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
秦秋意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回头看她：“但是什么？”
江婷坐起来，犹豫着说：“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不能让我哥知道是我说的。”
秦秋意看着她没说话。
她很明显是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想等她先主动开口问。
果然下一秒，江婷生怕她不继续往下问似的，再次补充道：“我怕他会骂我，如果你不说，我就告诉你。”
秦秋意眨了眨眼睛，看着她：“我答应你。”
“我前几天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从我哥的房间里走出去。”
江婷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瞅了秦秋意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我看她离开的时候挺匆忙的，还低着头，像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秦秋意已经猜到她想干什么了，无非是想用别人离间她和陈起的关系。
怪不得之前会主动和她道歉，原来在这里挖坑等她呢。
秦秋意沉思两秒，假装来了兴致：“她进你哥的房间干什么？”
江婷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你哥？”
江婷迟疑片刻：“问了。”
秦秋意盯着她：“那你哥是怎么说的？”
江婷再次瞧她，而后垂下眸，一副为难的模样：“我哥他不让我告诉你，还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小孩子不要管。”
“……”
听到这句话，秦秋意忍不住笑了。
江婷已经十九岁了，在陈起眼里连十五岁都不算是小孩子，这话怎么可能真的是陈起说的呢？
“秋意姐。”
看到她笑，江婷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起来，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
秦秋意摇头，嘴角仍然挂着笑：“不是。”
“那……那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想。”秦秋意歪着头，笑得温柔，“我和陈起在一起那么久，还没见过他对哪个除了我之外的女人感兴趣，我倒是挺好奇陈起当时的反应的。”
“……”
江婷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秦秋意把护肤品收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喝，冰水入喉，声线逐渐变得清晰，“这种女人陈起身边一直都有，总以为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想着法儿往他跟前凑。可是她们都不知道，陈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女人。”
“……”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心事，江婷的神色僵住。
她没有再往下问。
即便秦秋意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她，可她也从中听出了点什么。
-
这一晚江婷睡得不太踏实，闭上眼睛脑子里总是出现秦秋意之前讲的话，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终于入眠。
秦秋意倒是睡得挺好，临睡前她问了高歌陈起第二天的安排，得知他凌晨五点就要起床去剧组，她特地调了一个凌晨四点半的闹钟。
闹钟放在枕头底下，一响秦秋意就按掉了。
隔壁床的人还在睡，秦秋意并没有叫醒她的打算。
洗漱完毕，她走出房间才给陈起发消息：【我在门外，你醒了吗？】
走廊里静悄悄的。
等了大约两分钟，房门打开了。
看见她，陈起侧身，秦秋意从他前面走进去。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与此同时，秦秋意转身，扑进他怀里，贪恋地吸取他身上的气息。过了片刻，她才仰起头，弯着眼睛对他笑：“我就知道你一定已经醒了。”
陈起任由她抱着，只淡淡地应了声。
秦秋意陪他在剧组里断断续续地待了快两年，对他的作息了如指掌，知道他每天都会比预订的时间还早半小时起床，她会过来，陈起一点儿都不意外。
估算着她抱得差不多了，陈起拍了拍她的肩：“你昨天说有事情找我？”
秦秋意这才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退出来，点头道：“是关于婚礼的场地布置和请柬，都设计好了，我给你看一下？”
陈起望着她，微微颔首：“好。”
秦秋意没带电脑，直接打开手机里的邮件给他看：“婚庆公司给了我挺多种设计方案，你看哪个比较好。”
陈起把每张图片都扫了一眼，只在看到粉色系的时候皱了皱眉，其他的倒是没什么表情。
他先问了秦秋意的意思：“你喜欢什么风格的？”
秦秋意重新一张张翻照片，边看边说：“这个蓝色的不错，和后面的海景很符合。白色比较简约，鲜花铺就的小路比其他的多了几分情调。还有这个粉色的……”
秦秋意看到这张照片眼睛一亮，尽管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可是没有哪个女生对粉色是会有抵抗力的。尤其是用在婚礼上，梦幻般的场景简直就和她小时候做的公主梦一模一样。
在她的梦里，她就是这样被喜欢的人牵着，一步步走向婚姻的殿堂。
“太粉了。”不等秦秋意把话说完，陈起打断她，“这个不好，换个别的吧。”
秦秋意抬眼，愣愣地瞧向他：“啊？”
陈起起身：“你刚才说的几个都可以，你喜欢哪个就用哪个。”
“……”
看着他消失在洗手间的身影，秦秋意垂头，盯着手机里那张粉色的照片，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第9章
秦秋意是喜欢粉色主题的，可她对婚礼的场景布置倒也没有太大的执念，陈起既然觉得这个颜色不好，那换一个就换一个。
相比之下，秦秋意只是更喜欢粉色，不代表她不喜欢其他颜色。
等高歌来敲门，二人都已经准备完毕。
看到秦秋意从陈起的房间里出来，高歌会心一笑，朝她挥了挥手：“秋意姐早啊。”
对上他的目光，秦秋意知他是误会了。但这种事情她也没有解释的必要，秦秋意点了点头，柔声说：“早。”
演员一般都是没时间在酒店吃早餐的，不过剧组都提前准备好了早餐，高歌领完三人份的才想起还有一个人。
他故意落了一步，和秦秋意并肩：“秋意姐，起哥妹妹那份要不要给她带？”
秦秋意转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低声说：“不必了，让她在酒店里吃吧。”
-
上午十点，江婷悠悠转醒。
睁开眼，盯着酒店厚重的窗帘，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江婷还不知道现在几点。直到她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愣了好几秒，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江婷下意识地去看旁边的床，床上空空如也，要不是被子掀开了一个角，证明确实有人在这儿睡了一夜，她都会觉得昨晚秦秋意的出现只是她的一场梦。
没有睡好让江婷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给陈起打了几通电话没有人接，又给高歌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气得她把手机砸在了床上。
过了两分钟，江婷认命的重新拿起手机，打给秦秋意。
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边的女声温柔似水：“小婷。”
“……”
这一声“小婷”让江婷接也不是，挂也不是。
秦秋意只有在陈起身边的时候才会这么喊她，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在一起的。
突然就不想装了，江婷攥紧床单，咬咬牙：“你们什么时候走的？”
“早上吗？”秦秋意站在陈起身后，看着化妆师替他补妆，“五点就出发了。”
江婷问：“为什么不叫醒我？”
秦秋意说：“我看你睡得挺香，而且凌晨五点也太早了，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她这话说得没有半点漏洞，听起来都是为了她好，可是江婷知道不是的。
江婷深吸一口气，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蹦出来：“秋意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你们在一起？”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嗯？”秦秋意语气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有所起伏，“怎么这么说？”
“……”
江婷其实一直都很讨厌秦秋意这样的性格，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秦秋意不生气，她连发作的机会都找不到。
她干脆不和秦秋意说话了：“我哥呢？你把电话给我哥，我有话要跟他说。”
秦秋意：“你等一下。”
江婷等了一会儿，隐约听见秦秋意的声音，她在和陈起说这事儿。
而后，她又听到了陈起的声音，似乎还带了丝不耐烦：“跟她说我现在没空，有什么事等晚上回酒店再说。”
江婷：“……”
秦秋意重新举起手机：“不好意思啊小婷，你哥他正在拍戏，现在情绪不太好，他让你在酒店等他，晚上回去再说。”
-
等秦秋意挂了电话，陈起那边也已经重新上场。
她告诉江婷陈起情绪不好并不是骗她的，陈起这场戏拍摄的是男主角在得知父母身亡真相后提剑去找幕后主使报仇的镜头，算得上是整部剧集中最大的高潮。
为了完成这部分的拍摄，陈起已经酝酿了一个上午的情绪，江婷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无疑是自讨没趣。
镜头前，陈起穿着一身飒爽的黑衣，眼角有伤，嘴角淌着一丝血迹。面对早已埋伏已久的杀手，他面不改色地抬手，抹去唇边的血迹。
他的眼神决绝而又坚定，盯着杀手身后的华服男人：“是你杀了我爹娘？”
男人不屑地扬起唇，他们人多势众，对面的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今日你若是能取了我性命也罢，若是不能，你就休想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双眼被恨意染红，陈起举起剑，一步步朝他走去，嗓音冷冽：“那就试试。”
……
“很好！这条过。”导演在一旁扯着嗓子喊，“休息十五分钟，下一场准备。”
陈起从镜头前回来，秦秋意给他递上水。
陈起喝了一口水，这才想到江婷刚才那个电话，问秦秋意：“小婷找我干什么？”
秦秋意如实说：“可能是早上我们没有带她一起过来，她不高兴了吧。”
陈起皱了下眉，他向来都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江婷最近在剧组里闹的那些事他不是不清楚，已经有好几个人和他提过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
秦秋意怔了下，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突然从江婷跳到了她的身上，不解地问：“什么？”
陈起看着她说：“你回去的时候，把小婷也一起带回去。”
这么说秦秋意就懂了，原来不是要赶她走。
秦秋意沉吟道：“我怕她不肯跟我走。”
陈起：“这个不需要你担心，我会给阿姨打电话。”
他都这么说了，秦秋意点头，说了声好。
陈起这天的戏拍得格外晚，回到酒店已是第二天凌晨。
秦秋意跟着他一起回去，陈起依然没有让她进他的房间，秦秋意无奈地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她原本以为江婷应该睡了，谁知道推门进去，她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秦秋意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江婷背对着她，秦秋意习惯性地先看了看微信，发现十分钟前余飞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都这么晚了余飞还找她，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秦秋意干脆走到外面，给他回了个电话。
余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秋意，你什么时候回来？刚才投资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明天下午想和我们见一面，你能不能快点回来，明天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提到投资方，秦秋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的问题：“是不是经费出了什么问题？”
“暂时我也不清楚。”余飞说，“你要是实在回不来，明天我和念伊去和他们谈。”
秦秋意想了想，低声说：“我现在就订机票。”
余飞的这个电话来得突然，但事关新戏，秦秋意还是订了最快的一个航班准备回去。
身后动静没停过，江婷忍无可忍地转身，发现她在收拾东西，愣了下：“你要走？”
秦秋意没有看她：“嗯。”
江婷意外：“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秦秋意：“有点事。”
江婷迟疑着问：“我哥知道吗？”
听她这么说，秦秋意这才想起白天陈起说过的话，抬头看她：“你哥让我带你一起回去，你要不要跟我走？”
江婷当即拒绝：“我不走。”
秦秋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是答应了陈起要带江婷回去，但是江婷不愿意，她总不能拿根绳子把她绑回去。
出了门，秦秋意站在陈起房间外面。
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我有事要先回去，江婷还在，她不肯跟我走。】
-
秦秋意一下飞机就直接去找了余飞和苏念伊，三个人想了很多应对投资方的对策，结果人家只是因为老板刚好到申城开会，想要深入了解一下这部戏的准备进度和拍摄安排。
好不容易把对方给送走了，秦秋意坐在会议室的转椅上，一脸无语地看向余飞。
早知道是为了这事儿，她又何必连夜从江原市赶回来。
将近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过眼，即便化了妆，秦秋意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苏念伊也是担心了整整一晚上没睡好，还特地把剧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人一走，她直接拿了个抱枕往余飞身上砸过去：“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自己解决，别喊我。”
余飞稳稳地接住抱枕：“哎哟，对不起啊两位祖宗，我这不也是怕他们临时撤资嘛。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念伊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地问：“如果还有呢？”
余飞：“我就把脑袋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苏念伊：“……”
倒也不必。
放松下来，苏念伊拿出手机刷微博。
只看了几眼，她的脸色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
过了几秒，苏念伊看了眼坐在对面正在闭目养神的秦秋意一眼，而后重新低头，翻看热搜里的照片。
与此同时，一条推送信息也出现在了余飞的手机上。
“卧槽。”余飞只看了个标题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秦秋意睁开眼：“怎么了？”
余飞咽了口口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事儿，只能举着手机：“你看到热搜了吗？”
秦秋意下意识地去找手机，这才发现她昨晚忘了充电，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