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靠修史位极人臣——把三川【完结】
时间:2023-10-03 14:37:06

  他摇摇头:“那倒没有,看着还挺健康。”
  左同平松下一口气:“那感情好啊,倒是比天天住皇帝隔壁安全多了啊。”
  “是啊是啊。”在座几人纷纷点头应和。
  “那咱几个继续吧,轮到谁了?”
  “我了,该我摸了。”
  “八筒。”
  “南风。”
  “过。”
  “七条。”
  小厮:“……”
  见他还站在原地,左同平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侧了头嘱咐他道:“跟简昕同学说一声,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帮的你们几个同学也尽量帮一下。”
  “这孩子,最不容易了。”
  是啊,她最不容易了。
  之前只是站在那头远远瞧看了一眼。知道它破,不知道它这么破啊!
  皇帝扣下了未央宫所有下人,跟着她搬来千守阁的也就只有芙秀和袁西两人。
  袁西倒还接受得快。千守阁偏近皇宫最北端,与北山相对,周边因常年无人打理而绿茵荟萃,最不缺乏的便是适人高卧的宽枝常青树。
  芙秀便是一路哭丧着脸:“娘娘,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羽毛。”
  名义上是暂移居所,实际上就是被降级了啊!
  冷宫,没俸禄的啊!
第21章
  “咳,虽然过程有些许曲折,结局也存在一定纰漏,但总体来说还是蛮不错的。”简昕安慰道:“数值计算出现概率偏差都是正常现象。”
  “可娘娘您上月的俸禄还拖欠着没发呢。”
  “我这不是之前被关起来了没办法往外面要钱嘛,你且再等我几日。”她尴尬地转移话题:“你们知不知道前几日我被抓去的时候,正在那个时间段值班的宫门屯卫去哪里了?”
  袁西:“马厩。”
  “?”
  “皇上前几日下令,宫中所有与娘娘有私交之人,不论官奴,皆需去马厩轮值一年。”芙秀补充道:“第一批去的,便是那两名屯卫和闻太医。”
  简昕沉默了一瞬,扯住袁西的袖子:“你且带我去一趟马厩。”
  芙秀皱了眉,上前一步挡住去路:“娘娘您就莫要再乱跑了,若是再惹圣怒,怕是真的不好收场了。”
  简昕充耳不闻,伸手将芙秀拂到一旁。
  “没事,你就待在这里先收拾一下屋子,我和袁西去去就回,马上。”
  走至半路,不忘回头扬声叮嘱:“有什么缺的就记下来,等回来了再告诉我就行!”
  “……”
  芙秀只得无奈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心累。
  后宫独有一人如何,父为朝臣命官又如何,无进取之心,带不动便是真的带不动。
  *
  前代有位皇帝酷爱搜集名马,因而削了邻近的几堵宫墙,特意在原有规模上扩充了马厩。
  为了保证培育优种的品类,雌马和雄马间的□□一直以来都是由专业人士负责。繁衍至今,品类优质的马匹已经不胜枚举,但又因平日里伙食太好,每日棚内地面上留下的隔夜马粪的味道都极为一言难尽。
  简昕被袁西领着,老远便被这味道熏地死死捂住口鼻。
  一旁的袁西也忍不住皱眉:“娘娘,前面左拐便是了,属下在这等候娘娘。”
  “你不进去吗?”她捏着鼻子问。
  他立马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好吧。
  简昕背过身,掏出一缎白帕绑在鼻下,再深吸一口气,憋着往里面奔去。
  一入门,嘶哑的马啼声接连充斥入耳,空气中交杂着浑浊的气味,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她强忍着翻滚的胃部,眯着眼四处搜寻。
  “简昕!”
  背后猛然响起一道充满怨愤的声音,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回头,便看见梗粗红了脖子、两眼冒火的闻和卿。
  与往日缓带轻裘的示人形象大相径庭,如今的他裹着一身破布麻衣,衣摆沾染污渍,面上满是憔悴。
  简昕礼貌地朝他招手:“你好,我来找一下跟你一起过来的那两位兄弟。”
  他忿然将手中的空水桶扔在地上:“你还有脸过来!都是你害的!”
  说罢,伸手就想掐住简昕的脖子。
  她慌忙后退好几步,将鼻子捏地更紧了,一脸惊恐地指着他:“你你你别过来,你身上也太……呕……”
  闻和卿冷笑一声:“呵,是不是香死了?”
  本是柔顺舒长的墨发被杂乱盘起,一张俊脸扭曲:“你真的,害人不浅啊。”
  “……”
  恰在此时,一旁的拐角处也走出来两个拎着水桶的人,同样一身破布衣着,面上蒙着掩住口鼻的麻布。
  简昕转头,脸色一变,立马满眼愧疚地迎上前去:“兄弟,你们还好吗兄弟?”
  两人见来人是她,无奈地对视一眼,一言难尽地摇头。
  也是她太粗心大意了,才害得这些无辜的朋友遭受牵连,于情于理她都太过意不去。
  “你们主管在哪?我去跟他说说。”
  其中一人指向侧边的一处木屋:“在里面,同学加油,靠你了。”说罢,朝她做了一个鼓气的手势。
  这间木屋四面漏风,旁角堆满了干草和破布,外墙上坑坑洼洼,更像是个被废弃许久的烂尾楼。
  简昕只觉得自己薄弱的双肩上如今担负着千斤的重担,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席卷全身。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踏入木屋,进门便在一张木桌后看到了正在比对各种饲料和喂养记录的主管。
  那人闻声抬头,看着气势汹汹闯进来的简昕,疑惑着放下了手中的笔:“何人来访?”
  简昕站定在他面前,摆起架子:“本宫乃当朝皇后。”
  那主管一听,忙不迭站起身朝她行礼:“娘娘屈尊降贵,下官未能至门外迎接,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她轻咳一声:“你这是不是最近新来了几个人。”
  “啊,是。”
  简昕左顾右盼了一下,从头顶上摘下一段银钗,轻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道:“劳烦主管关照一下。”
  “这……”主管的视线不由地被这抹银光吸引,眨眼的频率提高,言语间略有些踌躇:“可人是皇上送来的,下官也不敢罔上啊。”
  “主管只需稍稍操作一番便好,都是本宫的朋友,细皮嫩肉的,干不了重活。”
  “娘娘勿怪,只是这儿本就缺少人手,一时间还真不太好安排。”
  简昕又从头上拔下来一支银坠,在两人之前轻轻晃荡。银面在阳光照射下显出细碎的亮光,闪得人一时难睁开眼。
  他吞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不如下官明日上奏户部,多调些人手过来?”
  简昕一脸“孺子可教”地点点头,将两串银饰放入他的手心:“主管费心了。”
  “好说好说。”
  ……
  待简昕百般推辞了谄媚着脸想要送他出来的主管后,走出门,抬头便望见门口蹲着三张眼巴巴的脸。
  她走过去,逐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能帮的都尽力帮了,对不住你们,等你们刑满释放了,记得找我请客。”
  闻和卿紧紧攥住她的衣袖:“能不能现在就带哥走,哥在这个地方真的待不下去了啊。”
  简昕捻着两根手指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抽出来:“如果你想明天直接滚去御膳房喂猪的话,我可以替你助力。”
  说罢,她将目光从抓狂的某人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另一旁的两位朋友:“同学,请问我的麻袋你们还留着吗?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留着留着,就藏在这里。”
  说着,两人钻进一个关着两匹大马的隔间,从里面拖出来一个脏得不成样子的大袋。
  简昕望着沾满了某不可言说之物的麻袋陷入了沉思:“……”
  *
  袁西一直站在原地等着简昕出来,要说她进去一趟是有点久了,他的脚跟都在隐隐发麻。
  待宫道尽头终于拐出来一个人影时,却见那人佝偻着背,步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分外艰难。
  袁西:“……”
  那人每朝他走近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
  “看到了还躲?还不快过来帮忙!”简昕吃力地叫道。
  他一脸抗拒,手掌朝外以示拒绝:“娘娘,您味儿有点冲了。”
  “快过来帮忙!”
  “……”
  别无他法,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难以言述的味道愈发浓烈,袁西眉头紧皱,双手悬在空中欲接又止。
  “你是男人啊,这点脏算什么脏。”简昕看着他犹犹豫豫的小手,肩胛骨被一叠书压得生疼,恨铁不成钢道。
  袁西立马否认:“属下不是,属下还只是个男孩子。”
  “……”简昕憋起一口气:“好的,男孩子,姐姐真的背不太动了,能不能帮帮忙?”
  她怀疑可能是前几天没有规律进食导致的暂时性体虚,明明之前勉强还能拎起的东西,现在刚背上不久就感觉格外吃力。
  踌躇再三,袁西还是认命地从简昕背上接过了这个包袱。肩上一重的那刻,他当场便感觉自己是睡在了马棚里。
  简昕看着他蓦然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下颔,忙在袋子下面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双手撑起,帮他减轻了些负担。
  两人的步子走得极快,硬是花了去时一半的时间赶回千守阁。
  彼时的芙秀正在井边拧干刚洗完的抹布,回头便见步履匆匆的两人扛着一袋东西奔了进来。
  她正想迎上前询问,刚走出一步,便被劈面而来的异味熏地老实闭上了嘴。
  芙秀捏着鼻子连连后撤,一脸震恐地望向两人:“娘娘,再怎么样也不能去马厩偷屎啊!”
第22章
  袁西将东西搁在院子的一方空地上,脚步凌乱地奔向井边刚打上来的一桶水,将双手浸进去揉搓,桶边溢出的污水尽数溅在了芙秀的衣摆上。
  “哎你!”
  她慌不迭又往后退了几步,看着米色襦裙上星星点点的水渍,生无可恋地捻起一角,愤愤看向罪魁祸首。
  简昕正对着这一大袋子书发愁,转头朝芙秀招了招手:“衣服脏了正好,快过来帮我把书搬出来。”
  前代的用纸较厚,且年代尚且不算久远,文献都还保留有足够的韧性。虽然被糟蹋了这么多些时日,但仍算保持完好。
  “娘娘,这些都是哪儿来的?”芙秀接过简昕手里一本本递过来的书,整齐地码在一旁。先前她按照吩咐,几乎已经将全后宫能用得上的书都找来了,跑过好几个宫,确实没有看见过简昕带回来的这几本。
  “这不重要,你数一下本数对不对。”简昕报给她一个数字。
  芙秀伸着手指头一一点过,从头数了两遍后才对着简昕点点头。
  “那就行。”简昕拍拍手站起身:“你跟袁西去一趟未央宫把我的东西都搬过来吧,左手边的那叠书就算了,右手边的一本也不能落。”
  说着,弯下腰抱起地上的一摞,掂了掂,往屋里走去。
  芙秀也跟着站起身:“娘娘,还是让奴婢来吧。”
  “没事,又不重。”简昕把腰一转,避开:“你俩快些去吧,搬不动就让里边的人帮忙一起抬过来。”
  “哦对了,毛笔和墨锭记得多带一些过来,不然用完了之后还得回去拿。”
  芙秀哽住:“娘娘您是真打算长住在这儿了吗?”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没了那皇帝的沾染,这里连空气都是甜的。”简昕啧啧两嘴:“一直住下去,好不惬意。”
  千守阁虽久无人居,但一直有人定期清扫,屋内床桌椅俱全,对简昕来说已经算是个高档单人寝。对比一下学校的水泥地和公卫,这个生存条件她简直不要太满意。
  人嘛,知足常乐。
  内部规模不大,但胜在方便。
  她先是将书架重新整理了一番,把一些无用的书都挪到了角落,又将搬回来的文献都排在伸手最容易取到的位置。
  想来这块地方应该是没怎么认真清理过,书页脱水,粉尘扑飞,待她整理好后只感觉鼻尖痒得不行。
  彼时天气也有些许阴沉,倒显得院里疏于打理的花草更显杂乱。简昕拍拍手走出庭院,准备再去后面逛逛。
  皇城初建时考虑地势利弊,特意挑了这处最为险峻的高山以防背击之敌,又命人广植树木,加强林间与山下巡视。
  虽是防住了外敌,但这山北陡南缓,入难出易啊。
  简昕从宫墙一侧探出头去,千守阁院后再一条宫道便是北安门,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人把守。
  北安门向来常年紧闭,落成后便没怎么再打开过。这一面的宫墙也是极高,两侧的四角楼上分别守着一队铁甲凛凛的士兵,硬莽和偷潜都不是明智之举。
  她不动声色地将脑袋收回。恰逢此时,袁西和芙秀已经搬着东西回来,两人正忙活着将院子里的书往屋里搬。
  芙秀让出身来:“娘娘,您瞧瞧东西都拿全了没?”
  “没事,你们先搬进去吧。”简昕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摆手道,一手贴上小肚:“御膳房什么时候送饭来啊?有点饿了。”
  芙秀抿了抿唇,虽然但是,残忍的现实是:“娘娘,御膳房不包千守阁的一日三餐。”
  “……”
  “奴婢先前找过了,整个千守阁便只有屋后一直种着的丝瓜还能下菜,但因许久未采摘,剩下能入口的也就没几根。且库内无盐无米无柴,被子也是刚从未央宫顺过来的。”
  “那今天……”
  “今天便只能先委屈一下娘娘两餐并作一餐了。”芙秀诚心建议:“能晚点吃上便晚点吃罢,总比夜里饿得睡不着要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们这儿毕竟还有一个正在长身体的袁西。
  简昕和芙秀两人本来就人小胃也小,熬一熬倒也不难。就是为难了袁西,在树枝上蹲了一天,差点饿到精神恍惚一头栽下来。
  听到这声动响,简昕忙搁了笔出来,正抱着刚洗完的床单要拿去晒的芙秀也连忙折回。
  葱荫的树下,只见袁西一手虚浮着抱住枝干,嘴唇微微发白,另一只手死掐着腰,企图用痛感消解饥饿。往日里水润藏粉的脸色褪得一干二净,显得格外苍白。
  简昕挥手催促芙秀道:“去将瓜摘了吧,这孩子看着快要不行了。”
  “可……”芙秀略有些犹豫。
  “没事,你先做点吃的给他垫垫肚子,其他的我再想办法。”
  芙秀敛了声,将床单放回到刚刚清洗用的石板上,撸着袖子奔去了后院。
  “你自己能下来吗?”简昕朝着树上的袁西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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