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昂,你瞧啊。
这让我怎么相信你。
就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我......
洛挽从震惊中渐渐回过了神,她惊觉的发现克莉丝曼并没有哭,而是依旧静静的坐着。
她看起来突然就没了什么希望,好像被很重要的人伤害了,又像是被一剑穿了心,以前她常常喜欢将眼神停留在这若昂亲手给她种的花海中。
现在却停留在了天空上,那能到处飞的鸟儿,蝶儿。
一张纸被掉落到克莉丝曼的膝盖上,但现在洛挽实在看不清这纸上的内容了。
也不敢看了。
最终,她站了起来,像是羞愧,又像是心虚一样,只站在克莉丝曼的身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在心中重重的哀叹了一声。
还是来了啊,这件事。
“洛挽,你也知道?”
克莉丝曼僵硬的转过头,用没有聚焦和没了神采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立马就让洛挽落下了泪。
“小姐,我不知道,我,我不知该如何说。”
洛挽自然不能说自己当年看到的也是照片上这样的场景,她只能继续掩盖事实。
虽然已经没用了。
克莉丝曼了然,又僵硬的转过了头。
时间落在纸上的那几行字上:你有权利知道,克莉丝曼。
沃里斯,寄。
刚刚的克莉丝曼可高兴了呢,若昂,我要嫁给你了啦。
可现在却偏偏让她现在知道了真相。
好痛,这种痛不亚于当年若昂在车祸时,用身体帮克莉丝曼挡住了所有的危险。
第192章 你教过我
沃里斯,寄。
明明刚刚洛挽拿过来时,说的是尹绮年送来的,可现在拆开后,这封只有几个字的信里,却大大方方的注明了发件人。
克莉丝曼不想去深究这里面的缘由,也不想去想是尹绮年帮沃里斯递进来的,还是与尹绮年无关了。
太复杂了。
她的小脑袋里暂时想不了那么多,因为现在里面全是若昂。
怎么办,若昂,你要我怎么办。
为什么将我推进深渊的人是你,将自己搞的狼狈又费尽心思,把我拉出来的人,也是你。
若昂,你要我怎么办?
女人的肌肤白皙若瓷,一看就是常年不在阳光下生活行走的娇贵人,而她本身除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之外,其他地方都很是纤细。
如今在此刻,那只手腕纤细脆弱的可怜,手上戴着的那只玉镯却觉得有千斤重,随时都会将那手腕压断。
阳光明明是温暖的,可光线照在她脸上却是脸色惨白如霜,微风轻轻吹过,带起了一缕她的发丝,撩过了她的睫毛,克莉丝曼还是睁着眼,没有躲避眨眼的意识。
她今天没有涂口红,因为若昂中午走之前将口红吃了个精光。
克莉丝曼偷了个懒,也就没有涂起来。
如今唇色血色褪去,眼内那蓄了已久的泪水划过脸颊,安静无声。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并且这股风越来越大,似乎下面就要将破碎掉的克莉丝曼带走。
克莉丝曼微微低下头,笔直的背脊弯下去。
“洛挽,我好难过。”克莉丝曼抬头,冲着洛挽僵硬的笑了笑,“都没有人告诉我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洛挽见状,想和平时一样上前拍一拍克莉丝曼的肩膀,好安慰她,可如今有了刚刚那一遭,她忽然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洛挽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好笑。
她有什么资格将克莉丝曼视为自己的孩子,她所处的环境,以及身份都不允许。
“对不起您,但我没有选择,而且......我也确实不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洛挽的头甚至都没有抬起来。
她确实没有选择,她效忠的人是若昂。
洛挽也确实不知,但是她没有证据,也不能去搜集证据,如果那确实是一个巧合的话,她就有罪。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这些年来她也确实没有提起过。
“呼———”克莉丝曼吸了吸鼻子,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了,“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可以帮我保密。”
“这一次,就这一次,我希望你帮帮我。”
克莉丝曼不想让若昂知道,她现在很乱,她需要整理。
“好。”洛挽闭眼。
克莉丝曼这句话触痛了她,她终究是答应了下来。
其实洛挽也纠结到了极点,她并没有看到那封信上沃里斯的署名,现在还认为是尹绮年所做。
而尹绮年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是克莉丝曼与若昂之间会毫无疑问的发生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甚至可能会两败俱伤。
而这波及到的范围,甚至也会广之又广,不仅城堡这边的人会被波及,估计莫宅那边的人也会不得安宁。
又按照若昂那疯子一样的性格,克莉丝曼一旦和他闹成那个样子,到时候周边的所有人都会遭罪。
尹绮年作为这件事的主要爆料者,那么才刚刚好了没几年的母子关系,到时候又会如何呢?
而且洛挽不想看到这两个孩子在折腾了,只想看到他们俩好好的。
虽然这样对克莉丝曼不公平。
哎,事事都想圆满,但却总有那么一方抱有遗憾。
总是不能完全。
洛挽无可奈何,她只希望这一次答应了克莉丝曼后,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愧疚。
起码,有帮到她一点小事。
“谢谢。”克莉丝曼起身,但在站起来时身体却跌咧了一下,原是因为小高跟踩在了草坪上的一块石子上,让她差点没站稳。
好在克莉丝曼第一时间稳住了身形,让洛挽没来得及扶住自己,“我没事。”
克莉丝曼将桌面上的照片,信纸,和信封都收拾好,整整齐齐的叠在一处。
回到了城堡内时,她就将这些全都丢进了壁火内,将其燃烧殆尽。
这一天,若昂没有看监控。
他也没有时时刻刻都看监控的习惯,且除了特殊情况,也不会特意的去找前几天的监控去查看。
再加上安稳了这些年,他和克莉丝曼又即将结婚在一起,让他安下了心。
更何况,他很相信自己城堡内的布防。
————
若昂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特殊的地方。
他照例询问了一遍洛晚今天克莉丝曼有没有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
洛挽按照平时的回话回过了一遍后,若昂就直接上了楼。
房间里,克莉丝曼的百般思绪都纠缠在一起,这一次,他没有听到若昂的脚步声,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就坐起来,眼睛亮亮的看向门口。
从一开始回家之后,这是若昂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点怪异。
因为他没有对视到克莉丝曼的眼神。
“宝宝?”若昂扯掉脖子上的领带,随意的丢弃在地上,走到躺椅旁将依旧发着呆的克莉丝曼抱在了怀里。
又黏黏糊糊的亲了一口克莉丝曼的鼻尖,贴着她的脸询问起了她今天做了哪些事儿。
明明刚刚都问过一次洛挽了。
若昂一边这样问着,一边又去观察克莉丝曼的表情。
企图找出一丝怪异。
克莉丝曼被抱进熟悉的怀抱里,这样的味道,这样的温度,她最喜欢也最依赖了,甚至已经到了晚上没有若昂在旁边,她都会睡不好。
可如今,这一具身体上却好似缠满了那黑色的蛇尾,蛇头则是隐藏在了若昂的背后之处,一直盯着她看。
这样想着,克莉丝曼身子忍不住一哆嗦。
若昂立马将克莉丝曼抱的太紧了些,看了看房间里的窗户也并没有全都打开,天气预报又加上自己刚刚从外头回来,天气也没有变冷。
怎么好端端的打了个颤呢。
“宝宝,是冷了吗?怎么洛挽都不给你加件衣服?”
“没有。”克莉丝曼拉住了若昂的手,恢复笑意,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我只是身子不太舒服,这里还疼。”
若昂眉心一跳,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那刚刚在发呆,也是因为这里不舒服?”
“那要不然呢?我这里痛,那不生你的气,我还生谁的气?而且洛姐姐也不能帮我揉揉吧?”克莉丝曼撇了撇嘴,和往常一样对若昂撒着娇,闹着脾气。
“当然该生我的气,扇我巴掌都是应该的!”若昂重新展颜,手下熟练的动作也开始了,“那怎么现在才和我说?下次这样的时候就让洛挽给我打个电话,我早点回来陪你。”
“我就是想和你闹一闹嘛。”克莉丝曼转过头去,不看他。
“好好好,反正我会哄好你的。”
“哼!”
胸口不舒适,是真。
但这句话,却是假的。
若昂,我的三观和大部分观念都是你教我的,是你养大的我。
你教过给我的,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若昂,我会做到的。
第193章 筹备婚礼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这几天确实没有事情可忙,若昂一直待在克莉丝曼身边,寸步不离。
“宝宝,摸摸我的头。”
若昂趴在克莉丝曼的腿上,用自己的脸感受着她的温暖,还一直往克莉丝曼的肚子上拱啊拱,像讨食的小狗想要先讨好主人。
“宝宝,下午我要出去一下,一会母亲马上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你乖乖的,等我回家,我给你带蛋糕。”
“怎么不摸摸我?”
“这样我还怎么充满能量的出去?”
克莉丝曼摇了摇头,无奈的将自己的手从揉捏着若昂的耳朵转移到了他的头上,像往常一样从发根到发尾顺了几次,他这才眯着眼肯罢休。
“小狗狗。”克莉丝曼把若昂的脑袋抱在怀里,和往常一般调笑道。
熟悉的相处方式,鼻尖全是克莉丝曼的气息,揉着他的脑袋的手法也和往常一样,最最重要的是,克莉丝曼没有一点变化,“克莉丝曼的小狗狗。”
是若昂多疑了。
“快去吧,有要紧的事情就赶紧去办,办完了回来陪我。”克莉丝曼亲了亲若昂的发顶,留恋了许久。
“好,听你的。”说完,若昂便站起身,他原本已经着装好的一身昂贵的正装西服裤,因为他刚刚跪在地毯上的举动,而皱巴的沾染上了些许地毯上的绒毛。
可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想的也不是先去打理自己的衣着,而是看向正坐在椅子上的克莉丝曼,弯腰打理着她身上刚刚被他自己弄皱的裙子,又将一旁离她稍远些的糕点摆放的更近了些。
“等我回来宝宝。”
“好。”
若昂拿起外套就要出门,可视线又停在一处,蹲下身,将克莉丝曼踩在地毯上的脚拿了起来,又一吻,吻在了她的脚背上。
最后把克莉丝曼的脚安稳的放进拖鞋里,出了门。
如若昂所说,没过一会儿尹绮年就到了城堡。
而洛挽刻意的避开了些,只远远的站在一旁。
“尹阿姨!”克莉丝曼穿上今天一早若昂给她挑选好的的衣服,蹦蹦哒哒的来到了尹绮年的面前。
尹绮年这些年来已经全然恢复了,虽然容颜不如以前年轻貌美,但风采依旧,只要站在那就可以看得出这人年轻时该是多么的惊才绝艳。
她缓缓抬起手臂,对着克莉丝曼挥了挥手,“曼曼,来,好好给我看看。”
“尹阿姨,你好久都没有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偏偏若昂带我出去玩的机会又少。”克莉丝曼挽着尹绮年的手臂一边开始撒娇,一边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又加上前些年若昂说您忙得很,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陪我,兴趣都少了一大半呢。”
原来,自从若昂减少克莉丝曼和尹绮年的相处后,找的是这样的借口。
尹绮年也是现在才得知,身体僵硬了一瞬,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她虽然当时不太懂若昂拒绝两人频繁相见的原因是什么,但总不是这个原因。
因为她一点都不忙。
“毕竟......昏迷了那么久嘛。”尹绮年打着哈哈,想着这样带过话题。
但这样她又想到自家儿子对曼曼的各种行为,就又生气不已。
“辛苦你了,和若昂在一起......和正常人在一起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她说的很直接,毕竟克莉丝曼也是知道若昂病情的,也深有体会他的一些行为与正常人不同。
格外的偏激。
“他只是生病了。”克莉丝曼握着尹绮年的手,同从前一样,回答的都是这句话。
但今天她明白了尹绮年口中的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从前不懂,现在却摸透了些。
“是啊,但他的病遇到你,竟然好转的那么快,真是奇迹,已经有两个月多没有发过病了吧?药也没有继续吃了,是不是?”
季缘一直在若昂的身边给他做着以前一样的身体检查和药物配制,定期的测验和结果都显示着若昂确实与从前的不同了。
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克莉丝曼。
“对的,他的情绪最近都很稳定。”且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许久。
尹绮年高兴,见到克莉丝曼高兴,得知最新儿子的近况,也高兴,“那就好,辛苦你陪在他的身边了。”
又是辛苦你了这几个字,克莉丝曼垂下眼。
“尹阿姨,说什么辛不辛苦的话,这几天你没有给我送东西,我都无聊了呢。”克莉丝曼有意试探,但显然,她做的不够熟练。
睫毛一颤一颤的,有心之人一看便知晓她的心思。
但是尹绮年对她不设防,也一点心思都没有,“对对对,是我的问题,确实好久都没有给你送些新鲜玩意儿了。”
克莉丝曼摇头,表示无妨,但心思却活跃了起。
尹绮年没有理由骗她,毕竟如果真的是她要给自己传递消息的话,自己都这样问了,她也没有必要假装不知情。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不过到底是不是尹绮年也没关系,克莉丝曼不讨厌她。
“不过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那臭小子已经开始筹备你们的婚礼了,昨天他还打电话问我,婚礼那天他应该送你什么礼物。”
“哎呦哈哈哈哈,他年到头都不会给我多打几个电话,一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你,我看他为了这件事可愁坏了。”
“他今天出去,你猜是出去干啥了?是亲自去挑婚礼那天需要的东西呗。”
“他说啊,该用上的都得用上,那股子固执的劲儿,真真和他父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