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啾啾。”
“这次饶你不死,以后再敢为非作歹,一定取你小命。”
它锋利爪子沾满恶人鲜血,目光凛冽,山风吹起羽毛,像极了行侠仗义的侠客。
警笛声遥遥传来。
附近的救护车先到,医生夫妇跟着一块上车,梁锦绣虽然说没事,但暂时能让两个成年人失去行动能力,用的药量绝对不小,处理不好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交警和警察几乎同时赶到。
女人贩子被拷上车,剩下的男的,鲜血淋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尤其腿,角度诡异弯曲,即使能救活,估计这辈子也废了。
如果换成在场的任意一个人这样动手,百分百构成伤害罪。
坏人违法,人身权利还在,任何人不可以殴打。
但是,雕姐不是人,是高贵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警方出于人道主义,借来救护车的担架,想要抬人贩子的时候,遇到了问题。
雕姐仿佛一尊杀神,表情严肃挡在人贩子前面。
“啾啾啾。”
警察哪里听得懂,想绕过去,被雕姐一米多长的翅膀拦住。
“啾啾啾。”
警察为难看了眼领导,领导没能给他啥指示,谁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除了国家保护动物的身份,还抓获了人贩子,如果没有它出手,两个女孩这辈子算完了。
警察尝试沟通:“雕,雕英雄,请把坏人交给我们。”
“啾啾啾。”
“法律肯定会给他应有的惩罚。”
“啾啾啾。”
“你想吃了他?”
“啾啾啾。”
警察愁的摘下帽子擦汗,凉爽的山风吹来,大脑忽然灵光一闪,悟了,他脚后跟一碰,抬手敬礼:“感谢您的义举。”
雕姐让开,满意挥挥翅膀。
满足了。
这件事跟快上了当地新闻,接着,梁锦绣的身份也被认出,空降热搜第一。
第二天,出院的梁锦绣联手当地网警,开了场直播。
这次没有连线,以自身遭遇,讲述当今社会应该如何提高自我保护意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破案手段发展,坏人也在进化。
梁锦绣的遭遇属于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一种,防不胜防,如果下药失败,环境却适合,甚至会强行动手。
人贩子目标只有两种,女人,儿童。
儿童的更可怕,小区丢孩子算不上新闻了,不久前破获的一列拐卖案中,抓获的最小罪犯——只有七岁。
人贩子让这小孩用糖果,玩具等去结交落单的小朋友,万一被大人看到也不会起疑心,同一个小区,不认识很正常。
取得认可之后,小孩提议去某个角落玩,比如地下车库。
那里,早有等待已久的人贩子。
几岁的小孩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一把捂住嘴,扔上车,前后几秒钟而已。
这桩案子还有后续。
一天之后,一辆警车停在果园。
杨大队长,还有个年轻的姑娘,看起来十八九岁。
两次见面,大家也算熟悉了。
简单寒暄之后,杨远峰直接说明来意。
男的人贩子,还在医院,身上多处骨折,最严重的当时是锁骨,几次高空坠落被硬生生拎住,锁骨完全废了。
另一个中年妇女,主动招供争取宽大处理。
她的犯罪生涯,分为两个阶段,早期的自己寻找目标自己找买家,再到现在和团伙联手,她凭借年龄优势,辗转于各个城市寻找目标。
后者已经有专人负责。
杨远峰来,为了早期阶段。
中年妇女拐卖过多少,自己都数不清了,加上大都是很快交给买家,根本记不得长什么样子,时过境迁,甚至都不记得拐卖地点。
但第一个被拐卖的女人,她记忆深刻。
那是个很漂亮的单身妈妈,在洗煤厂上班,三班倒,每天固定的时间,固定的路线。
梁锦绣下意识看了眼同来的年轻女孩。
吴玉娜眼眶早已通红,哽咽道:“那是我的妈妈。”
她眼睁睁看着妈妈被坏人带走。
爸爸遭遇矿难,爷爷奶奶在乡下,家里只有她和妈妈。
那时候,她刚六岁。
妈妈每个礼拜换一次班,早中晚,她最害怕妈妈上夜班,凌晨一点走,天亮带着热腾腾的早饭回来。
没有了妈妈,家里一下变的空空荡荡。
但她明白,大人都要去上班,去赚钱,爸爸不在了,更要乖乖的。
那天晚上黑极了,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像以前一样,门刚刚关上她便立刻睁开眼,蹑手蹑脚跑到阳台。
她装睡的。
她站在小木凳上,看着妈妈打开储藏室的门,推出自行车,然后,刚走到拐弯处,黑乎乎角落跳出两个人,一下捂住妈妈的嘴巴!
妈妈,再也没有回来。
吴玉娜哽咽出声:“我终于找到妈妈了。”
她吓坏了,吓的浑身发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敲隔壁家叔叔的门,等到下去,哪里还有妈妈。
警察叔叔说,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自己跑下去,大概率一起被拐卖了。
梁锦绣心里堵的难受,她刚刚遭遇过,如果不懂兽语,如果没有雕姐,她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梁锦绣拍拍女孩肩膀,转身看向杨远峰:“需要我做什么?”
杨远峰带人来,肯定不是让她听故事的。
“那个村子,是在一个山谷里,没有公路,周围几十里的山。”杨远峰深呼口气,“我们需要金雕,以及你的帮助。”
人贩子中年妇女,曾经往这里卖过三个女人。
据她招供,除了她,还有别的同伙,因为位置偏僻,小山村穷的很,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嫁,整个村里的男人,几乎个个都是光棍。
吴英娜的妈妈,被卖给了一个四十岁多的光棍,那家特别热情,非要留下她喝喜酒。
结婚是大事,整个村里的人几乎都来了。
她见到,很多操着外地口音的女人。
第84章
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观云村, 属于山村里的山村,位于山谷里,四面环山, 一般人出门走就行,这里得爬。
没修过路, 一辈又一辈人, 用手用脚用简单的工具, 爬出了一条路。
从谷底爬上来,再精壮的汉子也得花费三个多小时,然后, 是茫茫的群山。
给村庄起名的祖先肚子里的应该有点墨水, 观云村的风景美极了,白云被群山挡住无处可飘, 干脆住了下来,一年四季, 除掉少数极端天气, 抬头便是大团大团的云。
然而他肯定想不到,这么个美如仙境的地方,会变成地狱。
村庄一直不缺吃的,土地稀少贫瘠,大山却大方的很,野菜菌菇, 兔子山鸡野猪, 哪怕过去的那个特殊时代, 这里也因为来一趟太麻烦, 没受到多大波及。
然而人的贪欲永无止境。
村里的姑娘想嫁出去,外面的姑娘不愿意来这山旮旯, 如此恶性循环,光棍越来越多。
不知道哪一辈开始,这个问题解决了——买女人。
买回来关起来,茫茫的大山是最好的屏障,根本跑不出去,闹腾几年,等生了孩子,也就不闹了,要是还想着跑,还有别的办法。
村里光棍多的是,老的丑的残疾的,便宜处理,反正孩子生了,最重要的价值实现,卖掉的钱再加点换个听话的。
刘大富中午喝多了,天黑了才从床上爬起来,他五十多岁,常年风吹日晒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但身体结实的很。
月光洒落一地,院子镀了层朦胧的银色柔光,灶台前,站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她背影苗条,拿着个竹刷子,像中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刘大富上前狠狠踹了一脚:“贱货,都几点了还不做饭。”
他用的力气不小,女人踉跄几步,一头栽进堆着的柴火垛,手乱脚乱爬起来抱住头嗷嗷大叫:“别打我,别打我,我再也不跑了。”
刘大富扯住她头发拽到锅台前:“做饭,做饭,老子让你做饭,听懂了没?”
女人好像听懂了,涣散的目光有了点光,磕头虫般猛点头:“好的好的,做饭,我这就做饭。”
刘大富不解气,狠狠呸了口老痰。
太倒霉了。
当初这个女人被带到村里时,全村的光棍全来了,白白嫩嫩,长得漂亮。
卖她的人说,是个城里人,吃国库粮的。
吃国库粮的煤矿工人哎,这个身份,让一群男人眼睛更热了,虽说二婚生过孩子,但那又如何,买来的女人不是明媒正娶的媳妇,不在意二手,能生孩子就行。
刘大富掏空家底,还欠了债。
要么不买,要么买个好的。
当天晚上,他当了好几次男人,女人又哭又闹,没事的,没有不哭闹的,再接着想逃跑。
当然跑不了啊,全村人对这点早达成共识,哪怕平常有仇,看到逃跑的女人也会帮抓住带回来,因为都明白,这是不可触碰的原则问题,谁敢动点别的心思,等于全村的敌人。
女人不知道逃了多少次,逃一次打一次。
几个月过去,女人肚皮没动静,半个月过去,一年过去,整整两年,依然没怀上。
刘大富快疯了,所有的家底啊。
转手卖都不好卖,不能生育,买了干嘛呀,有家里穷的买不起媳妇又饥渴难耐的老光棍出价,但价格太低了。
刘大富舍不得,万一以后能怀上的,抱着这个想法又努力了两年,彻底死心。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
女人也不知道被打的还是想念老家的女儿,变得疯疯癫癫。
大门外传来快而碎的脚步声,一个干瘦的老婆子推门进来,看到吓的围着锅台不停转圈的疯女人,不满道:“她又不跑了,你打她干嘛,再傻点,饭都不会做了。”
不能生育,转手卖不出,总不能白养着。
自从女人精神出了问题,能干的活越来越少,比如庄稼和野草都分不清了,去锄草,稍微看不住,就把庄稼给霍霍了。
刘大富垂头丧气喊了声娘。
他心里有气,控制不住。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五十多岁没个孩子,日子没点盼头,都怪这个疯婆娘。
“儿呀,那个花姐又来了。”老婆子关上大门,满脸的喜气,“带来个年轻的姑娘,哎呦,那个水灵灵的,说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恋爱都没谈过,货真价实的黄花大姑娘。”
刘大富一愣:“真的?”
这些年不比以前了。
钱越来越不值钱,人贩子知道这里穷,不怎么来这边,即使来,带来的女人大都有残疾,或者神智不正常。
老婆子使劲点头:“我刚从那回来,儿呀,我的意思,给你再买个女人。”
刘大富眼睛一亮,接着黯淡:“咱们怕是买不起。”
他早动过这个念头,趁着年轻,买个能生育的,但疯女人让他耗空家底,哪怕身体有残疾的,也买不起。
老婆子眨眨眼,看看终于开始刷锅的疯女人,压低声音道:“娘有办法。”
与此同时,村头的张大牙家热闹的像过年。
张大牙是村里的媒婆,业务单方面输出,只给村里的女孩介绍对象,她生着一张巧嘴,还会说蹩脚的普通话,人贩子每次来都住在她家里。
不白住,村里光棍来这看货,收取十块钱辛苦费。
“老妹子呀,这些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我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很多男人看上你了呢。”张大牙一笑,露出两颗长歪的门牙,“话说,这次怎么就你自己啊。”
花姐叹口气:“我那口子忽然吃坏了肚子,在镇上打吊瓶呢。”
“难怪,没力气可到不了咱这里。”张大牙点点头,看了眼坐在角落情绪低落的漂亮女孩,“你打算卖多少?这个数行吗?”
这几年,村里的光棍急坏了,但也没办法,谁让他们出不起太多钱呢,好不容易来了个,还是这么好的货,顿时轰动。
有条件的没条件的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