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本能一般嘟囔道:“他可别打扮得像一只孔雀,我可不想在那个时候说出一些绅士不该说的话。”
西奥多笑了一声,他冲赫敏点了下头,离开了格兰芬多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无形中把界限划得很分明,比尔和芙蓉到达以后也并不与其他纯血统们交谈,大家都无意识地恪守着自己的圈子,并没有人愿意主动打破什么。唯一的例外是泰迪,他仿佛和任何人都能说上两句。也许因为他的出身太复杂了,所以他的脑子里从来没有立场或圈层的概念,赫敏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泰迪这样的人存在。
“诺特的意思是,这里以前不像人住的地方吗?”金妮问道。
哈利终于可以说了:“像吸血鬼住的地方,而且很冷。所以我怀疑马尔福可能会穿着宝蓝色的礼服下来,毕竟他把家都变成这样了——”
忽然,整点的钟声敲响了,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看向台阶最高的地方。赫敏跟着看过去,她不知道德拉科的礼服是什么样子,他从来没有在家试装。要说她对此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不管他想打扮成孔雀还是斑马。
但另哈利失望的是,没有宝蓝色礼服的马尔福——德拉科穿着翼领衬衫和黑色的礼服外套,搭配着最讲究的白色领结,非常标准的制式,优雅又低调。他安静地跟在纳西莎身后,看起来他的想法和赫敏一样,他也不愿意引人注目。但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披上隐形衣。德拉科在台阶上用眼睛找到她和她对视,他们都在欣赏对方打扮过后的样子,当纳西莎带领大家为新的一年举杯时,他们都比其他人慢了半拍。
纳西莎冷冷地看了赫敏一眼,带着点怨怼,可能她觉得这本应该是由赫敏来承担的工作。赫敏可没法在这个方面跟纳西莎共情,她只能假装不懂,友好地冲纳西莎举杯。金妮忽然在她耳边戏谑地说:“赫敏,我收回我之前的观点,你适合一切领导性的工作,包括庄园女主人。”
赫敏好像早知道她会开这个玩笑:“谢谢,但我们就算结了婚也不会住在庄园里。”
“当然,没有人愿意和另一半的父母住在一起,虽然这里真的很美——”金妮忽然噤声,比尔和哈利也停下了交谈。德拉科正朝他们走过来,大厅里其他人半是失望半是理解地观望着,在晚宴正式开始后,德拉科选择首先和“魔法部”打招呼。
德拉科在一个礼貌的距离上停了下来,这让赫敏更加想靠近他。竣工晚宴上他几乎想把自己隐身,但今天他怎么也做不到了,作为这里的主人,也许他多看了谁一眼都能被观察到,但他们还是顶风作案对视着。今天她没有挽着别的男人了,他仔细把她现在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然后牵起她的手,再次吻在了她的指背上。
“欢迎您光临马尔福庄园,夫人。”
只亲吻她的手指怎么够?
“感谢您的邀请,马尔福先生。”她妥善地回礼。
“您喜欢这里的布置吗?”德拉科问道,他灰色的眼睛牢牢地看着她。
当然了——她想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耳语一般告诉他,她觉得今晚这里有多美。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雾都不见了,荒废的土地上开出了最鲜艳可爱的花,她不用思考任何她疲于应对但却不得不应对的烦恼,她可以专心惊叹于她听到的音乐、看到的艺术品,观察流光溢彩的穹顶到底变换了几种图案。她的人生已经展开了新的一页,而他也是。
她压下心里的冲动,对上他的眼睛:“我非常喜欢。”
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但却到了不得不放开的时候了。德拉科的手指慢慢从她指尖上划走,赫敏庆幸自己没有戴手套,不然她会错过这奇妙的缠绵。德拉科转过头开始向其他人打招呼,赫敏有些遗憾他们的对话竟如此之短。德拉科没能寒暄几句就被叫走,舞会即将开始,而他的第一支舞必须献给纳西莎。
赫敏又接到了纳西莎的眼刀——看来和男主人跳第一支舞也是女主人的义务之一,而纳西莎认为这应该由赫敏来承担。赫敏放弃和纳西莎有眼神接触,她的第一支舞是和泰迪跳的,然后是布雷斯,在他的带领下,一些还在观望的纯血统们也渐渐打破了圈层,过来邀请她、金妮和芙蓉。而德拉科也没有空闲,他得和希斯跳舞,和达芙妮跳舞,和各种赫敏认识或不认识的女巫跳舞,她应付各式各样套关系的搭话时还要控制自己不要总是把目光投过去。
她拿了一杯她觉得最好喝的酒躲去了露台,她已经开始记混那些来攀关系的人的名字了。夜风把花香都吹了过来,在月光和无数蜡烛的映衬下庄园亮如白昼,她看到一只白孔雀在蓝紫色的花丛中拖动着尾羽走走停停,她莫名觉得这只孔雀好像心情不错,也许卢修斯不用再担心它们不开屏了。
“提前恭喜你,格兰杰部长。”赫敏回过头,看到希斯端着酒杯来到了露台,她是追着她过来的,赫敏不知道她在恭喜她什么。希斯笑着放低声音:“不出意外,下一届争霸赛的举办方已经决定是霍格沃茨了,我相信你完全可以让它像魁地奇世界杯一样精彩。”
赫敏的心情有点受影响——好吧,她必须得在那之前让国际交流合作司重新振作才行。她公式化地表达了谢意,客套了几句后,她又看向了外面那难得一见的夜景。希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些惆怅地说:“我真羡慕你,你完全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工作,还有财产。”
赫敏愣了一下。
“这些不是布置给我们看的,对吧?德拉科看你的眼神,好像如果你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希斯抚过光滑的大理石台面,毫不掩饰她心里对这些财富的渴望。看来她已经知道两个家族利益置换的计划泡汤了,她和这些财产失之交臂,她抚摸它们的样子像在告别。
“我很喜欢,可是今晚我们甚至没能和对方跳一支舞。”赫敏笑着耸耸肩。她感谢希斯如此坦诚,因为她已经疲于打哑谜了。
希斯沉默地盯着她,然后说:“我喜欢你对这一切轻描淡写的样子,你很自信,就像这一切是你应得的。”
赫敏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她心里并没有这么想过。
“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只要你想整个庄园都可以是你的,但你只在乎能不能跟他跳一支舞。”希斯自顾自地感叹了一句,“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你,各种意义上。”
她选择了一条极为难走的路,勇气、努力、运气缺一不可。赫敏举起杯子:“我现在的目标是明天的新年演讲不要磕巴。”
希斯笑了出来,她们碰了酒杯,希斯拉着她回到舞厅,希望她能像她一样自然地加入舞池。赫敏不动声色地在眼花缭乱的人群中寻找德拉科的身影,但还没等她找到,威森加摩的一个同事就向她发出了邀请。她只得放下酒杯,被他牵着走进了乐曲中。
她心不在焉地转着,用最简单的话语应对那个男人,她的社交力气好像已经要耗尽了,乐曲切换时,她拖动着步子转到另一侧,迎接她下一个舞伴——她差点撞到他身上,她闻到了木质的香水味,感受到了对方落在她后腰上的手,这一切简直熟悉得让人雀跃。她抬起头,德拉科带着笑意看着她,梅林,这是给她的惊喜。
“你去哪了?我刚刚一直在找你。”他小声说。
“我躲起来了,我不喜欢社交。”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感受到他搂在她腰上的手收得越来越紧。
“我也不喜欢。”他说,“明年我们不和他们一起跨年了。”
她笑着低语道:“麻瓜有一万种跨年的方式,他们把车子开到海边看星星,或者在电影院找一部有意义的电影,或者干脆在家,我们可以烤一个蛋糕……”真惊奇,她都有闲情逸致学习做蛋糕了。
德拉科低着头看着她,他并不在意跨年那天要做些什么,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我讨厌他们和你搭讪。”他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音量。她在他的牵引下转了个圈,趁着一个短暂的相依动作,她说:“难道我不讨厌她们和你搭讪?”
他们再次分开,依然保持在作为舞伴应该有的距离上,赫敏看到他的眼神里暗涌着一种浓烈的东西,好像下一秒他们就要接吻了。她的胸腔不自然地起伏了一下,不自觉朝他靠近一步。忽然,音乐骤然变换,赫敏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要回到最初的舞伴身边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短的音乐,她不情愿地放开了德拉科的手,转回原来的位置,和她那位同事继续周旋。她用余光找着德拉科,他正在和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巫跳舞,她没好气地看着他牵着女巫的手,然后发现他正瞪着她被别人搂住的腰。
这见鬼的曲子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如果告诉全世界他是她的会打破如今平静的一切,那破就破吧,这脆弱的世界也不能一点波折都经受不起。
群舞结束后,舞会暂停。零点将至,这一年终于要迎来尾声,所有人都走到了室外,看向庄园上方的魔法表盘,它虚浮在空中,指针正一步步向最顶端靠近。就像一种本能,在这一刻所有人都站在了最爱的人身边,准备送出新年的第一个吻。赫敏看到德拉科就站在她的不远处,她的大脑都没有思索,脚步就已经朝他迈了过去。
他走近她,背景有些嘈杂,是泰迪带头大声倒数的声音。
赫敏看着他的眼睛,她从未知道他的眼神能有这么强的能量,她被风暴席卷着,根本移不开视线。
“我想吻你。”他低声说。
她的呼吸立刻急促了一下,背后倒数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忍耐着这最后几秒,小声说:“希望不是吻我的手。”
德拉科笑了出来。众人一起数到一,夜空中忽然炸开无数的魔法烟花,他捧起她的脸,他们的嘴唇碰到一起,她紧紧地贴向他的胸膛,深深地吻着他。她知道所有人都会看到这一幕,所以她更加放纵地吻他,在他身上打上她的烙印,全世界都要知道他们相爱。她听到耳边传来此起彼伏地低呼,和烟花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她感受到的光亮是烟花的火光,还是快门被按下时的闪光。
明天的头条一定不会是她的新年演讲了。
尾声
《拨开迷雾——独家解析赫敏·格兰杰的爱情秘辛》
作者:丽塔·斯基特
哪一家报社敢说,他们的新年大礼不是赫敏·格兰杰与德拉科·马尔福的刺激恋情?我们已经无数次见到赫敏·格兰杰——这个优秀、聪明、正义、狡猾、心狠手辣的女人以各种高傲的姿态登上头条,但是当我们在头条上看到她在巫师界最盛大的新年晚宴上与德拉科·马尔福热吻时,我们的震惊与激动是无法言喻的。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但大家倾注在它身上的热情丝毫未退。我们很难不去讨论,凤凰社与食死徒,战争英雄与战败犯,麻瓜出身与纯血统,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你可以把世界上所有的反义词扣在他们身上,来论证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上百个理由。但他们嘲笑了你的常识,违背了你的规则,你也许会诧异,会愤怒,会觉得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作为一个和赫敏·格兰杰打交道超过二十年的资深记者,我需要给到社会一个权威的判断——这个冷酷无情、酷爱玩弄感情的女人这次终于坠入爱河了。
对我抱有质疑的人不如想想我曾经在格兰杰离婚风波上做出的预判,当所有人认为铁三角牢不可摧时,只有我坚信他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事实证明,最终是我掌握了真理。
社会评论家、批评家约翰·史密斯先生在周二的《预言家日报》中发表文章称,他无法相信一个陷入爱情的女人能带领英国巫师界走向更好的未来,我想说此类推断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公平的,尤其是赫敏·格兰杰这样的女人。我们都知道,她是个可怕的女巫,她能在同时和多个男人调情的情况下,依然完美处理好她的学业或工作。如今她的身边暂且只有一个德拉科·马尔福,即使她的前夫罗恩·韦斯莱和她的密友哈利·波特都参与进争抢她的战斗中,也不会影响她超额完成她的工作任务。所以,我呼吁大家从这种莫须有的担忧中解脱出来,将注意力放到事件本身。
对于格兰杰这段离奇的新恋情,我已经看到各位同行们发挥了无限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试图还原出这段恋情诞生的始末以及其背后的动机。争论的焦点在于,这段恋情究竟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出于私人目的?但可惜的是,大家依然被常识与逻辑束缚住,并没能拨开迷雾,看到本质。所以我们看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一部分人认为马尔福沦为格兰杰的走狗,另一部分人认为格兰杰沦为马尔福的傀儡,他们以为他们在探讨魔法部的真正掌权人,但实际上他们探讨的是“谁爱谁多一点”。
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波特和韦斯莱在这个问题上守口如瓶,马尔福庄园大门紧闭,而邓布利多军的其他成员也和我们一样对这段恋情毫不知情,而格兰杰本人——她来去无踪,至于她的情人马尔福,如果他不想让你找到他,那么你就一定找不到他。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我从格兰杰那尚不能幻影移形的女儿身上摸到了她一丝踪迹。以下内容是我的独家报道,并已申请版权保护。未来各机构如果未经允许引用以下内容,将涉及侵权。
昨天晚上,格兰杰女士现身伦敦市中心的一家麻瓜餐厅。她身穿一条款式简单的酒红色连衣裙,爱情的滋润让她已不再红润年轻的面部变得饱满而富有活力,那让人同情的化妆技巧和糟糕的黑眼圈也都消失不见。也许我们不知道英国巫师界的春天会在哪天到来,但格兰杰的春天已经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两个麻瓜,其中一个,浅棕色头发的男性,高个子,不胖不瘦,穿着大衣和条纹衬衫,肚子在腰带上方微微凸起;另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女性,窄肩膀,苗条,穿着一条坠到小腿的连衣裙,头发严丝合缝地扎成一个髻。根据他们相处的神态,我完全可以做出判断,这两个麻瓜是格兰杰女士的父母。
这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餐吗?当然不是。五分钟后,我们的男主角出现了。你很难在一个满是麻瓜的地方忽略德拉科·马尔福,当他标志性的淡金色头发出现在餐厅里时,你会以为餐厅经理是不是为他打开了所有的灯。他穿着剪裁优雅且一定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装,战争让他从一个不可一世的坏男孩变成了一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空壳(我本人倒不排斥成为这样的空壳),而格兰杰的出现,给他绝望的人生带来了一丝曙光。
也许,他们起初只是带着目的接近对方,她当他是个可以供她差遣的金库,而他当她是个能助他摆脱低迷困境的垫脚石。但爱就如同魔法一般不可琢磨,一个寂寞的女人,和一个空虚的男人,她为他枯竭的人生注入了灵魂,而他填补了她内心所有的空缺,于是他们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对方。
当你亲眼看到马尔福亲吻格兰杰的脸颊时,你很难不做出如上揣测。我想大部分人并没有过我这样的体验,要知道,我不但是他们旷世新年之吻的见证人,又有幸目睹了马尔福与格兰杰的麻瓜父母共进晚餐的珍稀画面。我想不需要我过多说明,如果你和你的爱人只是逢场作戏,那么你不会带他去见你的父母。
令人欣慰的是,马尔福得体的举止绝不会在麻瓜面前给巫师群体蒙羞。他送给格兰杰夫妇的礼物一定十分昂贵——金钱攻势,他的拿手好戏。在俘获格兰杰的芳心时,他就向我们证明了财富能为一个男人带来什么。但格兰杰夫妇看起来并没有被金钱轻易打动,也许女儿第一段婚姻的失败让他们对男人十分警惕。尤其是马尔福这样的男人,他看起来就像花花公子、性爱之神,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花瓶。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已经十一岁的儿子。他还得庆幸格兰杰夫妇不是巫师,“食死徒”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大概不能像我们一样切身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