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克莉丝曼下意识的动作却是扭过头，不去看眼睛已经湿润的他们。
她怕自己会心软。
确实按若昂所说，气消了后，克莉丝曼对于亲生父母还是不能忘怀。
克莉丝曼点头，眼睛已经蓄满了泪，也模糊了前面的场面和人，“记得。”
“宝宝，如果我一次次伤了你，又一次次让你难过，你就踹我，往这踹。”当时若昂将克莉丝曼的手和自己的手相贴，然后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狠狠的，用我亲手给你穿上的鞋的鞋跟，用那里，使劲踹。”
克莉丝曼吓的要抽出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不要！我不要。”
那里是心脏，是非常脆弱的地方，自己不可能，也不会那样干的。
“要！我对不起你，你就得惩罚我，但是你不能离开我。”若昂将克莉丝曼的手向上移动，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舔吻着她的手掌心，“其他人也是，只要有任何人对不起你，你都应该立马绝情的离开。”
“你的难过可比他们的愧疚重要多了。”
克莉丝曼哭的伤心又害怕，害怕是因为若昂的眼神极其坚定，如果到时候自己不那么做，他也许会自己动手抓住自己的小腿，往他的心口上撞。
因此，这件事让克莉丝曼印象极其深刻。
而现在，若昂笑着揉了揉她的肩头，“好乖。”
和那天一样，克莉丝曼从头到脚都精致的过分，现在她穿着淡粉色的洋装公主裙，只远远的看，就能看到这件衣服的精细和用料之稀有。
而小高跟踏在台阶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也尤为明显。
许家夫妇下意识的把目光移到了克莉丝曼的脚上，就这一眼就直了目光，移不开了。
越走近，他们越是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克莉丝曼白嫩的脚踝处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咬痕。
这是......谁咬的？
“坐。”
若昂和克莉丝曼率先落座，见卡罗琳和许志明目光呆滞，还是若昂扬声提醒了他们。
听着这声音，他们也知晓了，也在意料之中。
还能是谁咬的呢？
这位少爷把克莉丝曼看的有多紧，他们是知道的。
想到这，卡罗琳和许志明不知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僵笑着脸将目光转移到了克莉丝曼的脸上。
“曼曼......”卡罗琳上前，看着低着头不去看母亲的克莉丝曼。
她心里酸楚成一片大海，眼里、嘴里，面上，全都是泛着复杂的波澜。
见女儿不理她，她也顾不上矜持稳重了，直接哭着蹲在克莉丝曼的面前，伸手将她的头搂进怀里。
就这样，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克莉丝曼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她应该贪念的。
因为卡罗琳欠她的拥抱实在太多太多了。
“对不起曼曼，那天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母亲是个恶人。”卡罗琳哭的哽咽难鸣，“我也不知道为何，当时就是把你想的那样坏。”
她亭亭玉立的女儿，长的比任何人都要漂亮，懂事的女儿，因为他们的原因离开了他们十年，却没有好好疼惜。
第一次见面就拿着把刀往她的胸口上插。
“我的曼曼一直以来都念着我们，而母亲却只顾着弟弟妹妹的未来，只让你享受了短暂的父爱和母爱。”
“全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忘记你也是我教养出来的，你绝不会怨恨我们，我怎么能忘记，你也是从我肚子里面掉出来的一块肉。”
“但是曼曼，开怀和许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到现在都还念着你呢。”
“这么久你不见我们，我能理解，我都理解，但是幸好，幸好你还是见了我们。”
卡罗琳摸着克莉丝曼发顶，一大滴一大滴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入了发丝处。
克莉丝曼也哭的身体都在颤，听着这迟来的致歉和忏悔，眼泪是簌簌的流，想要说些什么，却喉头如堵。
“父亲也对不起你。”许志明在一旁干站着许久，这才缓缓的献上了自己的歉意。
可似乎有人不领情，“你当然对不起她。”
若昂在旁当了这么一会的背景板已经让他很不爽了，看着自己的洋娃娃被别人搂在怀里，又搓又揉，脸色极其不好。
他现在就是要把许志明的丑陋直接公布，早日落幕这场闹剧。
“父亲。”哭的说不出话的克莉丝曼终于张口了，她从卡罗琳的怀里抬起头，直直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许志明。
希翼，恳求的问，“我在学校遇到许淑华堂姐了。”
“啊，是吗，她和你是一个学校的啊？”许志明不解，但他听说这两个孩子是不去上学的。
怎么......
“她说，你怨我，因为我，许家的经济不仅出了问题，就连地位也受到了影响。”
“她说，是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让你们跌落了，是真的吗？”
“你真的这样说？”
......寂静。
连卡罗琳的哭声都立马消失了，目眦欲裂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许志明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看向的是若昂，有他在，自己是不可能撒谎的，不用想，他绝对已经调查过了。
自己确实是说过这番话，而且明明是酒后之言，他却在醒来后记得如此清晰。
说明他内心就是这样想的，不管表面上有多么的冠冕堂皇。
但是他能亲口承认吗？
承不承认她都会知道真相。
而自己开不了这个口，因为这是直接承认了自己内心的阴暗无耻。
沉默。
他用沉默回应了他的女儿。
就这样，在三人的注视下，他的头发越来越低，太安静了，也太压抑，他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那是，那是酒后失言，曼曼我......”
“许志明！！！”
卡罗琳哗的站起身，第一次显露出这副模样，癫狂的，失去理智的。
“若昂。”克莉丝曼牵起一直在自己身旁的若昂的手，“我想去吃刚刚我剩下的华夫饼。”
“好。”
第111章 失去电池的玩具
没了。
从来没有哪个瞬间卡罗琳心里能冒出这样疯狂的想法，她现在不理智的想和许志明就这样撕打起来。
刚刚还在自己怀里哭的动容的克莉丝曼走了。
被若昂搀扶着的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弱，她原本转身就要走的，但还是突然停住上前抱了抱自己，“母亲，我从来没有怪弟弟妹妹，但对于你们，我实在是无法就这样原谅。”
“十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们。”
克莉丝曼终于走了，那样的决绝，不论卡罗琳怎样挽留。
许志明差点没站稳，他预想中的事情走向不是这样的，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他小跑起来，上前要去抓若昂衣袖，可却被侍从拦下。
“少爷，若昂少爷，曼曼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求您，我已经做错了事情，无法挽回孩子的心了，但是许家不能这样就没了，求您继续庇佑我们许家！”
“它也是，它也是曼曼的家啊！”
许志明状若疯癫，疯狂挣扎着，侍从见拦不住，只能将他的双臂死死扣住，牢牢控制。
他实在受不起这个打击。
他应该扶摇直上的，然后在家族里挺直着腰板的接受他们的奉承，是什么让他落入如今这个余地。
是贪欲。
许志明愈发不知足，需要克莉丝曼做出牺牲的时候，他将她推了出去，十年不闻不问。
再次需要她的时候，又想将她从失望的低端拉回。
被娇养的玫瑰，身上的刺也是尖锐的，她不是没有依靠，她有若昂给的底气。
“很快就不是了。”怀里的人脆弱的急需自己的抚慰，她现在很需要自己。
他的唇印在克莉丝曼的额头上，先给予她暂时的安心，望向许志明的目光却那样森冷，“我会让顾文去许家取克莉丝曼的身份证件，还有户口问题，就让你们在替曼曼多保管两年吧，成年后，她将会独立出来到我手上。”
那就彻彻底底成了我的。
“不！”卡罗琳直接瘫软在地，没想到若昂竟然连克莉丝曼在自己身边唯一的痕迹也要抹掉！
她恨！明明今天会有转机的才对，没想到却被自己丈夫的一句话给毁了，而作为他的妻子，卡罗琳似乎这才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丈夫。
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只能盯着克莉丝曼的背影瞧，因为她有预感，接下来的半辈子里，自己也许见到女儿的机会，几乎不会有了。
若昂自然说到做到，在场的人没有人敢怀疑。
许志明也没了挣扎的力气，像一条彻底失去氧气而半死不活的鱼。
克莉丝曼一直是置若罔闻的，直到母亲卡罗琳那最后一声凄厉的叫喊，“曼曼！”
她停下了脚步，想要转头去看，可下巴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控制住，若昂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曼曼，你刚刚做的很好了，我怎么教你的嗯？”
“一直伤害你的人，是不能要的，瞧瞧我宝宝的心，肯定难过死了，走，若昂陪着你。”
克莉丝曼将自己小半边身子都靠在若昂怀里，“好。”
对，这种感情太痛苦了，她不想要了。
又一次不顾身后喧嚣，若昂彻底带走了这朵玫瑰。
也许以后的某天还会再见面，会说话，但若昂敢确认克莉丝曼不会再想着回去了。
回到房间的克莉丝曼对着一盘洛挽重新端上来的华夫饼根本没有一点胃口，尽管上面的蜂蜜看起来是那样的可口。
毕竟那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的借口罢了。
“我不吃。”克莉丝曼推开，转身抱住自己身后的若昂，小屁股在他的大腿上蹭啊蹭，“抱抱我。”
若昂低低的笑，笑的很是享受，摆手示意让洛挽把东西撤下去，自己则是带着克莉丝曼往那个摇椅上倒去，“好，抱抱，以后每天都抱你。”
若昂心猿意马抱着自己的宝贝，窗外明明是他不喜欢的下雨天，可许是今天非常特别的原因，他心情和那天克莉丝曼说喜欢自己一样，喜不自胜，浑身轻松。
雨天连带着室内的空气中都着了湿气，四目相对中，克莉丝曼的那双眼也染上了润意。
若昂想，克莉丝曼怎么长的那么慢呢？还要等两年啊。
真想现在就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显露真实的自己。
“我也要你抱我，抱的紧紧的。”克莉丝曼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若昂的鼻尖，像只小猫撒娇讨食般。
随后下巴无意识地支在若昂肩膀上，就这样压在他身上，歪着脑袋看他的侧脸，两人的手还十指相扣着。
“你不会离开我？”就连生下她，抚养她长到五岁的父亲母亲，都能这样将她推远。
若昂常常这样讲，但是克莉丝曼疑惑为什么。
“是我离不开你。”
“嗯？”
若昂也侧过头，再次和克莉丝曼四目相对，“你还记不记得你七岁的时候我给你买的一个会说话的小熊？”
“记得！”克莉丝曼记得，而且还一直保留到至今。
“有一次它坏掉了，你哭了整整一天，还记不记得？”想到这，他记得当时自己恨不得把之前送这个礼物的自己揍一顿。
礼物是用来哄她开心的，结果现在变成了让她哭的根源。
也就是从那之后，他给克莉丝曼挑礼物玩具的时候格外慎重。
克莉丝曼戳了戳若昂的喉结表示不满，“干嘛突然提这个啊？”
“我是想说，如果你离开了我，我就会像那个玩具失去电池一样，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再也动弹不得，没有一丝的活力，变成一个死物。”
“所以，你疼疼我，看在这份上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会笑不了，会不开心，做了不对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你还会失去理智得伤害别人，你会变成这样，对吗？”
“对，我这样的坏人，你得好好看着我呀。”
“好。”
两个内心都需要对方填补的他们，不在满足如今的拥抱。
他们开始亲密，尽最大的可能与对方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相接触，感受对方的味道和温度。
第112章 鼠辈
心情得到平复，两人在摇椅上表情餍足的搂着对方看着窗外的景色。
夏日的早晨，太阳出来的比冬日早，现在外面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的世界了。
万籁寂静，只有对方的呼吸声和风吹动树叶簌簌的声音。
克莉丝曼将手中的桔梗拿到眼前来回晃着，时不时拨弄着它的花心花蕊，眼珠转动时瞧见一旁摆着的日历表，她说，“你的生日要到了哎！”
一年又一年，过的真快呀！
若昂闭着眼拍了拍克莉丝曼的腰侧，“是我们的生日，要到了。”
克莉丝曼和若昂的生日十分相近，只相差两天。
也就因如此，若昂直接强势霸道的决定让克莉丝曼和他同一天举办生日，这让他有一种极强的宿命感和克莉丝曼属于他的归属感。
但其实说是同一天办，但这十年间，若昂也都把心思花到了怎么给克莉丝曼举办，自己的是一分心思没花。
也就莫君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来两份礼物提醒他，今天也是他若昂的生日。
这两份自然是分别给若昂和克莉丝曼的，但毫不意外的是，莫君栖给克莉丝曼的礼物，若昂从来都没有拿给她过，自己只随意丢在一边，也不知洛挽收到了何处。
开玩笑，怎么能让克莉丝曼接受别的男人送的礼物？
但今年终究是不一样了，毕竟是若昂的85岁成人礼，而莫君栖已经准备了多时。
同样的，克莉丝曼也15岁了。
“今年也许要委屈一下宝宝了，我会尽快摆脱那些令人厌烦的人，然后回来陪你。”成人礼是莫君栖向世人介绍他的儿子，公布他的身份，给予他权利的一个重要步骤。
若昂需要这些权利，金钱，要不然他怎么养克莉丝曼呢？
贫穷的他给不了克莉丝曼那些五彩缤纷的宝石，也给不了这些精致漂亮的裙子，给不了她优渥的生活质量。
所以他要。
“好，我乖乖等你。”一开始奢靡无比的生日宴，自然会吸引到前几年的克莉丝曼，但是现在不会了。
她只觉得理所应当。
她更加期待若昂会送给她什么样的礼物。
今年她不想要珠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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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校园里，操场角落边有一个经常无人问津的角落，只夏天有体育课的班级，会一些同学三五成群地到那边乘凉。
熊熙栋热得直接坐在了树荫下，将自己的篮球服挽到了胸前，露出一大片腹部，“这天气真的热啊！我下一秒就要化成水了，没开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