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剑——疯丢子【完结】
时间:2023-10-07 23:04:19

  但他也不能停,即便他愿意输给徐绍均,愿意放弃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机会,但他必须来,因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这是屠青莲对徐家使的毒计,他不过是一口毒而已,他没有选择。
  就算他不是太监,就算他如此向往着他们,可他和徐家,终究会有决裂的那一天吧。
  “十三,十三!”
  十三猛地回神,抬头望向皱着眉的徐心烈,她也皱着眉:“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十三摇摇头,专注的望着她,意味分明。
  徐心烈耸耸肩,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没?”
  十三很努力的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什么都没听进去,羞愧的摇摇头。
  这情况很是少见,往日十三从来不会分神,说什么都瞬间反应,徐心烈几乎从来不用跟他复述什么,以至于她现在都噎了一下:“额,爹,那我跟他从哪讲起?”
  徐浚泉还是盘着腿,双眼微闭,似笑非笑:“比武招亲。”
  十三虎躯一震,猛地望向徐心烈。
  “好吧,比武招亲,”徐心烈叹口气,瞪了一眼十三,全然无视他突然炯炯有神的样子,无奈道,“我就说那个英豪会,且不说多少人去,但按照亓天方那德性,保不齐有给他的大宝贝舒音招女婿的想法,我们没法左右他们的议题,但是却可以从侧面影响一下参会的人的想法。”
  “哎,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你亓伯伯。”徐浚泉对于女儿对江湖前辈的无礼很是无奈,“你待如何,让均儿上?”
  他一说完,后头马车上就传来一个震天响的喷嚏声。
  “哇,哥这是神功大成吗,这都能感觉到?”徐心烈目瞪口呆,忽然看向十三,“等下,我们不是应该跟哥商量吗,十三你和我哥换个位置好不好?”
  十三心里一滞,但还是默默的起身,却被徐浚泉叫住:“且慢,若你真要让你哥上,此时先别让他知道的好。”
  十三心里一松,又坐了下来。
  “唔,也对,”徐心烈显然也纠结着,“不过爹,以前亓天方把舒音带过来的时候,到底是不是有结亲的意思啊?”
  徐浚泉叹口气,已经放弃纠正女儿的无礼,点点头:“是,你亓世伯那时候很喜欢均儿。只不过那时我们进与……”他看了眼十三,“屠公公有了牵连,我实在应承不下,便装傻拒了。”
  “他喜欢我哥,舒音喜欢吗?”
  “女儿家的心思你就别猜了。”
  “我也是女儿家我为什么不能猜?”
  你也算正常女儿家?徐浚泉和十三都默默的看着她,眼神表达的意思很一致。
  徐心烈挺胸:“怎么啦怎么啦,瞧不起我呀?!”
  “好了,这些就别说了,你直说你打算怎么做吧。”
  徐心烈撅着嘴又窝进自己的小垫子里,紧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我就是在想,擒贼先擒王总没错,但亓天方肯定是旗帜鲜明的要对付我们的……这么想来,好像派哥哥去勾引舒音,确实不大现实。”
  “嗯?我以为你是说去提亲,怎的变成了勾……”当代公道剑大人连说出这个词都觉得羞耻,脸带愠怒,“你怎可这么利用你兄弟!”
  “如果他俩有情,我们为他们创造条件也未尝不可啊……好吧好吧我错了,我不说了,爹,这肯定是玩笑呀,勾引亓舒音诶,这么高难度的事,别说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了,即便我们没禁武令这事,老哥也没这本事呀。”
  徐浚泉一想自家傻小子那样,立刻被说服了,摇摇头:“说得也是。”
  “阿嚏!”徐绍均又在后面打喷嚏,隐约听到他问胡大夫,“胡叔,我莫不是着凉了?”
  “噗!”徐心烈笑到打跌。
  徐浚泉也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无奈:“你哥定是上辈子得罪了你,这辈子来偿债了。”
  徐心烈一听上辈子就噎了一下,心里居然还真晃过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带自己去校门的学生,还有一个就是打死自己的歹徒,她笑不出来了,轻咳一声,正经道:“不说他了不说他了,我换个角度吧。爹,亓天方是很指望舒音的婚事能帮衬一下他的事业的吧。”
  徐浚泉有些不自在:“你也未免太……直白了点,当父亲的希望女儿嫁得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反正我们在这件事上,是能达成,一定程度上的共识的吧,”徐心烈于是用她的方式委婉了一下,又道,“再说了,即便你不承认,江湖人也不傻啊,亓天方那做派,在哪都要出风头,出门恨不得八抬大轿,之前连蓬莱岛的提亲都拒了,那可不得带着女儿上天去?”
  “说到这个,听说前几日倒是没直接拒绝中原张家的提亲,似乎对岭南霍家也颇有考量……”
  “他们不是与蓬莱岛半斤八两么?门槛降了还是……”徐心烈灵光一现,“我明白我在想什么了!”
  徐浚泉和十三都无语,敢情你方才都不知道你在扯什么呀?
  “亓天方的立场其实是可以从舒音的婚事上侧面体现的,”徐心烈竖起食指,认真道,“他必然会拒绝我们家的提亲,这事儿自然不用考虑,我们也没必要拿哥哥的名声去搅这浑水。”
  徐浚泉欣然点头:“所以?”
  “现如今我们阵营里并没有够分量的青年才俊可用,虽然我觉得如果我们的人和舒音结亲才是最好的,嘿嘿,亓天方要知道自己女婿是我的人可不得疯。”
  “心烈!”徐浚泉骤然抬高声音,“你莫非真甘当不义之名?!这等腌臜的主意都能想出来!?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舒音与你也算竹马青梅,你忍心这般对她么?!”
  “我错了我错了,我就随口一说,”徐心烈心虚了,不过转念一想,确实觉得自己这计划有点太邪恶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和亓舒音虽然不是志趣相投,但那小姑娘其实人也还不错,至少不招人嫌,如果她是灵魂小孩,说不定真能和她成为闺蜜,“对不起啊爹。”
  “你该道歉的人是舒音!”
  “好的好的,有机会我一定道歉,哎,”徐心烈拍拍头,“反派难当啊。”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爹,我能继续讲了不?”
  “好好想清楚再讲。”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徐心烈终于安抚下自家正直老爹,小心道,“我想的是,找个让亓天方不好一口拒绝的,但是却能让江湖乱了阵脚的人,去提个亲,不一定要成,但在亓天方想法子拒绝或者万一真的心动的时候,让其他门派对他的立场起点疑心,狠狠挫一下他的形象!”
  徐浚泉眉头一挑:“你指的是……”
  “嘿嘿。”徐心烈神秘一笑,“您猜?”
  “不会是皇上吧?”
  “啊?”徐心烈一愣,“这我倒没想到……不是啊爹,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让舒音进宫?你怎么比我还狠啊!”
  徐浚泉一脸尴尬:“咳,那你说谁。”
  徐心烈转而望向十三:“十三,你猜得出不?”
  十三也有点尴尬,他方才的猜测其实和徐浚泉一样,只是有了这前车之鉴,他立刻改换了答案,凝神一想,迟疑道:“献王……世子?”
  “宾果!”徐心烈喜笑颜开,“还是十三懂我!”
  十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难掩欣喜,可看到徐浚泉望向徐心烈的眼神,却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再看向徐心烈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惊异。
  献王李茂乃当今圣上的皇叔,一直以来行事低调,从不出头,仿佛一个隐形人,然而江湖人并不知道,他也曾经在禁武令的重新推行上,出过一把力。
  只是之后便再度回到封地,恢复往日作风,从不过问国事,是个典型的闲散王爷。而他的家人子嗣自然沿袭了他的作风,沉默低调,仿佛遁出了红尘。
  若不是徐心烈提起,他们几乎要忘了这家子人。
  放眼朝堂江湖,那么多勋贵子弟,青年才俊,她却能立刻想到献王世子,而这个人选一旦提出,却让人再也想不出更好的人选,这份决断和急智,还真有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风采了。
  难怪屠青莲越来越关注她,若等她再成长两年,说不定真的就按不住了。
第12章 补课的徐心烈
  不管别人怎么看,徐心烈自己是从来不觉得自己多聪明的。先不说这辈子她“只是”一个武功平平的江湖儿女,要说上辈子,作为一个体育竞技道路走不出花样,龟缩在学校当体育老师的特长生,她也不觉得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辉煌履历。
  不过她也隐约知道一点自己的优势,就是界限感和阶级感不那么分明。
  朝廷和江湖人眼中,这两个领域是一刀切的,经典案例就是,朝廷第一次推出禁武令,江湖人第一反应就是“皇帝老儿多管闲事”。
  他们心里觉得自己过自己快意恩仇的日子,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朝廷不去外驱鞑靼内剿匪寇,还想着过来按住他们的头,手未免伸得太长。
  但他们却忘了之前武衙门成立的时候,他们从最初的抵触,到发现那群武衙吏吃着皇粮却按照江湖的规矩在办事时,又真香了起来。可他们对武衙吏的观感,依然是“走狗以上,叛徒未满”,反正每每提起,总是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
  可徐心烈没那么纠结,某方面讲,她是比皇帝本人还坚定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思想贯彻者。君不见现代还有一旦冒出新阶层就会有专门的tong战部过来一番培训拉拢,致力于建立统一战线维护国家稳定和谐;怎么你们古代号称中央集权君君父父的,江湖人反而跟自治了似的?
  搞什么呢,出了事听谁的?听江湖规矩还是听法律?
  不能忍,反正已经被赶鸭子上架,要搞就必须搞到底!
  没错,徐心烈上辈子在本地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运动员,又时常出国到处培训打比赛,为了稳住她这个人才,国家可没少在她的思想教育上使劲,再加上在国外的亲身体会,她三观可是稳如泰山。
  还有什么比进地铁看到拿个长条包的大汉不用虎躯一震更安心的?还有什么比随时夜跑不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开心的?
  虽然偶有意外——她就是那个意外的产物,但她还是觉得,如果哪天茶馆客栈的掌柜在看到江湖人进店时,不会下意识的计算桌椅板凳的成本,那她这一遭的奋斗,也算有阶段性胜利了。
  至于想到献王世子……省长儿子的零件厂遇到疫情也得改做口罩,为了禁武令买卖一下婚姻怎么了,纳税人的钱可不是白养他们的!
  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她也不是多有宏图大志。
  “献王,怕是不愿意出这个头。”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徐浚泉第一个表示不看好,“再说那位世子大人……”他看了看十三,“十三,你应是见过献王世子的吧,他是个怎样的人?”
  十三沉默了一下,斟酌着用词:“献王世子李再安,相貌,俊美。”
  “性子呢?”
  “……不羁。”
  徐心烈眯起眼:“有前面两个字吗?”
  “什么?”
  “放荡,不羁?”
  “咳,”十三摇摇头,“不知,只知道他,在武学上,也颇有造诣。”
  “师从何处?”
  十三皱了皱眉:“曾听闻,是拜了一个武衙吏为师,那时候武衙门势大,师父并未探听到具体何人。后来武衙门失了势,武衙吏大量出走,世子的师父,应当是投奔了献王。”
  “能当世子师父的武衙吏……”徐心烈望向徐浚泉,“爹,你见识广,当年有哪些有名的武衙吏吗?”
  徐浚泉神色颇为感慨:“你说得没错,虽不知确切是谁,但够格的,也不过寥寥几人罢了。”他瞥了一眼十三:“你师父怕不是不知道,是不愿说吧。”
  十三低下头,武衙吏势大的时候别说他还小,连屠青莲都还是无名之辈,确实不够格知道太多。帮不上忙,让他颇感无力。
  “爹你有猜想吗?说说吧!那些有名的武衙吏!”徐心烈揣手手准备听故事。
  徐浚泉微微一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意气风发的年代:“当年武衙门在朝廷和江湖中游刃有余,还数四大判官的功劳最大,玉虚判官张伯清,出身武当,为人刚正不阿,是武衙门的定海神针;洗尘判官载浪,西域刀客,刀法神秘莫测,乃最强战力;追命判官谢清,传闻是前朝御医后人,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还有便是灵通判官江逐客……”他忽然一顿,看了一眼徐心烈。
  “江逐客怎么了?”徐心烈眨巴眼。
  “没什么,”徐浚泉声音忽然淡然了,“江逐客,传闻出身小周天,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博闻强识,聪慧绝伦,有通天遁地之能。”
  啊?六边形战士?
  “听起来,挺厉害。”徐心烈振奋的神色在听到最后一个时却怪异了,“但这名声也太大了……不大好吧?”
  “哦?”徐浚泉眉头一挑,“哪里不好?”
  “就,”徐心烈冥思苦想,“枪打出头鸟?”
  “你知道便好。”徐浚泉颇为欣慰。
  “话说小周天是什么呀?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徐浚泉神秘一笑,“那不应该啊,你分明都见过了。”
  “啊?”徐心烈一脸懵,仔细想了想,小心道,“不会是,那天夜里,那个男孩子吧?”
  夜里?男孩?
  十三又不淡定了,倏然抬头看着父女俩。
  “小周天乃隐世门派,论历史不亚于武当,门内弟子各有特长,专研各类奇巧八卦之术,于武学一道也触类旁通,他们那出来的人,论身手,并无明显的特征,除了他们每人会配的一块代表身份的周天玉。”
  “就是那个玉镯子一样的挂坠?”
  “是了。”
  “那个很好模仿啊。”徐心烈第一反应就是歪门邪道。
  “见光就不一样了。”徐浚泉无奈道,“那并非普通的玉,况且玉镯易碎,戴手上都不安全,更遑论挂于腰间?那必是要有一定身法,方能保得长久。小周天与世无争,其他人何苦花这心思模仿他们?”
  “与世无争,不还是出来做武衙吏了。”徐心烈嘟哝。
  “那不一样。”徐浚泉皱眉。
  “哪里不一样?”
  “到店了,下车休息吧。十三,你扶心烈下车。”
  “喂!爹!不带这样的啊!”徐心烈被十三火速架下了车。
  扬州到杭州,其实最快的法子,是坐船。
  但是之前扬州城风声鹤唳,考虑到若是从扬州的渡口上船,一旦被人发现了追上,在水中打起来,恐怕会落得全军覆没。所以便在华贻枢之前的指引下,往南走了几十里,选个野渡口上船。
  一旦上了船,本来十余天到的路,三四天便可到了。
  晚上,一行人在一楼的大堂用餐,徐心烈不甘心,还想磨着徐浚泉说四大判官的事,但徐浚泉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搞得一直在后面马车闲到发懵的徐绍均也上头了,追着老爹和妹妹补课,一顿饭吃得徐浚泉俊脸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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