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有古怪!
这小子怎么了?
谁家好人会嫌零花钱多啊?
盛沐沐:“小祁同学,受到高等学府的教育熏陶之后,整个人的思想境界都升华了啊。”
祁少白语塞,感到惭愧,“呃……你有点夸张了吧。”
毕竟他现在还不能完全自己挣钱。
不过,他已经有计划,一边完成学业,一边效仿老爸,写软件程序。xしēωēй.coΜ
就算很难像老爸那样赚得丰厚的第一桶金,但维持个人开销,应该可以。
他记得盛沐沐曾对他说过的话——“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到,如果没有做到,或者预感自己无法办到,不如一开始就别作出承诺。”
做事要有计划,不能信口开河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一周前,他和大学同班一个关系不错的男生聊过关于写程序创业方面的想法。
两人都属于技术脑袋,且都是高分考进软件工程系,很快达成合作意向。
他们会编程会盘逻辑,可在社交沟通整理市场需求方面差点意思。
正巧,好兄弟卫朝南得知此事后,拍了拍胸脯,大言不惭:“这我擅长啊!你们只管钻研技术,social什么的交给我来不就好了么。”
祁少白沉思了一会,开口:“嗯,和你合作,爸爸我也放心。”
卫朝南:“……”
就这样,草台班子创业团队有了初步形态。
祁少白给自己定下目标,一年之内,靠自己养活自己,在此之前,只向家里要基本生活费。
当然,这个想法并不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
……
一周前的某天早晨,第一节 课是各系混上的选修大课。
选修课,学分很少,老师管理也比较松散。
祁少白懒懒散散吃过早饭才姗姗来迟到达教室,坐到最后一排,准备补眠。
刚合上眼,前排女生聊天对话飘到了后排。
他不经意间听到没头没尾的几句。
——“诶,你听说了吗,咱们年级级花池夏在校门口咖啡厅兼职,她家里条件不太好吗?看着不像啊。”
——“哈,不是啦,我有个朋友和她们宿舍的妙妙关系很好,有时会去她们宿舍玩,一来二去和她们宿舍人关系都还不错,人家池夏不仅家里条件不差,还特别好。”
——“啊?那为什么……”
——“听说好像是快到中秋了,她想用课余时间兼职赚钱给父母买礼物当惊喜。”
——“哇,好有心啊!”
趴在桌上睡觉的祁少白身子忽然一僵。
抬起头,瞳眸中多了分茫然和惊诧。
没想到,外表看上去开朗爱笑大小姐性格的路痴,居然是会为了给父母惊喜偷偷兼职的人。
祁少白很难不联想到自身。
不但没有赚钱能力,花销还很大。
他埋头,想继续补眠。
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
盛沐沐自然不清楚祁少白主动提出减少零花钱背后的种种原因。
她只是认真盯着祁少白看了一会儿。
见祁少白眼神坦荡,诚挚,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冲劲,便不再追问原因,同意他的决定。
“ok,准了。”
“谢…谢主隆恩?”
……
如果说“主动降零花钱”只能称作“孩子大了,有自己主见了”的表现,三个月后的另外一件事,才彻底让盛沐沐往另外一个方面想。
彼时,盛沐沐和祁默结束蜜月回到家。
在国外玩了几个月,盛沐沐十分想念中国传统国粹——麻将。
迫不及待约上苏听冉,孙太太和钱太太到家里来打麻将。
几个月前张管家在偏厅开辟出一方舒适区域作为棋牌区,特意用来招待太太的朋友们。
每当这个时候,先生总会“刚刚好”公司有事很忙。
张管家笑而不语。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先生一定是担心太太的朋友见到家里有男主人在场,聊起天来会不自在。
先生最近对太太真的是,越来越宠,有时连他这个老家伙看到都难免觉得有点齁。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礼拜四晚上。
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打麻将,好不快乐。
就在盛沐沐自摸清一色胡牌笑着收钱的时候,大门处传来声响。
循声看去,今天本应该待在学校的祁少白出现在视线尽头。
盛沐沐:“???”
祁少白听到麻将碰撞的声音,也朝盛沐沐看过来。
祁少白颔首向苏听冉以及孙太太钱太太礼貌问好,寒暄几句后回到自己房间,没待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又急急忙忙往门外走,和盛沐沐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
盛沐沐刚要回一句“路上小心”,祁少白已经快步跑出去,看不见人影。
牌局结束。
盛沐沐没有回房,等在客厅。
手上捏着手机,再三犹豫。
一方面,觉得祁少白已经十八岁,成年了。
若是打电话追问他大晚上去哪里,在干嘛,会不会显得很不给他私人空间。
另一方面,又觉得祁少白今天实在反常,不问一句说不过去。
当她刚点开通讯录,手指移动到“好大儿”三个字上方时,门被推开。
祁少白回来了。
盛沐沐心里一松。
还没放心几秒,看到祁少白脸上出现几处出门时还没有的擦伤痕迹时,倏地又紧张起来。
她提高分贝:“你怎么挂彩了?出去和人打架了?”
祁少白把头别过去,拉高冲锋衣拉链,想要遮一遮。
“没有打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少来,说实话,你爸现在不在家,老规矩,我帮你保守秘密。”
“真没说谎,真的只是摔了一跤。”
盛沐沐将信将疑,反复检查祁少白脸上伤口,确定只是轻微擦伤,没有打斗痕迹,才终于放心。
一紧张忙乎,盛沐沐忘记询问祁少白为什么周四突然回家这件事。
半个小时后,才回想起帮祁少白脸上擦碘伏时,祁少白的左手一直揣在兜里。
越想越奇怪。
很蹊跷!
她穿着拖鞋哒哒哒下楼,敲响祁少白房间门。
过了一阵,门被打开。
祁少白站在门内,破天荒的穿了套长袖长裤家居服。
这下,盛沐沐几乎要把“我信你个鬼”写在脸上了。
要知道,去年在沈市,下大雪的天气这小子也不怕冷,穿短袖t恤在别墅晃来晃去。
盛沐沐眉尾一挑,不由分说拽过他左手,一把将他袖子撸上去。
祁少白来不及抽手,慌乱间瞪大双眸。
当看到祁少白左手手腕,盛沐沐怔了怔:“……”
空气凝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祁少白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盛沐沐则是完全愣住了。
半晌,才迟缓抬起头,脸色无比复杂:“????”
仿佛在说:什么鬼?你就是在藏这个?
祁少白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唇角若有似无泛起一抹很细微的弧度。
像是被戳破秘密的窘迫,更像是……害羞?
原来,他方才一直揣在口袋里不想被发现的左手手腕上,贴着一块很明显的,橘色长颈鹿图案创可贴。
盛沐沐没有追问,心里却非常清楚的知道。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个卡通创可贴也不可能是祁少白会有的东西。
祁少白允许自己被贴上不符合他外形气质的创可贴,还想要故意隐藏。
只能说明一件事。
给他贴上创可贴的人,很特别。
——————
——————
小剧场:
时间快进到几小时后——
半夜。
盛沐沐突然睁开眼,无比清醒。
双手小心翼翼从被子上方伸出来,朝空气小幅度鼓掌,没有发出声音。
啊啊啊,好激动啊睡不着,一不小心撞破了好大儿情窦初开的时刻啊啊啊。
有点想磕糖是怎么回事,这合理吗?
或许是察觉到怀里人睡得不安分,圈在她腰间的男人手臂紧了紧。
祁默没睁眼靠过来,声线带着低沉沙哑,熟练地喊她。
“老婆……睡不着吗?”
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但盛沐沐很清楚这不是梦话,因为腰间的大掌已经开始不安分的乱动。
她一巴掌抵住男人额头,一推。
“睡了,勿cue。”
谁都不能打扰老娘磕糖。
第222章 「番外篇」祁少白(五)
当晚。
睡得不好的不只是盛沐沐一个。
楼下房间的祁少白,同样在半夜时分烦躁地坐起来。
抬手胡乱搓了几下头发。
越想越想不通。
我特么刚刚到底在慌张个什么劲儿啊?
不过是受了点轻伤,某个小题大做的路痴非说要贴创可贴,拗不过,贴就贴了呗。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要心虚?
这太奇怪了。
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祁少白开始扶着下巴摆出沉思状。
一脸严肃,剖析内心。
约莫十分钟过去。
他紧蹙的眉头终于松了半分。
有结论了。
一切的症结在于,创可贴太丑了。
从小到大,自记事开始,他身上就没出现过可爱卡通图案的东西。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块。
会让他感觉不自在,很合理。
“嗯,原来如此。”
得到答案,祁少白终于安心睡下。
……
这天下午没课,祁少白和舍友一块去校外新开的室内篮球馆打球。
一身大汗淋漓后,边聊天边往学校走。
进入冬天,京市气温骤降。
祁少白他们刚刚出过汗,只穿了薄运动服走在路上,时而路人引来侧目。
圣诞节快要到了,校外街上许多小店提前布置起来。
有员工正在给玻璃外墙贴雪花麋鹿图案的窗贴。
门开着,店内播放的圣诞歌曲飘到外面来。
祁少白经过听到,侧头瞥了一眼小店,目光停留几秒。
又到节日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其实,祁少白以前从不会对节日如此敏感。
从小和太奶奶生活在一起,老一辈人不过洋节。
后来和老爸住在一起,两个大老爷们更是不会讲究这些。
可自从家里有了盛沐沐,开始发生变化。
中秋、元宵、端午之类的重要节日必定会提早安排好一起过。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他听都没听说过的节日。
五花八门,甚至时常让他怀疑她是在乱说。
祁少白感到最离谱的一次,是前不久某个周日。
盛沐沐中午临时通知两位祁姓男子,约好晚上三个人一块出去吃自助餐。
到了地方,盛沐沐举起酒杯,说:“来,碰个杯,节日快乐~”
祁少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什么节日。
一问才知道,那天居然是泰国的“猴子自助餐节”。
连一向很会接她话的祁默都瞬间词穷了。
更别提祁少白,完全把惊讶写在脸上,直接问:
“猴子自助餐节,我们碰杯,这…这合适吗?”
“都是灵长类,蹭个由头过节呗,这有什么的,猴子不会介意的。”盛沐沐淡定回复,眉开眼笑碰杯。
祁少白:“……”有没有可能,不是猴子介不介意,是我介意……
回想起这一幕,祁少白感到好笑。
“你有病啊,还是吃错药了?走着走着突然笑?”
舍友甲和祁少白关系最铁,平时就爱贫嘴互怼,见一贯臭脸的祁少白突然发笑像个神经病,自然不放过揶揄他的好机会。
祁少白也不让人失望,一如既往嘴欠。
“嗯,出门前打算吃维生素片,没注意看,误服了你的脑残片。”
“你……再帮你带饭我是狗。”
“别啊,大哥,我下次看清楚再吃。”
“滚边儿去。”
“你昨天是不是说今晚要我带你打晋级赛来着?”
“是我失言,多有得罪,大哥莫要见怪。”
……
两人兄友弟恭,一边开玩笑一边走进学校。
经过女生宿舍楼下时,远远瞧见前面围了一群人。
祁少白不爱凑热闹,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舍友却是特别来事的性格,还没走近,就开始够着脑袋看。
一边瞧热闹一边说个不停:
“哟,那边又有人在摆蜡烛表白呢。”
“真够可以的,我一个月撞见三回了。”
“666,这次阵仗还挺大,除了蜡烛还摆了鲜花。”
女生宿舍楼底下摆蜡烛鲜花表白的戏码,在大学校园不算稀奇。
特别是像京科大这种男女生比例为6:1的地方,更是见怪不怪。
祁少白瞄都懒得瞄一眼,懒懒散散走着。
身后,表白的男生洪亮声线穿过人群,清晰传过来。
“池——夏——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祁少白脚步陡然一停。
???
池夏?
“池夏?”舍友一脸惊讶,转头看祁少白,“卧槽,这哥们挖你墙角啊,胆子挺肥的。”
祁少白一个眼刀刮向舍友。
“别胡说。”
他和宿舍几个人解释过很多次,他和池夏只是朋友关系,可他们不信,笃定觉得两人有点什么,还非要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无独有偶,池夏也曾提起,她也遇到同样困扰。
好像她的舍友也怀疑他们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可事实并非如此,两人一直是朋友之交,坦坦荡荡相处。
这些流言没有对他们关系造成太大影响,他们都是不太在乎外界评价的性格,反而因为别人误会他们快要恋爱,而让一些本想对他们示好的异性胆怯却步,自愧不如,不敢表白。
这样一来,反倒乐得清净。
可很显然,今天在女生宿舍楼下弄出这么大动静的那个男生,一定不属于胆小却步的那一拨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