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霄紧接其后:盛霄:【你不用故作冷淡,我没有想过继续纠缠你了,最后一次了,真的,最后一次了,今天是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吮指原味鸡+黄金脆皮鸡才50,我是真的不想错过。】
甘画笑了一下,接着也在下面评论:【肯德基给你们多少钱了,让你们周周给编段子,疯狂星期四真的那么有诱惑力?我偏不信,v我50,我去试试。】
很快盛霄回复她:【虚晃一枪。】
甘画:【嘿嘿。】
甘画就从朋友圈出来了。
手机一震,一个熟悉的头像被顶到消息列表最上方,近乎全白的头像旁边是一个红色小点,甘画心口一紧。
谢星沉:【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吃不吃?】
甘画已经把“五班谢星沉”改成了“谢星沉”,她担心自己回复得太快了,隔了几秒才说:【想吃。】
谢星沉就没有再回了,过了一会,甘画去打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整个走廊都很热闹。
好些女生聚在一起隐忍又热烈地议论着什么,许多人从北教学楼跑到南教学楼,跟自己的闺蜜说了什么,大家一起激动地眺望音乐楼。
沈小小又深陷在她的姐妹吃瓜圈子里,甘画想好奇一声都没机会。
倒是在隔壁六班看到了花清野,花清野撺掇着六班体委:“想看你就快点啊!”
两个人走得飞快,风风火火地要往楼梯下赶,甘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了一句:“花清野。”
花清野这才回头,看到是甘画,甘画已经换掉了蓝白色的医用口罩,现在带的是出街款的素色口罩,服帖,不那么违和,她问:“花清野,你去哪里呀?”
甘画总觉得有什么事情。
花清野连招呼都没时间,很急地解释:“我们下节是音乐课,大佬要跟音乐生pk弹唱,我和林戈现在要去围观,再见啊!”
花清野五步并两步的跳下楼梯,转角时还不放心回头吩咐一声:“b站可以看。”
甘画才知道谢星沉要和别人比赛弹唱,她心里有点跳。
谢星沉会乐器她是知道的,在视频里她就看到花清野他们非常尊敬和期待地邀请谢星沉过去K台,可是后面也没有谢星沉弹唱的部分,续上去的是花清野他们弹唱的部分。
但是,谢星沉答应在众人面前比赛弹唱?
花清野走得风火,两分半钟后甘画发现闺蜜群里有一条b站链接,沈小小发话:“这里能看到大佬的直播视频!!”
她还同意别人抄网址,走廊上的人都疯狂了,对沈小小感恩戴德,甘画也好奇,可是上课铃打响了。
这节是物理课,甘画看到好多女生弯着腰,把手机偷偷放在桌柜里,明明不敢开声音,还是痴迷看着直播的视频。
多亏她们,甘画整节课焦躁不安,她没有上课玩手机的前例,但是所有人都在她旁边看她朋友的直播。
她,哎。
强行按捺着情绪集中注意力听课,到下课的时候带着点焦急地拿出手机,听到前面沈小小一声满足的喟叹:“直播完了,好满足啊~”
甘画:“……”
眼皮有些发酸,就,觉得有些委屈。
她低着头,蔫蔫地点进微信,眉眼耷耷的,像是缺少水分的小绿植。
直到看到花清野上传的完整视频,她眉眼舒展,立刻保存下来。第三节课的下课时间也很短,但是她没有贪恋那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而是等放学后,同学们都走了,戴上耳机,点开视频。
视频拍摄的角度很好,是光明正大拍的,比上课偷拍直播的女生的角度和画质都好,应该是身边人掌镜。
那个音乐生一身名牌运动服,脸颊白净,有几分傲气刻在眼角上,看向谢星沉的目光倒是敬佩的。
因为是音乐课,人很多,七言八语甘画就知道了对手的名字,路崇舟。
路崇舟拿起吉他,坐在立体麦克风旁拨弦耍了个帅,引来一阵女孩子的惊呼。
他对着某个方向说:“都说你是青中第一男神,今天要是抢了你的风头,就不好意思啦。”
手机屏幕窄,看不到谢星沉的反应,但甘画自己也能猜出来。
轻淡的,不以为然的笑意。
这个路崇舟走的是青春男神风,甘画才想起在学校诸多表演赛事都有他的得奖名字,伴奏放起来,路崇舟对着人群wink了一下,拨动手指,弹唱了一首非常火爆的《小城夏天》,先不说技艺如何,少年们听到这首极具青春气息的选曲,内心已经很激动了。
仿佛自己也被烈日和汽水包围,对接下来的小城夏天充满了期待。
“路崇舟!路崇舟!”
五班有些女生转阵倒戈,甘画倒是镇定。
挺好听的,声音有点夹。
展镜的人原来是盛霄,耳机很清晰地传出他的一句啧声:“就这?”
甘画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不是很担心。
路崇舟要被大家的称赞冲昏头脑了,不断和大家挥手,等他下去后,一张凳子越入镜头里。
吱呀。
少年没有坐别人坐过的凳子,棕色的木质凳子放下,长腿一迈,闲散坐了下来。
大家看到路崇舟会欢呼,会调侃,可是一看到这个人,却全场鸦雀无声。
少年是倦懒的,他向来这样,如果不是应邀,他很少来上课,哪怕来上课,也不说话。
他坐下来,膝盖自然打开,琴包放在他的膝盖之间,搭在上面的冷白指骨美好地如同璞玉。
打开琴包,一具深棕色的吉被剥了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眼神却紧紧注视着,哪怕一个抬手的动作,都精致到难以呼吸。
调弦的手法是专业的,视频的一角可以看到路崇舟的脸,脸色不是很好看。
谢星沉开始弹了,没有带伴奏。
全场都很安静,空气里只有他拨动吉他的声音。
噔。
只是一个音符,就能感觉到明显的差距。
恰到好处的琴声被勾起来,沉沉溢开,低低地撞到甘画心里。
甘画浑身颤栗。
他的手指有生命。
只是拨了一个弦谢星沉就没再拨了,他嗓音低哑,倦怠清唱:“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第一段清唱完后他开始弹伴奏。
琴声轻灵如诉。
哀伤柔和。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他的嗓音是无可挑剔的纯粹,每个音阶都掐得很准,但又没有刻意痕迹,仿佛这首歌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是生下来就带有的胞衣。
甘画看见他眉眼敛淡,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出现了一种情绪。
无能为力。
仿佛被人从当下放在他的音乐教室,又在他的面前拉出了一段很远的距离。
他似乎从来就不快乐,才会唱这种摇摇欲坠的歌曲。
[如果有一天/我的信念忽然倒塌/城市的花园没有花/广播里声音嘶哑]
仿佛站在地面崩裂的悬崖边,享受着一只脚悬浮在半空的感觉。
他一定是赢的。
脑袋沌沌的,连谢星沉唱了什么都听不清,甘画深吸两口气,再抬头时路崇舟走到谢星沉面前,对他说:“我输了。”
谢星沉嘴角翘了一下:“别忘了赌约。”
五班和其它围观的人欢呼:“路崇舟输了,请所有人吃肯德基!”
甘画鼻子有点酸,因为觉得有些乏力,但是看到大家都那么开心,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时候她手机震动了,甘画点进显示栏。
谢星沉给她发微信:【下楼,吃KFC。】
甘画:【收到!】
作者有话说:
歌词——《漠河舞厅》by柳爽
段子——来源网络
第37章
谢星沉拿着篮球经过旗台, 几个学弟叫住他:“学长!”
谢星沉发梢是细汗,看到他们两手提着巨大的肯德基外送袋,点了点头, “帮忙送东西的?”
这次只要是围观的都有份儿, 有些误入的学弟学妹也享受到了, 无一例外,一人一份疯狂星期四50的套餐。
学弟们脸上与有荣焉说:“是,学长。”
谢星沉说:“里面有一份单独的套餐, 比别的大很多,帮我挑出来吧。”
几个男生立刻翻起来。
但是每个人手上都有二三十份套餐,找了一阵也没找到:“学长你别急, 我们再找找。”
谢星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放学20分钟了, 他还要去洗澡, 就说:“算了,那份额外的餐你们帮我送到中庭去。”
几个学弟连忙应好,就在谢星沉离开后, 一个学弟说:“找到了!”
他举起手中的东西, 明显的logo下,那份餐沉甸甸的, 比两份疯狂星期四还要大出一些。
“这得多少吃的啊, 该不会把店里的吃的都点了一份吧?”
有人八卦问:“没见学长给天之骄子圈之外的人示过好啊,这是送给谁啊?”
一个学弟说:“该不会是学长的那位暧昧对象吧?”
“谁啊?”
学弟说:“周甜芷啊!”
“周甜芷谁?”
学弟故作深沉说:“谢星沉身边的女生还有谁,给学校捐三十万就为和谢星沉吃顿饭的周有钱啊,有钱人果然什么都搞得到手。”
有人说:“那要是算家境的话, 大佬不一定输吧, 他一件普普通通的T袖, 都是五位数啊。”
“操气,果然有钱人都是跟有钱人玩的,反正我们送过去就是了。”
“快送吧,别耽误了。”
学弟们兵分两路,两个去音乐楼,两个去中庭找周甜芷。
*
甘画在中庭坐着,看着手里的卷子,不久后有两个男生过来问她:“同学,请问你是周甜芷吗?”
甘画看到那两个男生似乎是学弟,摆了摆手说:“我不是喔。”
两人走了,她低下头,过了一会两个学弟又转过来了。
这次换了一个人说话:“学姐,你真的不是周甜芷吗?我们不是来搭讪的,有人让我们给周甜芷送吃的。”
甘画看到她们手里是超大的食物袋子,她和和气气说:“不好意思,但我真的不是周甜芷。”
问话的旁边的男孩子要直率一点,也不知道委婉,直接就说:“奇怪,你不是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啊?有人让我们来给中庭的周甜芷送东西。”
甘画听了好气又好笑,好像她不应该坐在这里似的,她说:“你们再找找吧。”
她也不想引起误会,走开十几步,坐在旁边的回廊里。
她看见两个学弟在中庭无头苍蝇似的撞了几圈,最后蔫蔫地走了。
甘画等了一会,给谢星沉发消息:【你在哪呢?】
谢星沉回她:【吃上了吗?】
甘画肚子饿得不行,说:【我在找方向呢。】
谢星沉:【什么方向?】
甘画一个字一个字打:【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站10分钟,能够吃得饱的方向就是西北风。】
谢星沉:【……】
谢星沉:【我马上回来了。】
甘画笑了一下,关了聊天框,就听到一道惊喜的声音:“甘画!”
甘画看去,是草茸茸和花清野他们。
她也挥挥手:“茸茸。”
草茸茸对花清野和盛霄说:“别找其他的点了,就去甘画那里吃吧。”
花清野和盛霄没异议,几个人大包小包过来,有路崇周输的KFC,也有他们自己买的小吃。
草茸茸说:“我正想给你发消息呢,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了,你说是不是缘分。”
甘画笑笑:“你们买什么呀?”
盛霄说:“饮料和煎牛肉。”
甘画笑笑,就和他们一起拆包装盒了。
甘画随口问了一句:“谢星沉去干嘛了?”
花清野野蛮撕毁餐袋之余说:“大佬去洗澡了。”
甘画:“这个点?”
草茸茸解释:“大佬在学校里也有几个内宿生是熟识的,他流了汗就会去洗了澡。”
甘画点点头。
食物的芳香喷来,众人食指大动,花清野感慨:“怎么回事啊大佬这个人,毫不费力赢了音乐赛之后又去跟人打球,怎么做到的,这也太酷了吧。”
花清野对甘画说:“甘画,你说是吧?大佬是不是很帅。”
被提问的甘画耳尖窜起一丝热气,她想了想认真说:“嗯,他确实万众瞩目。”
花清野说:“就是吧就是吧。”
草茸茸给甘画递手套:“赚到了,上午还在说想要吃肯德基疯狂星期四,中午就吃到了,大佬这执行力。”
花清野说:“就是说啊,我们一说社团要聚餐大佬就赢了一顿KFC,多有成就感啊,说出去星滑社都有面子,帮大忙!”
甘画正在舒展的手指一顿。
她抬头问花清野:“我们社团要聚餐吗?”
花清野说:“从上周就求了大佬几次啊,今天我和草茸茸又坚持不懈地轰炸了几遍。”
盛霄拿着吮指鸡说:“怎么只说你们,也有我的功劳好不好?”
草茸茸提醒:“甘画,你戴手套啊。”
甘画的手指变得有些僵硬,迷迷糊糊地将薄膜套了进去。
草茸茸给她挑选了一块最好的鸡肉。
等热乎乎的食物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才后背一颤,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出了一身冷汗。
浓密又下垂的眼睫毛扑簌簌的,脸颊白了几个度。
滑嫩的肉质烫到她的指腹都不察。
原来他是为了顾全大局,可是在某些时刻,她却自信地在想,谢星沉是不是为了回报她唱歌的善意,才答应别人的比赛弹唱?
她脸颊轰地热红,尴尬,羞耻到无地自容。
*
甘画吃饱了,从中庭走到升旗台吹风的时候,谢星沉长腿交替,阔步走了过来。
即使他对她和别人一样,但是她看到他的时候,心里仍然会比对待别的朋友紧张。
“谢星沉。”
她小声道了一声,声音几不可闻。
谢星沉脸色不是很好看,脚步凌厉,眉尖有些蹙起,嘴唇微抿,好像有些不悦,他手上有一个很大的食物包装袋,里面的分量足够三四个人吃。
谢星沉挟着冷风走到她面前,站到她面前单刀直入问:“刚才是不是有人把你错认为周甜芷了?”
清冽冷香和少年一起出现,风被切成了不同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