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医生说他们可以走时,谢欣瑶却问医生,可不可以把她的腿当作骨折了那样包扎。
“为什么?”问这话的不是医生,是牛嫂。
此时诊室里只有医生,牛嫂,她三个人,谢欣瑶知道自己突然生起的计划想要实施,必然是要对牛嫂坦诚的。但还有医生在这里,她不好说,只好说了另一个理由。
“如果不说严重些,我娘肯定是不会让我好好养腿的。”
“这倒是。”牛嫂点头,她都能想象李玉兰什么嘴脸,于是也帮着求医生。
“医生,这姑娘特别可怜,养母对她很不好。你你能不能把她腿包扎的严重些?不然她回到家肯定还是要干活的。”
医者父母心,他才叮嘱病人不要因为只是扭到脚就不注意,这会听牛嫂这么说,自然愿意。
反正包扎成断腿也不难,对他来说很简单。
医生三两下就包扎好,谢欣要看着自己受伤的腿,非常满意。
够夸张,够触目惊心。
所以当牛嫂推着谢欣瑶走出诊室,等候在长廊的牛大牛和周子陶看到,都吓到了。
“怎么样?很严重吗?”牛大牛面色凝重,他是大队长,出了这样的事他理所当然也有责任。
牛嫂嗯了声:“医生说必须要注意,小心养着,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牛大牛想也没想说:“那就好好养着,只要能养好就成。”
“是得好好养着了,好在李大娘和子陶也下地干活了。有他们挣工分,这个家不至于没得吃。”
说着,牛嫂还看向周子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周子陶下意识瞥过脸:“我去上个厕所。”
周子陶离开后,牛嫂也不瞒丈夫了把谢欣瑶的实际情况喝他说了,末了不忘叮嘱:“可不要说出去,不然欣瑶没办法好好养腿。”
“我知道。”牛大牛有些同情看着谢欣瑶,心里对李玉兰的狠心特别无奈。
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好歹从小在身边养大,怎么就狠得下去呢。
*
借着这次腿伤,谢欣瑶得以能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在白天下地干活,干活回来还此后李玉兰母子。
李玉兰对此虽然有意见,可谁让谢欣瑶的腿是因为她断的,再加上大队长夫妻时不时来‘关怀’一下,即便有意见也不敢怎么样。
不仅不敢怎么样,家里少了谢欣瑶这个能干活的挣工分,她和儿子还被逼着只能硬着头皮努力干活。
然而一个月后又到了分米的日子,李玉兰和周子陶两个人合起来挣的工分竟然都还没有谢欣瑶多,分到手的米比之前还少了大半。
尝试过十天没米,硬靠玉米糊糊和野菜成果来的李玉兰心有余悸,再次求到大队长跟前。
“队长,你看,我们家三口人,这么点粮食肯定不过吃的。”
牛大牛拧眉:“可是你们这个月挣的工分,能分到这些米,已经是我多加照顾了。”
“不可能吧,我们家这个月可是两个人干活呢。”
这时候牛嫂插嘴了:“还好意思说,两个人还比不上欣瑶一个人。”
李玉兰可不会因为这话羞愧,理所当然道:“欣瑶她干习惯了,自然是比我们能干的。”
牛嫂气笑了:“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女儿能干,我骄傲。”
牛嫂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怕是要被气死。
“你也别求了,每户人家都是按挣的工分分粮的,你们家已经分多了,再多村里其他人要有意见了。”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难道看着我们一家三口饿死不成?”李玉兰今天是抱着要不到粮不走的决心来的。
然牛嫂接下来一句话,顺江就让她怕了。
“你们这样,就不怕被人举报到公社里去?就一条好吃懒做多要粮,就够你和你儿子遭罪的。”
“我……”李玉兰想说自己不怕,她都这个年纪了。但是想到儿子,想到还抱有一线希望的举荐上大学,她又不敢太过分了。
要不这事,还是回家和儿子好好商量一下吧。
李玉兰要粮不成,憋了一肚子话回家。
回到家看到坐在扶手椅上,摇着擅自看小说的谢欣瑶,气的上前就把她手中的书给夺了去。
正想撕,谢欣瑶就连忙说:“这书是狗蛋他娘借给我解闷的,你要是撕了,小心她找你。”
狗蛋的母亲,是整个牛家村超级最厉害的。在这个村里,李玉兰怕的人没几个,狗蛋他娘算一个。
果然,她不敢撕了,把书扔回给谢欣瑶。
“都一个月了,腿还没好?”
其实已经好了,可谢欣瑶就是要借着腿上锻炼他们母子的生存能力。
她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可是骨头断了,哪能这么快好。”
“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轻轻一推腿就断了。”李玉兰至今回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把人推倒摔断腿的。
念归念,她也知道腿断了没那么容易好,只能指示谢欣瑶干一点能坐着干的活,比如摘野菜,掰玉米。
想到这个月只分到了一点米,李玉兰忧心忡忡,就算让谢欣瑶只喝米汤,这点米也不够她和儿子吃啊。
谢欣瑶虽然手在干这活,脑海里却是在和小八聊天。
在家养了一个月,不用日晒雨淋,加上牛嫂送的雪花膏,她脸上的皮肤看上去也白了许多。
系统008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她高兴便也跟着高兴。
“你看现在多好,李玉兰母子能干活挣工分了,我也能好好养身体。”
一个月前她从医院回来,躺在木板床无聊的很,召唤出小八让它给自己找两部电视剧打法时间,顺便和小八说了自己的计划。
系统008听到它腿伤了,先是很担心。后来听到她要装断腿逼李玉兰母子独立,担心这样会不会将李玉兰母子逼上绝路。
谢欣瑶听到它这个担心,淡淡一笑,告诉它,越是自私的人越是惜命,李玉兰母子逼不死的。
转眼一个月过去,系统008看着这一月发生的事,认同了谢欣瑶说的。
李玉兰母子虽然每天被农活累的半死不活,每天回来对着谢欣瑶除了骂还是骂,但也却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如今一个月过去,谢欣瑶的腿早好了,它问谢欣瑶怎么打算。
谢欣瑶才过了一个月好日子,当然不想那么快又过会从前的日子,毫不犹豫告诉小八:“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肯定得在家休息两三个月。”
想到两个月后是深秋,收苞谷得季节,她就叹了口气。再想到现在1972年,离国家颁布新政策这些下乡的人回城还有好几年。她能偷几个月懒,却总不能几年都偷懒。
想到这些,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对小八说:“我的穿越真是一次比一次苦,任务一次比一次无语。”
系统008心虚,笑道:“第一个世界毕竟是我选的……”
第二个世界是随机性惩罚,自然是不能比。
然谢欣瑶……
“可不就是你选了第一个那样的世界和任务,我就没见过沈熠阳那么圣父的男人,恶心到人没办法完成任务。”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个世界的任务没完成,她也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受苦。
这道理,谢欣瑶知道,系统008也知道。
系统008心虚又愧疚,看它应该庆幸她还懂得为自己着想。
谢欣瑶也不是想说这些话让系统008愧疚,她不知道别的系统待宿主怎样,小八待她那是真算好了。
她刚想安慰一下小八,就有一个同村大娘气急败坏跑进来,一进远门就嚷道:“不好了,你们家周子陶打人了。”
在厨房的李玉兰听到自己儿子打人=儿子和人打架=儿子被人打,紧张到拿在手里的碟子都哐一声摔落在地。
“在哪?我儿子在哪被人打?”李玉兰抓着来人,疯狂摇晃。
“就李二狗家……”‘附近’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担心儿子的李玉兰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谢欣瑶虽然在偷懒,可是在系统008的耳提面命下,也是记得自己这世界的任务的。
万一周子陶和人打架被打死了,她任务就完不成了。以,她也拿过一旁的让牛大队长帮忙做的拐杖,一拐一拐去看什么情况。
还没到李二狗家,就看到那一圈又一圈围了十几个人,还有震耳欲聋的李玉兰的咆哮。
“你竟然敢打我儿子,竟然敢打我儿子!”
还没看到人,只听这疯了一样的咆哮,谢欣瑶就知道李玉兰有多抓狂。
她担心李玉兰会将事情搞大,赶忙一拐一拐走过去。
李二狗啊,全村最烂的混混,是绝对不会让着李玉兰撒泼的,他才不会管打不打女人。
“娘,你冷静点,冷静点,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欣瑶安抚着几近抓狂的李玉兰,可李玉兰看着皮青脸肿嘴角出血的儿子,哪可能冷静的下来。
“这个杀千刀的李二狗打你弟弟,你还让我冷静?”
打不成李二狗,李玉兰反手就使劲拍打谢欣瑶泄愤。
如果不是腿伤已经好了,这怕这几下梦里的拍打就将她打趴下了。
谢欣瑶甩开李玉兰,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心道,要死就死吧,反正第一个世界已经被罚了,不怕再被罚多一次。
李二狗可不认李玉兰的指控,嚷道:“是周子陶先惹事的,不信你问问大伙。”
“怎么可能,我儿子才不像你,我儿子读过书,最是讲道理了。”
这话刚落,立刻有同村的人站出来作证:“李大娘,这次确实是你们家子陶先动手的。”
“不可能!”李玉兰脸唰一下红了,看向狼狈不已的儿子,又看看牛高马大的李二狗,不信这是真的。
“是真的,李二狗就说了句,他一个男人干活还干不过你们家欣瑶,你儿子就动手打人了。”
李玉兰不信,陆续有在场的人站出来作证。
李二狗一脸得意,要笑不笑看着李玉兰。
李玉兰脸乍红乍白,依然争辩道:“那也是你说话太难听。”
李二狗冷笑:“难听?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你们母子二人挣的工分就是都没一个女的多。”
是事实,可周子陶不爱听。这几日他已经因这事被很多人取笑,堆积了太多情绪,所以才会再李二狗说了这话后,自不量力和对方打起来。
他是个男人,到底还是有男人的自尊。
李二狗见他们母子不坑说,继续说:“全村人都知道,我李二狗是不好惹的。今天你儿子打了我,说吧,拿什么赔偿?”
李玉兰跳脚:“赔偿?你浑身上下好好的,反而是我儿子被你打的鼻青脸肿,你也好意思要赔偿。要赔偿也是你赔偿我儿子。”
“笑花?你当我李二狗是这么好欺负的?”
李二狗板起脸,顿时吓的李玉兰两腿发软。
就在这时候,牛大队长来了。在他的调节下,这事算是暂时过去。
然几天后,牛家村就发生了件大事。
谢欣瑶、李玉兰,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么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趋势。
第27章
几天后, 李玉兰掐着儿子快醒的点之前醒来,简单煮了个白粥。
因为吃了早饭还要下地干农活,她还特意煮的很稠。
煮好后给儿子盛了一碗装好, 想着摊凉一些好方便他吃。
然而等啊等,眼看都快要到出门的时间了, 周子陶还没起床, 李玉兰不得不去喊他。
“儿子,儿子,起床吃稀饭啦。”
李玉兰连喊了两声没人应,于是又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动静。
“儿子,起床啦。”李玉兰提高了音量, 且手拍门的动作也重了几分。
依旧没人应,李玉兰慌了。心想儿子不会是不舒服, 昏迷不醒了吧。
她用力推门,门被推开了,然而一眼就能望到尽的房间哪里有她的儿子。
李玉兰彻底慌了, 大叫:“我儿子不见了!”
然后急慌慌去拍谢欣瑶的房门:“死丫头, 快起来,你弟不见了。”
谢欣瑶开门,倒也没有李玉兰那样惊慌, 而是说:“会不会是去上厕所了?”
李玉兰直接说不可能,如果真是上厕所,不管是上大还是上小都该回来了, 她醒来都大半个小时了。但她还是小跑着去看儿子到底有没在厕所。
不一会, 李玉兰回来了,脸色惨白, 对谢欣瑶哭道:“没有,厕所没人,你弟不见了。”
“别慌,会不会是他今天起的早,在村里四处晃?”
谢欣瑶理智帮忙分析,但李玉兰再次斩钉截铁说不可能。
“我的儿子我了解,平时都恨不得能睡到日上面三杆,怎么可能那么早起,只为了在村里四处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