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叙北拍了拍宁颂的肩膀,也打哈哈道:“宁颂, 你说的是我吧,我们三人里就我没演皇帝,我都没喊亏,你倒先喊上了。”
龚辉被对面几人你来我往,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气得脸更青了几分,他反驳吧,会显得自己没气度,不反驳吧,又咽不下这口气。他转头瞪了自己身边的两位女演员几眼,示意她们说话。
但曲佳宁和曾可盈本不是话多的,加上在片场还被龚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她们又不是受虐狂,自然不可能帮他说话。
倒是江之岩出来打圆场:“哈哈都是玩笑话,我们谁也没放在心上。宋导,你刚刚不是说你们还要急着回去吗?那你们先走一步,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的正事了。”
“嗯,那我们先走了。”宋雁词本也不想多逗留。
一行四人对龚辉的臭脸视若无睹,大摇大摆地打道回府。
见他们走远后,龚辉这才出声,“什么人啊这是?江导你也是好脾气,就任由他们这么走了?”
江之岩只是笑笑,他心里没说出口的话是,反正他们嘲笑的人又不是我,我何必惹一身骚。不过他现在还需要龚辉,还是先不要折了他的面子,他找了个借口道:“我们组是用实力说话的,先让他们得意几天,到时候公演打他们的脸,不是更好?”
“哼!”龚辉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江之岩没有护着他的态度十分不满,他自顾自走在前头。
江之岩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
曲佳宁和曾可盈面面相觑,她们没有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对方都能懂。
导演和男主角各怀鬼胎,她们还是谨言慎行,免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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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妗安回到别墅,准备洗洗睡了,手机里传来了一条短信。这是一个陌生号码,但上面的内容,盛妗安一看就知道谁发来的——
安安,你能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吗?想和你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戏份,发现联系不了你。一直发短信,我话费也不够。还是说我来你房间和你对戏?
盛妗安把宁颂的微信和以前的号码都拉黑了,孰料他现在又换了一个手机号,还说什么话费不够。
顶流这么穷的吗?
盛妗安本想置之不理,但这栋别墅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类似桌椅移动的声音,她心下一咯噔。这宁颂该不会真要来房间找她吧?
手机上交流总好过面对面交流,盛妗安这么想着,便也把宁颂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看着他的微信名“一瓶宁不开”,她一阵恍惚,这还是当时她给取的,没想到七年过去了,这名字他一直没改。
也不知道是念旧,还是说她的昵称取得太好,宁颂想不到更好的昵称可以替代。
当时,盛妗安给自己取的昵称是“一碗盛不下”,宁颂看到了,直夸她这名字取得真幽默。
看着宁颂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当微信昵称,她顺口来了一句:“颂哥,要不我也给你取一个?”
“好啊!”宁颂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盛妗安脑子一热,就给他取了个情侣名,正是“一瓶宁不开”。
取完昵称,她才有点后悔,怕宁颂看出来,她解释道:“我是看网上的名字,随便取的,颂哥你要是不喜欢,换一个好了。”
“不用。”宁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我很喜欢。”
盛妗安脑子不热,脸热了,她总有种错觉,宁颂所说的很喜欢,并不是名字。
而是她!
“滴滴”,一阵信息声将盛妗安从回忆里拉了出来,是宁颂“刑满释放”后发来的消息。
「安安,你睡了吗?」
盛妗安心想我睡了的话,还怎么把你从黑名单中放出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她还是回复道——
「睡了!」
「好,那晚安,做个好梦。」
盛妗安:……
他费尽心思让她把他从黑名单中放出来,就为了跟她道晚安?那他所说的对戏合着就是借口咯?
盛妗安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把宁颂再拉进黑名单。但她又怕他真的来找她,也就没这么做。
越想越气,总觉得宁颂在耍着她玩,把她的心思猜得准准的,盛妗安怒而把枕头当成宁颂捶打起来。
你这个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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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拍摄开始,盛妗安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化妆师化妆时,不免关心道:“盛老师是认床,没睡好吗?”
盛妗安笑得很勉强,“是啊。”
其实不是,她是被宁颂那个乌鸦嘴害的,不止没有做个好梦,还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白菜精,但只是有意识,还未修炼成人形。她本想着这块地灵气足,她在这里待个几百年,说不定就能变成人了。
但宁颂这个偷菜贼,却半夜跑到地里把她偷走了,还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嘴里念念有词,“菜菜,我终于找到你了,这一世我们永不分离。”
宁颂的动静吸引了主人家的注意,他拿着一把锄头跑了出来,“哪家的猪跑来拱我家白菜,看我不打死你!”
宁颂把她揣怀里,边跑边喊,“我不是猪,我现在是人了!”
…
“盛老师,妆画好了。”化妆师看到盛妗安闭着眼睛,便轻声提醒她。
盛妗安回忆着刚才的梦,不小心又进入了梦乡,她一睁开眼,便看到宁颂的脸晃荡在她眼前,她情不自禁大喊道:“你这头猪休想近我白菜的身!”
“噗嗤!”周围的人被盛妗安的话逗得捧腹大笑。
叶叙北更是乐不可支,“师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梦?”
盛妗安看到宁颂拼命忍笑的模样,脸唰地一下红了,她硬着头皮道:“我怕一大早大家太困了,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别当真。”
宁颂这下是彻底绷不住,笑出声来,看着盛妗安瞪圆的双眼,他又强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道:“我没当真。”
毕竟他也不是猪,盛妗安也不是白菜。
但他想拱她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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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妗安一大早闹出的笑话倒是让大家整个上午都精神满满,效率奇高。
到了下午,三位主演单独的戏份已经拍得七七八八了,接下来要用到节目组提供的众多群演。
但节目组的负责人却吞吞吐吐:“宋导,您看要不您再拍拍其他戏份,江导那边还没拍完。”
宋雁词一向待人和气,此时脸色也不免沉了下来,“我这戏都快拍完了,你让我拍什么?临时编吗?”
负责人自知理亏,也不敢辩驳什么,但他又拿了江之岩的好处,只能重复着这句话,“您再等等。”
“等什么等!”盛妗安见不得宋雁词受这种委屈,忍不住站了出来,“就算群众演员是公用的,也该一人一天,哪有等隔壁组都拍完了再轮到我们的,难道我们昨天的礼让换来的是他们的得寸进尺吗?”
“我相信江导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去跟江导说说,看能不能轮流着来。”叶叙北也有意见,他的戏份很多时候是跟群众演员一起的,已经在这干等了一天了。
宁颂看到盛妗安拍着宋雁词的肩膀,安慰着她,但她自己明显也是气得不轻。她出道这么多年来,可以说是顺风水水,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江导的时间宝贵,我的时间同样也不多。如果你们节目组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安排,那我只能先走一步了。”
盛妗安诧异地望向宁颂,她倒不是真的信他会甩袖子走人,而是没想到他在圈里向来以好脾气,平易近人闻名,今天却为了宋导愿意担当起“耍大牌”的骂名。
真是知恩图报!
负责人拿人手短,不想得罪江之岩,但同样也得罪不起盛妗安和宁颂这两位顶流。他们导演好不容易把这两人请来,要是知道他为了一己之利把人赶走了,那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好,好,我这就去跟江导说。”负责人万鑫也不敢推诿了,直接小跑去隔壁组。
“真是狗眼看人低,人善被人欺!”宋雁词助理柳晴看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
还好有盛妗安和宁颂这两位顶流在,能说得上话,他们导演才不会吃下这个暗亏。
该不该说,刚刚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真有点妇唱夫随的味道。
她又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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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岩其实早就不需要那么多群众演员了,只不过他把人压在那边,是想故意刁难宋雁词,拖慢她的进度。
但他的心思都用在这些不入流的事上,自己却遭了报应。
他听从节目组的建议,把龚辉请了过来,结果他既要当男主角,又想当导演。
江之岩觉得拍摄过关的戏份,龚辉觉得不行,说那个镜头把他拍丑了。江之岩觉得需要再来一遍的片段,龚辉却觉得自己表现很好,再来一遍就没有当初的灵感了。
两人为此闹得不太愉快,一小时一小吵,三小时一大吵。
万鑫来的时候,江之岩正和龚辉争吵完,龚辉直接去休息间吹空调了,留着他在片场干瞪眼。
“你来干什么?”江之岩看到万鑫,语气不善,恨不得将气都撒在他身上。
万鑫舔着脸解释道:“江导,宋导那边需要用到这些群众演员。宁老师说他档期有限,再不拍,他就要走人了。您也知道的,我们导演好不容易把宁老师请来,我要是把他气走了,那我也得收拾包袱走人了。”
“哼!他倒是大牌!”江之岩敢给宋雁词穿小鞋,但碰到宁颂也得估量估量。宁颂现在可是风头正盛,就连他家老爷子想请他拍电影,他都婉拒了。
他要是把宁颂也得罪了,到时候不止宁颂的粉丝会把他撕了,就连电影圈那些势利眼对家都会说是他小家子气。
江之岩摆摆手,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们计较的模样,“行吧,让他们拍,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拍出什么好作品来!”
“哎,江导还是您格局大。”万鑫把江之岩吹捧了一番,就带着一众群众演员走了。
宋雁词这边人手一足,效率更高了,拍到晚上十点多,总算是超前完成任务。明天只要再几场戏,他们就能收工。她也比预期多两天时间可以剪辑。
今天下工比昨天晚,大家也没有时间再聚,都赶着回去休息。
盛妗安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明天要和宁颂拍的两场戏,她就思虑万千,翻来覆去,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干脆起床,打算到楼下找瓶水喝,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盛妗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她不由想起营地的那个夜晚。只是,那时的月亮没有现在圆。
那时,宁颂还出现在了她身后。
怎么又想起他了?盛妗安觉得一定是月亮惹的祸,她转身准备回房。
可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重现,她的身后是一轮圆月,它正闪闪发亮地注视着她,仿佛它一直是他俩的见证人。她的身前,是宁颂,他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安安,你怎么出来了?”宁颂在她面前站定,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问道,“是想到明天要拍的戏,所以睡不着吗?”
第34章
“没有, 你在胡说什么!”盛妗安自然极力否认,她不敢抬头看宁颂,说完拔脚就要走。
宁颂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一把将盛妗安带到自己怀中,双手紧搂着盛妗安的肩膀。
“扑通!”盛妗安手上的矿泉水瓶掉落在地, 而她的心却高高悬起。
她的头靠在宁颂的肩膀处,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扑鼻而来。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性感的喉结,它正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宁颂的。
盛妗安只觉得浑身燥热,自己快要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低声骂道:“宁颂,你快把我放开,不然我喊人了!”
“绾绾, 你喊吧。这里是皇宫,你是我祁渊的妃子,你把人喊来做什么?”宁颂把盛妗安从怀里松开,双手改为抓着她的肩膀。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盛妗安, 那眼神里翻涌着的情绪,是盛妗安所没有见到过的。
只听他声音沙哑道:“你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行周公之礼吗?”
盛妗安感觉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地烧了起来,这热度一下子蔓延到自己的耳朵,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明明是剧里的台词,但是从宁颂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变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