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的，那几年过得十分之快。
回忆像是电影片段般一帧帧闪过。
认真想想，在大学时期谈过那样刻骨铭心的一段恋爱其实不算吃亏。
虽然结局并不算是很圆满。
想到这，程以蔓轻笑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也算不上有趣。”
周围有刚下课的大学生经过这边，他们二人靠坐在长椅上，气氛很是融洽。
裴昭有些不太确定的问她：“以蔓，你会不会觉得我比你大几岁所以跟我聊天有些拘束？”
程以蔓：“当然不会，你怎么这么想？”
裴昭笑着轻叹：“主要是我跟你生活的地方不同，怕你之后跟我会没什么共同语言。”
说完，看见程以蔓也有些茫然的看过来，裴昭又继续道，“不过我想这都没什么问题，只要你不觉得跟我在一起聊天无趣，那我可以想尽办法让你开心。”
旁边正好有一家奶茶店，裴昭去那边买了杯热奶茶递给程以蔓。
“知道你不能多喝甜，所以只点了三分糖，京市比我想象的要冷一些，你喝些热的，暖暖身子。”
程以蔓道谢着接过奶茶。
跟裴昭的相处，让她有种欣喜感。
几年来第一次遇见一个感觉还不错的男人，并且他足够温柔绅士，对待女士谦虚有礼貌，如果他肯用心，那么是个女人就会为他动心。
程以蔓看着手中的热奶茶，忽然感觉在这样一个萧瑟的季节，身边有个关心的人也不错。
长椅旁摇摇晃晃的又掉下来几片枯叶。
一阵寒风吹过，裴昭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走吧，这边冷，去车上暖和下。”
“好。”
就在程以蔓想要和裴昭走出校园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程以蔓学姐！”
程以蔓回头看了眼，发现是个抱着画册的女孩儿。
裴昭还以为那是她的旧友，轻声道：“你们先聊，我去车上等你。”
裴昭走后，那女孩儿走到程以蔓面前，脸颊红扑扑的说道：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是美院的学生。”
刚才程以蔓在那边坐着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了很久。
一开始还不确定，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但观察很久，发现自己没认错人。
她的确就是程以蔓。
女孩儿纠结犹豫很久，才鼓起勇气上前跟程以蔓打招呼。
毕竟这次要是不打招呼，之后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学姐了。
程以蔓不解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是前年进的A大，一进美院就听说了当初你和谢堰时学长恋爱的故事，甚至还看到了毕业展上他给你准备的那幅画，谢堰时学长是美院之光，很多学弟学妹都看过他画的作品，我心中一直都把他当做偶像，所以很大胆的临摹了他的毕业作品，虽然你不认识我，可是他画中的你实在是太美了，所以我想我的临摹作品送给你，可以吗。”
女孩儿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还有些不自信的光芒。
她知道程以蔓学姐已经成为了很有名的芭蕾明星，所以很怕她会拒绝自己。
谁知，程以蔓态度却很温和。
“好，给我吧。”
女孩儿把画册中的画递给程以蔓，“不过我想我肯定没有学长画的好，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可以喜欢。”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临摹这画只是自己的小心愿，想着也许某天会见到这位学姐，谁知今天竟然真的愿望成真了。
说完，女孩儿又怕打扰道程以蔓，像是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你能喜欢我的画就是最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程以蔓看着手中的画，低头看了许久。
竟然是这一幕。
当初他在学校里面去找她的那天。
原来他送给她的毕业作品，是这幅画。
而这幅画现在也被放在美院的展览厅内以供学弟学妹们欣赏。
程以蔓在回神之后才回到车内。
裴昭已经等了她很久，但并没有任何抱怨，反而贴心的替她打开车门。
车门打开，里面灌进来一些凉气。
见程以蔓没说话，裴昭轻声开口：
“以蔓，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感觉吗。”
“嗯？”
“你是一个看似柔软却很坚强的女孩儿，可是你需要人保护，再强大的盔甲披在身上也会有累了的那天，在巴黎的那一个月里面我们朝夕相处，仿佛已经得知对方的习惯爱好，可是我对你还是不够了解，所以我才会来到京市，我这次来别无所求，而是――”
他声音微顿，覆盖住她冰凉的手掌，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住她，缓缓道，“希望可以让你对我打开心扉，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程以蔓抬头，看向裴昭温润的眼眸。
裴昭睫毛微动：“当然，这绝对不是表白和要求你给我什么答案，我不会那么冒昧，但我总归是男人，有着自己自私的想法，想让你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想法，这次来这边也可以当做散心旅游，等到你考虑清楚了之后我才会采取下一步行动，等到那时候如果你厌倦了我的陪伴，那么我可以立马回香港，不会再骚扰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车内静悄悄的。
裴昭语速很慢，声音磁性低沉，像是在给她念着温柔情诗。
他并非花言巧语，而是在倾诉自己的心声。
他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视着程以蔓的眼眸。
后来，他在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茫然的脆弱。
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这种心脏被柔软触碰的感觉。
许久。
程以蔓轻轻点头，对他说道：“好。”
……
……
裴昭在这边已经租好了房子，并且的确是顺便来这边谈个生意。
京市和他那边不同，人脉和生意都很陌生，但好在有中间人引荐，一切都还很顺利。
裴昭并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反而很享受这段旅程。
程以蔓最近不忙，这阵子也会经常带他出去闲逛。
裴昭跟着她见识了很多京市本地的新鲜玩意儿，虽然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但程以蔓偶尔会故意作弄他，让他吃一些不习惯的食物然后告诉他这可是本地人最爱吃的东西。
裴昭虽然无奈，但是看到她眸中的笑意又是生不起气来，好像看到她的笑容之后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原来这样一个性格内敛的女孩儿也会跟他开玩笑。
大抵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层。
她是个很负责任的导游，几乎带着他把京市逛了个遍，整个人也像是卸下束缚，彻底松散起来，把很多地方都玩了个遍。
裴昭新买了一个相机，会在他们出去闲逛的时候偶然抓拍她沿途的模样。
美的令人心惊。
明明是那样随意的动作，却让人心绪纷乱。
在和她的相处中，裴昭可以感受到自己越发的沦陷了。
但不能始终不务正业，来这边还是要有生意要谈。
周四晚上。
裴昭经人介绍，和这边颇有威望的公司老总见面。
见面之前，中间人就说：“那位总裁年纪轻，属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平时做生意还挺干净利索的，要是一会儿说什么让你不开心了，你可别往心里面去，毕竟这是生意。”
裴昭点头：“我明白。”
等到晚上在饭店见面，裴昭才见到了这位中间人口中的“大人物”。
的确很年轻，而且看起来是俊美矜贵的。
谢堰时跟他握了下手，听着中间人在旁边说道：“裴先生最近来京市散心，听说谢总生意大，所以专门想来合作的。”
谢堰时挑眉，“来京市散心？”
裴昭笑了笑，“主要是因为我喜欢的女孩儿在这里，所以想来找她，赚钱做生意倒是其次的。”
谢堰时勾唇笑了笑，没想到这男人还是个情种。
谈生意没什么太复杂的桥段，两边旗鼓相当，要是想合作也是容易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谢堰时和裴昭沟通的还不错，觉得这香港人说话斯文翩翩的，倒也是不惹人厌烦。
就是饭桌上这酒度数有点高，裴昭说话期间没注意就喝多了。
程以蔓当时发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裴昭说自己喝多了，一会儿饭局就结束。
程以蔓却觉得他一个香港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什么意外也是不好的，恰好她也在外面，便想来顺路接他一程。
裴昭对于程以蔓要来接他的事情感觉到很是受宠若惊，但也欣然答应了。
饭局结束之后，谢堰时拍了下旁边助理的肩膀，淡道：“送裴先生回家。”
裴昭却是拒绝了。
“不用，一会儿有人来接我。”
谢堰时把玩着手中的香烟，漫不经心的问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儿？”
裴昭：“谢总聪明人。”
谢堰时不太在意的笑了笑，把香烟含在唇间，带出些痞荡随意的模样。
他把裴昭送到门口，司机刚下车要迎接他上车。
门口就停下来一辆车。
那车也不是很贵。
经济实用型的，一看就是女生开的。
谢堰时也没上心，指间夹着烟呼出了一口烟气，朦胧的烟雾气微微笼罩住立体精致的脸庞。
等到司机打开车门下来。
裴昭笑容挂上唇角，“以蔓，我在这里。”
程以蔓刚打算上前，就看到裴昭身边站着的男人。
谢堰时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被他搭在手臂上，一双长腿很是惹眼，抽烟的模样带着散漫劲头。
她脚步立马停住了。
谢堰时盯着那车前的人看了一阵，烟灰积攒了好长一截都没弹。
良久。
谢堰时唇角勾动，身上带着些冰凉的戾气，有些讽刺的问旁边的裴昭：“她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儿？”
裴昭并无察觉。
“对，是她。”
谢堰时把烟头扔到地上，黑色皮鞋轻轻碾动了两下，熄灭了烟头的火。
他视线没动，始终放在程以蔓的身上。
怪不得这阵子总是联系不上她。
原来是有男人了。
谢堰时眼尾淬出几分妒意的红晕，压抑着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指尖扯动了下领带，声音平淡低沉的对旁边的裴昭说道：
“裴先生要不然引见一下？”
“你的这位朋友，我有点眼熟。”
第61章
程以蔓犹疑着要不要上前。
裴昭却是带着谢堰时走了过来。
裴昭自然的介绍道：“谢总, 这位是以蔓。”
说完，他对程以蔓说道，“刚才谢总说见你眼熟, 你们之前见过？”
程以蔓抿唇, 看向谢堰时，“嗯，的确认识。”
裴昭感兴趣的挑眉, “是吗。”
谢堰时看向裴昭，勾唇：“裴先生不好奇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他语气有些不对劲, 裴昭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散。
程以蔓：“谢堰时, 你够了。”
谢堰时：“蔓蔓, 你怎么不告诉他，我也是你的朋友。”
程以蔓：“……”
谢堰时看向裴昭，直接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裴昭还保持着礼貌，“谢总，我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逾越了。”
谢堰时视线冰冷的看他，“她九月份去的巴黎，十月回国, 现在是十一月, 相当于你们认识了两个多月。”
吃饭的时候裴昭说自己九月出国散了散心，当时谢堰时还没在意。
现在想来, 他就是那时候遇到的程以蔓。
谢堰时轻笑一声, 对程以蔓说道：“两个月就交到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对了, 裴先生，我忘记告诉你, 我是蔓蔓的前男友。”
这个答案的确是裴昭没意料到的，如果一开始知道谢堰时是程以蔓的前男友，他也不会主动来介绍。
程以蔓：“谢堰时，无论我跟谁认识，时间长或者短，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刚才也说了，你只是我的前男友，所以你无权参与我的生活。”
话音落下，谢堰时周身的寒气越发重了。
裴昭觉得谢堰时此刻状态不太对，主动挡在程以蔓的面前，“既然分手了，我希望你可以绅士一点，不要为难她。”
谢堰时微微眯眸。
在裴昭凑上前的瞬间，程以蔓往他身后靠了下。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刺痛到了谢堰时。
他看向裴昭，慢条斯理的问道：
“那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裴昭：“我想，现在我跟以蔓的关系，比你要亲近，所以她的安全需要由我来保护，并且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结束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可以合作下去的必要。”
谢堰时嗤之以鼻，“你也配跟我讲条件。”
裴昭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谢堰时，果然如传闻所言，态度格外傲慢放纵。
程以蔓怕起冲突，在后面拉了拉裴昭的衣袖，“我们走吧。”
裴昭点头，下意识的想拉起程以蔓的手掌去车上。
谢堰时垂眸往程以蔓的手看了眼，眼尾倏地有些赤红，他速度很快的拉住裴昭，然后一道狠厉的拳风擦过颊边，重重的拳头挥到了裴昭的脸颊上。
裴昭猝不及防，直接被揍了一拳，向后趔趄了几步，唇角也泛出鲜血。
他用手指擦了下唇角，看到了血迹。
程以蔓看到谢堰时动手，震惊道：“谢堰时，你疯了。”
谢堰时甩了甩手，面无表情道：“我的确是疯了，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疯了吗。”
这边的架势吸引了一些围观的人。
谢堰时的助理站在不远处根本不敢动弹。
这完全就是男人之间争风吃醋的名场面，俗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谢总今日看起来是真的吃醋了，不过，谢总年轻力壮的，打架的架势还挺帅的。
见裴昭受伤，程以蔓担忧的看过去，问他：“怎么样，有没有事。”
裴昭伸出手，“我没事，不用担心。”
谢堰时却像是不想那么轻易放过裴昭，他单手扯了下裴昭的领子，居高临下的样子看起来是还打算继续动手。
程以蔓快声道：“谢堰时，你住手。”
但此刻的谢堰时根本听不进去这些。
就在他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一记声音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