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婊子,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男人盯着席以星,恶狠狠的啐了一句,他眼神里喷出的火焰似乎能把人燃成灰烬。
男人踉跄的起身,准备继续挥舞瓶子时,手腕蓦地被人大力反翦到了身后,疼痛夹杂着咒骂从他口中溢出,“啊……卧槽尼玛,谁……”
后面的话因为看到来人,瞬间消音在了喉咙里。
来人居然是警察?
惶恐与不安瞬间爬满男人心头。
他龇牙咧嘴的想说些什么时,原本放音乐的音响里传来了警察中气十足的声音,“都不许动,我们接到群众举报,魅夜酒吧有人涉嫌黄赌毒……”
——
一小时后,没有“黄赌毒”嫌疑的席以星和醉酒男人还是被带到了警局,只因醉酒男人指着自己被砸流血的脑袋瓜子,向警察控诉席以星打他。
“警察同志,你看,我头上这伤。”
醉酒男人酒意过去了,此刻异常的清醒,连带着先前被砸的有些晕的脑袋,都不觉晕了,除了还有些疼。
警察正拿着笔在做笔录,问完醉酒男人,又转头问席以星姓名年龄,听到席以星说自己17岁时,警察拿笔记录的手一顿,而旁边恶人先告状的醉酒男人,突然不吱声了。
17岁?
未成年?
猥亵未成年……
醉酒男人眼睛倏地睁大,他面色一下子白了。
“事情经过说一下。”警察登记好信息,开始追问事情经过。
醉酒男人开始支支吾吾了,他的异常让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警察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警察视线扫了一眼席以星那张化了烟熏妆,却依旧美丽的脸,心下顿时了然。
“席以星是吧,你想怎么处理”?警察直接把选择权交给了席以星。
醉酒男人闻言,心里一咯噔。
懊恼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直至将他湮没。
他心里其实还存着一点侥幸,万一这女的什么都不懂,就不会说他猥亵,最多说他性骚扰。
他看过好多新闻,女的被性骚扰了,直接说成猥亵,警察直接相信了后者,只因是女的说的。
席以星倒也没急着说话,而是低头回复微信消息。
等警察第二遍问的时候,她才慢悠悠的抬起了头,漂亮的猫眼璀璨明亮,闪着细碎的光。
醉酒男人一颗心也在此时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就有脚步声传来。
伴随着的还有一道急切且带着关心的中年声音。
“星星。“
席以星听到这声音,身子莫名一僵。
席志远大步走了进来,他温润的眸子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席以星,见她没事后,才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警察。
“警察同志您好,我是席以星父亲——”
“呵……”冷呵声传来。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席志远,席以星突然没了在这里呆下去的欲望,她什么招呼都没打,就兀自抬脚离开了。
态度嚣张无比。
警察一愣。
而醉酒男人则神色一喜。虽然脑袋被开瓢,没让陪医药费,有些不甘心,但是比起这些,他更怕被指控为猥亵未成年。
现在当事人走了,那案子也就结束了。
“警察同志,那我也先走了。”醉酒男人满脸堆笑的说,“这案子就这么算了。”
谁知,下一秒,却被一旁的席志远给拦了下来。
他温润不复存在,转而换上了严厉,咄咄逼人护犊子的口吻让醉酒男人面色白了又白。
——
席以星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脚步蓦地顿了下。
偏头,她看向了某一处。
年轻的女警正把手机和钱包交给面前的男生。
叮嘱的声音异常的温柔。
男生接过手机和钱包,礼貌道谢,转身时,视线蓦地与不远处的席以星对上了。
男生有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肤色白皙,五官立体分明,薄薄的单眼皮下那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黑幽深邃。
席以星与他静静对望了几眼,随即收回视线,压了压帽檐,抬脚径直离开。
身后的男生静默的盯了她背影两眼,随后也抬脚离开。
——
警局外。
银发和胖子男正等在车里,瞧见席以星身影时,两人忙从车上下来。
“星姐你没事啊?”银发,也就是陆军问。
胖子王刚,也跟着附和一嗓子。
席以星皱着眉,“这次又是谁把他叫过来的?”
她口中的“他”,陆军和王刚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席伯伯——”陆军刚说了三个字,就感觉席以星冷如刃的眸子正睨着他,吓得他立马改口了,“这次我们都没有叫,是陌生人自己来的。”
王刚:“席,陌生人也是担心你啊。”
席以星讽刺的勾唇笑了下,“陌生人的关心叫关心吗?”
王刚和陆军对望一眼,都不说话了。
席以星拉开车门上了车,不耐的催促,“快上车,回家。”
前排的司机发动车子,席以星侧头降车窗时,视线一扫,又看到了那个男生。
她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可是一时又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鬼使神差的,席以星突然把手伸出了窗外,然后对着那男生,做了一个比中指的动作,而是,那中指还是向下的。
从警局出来后,林白一眼就瞧见了席以星,她身旁还跟着两个男生,他们关系似乎很好,却又都为她马首是瞻。
他目光落在了她上车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的前一秒,他突然看到了她伸出窗外的手,那手白皙纤细,漂亮异常。
然,却不是朝他摆手而是竖中指的。
“……”林白眉角一跳,无声抿唇。
——
第二天,席以星是被小区楼上装修的声音吵醒的。
电钻凿墙声,响亮又刺耳,扰的她心烦意乱。
她睁眼,盯着天花板,大声嚎了一声,“吵死了。”
楼上装修的动静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叫唤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了。
席以星眉头狠狠蹙了下,她掀开被子,嚯地起身,准备上楼去理论,可是刚走几步,就又停住了。
她想起,这里是佳驿苑,而不是席家别墅。
抿了抿唇,席以星又倒回床上,卷着被子继续睡。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屋里,热意被立式空调凉风所覆盖。
席以星耐着性子闭眼躺了两分钟,可是吵人的装修声却却声声不止的灌入耳膜,第三分钟的时候,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蹭”一下,又一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
伴随着的还有她因不满而低低的咒骂声:“操。”
席以星弯着身子拿过床头的手机,按亮屏幕一看,才六点半,顿时心里更来气了。
手指滑开屏幕,她看见了好多条未接来电,以及未读短信。
看到那熟悉的号码时,席以星直接选择了忽略。
直到翻到形三七的消息,席以星才动了动手指,回了一句消息。
思忖两秒后,席以星又给形三七转了一笔钱。
备注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不够说。
那头很快回复,钱已经够了,大小姐您不用再转了。
席以星利索两字:收了。
放下手机,她赤着白嫩嫩的脚丫子,进了卫浴室。
刷牙的时候,许是太用力,牙龈都出血了,席以星吐掉嘴里混血的泡沫,又漱了一口嘴,之后才抬眼看向镜中,菱唇微张想看牙龈出血地方的自己。
谁知,牙龈出血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了,因为没有血珠往外冒了。
席以星讪讪闭上嘴巴。
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张嘴的动作傻里傻气的,有点像白痴。
她冷睨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随后拧开水龙头,拘了一把水,往自己脸上扑。
再抬眼看向镜中时,怔怔出神了好久。
镜中女孩有着一头浓密漂亮的长卷发,精致的巴掌脸上没有化妆,细腻光滑的仿若剥了壳的鸡蛋,高挺的额头,漂亮的柳叶眉,一双自带美瞳效果的猫眼,琼鼻挺翘,菱唇红艳,带着玫瑰的色泽,无疑,她是漂亮的。
这种漂亮,还混杂着清纯与妖艳,两者矛盾的结合,使她看上去,又不像是一个只有17岁的未成年少女。
席以星纤细白皙的五指伸开,抓了一下自己散落在额前的头发,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
下一瞬,关掉的水龙头再次被打开,她掬了一捧水,狠狠泼向了镜子。
水珠四溅在镜子上,随后缓缓滑落,她的的影像在镜中成了虚幻。
席以星冷笑,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妈,没有家。
出去时,床头柜上的手机正锲而不舍的响着。
席以星拿起看了眼,随后按了挂断,那头不死心的又打了过来,这次她直接把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没过多久,又一个新号码打了进来。
反复几次后,席以星这才不耐的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作者有话要说:
“……”
第8章 再遇
吼声中夹杂着浓浓的愠怒,“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的席志远先是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开口唤了一句,“星星,是爸爸。”
“你配吗?”薄凉无温的三个字让席志远面色一白,他伸手捏了疲惫的眉心,泛着血丝的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喉头上下滑了滑,他忽略了刚才席以星说的三个字,转而温声软语的转移话题,“星星,回家住吧,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后面几个字直接被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嘟嘟3声给代替了。
席志远握着贴在耳边被挂断的手机,久久都没有出声。
昨晚处理完席以星拿酒砸人的事件后,警察又对他说了一些话,那些话现在犹历历在耳。
“……我看了下备案记录,您女儿不止一次因为打架事件进警局……还有,你女儿才15岁,还是未成年,大晚上浓妆艳抹去夜店这种地方…………作为家长如果不能多加管教,以后小孩很有可能误入歧途……
“……有时候溺爱不是真的爱孩子而是变相把孩子变坏,变成娇纵任性,无法无天,打架斗殴,叛逆挥金……的样子……现在还有你帮她收拾摊子,帮她出气,可你能帮得了她一时,能帮得了她一世吗?万一她将来遇到的问题,是你不能帮她的呢……”
“不能帮她的吗?”席志远喃喃念叨,原先黯淡的眸子逐渐染上严厉的光。
——
这边,挂断电话后的席以星精致有型的柳叶眉皱的紧紧的。
清晨被楼上装修吵醒的不快以及接到席志远的电话不悦,两者加起来,让她烦躁又暴怒。
因而,进厨房倒水的时候,她是直接踢开半掩的门,走进去的。
“咕咚咕咚”接连灌了两杯凉白开,席以星烦乱的心情才趋于平静。
喝完水,席以星从冰箱里拿了一块面包,撕开包装,叼进嘴里,而后又进了卧室。
手机在她进去后没多久,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陆军打过来的。
席以星靠坐在床上,吹着空调,她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懒洋洋的接起了电话。
“喂。”
那头陆军闻言,看了眼时间,战战兢兢问道,“星姐,没吵醒你吧?”
席以星:“说重点。”
陆军咳一声后说,“星姐,你之前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回梅镇的吗?我和王刚今天回去,你要一起吗?”
席以星愣了三秒,才想起这事。
“回几天?”她问。
说话时,她已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临市呆着太无聊了,是该出去走走了。
“大概一个星期。”陆军回。
席以星“哦”一声,“我和你们一起。”
陆军接话,“那星姐,我们在高铁站等你哈。”
“嗯。”
——
半个小时后,席以星乘出租车到达高铁站门口,她拎着行李刚下车,等在门口的陆军和王刚就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王刚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扬唇笑了笑,“走吧,星姐。”
席以星掠了眼自己的行李箱,而后把目光落在了一头黑发的陆军身上,秀眉微挑,她问,“染回来了?”
陆军一把扯下黑发,“嘿嘿,假的,顶着一头银发回去,要被外婆骂的,所以就带了假发。”
席以星“哦”一声,随后道,“到地了提醒我把鼻钉摘一下。”
陆军和王刚闻言,皆诧异神色。
“星姐,你——”
“我可不想被你外婆骂。”
话虽这么说,可席以星脸上压根儿没有怕的神色。
“没——”王刚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席以星打断,“还没到检票时间吗?”
两人只好讪讪闭上了嘴巴。
八点十五的高铁票,提前十分钟检票,八点的时候,席以星一行人就站在检票口开始检票了。
三人坐在同一排,席以星坐在了靠走道的位置。
随后,高铁启动,平稳驶离了临市。
因为怕吵到席以星,所以陆军和王刚打游戏时都是带着耳机的。
然,他们两人的安静却只是杯水车薪。
以他们为中心,前后五排为半径,方圆一片,没有不说话的。
打电话声,婴儿啼哭声,高谈阔论声,看视频声,声声不断……这些人,似乎还处于清晨的亢奋中,亦或是没有公共场合保持安静的自觉性。
席以星压低帽檐,闭眼假寐,隔绝了一切不绝于耳的吵闹声。
只是抿成一条直线的菱唇却泄露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前面传来推行李箱的轱辘声。
随后,轱辘声消失,响起一道清冽好听的男声。
“阿姨,您好,这是我的位置,您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正翘着二郎腿边磕瓜子边看视频的大妈闻言头都没有抬,“没有坐错,这就是我的位置。”
出声的少年闻言,垂眸看了眼自己手里拿的票,随后又看了眼车厢上标的位置。
确认了一下后,他继续开口,声音还是温润有礼。
“阿姨,您是不是坐错车厢了?”
位置没错,那就是车厢错了。
大妈吐掉嘴里的瓜子磕,掀眸看了眼面前的少年,见他一副学生样,便耸耸肩,疾言厉色的说了一句,“听不懂吗?我说没坐错?”
后面还嘀咕了一句骂人的临市方言,少年不是本地人,自然没听懂。
后排的陆军王刚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