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美娥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被阮龄气得直接发作,差点晕过去。
阮浩森搀扶着林美娥离开时面色铁青,阮龄则笑得十分愉悦。
晚上和叶栩吃过晚饭,阮龄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眼见着时间就要到叶景池的飞机原定起飞的时间,叶景池却发来了信息。
[叶景池:飞机延误,大约要推迟一个小时。]
接着,叶景池又发来了两张图片。
[叶景池:有喜欢的吗?]
阮龄看着照片里的钻石首饰,有些哭笑不得。
好笑的是图片上的饰品审美感人,让她深深地怀疑,七夕时候的那串项链属于是叶景池少见的超常发挥。
然而想到叶景池出差在外两天,飞机延误时却还记得给她买礼物,阮龄又觉得心里有一丝暖意。
不过感动归感动,她还是没办法昧著良心说话。
[阮龄:都一般般。]
叶景池没立刻回。
阮龄思索着要不要宽慰男人一句,对面终于回复了。
[叶景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阮龄:方便吧]
两秒钟后,电话邀请就弹了出来。
或许是在机场里不方便,这次叶景池打来的是语音电话。
阮龄点了接听。
耳机里传来叶景池低沉的嗓音:“抱歉,今晚可能要凌晨才能到家了。你不用等我,先休息就好。”
阮龄眨了眨眼:“我也没说会等你呀。”
叶景池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反问:“不想我?”
阮龄:“有一点。”
叶景又低低地笑起来。
好像她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轻易地让他愉悦起来。
阮龄问他:“裴特助没和你一起吗?”
叶景池淡声道:“他在休息室休息,我一个人出来走走。”
想了想,阮龄说:“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要礼物,你要不要也去休息室小睡一会儿?”
男人虽然有意掩饰,但声音里的疲惫还是没能完全藏住。
叶景池的声音清冽,带着丝笑意:“我睡眠浅,在机场里也睡不着。不如在外面走一走,听听你的声音。”
阮龄莞尔:“好吧。”
她想,自己的声音不是每天都能听到吗,有什么好听的?
可大约是他这两天出差太累了,听他这样说,阮龄又不忍心不满足他。
叶景池话锋一转:“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看这里有首饰和包,还有香水。”
阮龄思索了两秒:“我听说南城的机场,有家甜品店不错。”
叶景池立即会意:“好,我看看导航。”
没过一会儿,耳机里传来男人沉稳的声线:“刚好就在这一层,大约七八分钟能到。”
阮龄“嗯”了一声。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半晌,阮龄能听到叶景池那边时不时传来的机场广播声音。
她的脑海中几乎能想象,叶景池在航站楼里走过每一间商铺和登机口,帮她找一间甜品店的场景。
直到叶景池说:“到了。”
叶景池的声音温和:“有很多不同种类的甜品,我拍给你看?”
阮龄笑:“好呀。”
没一会儿,聊天框里弹出来几张图片。
叶景池拍了橱窗里展示的小蛋糕发过来,五颜六色造型可爱,看着味道就很不错。
想到叶景池一本正经地对着橱窗拍照的模样,阮龄忍俊不禁。
阮龄:“看起来都挺不错的,不然你随便帮我挑一个?”
叶景池微微沉吟了一秒:“我记得,你喜欢草莓味的甜品。”
阮龄讶然:“你怎么知道?”
她好像从来没有和叶景池说过这点,而且她口味杂不挑食,其实什么口味的甜品都会吃――
除了豆沙馅的。
叶景池轻描淡写道:“之前家里的马卡龙,每一排里,你总会先吃掉草莓味的那颗。”
阮龄的眉心动了动。
叶栩从学校食堂带回家的马卡龙,每一列都由四种不同的口味组成。
阮龄每次拿出来吃几个不一定,但吃的时候一定会一列一列的吃。
她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一种说法,说是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会把最爱吃的食物留到最后,而另一种人会第一个吃掉。
阮龄毫无疑问是后者,所以每一列中,她会先吃掉那颗草莓味的。
只是如果叶景池不说,阮龄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有这个习惯。
阮龄没忍住问:“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吃马卡龙的时候,你一般也不在我身边吧。”
叶景池的声音淡淡的,带着轻微的笑意:“只要有心,总归是不难发现。”
闻言阮龄像是抱怨,又像是在撒娇地问他:“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闲心留意这些。”
她平常说话时声音清脆好听,这时候却刻意放软了语调,让人听得心里痒痒的。
一千公里之外,叶景池的眼神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你是我的妻子,我不留意你留意谁?”
阮龄挑他的刺:“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你就不留意我了吗?”
叶景池失笑。
他配合地重新说了一遍:“无论是不是,我都只留意你。”
从前那些叶景池认为说来说去也没什么意思的情话,现在他却乐此不疲地讲给她听。
只因为她喜欢听。
阮龄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她又问他:“叶景池,你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说这些吗?”
叶景池:“我在甜品店的角落坐着,现在店里没什么顾客,就我一个人。”
阮龄眨眼:“那……你再说一句听听?”
叶景池:“说什么?”
阮龄蹦出两个字:“情话。”
叶景池却不满足她了:“那要再等等。”
阮龄挑了挑眉梢:“等什么?”
叶景池沉声道:“等回家见到你,再和你说。”
……
只是买个甜品,两个人却又稀里糊涂地聊了许久。
直到叶景池说,广播通知二十分钟后登机。
挂了电话,阮龄看了一眼聊天界面的记录,有些惊讶。
从前上大学的时候,阮龄还会奇怪,自己的室友是怎么做到能和男朋友煲电话粥,一打就是两个小时的。
阮龄是个不怎么喜欢打电话的人,哪怕见面能不间断聊一个下午的朋友,她也通常不会在电话里和对方聊天超过十分钟。
然而现在,她竟然和叶景池不知不觉地聊了快半个小时。
明明也没觉得有多久,叶景池又不是什么话多的人。
阮龄在心里感叹着,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转头,看到叶栩正看着她。
阮龄:“怎么了?”
叶栩迟疑道:“外面冷,你现在出门的话,最好多披一件外套。”
阮龄动了动眉梢:“我什么时候要出门了?”
叶栩惊讶:“你刚刚……不是在和我爸打电话吗?”
阮龄扬眉看着叶栩:“你偷听我打电话?”
叶栩面色一怔,不自然地垂眸:“我没有偷听,而且……也就听到了一点。”
她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要经过客厅就能听到。
只是阮龄刚才说话的时候专注,没发现叶栩下楼来了。
阮龄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叶栩:“是吗?”
叶栩别扭地点点头。
阮龄意有所指道:“那你有没有学到点什么?”
叶栩一愣:“什么?”
阮龄面不改色道:“谈恋爱的技巧啊。”
叶栩这才反应过来。
少年面颊发烫,别过眼神:“我又用不到。”
阮龄笑咪咪地看着他:“以后总会用到的嘛。”
叶栩不说话了。
阮龄笑了一会儿,决定不逗叶栩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思索了片刻。
原本,阮龄是没打算去接叶景池的。
虽然裴特助似乎是有意暗示,但既然叶景池本人没说,那她也就和往常一样没打算去。
以叶景池的身份,下了飞机也不缺她一个帮忙拿东西拎行李的人。
只是,想到刚刚叶景池在航站楼来回将近二十分钟,特意去买她随口一说的小蛋糕。
阮龄又有些想动摇。
飞机要飞一个半小时,她现在准备一下出门也来得及。
犹豫片刻,阮龄对叶栩:“那我出去一趟。”
叶栩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虽然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叶栩这样敏感性格,自然发现了阮龄的变化。
阮龄和叶景池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对于叶栩来说,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从记事开始,叶景池在叶栩心中的形象,就是高大,温和,又充满了距离感。
在阮龄出现之前,叶栩几乎想像不出来,自己的父亲在夫妻这样的亲密关系中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真的见到了,说不别扭是假的,毕竟十几年来叶栩都没见过自己父亲像现在这样。
只是,心里又有些隐蔽的欣喜。
如果这样的话,她应该也不会离开了吧。
……
阮龄给裴特助发了信息,告知他自己准备出发去机场接叶景池。
那边正在登机,裴特助立刻回了消息。
[裴特助:好的太太!!]
[裴特助:放心!我会和叶总保密的!]
[裴特助:等下了飞机,我第一时间给您发信息!]
[裴特助:到时候我找个借口跟远一些,叶总他一出接机口,就能看到您在等他!]
[裴特助:马上要起飞了太太!到时候联系!]
阮龄看着满屏的感叹号,有些失语。
裴特助什么时候转行,从私人特助变成惊喜策划师了吗?
她只是单纯地想接个机,裴特助是怎么解读出她想制造惊喜的意思的?
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改为十点四十落地。
阮龄算好时间从家里出门,没带什么东西轻装上阵。
平日里叶景池出差回家都是王叔接送,王叔对这一套流程都已经轻车熟路。
听说阮龄也要一起去机场接机,王叔十分热情地提供攻略:“太太,到时候我把您放在航站楼的A26口,您从那进去乘最近的扶梯上楼,再右转就是出站口C1了!”
阮龄表面上点头,心中不免纳罕。
叶景池的在员工里的人格魅力,竟然有这么大吗?
以至于无论是裴特助还是司机,都热情得不像话,仿佛恨不得亲自替她给叶景池制造惊喜。
阮龄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刚好还有几分钟到航站楼。
听王叔又重复了一遍路线之后,阮龄独自走到登机口。
她什么都没拿,身上穿了一条普普通通的纯色连衣裙,外面披了件薄针织外套。
时间卡得刚刚好,阮龄刚站定,就收到了裴特助的消息。
两人已经下了飞机,从廊桥那边过来了。
据裴特助说,由于只出差两天,两人都只带了随身的登机行李箱,没有托运。
与此同时,叶景池本人也给阮龄发了信息。
[叶景池:我刚下飞机。]
[叶景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
[阮龄:好,那我先睡了]
大家都这么热情地帮她给叶景池制造惊喜,她如果不配合一下,就太没意思了。
这个时间点刚好只有一趟航班到达,出站口外面除了阮龄,也有几个接机的人。
又等了几分钟,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
阮龄一眼看到了叶景池。
哪怕是在十分疲惫的状态下,叶景池的姿态也是极为挺拔好看的,在人群里十分显眼。
阮龄没招手,也没喊他的名字,想看叶景池什么时候能发现她。
下一秒,两人就猝不及防地对视了。
阮龄第一次在叶景池的脸上,看到如此错愕又复杂的表情。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叶景池愣在原地的样子。
阮龄忍着笑,刚想冲他招手,男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叶景池站在她身前,沉声唤她的名字:“龄龄?”
他那样专注地望着她,以至于阮龄微微一怔,接着就发现了男人眼底明显的红血丝。
阮龄刚想问,整个人便被男人的气息包裹住。
叶景池就这么抱住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
好在是机场这种场合,周围人估计以为他们两个许久未见,也不怎么见怪。
只是有几人被两人的身形和颜值吸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阮龄被抱住之后下意识地挣了一下,叶景池的手臂却将她环得更紧。
这个拥抱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两个人不只是两天没见,而是两个月没见面。
出差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察觉到阮龄有要乱动的意思,叶景池俯身在她耳畔低语:“让我再抱一会儿。”
温热的气息洒在阮龄的脖颈,她被他弄得耳朵发痒。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她的身子也有些软,只好放弃抵抗被他圈在怀中。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阮龄终于忍不住开口:“叶景池,你不想早些回家吗?”
……
裴特助识趣地上了另一辆车。
这辆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阮龄和叶景池。
阮龄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叶景池的领带。
叶景池在看她。
阮龄能感觉到,男人很疲惫。
于是她仰头问他:“还有半个小时,你真的不睡一会儿?”
叶景池微微摇头:“不用”。
阮龄:“为什么?”
叶景池却又不说话了。
阮龄发现,叶景池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看她。
此刻的叶景池,似乎真的和平常很不一样。
阮龄再一次确信,出差的这两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现在太晚,他又太累,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时机。
于是阮龄也就静静地靠在叶景池的肩膀上,不说话了。
回到别墅,早就准备好的佣人第一时间接过叶景池的行李。
以及那个叶景池下飞机时就拿着的小袋子,里面是他买给她的蛋糕。
奔波了一天,叶景池回来之后就先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