她现在的工资哪怕不吃不喝都供不起昂贵的医药治疗费。
时晚晚本以为不管怎样,奶奶也是生他养他的亲妈,不至于如此狠心,看来时晚晚还是太高估他的良心了!
时曜海闻言,登时就恼了,怒吼道,“时晚晚,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你爸!”
时晚晚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她开启薄唇一字一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