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这样，顾文也义无反顾的在那一瞬间把电话拨了出去。
“嘣！啪——！”
第三次。
因为惯性，手机从顾文已经折断了的手上飞了出去。
在这半空中的时间里，电话通了，但已经没人能接的到了，不过没关系，打过去就好了。
“克莉丝曼小姐，若昂少爷和季缘先生。”顾文说着，吐出了一口血，但依旧保持着破碎的笑容，“对方来势汹汹，车身的安全性能很好，但也受不住这样的连续碰撞和挤压，救援马上就到，我对不起你们。”
是他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有一辆重型吉普一直不远不近的跟随了他们许久，他也没有发现。
等顾文发觉不对的时候，这辆车已经向他们冲撞了过来，甚至不是一辆，而是两辆，以至于车辆的紧急安保系统顾文没有及时启动。
季缘已经在第二次撞击的时候就被撞到了头部，昏死了过去。
现在只有克莉丝曼、若昂和顾文还有意识。
克莉丝曼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了，她感受到了危险，是很危险，也许他们都回不去了的危险。
“宝宝，宝宝不怕，没事的，把你的脚也放到我怀里好不好？来，不用怕，手也缩进来，不怕，我会保护你。”
若昂想去擦掉她眼角的泪，可是看了看已经满手是血的自己，又把手缩了回来。
因为车身的挤压变形，若昂肩膀上的一块骨头不仅仅的错位了，而是碎掉了，眼睛也睁不开了一只，现在正流着血不清楚情况。
为了保护克莉丝曼的脚不被挤压，若昂死死的将她的双腿箍在怀里，但他的脚却被前座椅的压力完全变了形。
现在的若昂完完全全是克莉丝曼的人体保护伞，替她接下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危机和伤害。
“不要！我不要！若昂，你怎么样了？好多血，你哪里受伤了！”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若昂，他现在狼狈极了。
脸上身上全是灰，还有车身大大小小的碎片都落在他的身上，车顶也凹陷下来了一大半，但他却死死顶着那一处凹陷，不肯下来一点。
“你的眼睛呢？为什么也流血了？”
“你撑不住的，不要这样了，你下来点，让我抱抱你。”
她哭的面上全是泪，同时也痛恨自己的一无是处。
“不行，碎片会砸到你的。”
“噗！”
突然的。
是尖锐物体刺穿人血肉的声音。
如果刚刚的红色还是低落状的在流，那么现在就是如喷泉般的在涌动。
若昂的腹部被钢管洞穿了。
钢管的尽头，还直直的落在了克莉丝曼的眼前。
“不！！！若昂！”痛彻心扉，她已经不会哭了，只仰着头，红着眼，去亲吻若昂。
若昂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现在克莉丝曼脸上细小碎片划伤的脸颊，他无视自己现在腹部可以致人死亡的伤，眯着眼想去查看克莉丝曼的伤口，嘴上还在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没事，没事的。”
也不只是讲给他自己听，还是讲给克莉丝曼听。
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亲吻，相拥，那么她一定要主动。
“切！这真难搞！”
“这车怎么老半天都撞不破。”
“哈哈哈哈哈，这有啥的，还不是被我的找到了薄弱点？来来来，我们再一起来插一根进去。”
“你看见那臭小子没有？当年就他最倔，现在也是，我倒是要看看，再来一次他能不能还好好的。”
第131章 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从外看，现场是一片狼藉。
事情发生的时候，顾文正行驶在京广大桥上，那时刚好是正午时间，路上的车流量不多。
所以除了不知名袭击而来的两辆吉普车以外，就只有现在被袭击的若昂所在的车辆，并没有无辜车辆和人卷入其中。
车上的恶徒见三次的全力撞击都没有把这辆车撞的四分五裂，便气急败坏的踹开车门走了下来。
真是......毫不掩饰的恶行。
下来的三人中，每个歹徒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煞气和阴翳，凶相毕露，恕目相睁，结实强壮的身体和脸上的道道刀痕和伤口，无一不在彰显着他们身上的凶戾。
气质犹如身边有几只冤鬼纠缠般，阴沉，血腥。
就像是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几条人命。
就算没有，但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行径，不掩饰身份，不遮面。
也绝对不是简单的罪犯或者混混。
他们是亡命人。
其中一人死咬着嘴唇，吊儿郎当的叼着烟，他穿着紧身背心，胸口处若有若无露出的枪子伤口，很是抓人眼球。
俞郎的声音很低、很慢、也特别狠，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就像是扔出去了一把刀子，“继续，把我们车上的钢管都给我拿过来，一根根插，或者把这防盗窗给我砸烂！”
“总之，我要里面的人陪我一起死。”说完，也不顾烟头上猩红的火花，俞郎直接嚼进了口里。
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他口腔内血肉和星火碰撞的声音，滋啦滋啦的，最后又被他呸了出来。
“嗨呀，我俩你就不管了啊？我可不想死，也不想呆在里面。”胡四挠挠头，他的吊梢眼眯了眯，明明说的是讨饶的话，可他却是把一根更粗的钢管拿在了手上，还掂了掂它的重量，“太轻了。”
轻飘飘的吐槽了一句后，他的手又重新拿上了另外一根更粗更尖锐的管子，“嘻嘻嘻，这样捅进他的身体里，才会让他下一秒就百分百没呼吸呀。”
胡三不说话，只跟着点头，手上拿着铁棍，已经走上前要开干了，“对，反正都是死，拉一个这样的人陪我们，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俞郎笑的疯狂，整整十三的追击！十三年啊！
莫君栖和尹家，以及警方人员，再后来半路出现的沃里斯家，四大势力先后整整追击了他十三年。
他和狗一样，东躲西藏，喝地沟水，吃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每次为了不被发现，他几乎都是睡在垃圾堆里的。
偶尔也和乞丐抢地盘，兜兜转转，游离到了这么多国家就是没有躲过那几家人的追击，如若不是俞郎的反侦查能力极强，服过几年的特种兵，也不会有机会活了这么多年。
不！那哪是活啊。
他和狗都比不上，他甚至都要和狗抢食。
和他一起做事的兄弟也早就被莫君栖抓了去，如果不是那一群兄弟的帮忙，他也早就落网。
躲了这么久，藏了这么久，到最后他决定直接来到京市，在他们的地盘上，对若昂和莫家的人进行击杀。
不论是谁，没有特定的目标，哪个好下手，就挑哪一个。
他躲不过了，也不想躲。
那就要拉个来垫背！
他本就是亡命之徒，根本不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车上四人只有克莉丝曼全身还算是比较完好的，虽然衣裙脏了点，有些地方也被划破形成了一个孔洞，今早若昂刚刚给她编的发型也乱了。
除去这些，若昂暂时没让克莉丝曼受到其他的伤害。
“不，不。”克莉丝曼眼神涣散，她都不敢去看眼前的这根管子了，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加上上面有若昂的血，有若昂的肉，血淋淋的，就那样直直的指向自己的眼。
她颤着手徘徊在上面，想去触碰钢管却又怕弄疼若昂，于是立马缩了回去，来回几次，她的嗓子都要叫坏了，到最后只会张着嘴发不出如何惊叫的声音。
“若昂，你该多痛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遭受这些？为什么？！”克莉丝曼唇上全是血。
当然不是她受伤而来的，而是来自于若昂的唇。
他已经不清醒了，在发了病的情况下，靠着爱克莉丝曼的意志，生生坚持到了现在。
现在他只觉得头部眩晕，后脑勺的血似乎流的更加快来，眼前一片迷糊，身体沉重的就想这样倒下。
血不断从若昂的脸上，顺着脸颊来到鼻尖，最后一滴滴的滴落到克莉丝曼的脸上，衣服上。
他们现在的世界里只有红色。
可唇间，他却品尝到了甜。
“宝宝，别亲了，血不好吃。”他躲不开，现在的他任人宰割。
“要亲，我们要在一起。”她歪着身体避开钢管，固执的仰头亲吻他，死死纠缠着他的舌。
平日里进攻的他，现在只能顺从着克莉丝曼。
“一起......”克莉丝曼陪着你，你的洋娃娃去哪都陪着。
要不然真的阴阳两隔的话，你要怎么护着我？
我去陪你。
“不会有事的，我还没娶到你。”若昂的面部开始呈现出一种死灰色。脸颊上的肉因为用力撑在克莉丝曼的上方而抖动的厉害。
克莉丝曼又将一吻落到若昂的胸口处，“对啊，你还没娶到我。”
车外嘈杂，若昂动着为数不多能移动的四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变动姿势，只为了能让克莉丝曼完完全全在自己身下。
移动间若昂看到了一双眼睛。
这是他少时午夜梦回都会见到的眼神，冰冷，宰杀牛羊或者同类后，还能淡定自若，变态兴奋的人。
俞郎！
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根钢管，残忍的咧嘴一笑后，就对准刚刚的位置要进行第二次插钢管的动作。
危急关头，顾文用自己的胳膊挡下了这一击，以至于他的手臂被贯穿了个彻底。
若昂的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因为另外一只眼被血糊住了，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只上半身更加远离了克莉丝曼。
因为他不想自己再次被钢管洞穿的时候，钢管有机会碰到克莉丝曼。
他不允许。
“呜哇——哇儿——哇儿！”
来了，他听到了。
若昂从来没觉得这个声音那么的悦耳。
在看向破碎扭曲的窗外时，他也终于瞧见了熟悉的车和人朝他们这边奔来。
终于。
我可以就这样倒下去了。
克莉丝曼也不会有事了......
同一时间。
京市的中心医院最上层————
“吴医生......吴医生！001病房里的患者，她，她的心跳波动急剧上升，越来越快了，更快了！！！”
第132章 凋零和新生
“这里是1101警队，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也请不要继续伤人，将你们的凶器放在地上，然后抱头蹲下身。”
“如若不然，我们将会直接行使射杀！”
呜呜泱泱的一堆人出现，他们训练有素，装备齐全，莫家那边也是全副武装。
紧接着，头顶上轰轰声压近，是直升机。
三架直升机上都有一位狙击手，正瞄准在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
可就算在这情况下，俞郎也丝毫不惧，甚至还挑衅般的抡起钢管，再次狠狠朝驾驶座砸了下去，这一次顾文没有挺过来。
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痛苦，刚刚钢管刺穿了他的手臂他都没有哼一声，此刻却落下泪来。
顾文看到了莫君栖，也就是说，若昂和车上的人都会安然无恙的。
太好了。
他很困，很累了......
“嘁！来这么快？！”俞郎狠狠吐了口唾沫，又朝着半空上的直升机将自己手中的钢管掷了出去，“我们这次来可就没想活着回去！”
直升机只侧身移动了一下，那凶器在半空中就直直的掉落下来。
胡三胡四甚至还想效仿，“哈哈哈哈，太有趣啦，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呢，还是光明正大的面对面哈哈哈哈！”
“是啊，之前哪次不是跑？”
他们大言不惭，没有一点害怕，他们行为，语言都不正常。
他们抛弃了人性，良知，梗抛弃了作为人的身份，正毫无理由的打击报复社会。
莫君栖从车上下来看到这场面的时候双瞳孔都剧烈的跳动着，心口就像是被有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呼吸间，连他的骨血都在疼，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他看了看被插上了数根钢管，已经看不出基本形状的车辆，又扭头看了看被撞飞了十几米远的痕迹，狠狠闭上了眼。
“不......”
他已经没有了鲜活的妻子，更不能没有若昂这个儿子。
身边的保镖和警察，都已经加入了这场抗争中，莫君栖原本还和他们一起跑的动作倏然停下。
他如破风箱般的剧烈粗喘仅渐平稳了下来，眼里的嗜血隔着一副眼镜也忽略不了，他挺直腰身，右手缓缓摸向腰间。
木木的看着如今的场面。
警方依旧想要用武力压制他们，再带回局里审问，而莫家的保镖则是协助和解救若昂。
但又介于俞郎、胡三和胡四的身手，和那不要命的气势，二十余人短时间内愣是只钳制住了胡四。
又加上事发地点是在大桥上，他们竟还想不管不顾的就从桥上跳入江中，下面是川流不息的江水，只要碰上那么一点，就会被卷入其中，窒息而死。
“切！”俞郎嚣张的一只脚踏上桥上的围栏，斜睨了一眼莫君栖，隔空喊话，嚣张至极，“我该怎么说呢？果然不愧是莫家？今天，我要你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从你眼皮子底下离开。”
“砰！”
“砰砰！”
“砰——！”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定住了身体，而且毫无意外的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是枪声！
震惊过后，他们都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枪声呼啸，犹如凶兽猎食，莫君栖抬手瞬间定位，毫不犹豫的射击。
枪子穿过空气，如银色闪电般划破空气。目标精准，枪支稳握，带着致命的杀气。
四枚子弹，其中两枚直直的射进了胡三胡四的胸膛上，当场毙命。
而胡四身后，紧紧抱住他胳膊的警员，更是与子弹擦肩而过，现在他的耳朵已经暂时性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倒下时，他们还维持着狂妄的动作，和恶劣的笑容。
俞郎则是身中两枪，分别是腿和手，几乎是一瞬间，血就喷射而出，他也随即倒地不起。
疼痛感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在地上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哀嚎着，咒骂着。
谁能想到莫君栖有枪，又谁能想到想到他会开枪，枪法之准，让其中两人直接停止了呼吸。
“歹徒因不配合抓捕，还有极端过激行为，所以1101警队采取射杀方案，唯独留下了重伤的俞郎。”
“听明白了吗？”他朝着车辆走去，一边下着定论。
平淡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来与刚刚果决的枪声有关，他甚至光明正大的把外套挑开，让大家都看的都十分清楚，他就是拿着一把手枪往腰间处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