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赤诚良善, 虽然我们未能早早认识,我希望你是我女儿】
短短几行字,将那个斯文和熙的长辈的形象又勾勒了出来,甘画眼眶也泛了红,她抱住茕茕。
方茕缓过来,她撑起力气说:“甘画姐姐,我要去见妈妈了。”
甘画知道她的心思不在这里,红着眼睛说:“回来了告诉我。”
方茕点头。
互相拉着手,走到门口方茕说:“姐姐,外面那个男生是你的朋友吗?”
甘画:“嗯。”
方茕真心浅笑:“他看起来很爱你。”
甘画一愣。
方茕走了,甘画慢慢走出包厢。
包厢外,谢星沉靠在走廊墙壁上,他一脚微屈,一脚直直放着,懒散闲倚,大概是受到了波及,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沉默。
甘画想到谢星沉闯进他房间说的那些话,无论那些话是不是气氛烘托上来的安慰,但是她确实感受到了谢星沉给她的支撑。
在甘画的公寓里,甘画坐在沙发上回神。
她感觉疲惫感在消失,对生命有了更加积极的看法。
谢星沉洗了很多甜味水果,樱桃,黄桃,还有剥好的山竹。
谢星沉拿了一个小碗,将山竹放在里面,还有她铜色的小调羹,递给她说:“吃一点,心情好。”
甘画不想接:“谢星沉,我没有胃口。”
谢星沉坐到她旁边,像是给小孩子喂食一样将她揽到身边:“只是吃一点,张嘴。”
谢星沉邀了一片山竹,甘画无法忤逆他,只好张嘴,象牙白的山竹肉滑进甘画柔软的唇中。
入口就是酸甜,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水果,味道能俘获人类的芳心。
吃完,甘画要去桌子上拿纸巾,谢星沉将手心给她摊开,“吐出来。”
曾经有一次,他为了在别人面前证实她是重要的,他就做出过这样的动作,可是甘画却不认为占谢星沉便宜就是一种交好,她摇头。
谢星沉只能抽了纸巾摊在手心上,甘画才愿意将棕色的小核吐出来。
谢星沉拎起一个樱桃,“吃点这个。”
一阵的酸甜后又是厌倦,甘画说:“谢星沉,真的不想吃……”
她看到谢星沉注视她的表情,终究是无法拒绝,说:“那,就只吃一点点。”
谢星沉喂她,从投喂到给她接核,一些都那么自然。
谢星沉说:“还有什么想吃的?”
甘画说:“没有什么想吃的。”
谢星沉说:“煎肉会想吃吗?”
甘画说:“好腻,想吃包饭。”
谢星沉说:“那个不好喂。”
甘画:“也是。”
甘画回应着,忽然,脸颊慢慢发起热来。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享受谢星沉的投喂,而且理所当然地认为谢星沉照顾她是必然的。
他们都没反应过来吗?他们还只是朋友……
谢星沉显然没有想过异性相处分寸感的问题,他用勺子切了一块黄桃,放进她嘴里说:“我想让人把网上的帖子撤了。”
甘画的重心只在谢星沉的投喂上,她耳根发热:“其实不撤也可以,风波很快就消了,如果你想做就去做吧。”
谢星沉说:“造谣不用成本,别人不会因为事实就取消议论,我看着办。”
甘画说:“嗯。”
她微微低了头。
谢星沉说:“你对黄桃过敏吗?”
甘画睁大眼睛:“什么?”
谢星沉问:“为什么你脸都红了?”
甘画:“?”
她自己才反应过来,忙说:“那是因为,觉得屋内太热了。”
她掩饰性站起来,但是她的膝盖受了伤,扯到筋骨整条右腿都微微发颤,“嘶……”谢星沉看到小姑娘漂亮的脸颊疼得颤抖,他皱眉:“不要蹦。”
他将甘画打横抱起,让她坐在他大腿上,给她摁压周围的肌肉:“很疼?”
药品已经在配送中了,但是可能外卖单子太多,还没有到达,甘画感觉到谢星沉的手指灵活,将她的膝盖摁得格外酸麻,“谢星沉,嗯……”
她捂住自己的嘴,她的膝盖好像有应激反应,想整条腿蹦起来。
要是平时,谢星沉早就捕捉到了她小小的一声嘤咛声,可是他今天却没有享受的反应,他说:“可以用姜块给你擦擦?”
甘画声线颤抖,光是想着就受不了说:“不要,那会很疼的。”
谢星沉沉默。
这时,公寓的门铃响了,谢星沉说:“坐着。”
他把在他身上捂暖了的她放到沙发上,打开门和配送员接头。
甘画觉得自己无法思考他们以外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冷静点,甘画坐在沙发上,看着谢星沉在调制膏药忍不住说:“谢星沉,太干了。”
谢星沉药碗里的药膏已经凝结成块了,即粘稠又沉重,一根瓷调羹在里面寸步难行。
谢星沉忍不住叹气:“你从哪里下单的这玩意儿。”
她下单了两种药粉,都是质地暗沉,遇水即糊,看起来皱巴巴的。
甘画说:“这是泥巴膏,处理伤口很有用的。”
甘画不想让谢星沉小瞧这相貌平平的泥巴膏,这可是其貌不扬的良药。
谢星沉挑眉:“幸好不是伤在脸上。”
谢星沉瞧不上,还是将矿泉瓶里的水倒进药碗,搅合到终于可以上药的程度,甘画感觉膝盖一凉,那泥巴膏看上去真的有些丑,而且谢星沉会用手弄这些“脏东西”很奇怪,她憋着笑。
谢星沉问她:“疼不疼?”
甘画说:“很凉。”
她瞥见谢星沉的领口,忍不住问:“谢星沉,为什么你皮肤这么白呀?”
谢星沉没抬头,“什么意思。”
甘画手心撑在沙发两边说:“一般少见阳光的皮肤不是会白一点嘛,你好像都很白,没有哪里是不白的。”
谢星沉说:“也有不那么白的。”
甘画偏头:“哪里?”
谢星沉好像身上都很白,脸和手腕都很白。
谢星沉说:“经常绷硬的地方没有那么白。”
甘画听了,脑袋轰的一声。
谢星沉说:“你见不到罢了。”
甘画坐立难安:“你在说什么啊。”
谢星沉摁住甘画的膝盖:“别动。”
甘画感觉自己像条案板上的鱼。
谢星沉看到那药膏干凝之后更加皱巴了,完全没有辜负它的外号,他忍不住说:“回学校的时候穿条长裤,别被人误解了。”
甘画看自己的腿,淤青,伤口,膝盖,他是不是在跟她开车啊?
甘画想说什么,又不敢,弱弱反驳:“一条腿才不会被人误解。”
谢星沉说:“沾在膝盖了就会。”
甘画忍不住反驳:“一条腿怎么误解嘛,一条腿,难道只曲起一条腿吗?”
她说完又后悔,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谢星沉说:“难道没有人只沾了一条腿的泥巴吗?”
甘画听了,脑袋一懵。
谢星沉反应过来,追问:“等等,你刚才说,‘曲起’?”
谢星沉的表情从疑问,接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甘画连忙说:“不是曲起,你听错了。”
谢星沉挑眉:“小姑娘,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是在说别人会误以为我们做……”
甘画连忙去捂住他的嘴:“我什么都没说!”
谢星沉放肆的笑意从眼底浮现,他抓住甘画的手,“我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甘画想拧,拧不开。
谢星沉说:“吃水果的时候脸红,我好看?”
甘画耳根热起来,“才没有。”
谢星沉说:“我说我皮肤不是全白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甘画几乎要捂耳朵:“谢星沉,你别说了,我累了。”
谢星沉将她拉到自己身上:“累了还不和我说说话。”
甘画在他腿上坐不住,急声说:“你起来。”
谢星沉说:“我回答你刚才那个问题吧。”
甘画说:“什么啊?”
谢星沉说:“关于我身上皮肤哪里不一样。”
甘画脑袋轰的一下,脸颊全红,伸手去推:“你快回去,我要休息了。”
谢星沉凑近她的耳朵说:“我一用力就发红,绷硬了就变色,就只有那个地方会这样,以后你要是看到了……”
“谢星沉!”甘画又急又气打断他,眼睛里浮现起了水花。
谢星沉看到小姑娘眼睛润了,心底不忍:“知道了,我不开玩笑了,你怎么那么听不得我说话。”
不能好好欺负她,心里又有些痒。
*
甘画回房间休息,谢星沉帮她带上卧室门。
生怕小姑娘要羞恼,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甘画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真是太弱了。
没有一次她能从谢星沉那里讨到好处,就是据理力争也会被他轻而易举拿下,她要怎么才能说过他嘛。
她听见床头手机震动,不敢拿,怕他什么都不说又怕他总是要乱说。
她还是打开了手机,谢星沉说:【药放在冰箱里了,晚上睡觉前可以再擦】
还是挺好的。
谢星沉说:【今天我玩笑过头了,不要带着情绪睡觉】
甘画心里一软,其实也没什么气的。
谢星沉说:【我不是故意逗你的,一用力就发红,绷硬了就变色,我当时说的是腹部肌肉】
甘画脸一红,她怎么知道嘛。
谢星沉最后说:【还有,做.爱是会导致淤青膝盖,虽然可以只‘曲起’一条腿,但我想】
谢星沉含蓄说:【没人会弄到膝盖外侧】
甘画手指一顿,低头看着自己快要挨着腿窝的伤口,好半晌,她安静的,将脑袋埋进被子里了。
好丢人。
第124章
Z大出了最新通报, 轻生的学生是家庭重大变故导致的应激,和学校老师没有关系,也不存在漠视学生心理需求的问题。
学生不知道的冲动引起这么多人关注, 情绪稳定后便出来澄清, 也说了辅导员一直很关心他们。
对于还有质疑的, 学校放了学生和甘画的聊天记录大家也就消停了。
3月8日晚上19:14
辅导员:【谢谢你今天帮我整理文件~到宿舍了吗?】
学生:【到了】
4月1日早上11:06
学生:【老师我上周回家了,能和你聊聊吗?】
辅导员:【好啊,现在过来吗?老师现在在办公室】
4月1日下午14:06
学生:【算了老师, 也不是什么大事】
辅导员:【好吧,如果你想来随时过来喔,老师在办公室等你】
4月2日上午09:15
辅导员:【最近感觉学业难不难?】
学生:【挺好的, 老师我在备考,打算考证】
辅导员:【好呀, 我昨晚偶然遇见你班主任, 听说你和妈妈关系不太好,可以找老师聊聊喔^-^】
学生:【老师都是小事,我在图书馆了】
辅导员:【好, 你忙^-^】
他们的聊天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对于心里有障碍的人,如果自己都百般掩护, 被人也无法入手。
而且这次轻声的学生的妈妈来学校照顾他了, 很多矛盾已经解开了,轻生的学生也说了学校在积极帮助他的困难,风向慢慢端正,尤其辅导员温柔好评。
这次有许多搬弄是非的言论, 但谣言抵不过清者自清, 风波像水花一样哗啦散开了, Z大的声誉还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了信任。
这天甘画已经复工了,而且受了领导一上午的嘉奖,她心情开朗愉快。
今天学校有大型活动,甘画在办公室,门口涌现一大群学生,“甘画老师!”
甘画看到他们拿着奶油,眼瞳颤动:“别。”
学生们一股脑涌进来,甘画捂脸:“救命。”
她的额头和手背都被抹了奶油,而且被几个女生趁机偷亲,脸上几道口红印,“甘画老师撒拉嘿呦。”
学生狂热跟她告白,一股脑进来又一股脑涌出去,去祸害别的任课老师。
甘画又开心又心累,脸蛋擦个不停。
她发现桌子上遗留了一个礼盒,她呼叫:“你们是不是落东西了?”
学生已经走了,甘画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有一个周边头箍,两张音乐节门票,一张留言:下楼,去约会,
甘画跑到窗户边一看,谢星沉在迈巴赫面前等她,眉目俊朗,挺拔落拓,甘画惊问:“你怎么混进来的?”
可是她忘了隔着玻璃,谢星沉什么都听不到,甘画的心情像白鸽一样,整个人飞下办公楼。
“谢星沉。”
甘画坐在谢星沉的迈巴赫上,谢星沉问:“收到什么好东西了。”
甘画把所有学生给她的东西都装在谢星沉的盒子里,现在打开卖宝一样说:“你看~”
谢星沉瞥了一样,都是些纸券和小玩意,他说:“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甘画不满说:“学生送的我都喜欢!”
谢星沉不敢反驳她:“是。”
甘画拿起小熊说:“谢星沉,这个吊坠好可爱。”
谢星沉回头说:“这个当钥匙扣不会太麻烦了吗?”
甘画说:“才不会。”
她又拿起一个星空糖说:“谢星沉,这根糖也太少见了吧。”
谢星沉说:“这个我好像在活动上看过,打中一枪能换三个。”
甘画微笑:“你看错了。”
甘画看到什么又开心起来,“谢星沉,这个是餐厅抵扣券欸,400减……呃,20。”
“噗。”谢星沉努力让自己不要笑。
甘画才不信:“一定会有用心的。”
呜呜呜,她才不信学生都在逗她。
她摸摸索索,看到一张免费券,“谢星沉,是免费券。”
她把免费券的封面给谢星沉看了一眼,还是一张特别有情调的艺术卡,她看着卡片读:“丝芙尼高级顾客免费券,谢星沉,是高级顾客。”
谢星沉已经到了红绿灯前面,停车听她欢喜拆礼物。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明明都是一些不入眼的小玩意儿。
甘画转过背面说:“千元内免费购,畅心享,凭此券可以任意选购一套无痕内……”
谢星沉发现小姑娘读着读着,忽然将免费券压在大腿上,眼神平视前方:“谢星沉,我们开车吧。”
谢星沉眉头一挑:“拿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