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插手一下。
“什么？”若昂有些不解，他不觉得自己的这些行为有什么不对，“不过，噗，你现在在教育我？还是关心我？”
“哈哈哈哈，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教育我呢？你不觉得有些晚了吗？还是说关心我？关心的是不是也有些晚了啊！”
好笑极了。
虽然他对自己出事前的印象不深，不知晓年纪那么小的自己和父亲是怎么相处的。
但是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自从自己出事了后，莫君栖很多时候都是选择沉默的。
但是沉默就没有其他作为了吗？也没有的，就像是克莉丝曼这件事一样，他会为了若昂这个唯一的儿子儿亲自去谈。
若昂在意的是莫君栖作为父亲，却不回应他对父爱的渴望。
那些物质的东西，只会让他觉得莫君栖只是想摆脱他。
还有教育，他早就被教育坏了。
出生在这种家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家里的侍从有哪一个人敢反抗他的命令？
爷爷的宠溺，父亲的纵容，侍从们的顺从，还有他们的合作伙伴，哪一个见到他不是讨好，甚至卑躬屈膝？
他目中无人，不可一世，倨傲无比，还经常因为发病而情绪偏激，做出过度行为，对于克莉丝曼有极致的依赖性，他早就坏掉了。
莫君栖倒是没有发怒，也不管若昂嚣张的态度，反而沉默了好一会，“晚了？”
若昂眼里的讽刺和露骨的话，怎么能让莫君栖揣摩不到他的意思呢？
“不晚。”莫君栖扭头直直看着若昂。
“什么？”若昂被这古怪的气氛弄得发懵，自己说了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不应该被教育吗？
“你作为我们的继承人，对于你的教育，和别人当然是不一样的。你要学的是如何运作一个集团，如何在各大商场上得到头筹，你学的应该是如何下棋。”
“你被我养的性格不可一世，是为什么？是因为我。”
“如果没有我，他们会讨好你吗？你会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指使别人吗？但就是因为我是你父亲，你才有了这些权利，我才纵容着你。”
“你的这些缺点，也只会被他们捧高。”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真是......”若昂觉得不可理喻。
“觉得不可理喻？你好像没资格这么说，我的儿子，你就是比别人高一头。”莫君栖把阴暗面直接搬到台面上讲，这些隐于人心中的心思就这样公之于众。
“但我要说的是，这些你都是因为有我这个父亲才有的，如果你再继续这样要死不活，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话，你可能就会失去这一切。”
“我的财产和你爷爷的财产怎么会交给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日子手上呢？到时候谁护着你？还有你的在乎的人？”
“正因为我是你的父亲，我才要点醒你，快点认清现实吧。”
第33章 激将
若昂气的发抖，莫君栖字字句句都在戳他的脊梁骨，尤其是那句“你怎么护着你在乎的人？”简直就像是千斤顶一样，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威胁我，你在威胁我？我没用了你就要丢掉我是吧？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就不对我抱有希望了？”这压根不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话吧！
“现实和社会会淘汰你，但是作为父亲，我不会。”莫君栖实在说不出再见温馨的话了，但是作为父亲，还是要提前跟他讲清楚现实的残酷。
“冠冕堂皇！突然在这里说什么好话？”若昂嗤笑，一点都不承这份情。
只是扣着沙发纹路的手越来越急，越来越用力，暴露了他的焦躁和无措。
莫君栖觉得糟透了，难得的没控制住把话讲狠了，季缘说要和若昂好好讲，也压根没有实现，“总之，我护不了你一辈子，但是你不能再这样下去，有缺点又怎么样？你起码要有能力，我的最终还是你的。”
“谁要你的东西！能力而已，不是说我得天独厚吗，怎么？你小瞧我！”若昂大言不惭，他猖狂的以一种宣战的姿态对自己的父亲说话。
“恩，不难，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以后就是你的。”莫君栖话锋一转，刚刚嚣张跋扈的气氛僵硬了一瞬。
他在感觉自己话说的太过了后，企图用这句话来明示自己对儿子的心意。
然而受够了父亲物质上的满足，若昂完全没有体会到，只是猖狂的表情有些凝固了。
别扭。
若昂觉得今天的莫君栖有些奇怪，虽然和往常一样都是带着教育的口吻说话的，但却突然说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他的。
搞什么啊！
烦死了。
想抱抱克莉丝曼，她最香软了。
莫君栖把若昂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态尽收眼底，又想起前段时间洛挽焦急向自己汇报的一件事，“听说你把那个东西给了克莉丝曼？”
“呵，怎么啦？不是说你的东西就是我的吗？而且你把那东西给我，我有权利支配它的去处吧？”若昂如果身上有毛，现在肯定是炸起来的，处于随时可以攻击的形态。
“你自然有这个权利。”莫君栖似是十分苦恼的把文件一丢，双手交叉立于下方，“我和你爷爷的继承人不需要靠一个宝石来代表身份，不过你刚刚也说了吧？你会承担起来。”
本来对于莫君栖这突然的动作，若昂就精神一振，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他自己也觉得这个事情可能会换来莫君栖的一顿更为凶狠的训斥。
虽然若昂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但依旧要摆出那副凶神恶煞的面目，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
也不知道是哪点戳到了他，若昂直接跳起来站在了沙发上，指着莫君栖就开始目无尊长的喊叫，“你看看你，就是瞧不起我，你就是瞧不起我，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把这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给别人，是我的就该是我的！”
若昂气急了，莫君栖的不信任让他抓耳挠腮。
“呵！”猜不透是何意味的冷笑。
可就是这冷笑让若昂差点绷不住，指着莫君栖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感觉下一秒就要发疯。
可刚刚情绪激动之下的动作，让他的身体此刻剧烈疼痛起来，提醒着他刚刚有多么的莽撞，甚至表情都扭曲了。
若昂死死的憋住痛音，僵硬的让自己重新坐到沙发上，缓了好久才让自己的表情缓过来。
以至于书房里安静了一瞬。
“反正，不许动克莉丝曼，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会做一个对你来说，有，用，的，人。”若昂明明不想这么说话的，但是面对这个强大无私的父亲，还是想挑起他的情绪。
他拖着受伤的腿走到门口，见自己的话刺激不到这个男人，从自顾自的说教完自己，现在就又拿起那一成堆成堆的文件处理起来。
若昂看着就来气，便怒气冲冲的关上了门，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莫君栖目不斜视，若昂这些幼稚暴躁的举动，丝毫没有让他转移视线和注意力。
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在半晌后终于露出了颇为疲惫的神色，“年年，好像只有父亲是不行的啊......”
————
自从克莉丝曼和家里联系过后，心就像是定了下来。开始不排斥这里的环境和人，明显比前几天开心很多，也不那么拘束了。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若昂因为受伤没法和之前那样对克莉丝曼百般照顾，反而还仗着自己一身的伤向克莉丝曼索取。
“曼曼，我的胳膊好痛，有抬不起来，可是我现在好想抱抱你呀，要怎么办呢？”若昂人畜无害的样子在克莉丝曼来了之后，洛挽可算是见怪不怪了。
甚至有些麻木。
果然就让克莉丝斯曼满眼心疼又懊恼的主动把自己送到了若昂的怀里，还乖巧的用手臂环抱住若昂的腰。
“乖乖，我的曼曼好乖，以后也多主动主动抱抱我吧，这样我的伤会好的快一点，也不会那么疼。”漂亮的小人儿窝在自己怀里，满心满眼的瞅着下巴看着自己，若昂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
他把脸埋在愈发茂密的金发里，狠狠地闻了闻这让自己十分上瘾的味道，挪动着自己已经无大碍的左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克莉丝曼的后背。
“嗯嗯，以后我也多抱抱你。”如果自己的抱抱可以让若昂快点好起来的话，她毫不吝啬自己的拥抱。
经过这一次后，若昂就尝到了甜头，经常用这种卖惨的手段让克莉丝曼能主动的多亲近亲近他。
而且毫无意外的是，每次都成功，克莉丝曼也答应的很痛快。
又过了几天，在洛挽把绷带取下，要给若昂换药上药的时候，克莉丝曼看着若昂背后那恐怖的景象，吓的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怎么还是这么的可怕？为什么还变黑了？洛姐姐，若昂他真的没事吗？为什么还会流这种水啊？还这么一大片，他整个后腰都是这个，他得多疼啊！”
若昂确实很疼，这些伤口也非常的磨人，虽然以磕碰为主，但也是流了少许血的，以至于里面的脓水出不来，伤口就一直愈合不了。
前几次若昂换药的时候都是避着克莉丝曼的，可这次好死不死的被她撞上了，结果他那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娇娇人，吓得像暴雨里的花儿一样，蔫儿掉了。
第34章 是笼中鸟，还是洋娃娃
顾不得换药和身上的疼痛，若昂当时哄了好久好久，克莉丝曼才抽抽嗒嗒得嘤咛出声，“若昂，我以后再也不那么不听话了。”
“会很听我的话吗？真的吗？”若昂语气缱绻，温柔的抚摸着克莉丝曼的发丝，从发尾摸到了发根，现在指腹正插进发丝中，轻柔的揉摸着克莉丝曼的脑袋。
克莉丝曼在若昂身上得到了这些日子来最缺的东西，安全感。
虽然只有一丝丝，但是足够安慰克莉丝曼了。
“对，我听你的话，你可以那样救我，肯定不会伤害对不对？不过......”在她的世界里，可以这样不顾自己救别人的人，肯定不是一个坏人，起码对自己不是。
若昂要醉过去了，现在克莉丝曼和他说的每句话，对他来说都比吃了糖还要甜，“不过什么？”
“不过你不能欺负我，也不可以再把我关在房间里了好不好？更不能无缘无故凶我。”
克莉丝曼的小肉手抠着若昂胸口处的珍珠纽扣，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发顶轻轻磨蹭着他的脸庞，直到若昂忍着笑意避开。
“是是是，当初是我的不对好不好？但是以后你也不能随便离开我的身边，在这个宅子里你可以随意行动，好吗？”前几天克莉丝曼的行为是真的把若昂吓得要死。
更听不得别人议论这事，光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若昂厉声辞退的就已经有两个了。
可这有什么用呢？只要克莉丝曼在他眼前，只要自己感到疼的时候，脑海里那一画面就会像荧幕一样，一遍遍播放出来，就连细节都不会放过。
每当这时候，他都如鲠在喉，心脏跳的无比快。
“好。”克莉丝曼甜甜一笑，这几天的阴霾在她脸上一扫而空。
若昂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更是和她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开心在抱着克莉丝曼来回蹭，卷毛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哈哈哈哈，不要蹭啦，你好像小狗狗啊。”克莉丝曼觉得痒，嘟着嘴挣扎起来。
可是克莉丝曼笑的很开心，她的大眼睛弯成了小月亮，脸上荡起了红晕，嘴角扬起。
这些在若昂看来，空气都因为克莉丝曼的存在，而甜了起来。
“哈哈哈哈，嗯！我就是小狗狗，你的小狗狗。”若昂也不恼，更是愈发过分的和克莉丝曼玩闹在一起，“我是你的小狗狗，那你就是我的小雀，还是最漂亮得那种。”
“什么呀，你之前不是说我是洋娃娃吗？怎么现在又是小鸟了？我到底是什么啊？”克莉丝曼怎么也挣扎不出来，只能被若昂搂在怀里肆无忌惮的抱抱。
“都是都是，不过你就算是作为任何一个事物，你也只能在我身边。”
如此精致动人的洋娃娃，被若昂像金丝雀一样捧在手心里养着护着的人，他实在想象不到，她有天会像一摊烂泥一样跌落。
而拿着瓶瓶罐罐和消毒棉签的季缘和洛挽，此刻显得十分的局促。
两个孩子在亲昵的说着小话，互动也十分的亲密，让他们根本插不上话。
不过也因此，自那天起就算若昂允诺过克莉丝曼可以在宅子里自由行动，但是克莉丝曼只要出了房间门，身边却从始至终都跟着三三两两的侍从。
所幸宅子这么大，克莉丝曼也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只偶尔去院子里玩儿，去楼下大厅里转转，其次就是三楼若昂的房间。
然而必不可免的，她所到之处的任何一个地方，身边都会跟着若昂，这时的他已经恢复的十之七八了。
除了这件事，若昂另外允许了克莉丝曼常和卡罗琳与许志明联系。
然而，克莉丝曼在满怀期待下，等待了两个星期，生生把这份期待熬没了后，也不见他的父母主动有打任何一通电话来过。
“呜啊啊啊，若昂，他们怎么不和我打电话呢？明明说过会经常和我联系的，而且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他们了，我快记不清楚他们的样子了！”
克莉丝曼眼眶渐红，嘴唇也被抿的有些泛白，泪珠随着她的抽噎而滚落着，长长的睫毛宛如逆光的蝴蝶，在她面上撒下了一片阴影。
动人极了，也可怜极了。
若昂觉得克莉丝曼就是故意折磨他的，她的每一滴眼泪就好像都落在了他的心上，烫的他心发疼发颤，“乖乖，她们忙，明天就会过你打电话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什么都知道的啊，相信我？”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们的行为和对话都亲密许多，至少半个月前的克莉丝曼不会哭着扑到若昂怀里撒娇，寻求安慰。
“真的吗？明天就打电话来吗？”
“对，什么时候我说的不会成真了？”
“好嘛。”
许志明为何不打电话来，若昂心里是一清二楚。
没有自己这边的授意，他根本就不敢冒那个险主动联系，但是看着克莉丝曼失望的模样，若昂还是没忍住让顾文把自己的意思带给了许志明。
许志明接到电话时，对方言简意骇的明确了几个重点。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克莉丝曼吃完早饭后，看着洛挽拿着座机过来的样子，眼睛一亮，仿佛猜到了什么。
“克莉丝曼小姐，猜猜是谁打来的？”洛挽含着笑把话筒递给克莉丝曼。
若昂把一口面包放进克莉丝曼嘴里，压着她要蹦起来下地的动作，硬是让她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这才放开了她。
然后笑意晏晏的拿起盘子里刚刚克莉丝曼吃了一半没吃完的面包放进嘴里，十分的自然，透着一股长期相处才会留下的习惯一般。
而今天的克莉丝曼无疑是最开心的一天，她不仅听到了父亲母亲的声音，还看到了他们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