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白两个胳膊被制住了,腰也被抱住,脚下还在拼命踢地上躺着的人。彻底被拖开以后,一个男生过来冲着王梓白肚子就是一脚。刚才在地上挨打那个,一直没站起来。鼻血抹了满脸,看起来很是吓人。
另一边单打独斗的黑廷赞也占了上风。
这时就听见大路口方向一辆车急刹车的声音,黑廷赞知道胖子通知到了三叔,三叔带人来了。
黑廷赞往路口看过去,路口停下一辆白色依维柯。依维柯后面两扇门“哗”的都打开,最先下来的就是小胖哥,几乎跟胖子同时,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脸上有一道贯穿的大疤。这疤从左侧的眉毛上面开始斜着划过整个脸,贯穿到右侧嘴角下面。穿了一身黑西服,白衬衣敞着上面三个扣子。
疤脸男人下来以后,小胖哥身后呼啦呼啦下来八九个小伙子,一伙人都是黑西服白衬衣,精瘦剃着平头。这一伙人下了车就超过小胖往黑廷赞这边来。
黑廷赞刚才紧张的表情立刻得意起来,跟黑廷赞厮打的男生也看见路口来人了,转身拔腿就跑。
另外几个殴打王梓白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赶上来的小伙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捏住,旁边马路牙子上还坐着那个顺耳朵流血的男生。地上还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生。
疤脸男人径直走到黑廷赞面前问:“没吃亏吧?”
黑廷赞冲着疤脸男人说:“三叔,我没事。”
王梓白这时突然觉得右手钻心的疼,低头看右手食指已经肿了起来。
疤脸男人走过来看了看王梓白的手说:“小伙子,可以啊,打别人把自己手指都打断了啊?”
王梓白只觉得心狂跳要跳出胸口,浑身抖得站不住,喘着粗气也坐到路边马路牙子上。
疤脸男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起不来的,还一个捂着耳朵,另外几个人被黑西服捏在手里,满脸惊恐。
疤脸男人问:“黑子,那几个人怎么处理?”
黑廷赞说:“刚才打王梓那几个,先给我揍一顿。”
几个黑西服还没来得及动手,学校里冲出来几个老师,护住几个学生,为首的一个又黑又壮的男老师质问:“你们什么人,为什么打学生。”
黑廷赞:“是他们先动手打我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黑廷赞指着为首男老师身后的一个女老师说:“她是我班主任。”
女老师赶忙说:“他是我班的,叫黑廷赞。”
为首男老师:“都到我办公室来,说说清楚。”
这个为首男老师就是初中教导主任,
疤脸跟着黑廷赞、王梓白、小胖一起进到学校,外校几个高中生也被老师们一起带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外校高一男生上周在溜冰场跟黑廷赞一群人发生冲突,主要原因是一个叫傅薇的高一女生。外校高一男生跟傅薇是同班同学,经常两人一起到溜冰场玩,但是最近却一直跟黑廷赞玩在一起。
高一男生气不过,今天带了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来吓唬黑廷赞,反而被打伤。
教导主任留下外校男生的学校,班级,姓名,让他们该回家的回家,该去医院的去医院。回头让他们的老师或者家长来协商被打伤学生的医药费问题。
外校男生异口同声说,他们自己去医院,千万不要告诉他们老师。
教导主任不置可否地把他们轰走以后,才问黑廷赞这些穿黑西服的是什么人。
黑廷赞说:“他们是我爸爸的朋友。我看他们堵我,打不过,让小胖去叫他们来帮忙。”
疤脸这时嬉皮笑脸地说:“对啊,我们的当叔叔的不能看着孩子在学校被小流氓欺负啊。”
教导主任说:“什么小流氓?!只是同学之间一点不愉快。没这么严重,我看黑廷赞他们俩也没受什么伤,就这样吧。”
疤脸无意和学校老师争论,只微笑不说话。
黑廷赞早就看到王梓疼了脸都白了,跟疤脸说:“三叔先去医院,看看王梓的手。”
医院里,王梓白右手食指骨折,正了骨,打了石膏。身上若干处软组织挫伤。
疤脸打量着坐在医院过道椅子上的王梓白说:“小伙子,可以啊。多大了?”
王梓白说:“14!”
疤脸说:“有出息!”
黑廷赞说:“王梓,一会儿跟我回家吃晚饭吧?”
王梓白点点头说:“那走啊!我都饿了。”
王梓白跟在黑廷赞身后,黑廷赞和疤脸并排走。三个人走到医院门口,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停到门口,开车的跟下午那伙人一样穿着黑色西服黑衬衣。疤脸上副驾驶,小哥俩坐后面。
第16章 第一次来到别墅
黑色轿车开到一个别墅区,小区里都是一栋一栋的别墅。车停在其中一栋后门车库。他们下来以后黑色轿车就开走了。
车库外还停着4、5辆跟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黑色的轿车。
疤脸下车后,在车库门口跟另外几个黑衬衣黑西服的打招呼抽烟,没往里走。
黑廷赞带着王梓白从车库进入别墅地下一层的客厅,换了拖鞋,刚往里走王梓白就闻到一股从来没闻过的木质香气,说不上来的沁心舒服,王梓白不由得又深深吸了两次,觉得脑门上一直跳的青筋都平复了。
俩人上了一层的客厅,又看见一个通往花园的双开玻璃门。大玻璃门两侧是巨大的落地窗,飘着轻质的白色纱帘,透过落地窗户能看到正门外面的院子里的亭台假山。
客厅的家具都是毫无曲线的深棕色木质家具,两个长沙发上摆着棕色厚坐垫。沙发中间还有一个很矮的木质小桌,两个长方的木质茶几拼在一起,其中一个茶几上面满满的是各种大小形状不一的茶杯茶具。沙发旁边是两个方方正正的木墩,也搭配着棕色的棉质垫子。靠窗是两把木质的椅子,两个椅子中间是正方形小桌。窗户上的白色纱帘,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金色。
黑廷赞:“我爸没在一层,走,咱们还是下去待会儿。”带着王梓白回到下面一层的饭厅。
饭厅和刚才进门的小厅堂中间用木质格栅隔开,光线隐隐约约穿透过来。王梓白在餐桌旁边坐下,就觉得这个椅子好大好硌屁股。
王梓白就问:“你们家椅子怎么这么硬啊。”
黑廷赞说:“你懂什么,这可是紫檀的圈椅。”
王梓白摇摇头:“什么圈不圈的,这靠背也靠不上,真难受。”
黑廷赞不理他,进厨房拉开冰箱问:“你喝什么?”
王梓白说:“随便。”
黑廷赞拿了一个红色罐装饮料给王梓白看,问他:“可乐?”
王梓白摇摇头。
黑廷赞放回去,又拿出一个橙色的塑料瓶问:“橙汁?”
王梓白说:“太甜。”
黑廷赞不耐烦地把饮料放回去,没关冰箱门,自己走回餐桌坐下,跟王梓白说:“你自己去拿。”
王梓白走到冰箱看了看花花绿绿的饮料瓶子,看到一个黑色金属小罐装的问:“这是什么?”
黑廷赞:“咖啡。”
王梓白就把这咖啡拿了出来,坐下喝了一口说:“没喝过,这个味真有意思。”
黑廷赞看看他:“这么难喝的东西,苦了吧唧的,还酸,我们家只有我爸喝这个。”
两个小孩在餐桌上喝饮料,黑廷赞看着王梓白打着夹板的手问:“疼不疼?”
王梓白:“不疼,刚才打麻药了。”
黑廷赞:“你下手可真狠。”
王梓白:“我要不是这样,刚才咱俩肯定得吃亏啊。”
黑廷赞笑了:“你这叫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你这也没占到便宜啊?”
王梓白也傻乐道:“我现在倒是想洗个冷水澡,痛快一下。”
黑廷赞给他指了指对面说:“过了这个隔断,穿过厅堂左手有个卫生间。”王梓白起身去卫生间。
黑廷赞转身喊,“张姨,张姨。”
从厨房出来一个女人说:“要什么?”
黑廷赞:“毛巾。”
“那我给他找去。”说完又上下打量了王梓白说,“你等下。”转身回厨房拿了一卷保鲜膜出来,给王梓白的右手小臂裹了好几层。
张姨:“你一只手这样行不行?自己脱得下来衣服吗?”
王梓白说:“没问题。”
张姨:“你脱一下我看看。”
王梓白这时一动一使劲才觉得整个身子都巨疼无比,咬着牙脱了外套。
张姨拿来剪子,要剪开王梓白T恤,王梓白躲开,说:“不用,我自己可以,我自己可以。”
张姨一乐:“我都能当你妈了。还不好意思了。”
王梓白不是不好意思,这件白T恤还是当年柯羽给他“顺”来的。他可舍不得剪掉。
张姨看到他撕坏了的T恤,身上又是血点子,又是土的,一边往楼梯口走一边说:“我再给你拿几件衣服,你换上。水龙头往左是热水。里面洗头洗澡的都有,这都快十月份了,可别洗冷水澡啊,要感冒的!”
卫生间架子上高高低低摆着一些写着外文的洗浴用品,王梓白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挤了一个高瓶子的觉得是洗发水,胡乱抹到头上,奇香。拿香皂打了一遍身上。
张姨拿了一件黑T恤,黑牛仔裤,和蓝色牛仔衬衣,一条毛巾放到卫生间的门口。
王梓白套上张姨给准备的衣服,虽然都是黑廷赞的旧衣服,但都是名牌货。王梓白虽然瘦,但是很壮实,衣服穿上很合身,但是他自己觉得有些紧,和以前穿得松松垮垮的完全不一样。头发湿漉漉还有些滴水,黑廷赞看着王梓白从隔栏转过来时一愣,他从来没发现王梓白居然这么帅。
“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呐!”张姨边夸着,让王梓白坐下,给他拆胳膊上的保鲜膜,拿毛巾给王梓白擦手臂。
这时从楼梯走下来一个穿着一身中式布衣布裤的中年男人,梳着大背头,身材壮实魁梧皮肤黝黑,面容不怒自威。黑廷赞跟他一点都不像,黑廷赞是那种白净瘦高的细长条身材,五官太过精致甚至有些女相。
黑廷赞看见他爸,没有了平时在王梓白面前飞扬跋扈的劲头,小声跟王梓白说:“这我爸。”
王梓白赶忙站起来:“叔叔好。”
黑云龙:“嗯,不必客气,坐吧。你们玩。”说着没有在饭厅停留,从车库后门出去找疤脸。
车库外面的四五辆黑车和那些穿着黑衬衣黑西服的小伙子都走了。疤脸独自抽着烟,看见黑云龙下来,把烟掐了,点头道:“大哥。”
黑云龙双手插着裤兜,看着墙边的格桑花说:“你带去的人没动手吧?”
疤脸:“没有,我们到那就把孩子们都吓住了。”
黑云龙:“有被打伤的孩子?”
疤脸:“没事,皮外伤,两天就好。”
黑云龙:“看样子送黑子出国得提前了,本想让他上完高中,再在国内还不一定惹什么大祸出来。”
疤脸:“嗯,黑子其实没怎么动手。是那个叫王梓白的孩子手可够黑的。”
黑云龙:“这个叫王梓白的,是黑子的好朋友?”
疤脸:“嗯,小学就在一所学校。之前听黑子说是很小就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父亲是开大货的,一天到晚不在家。那孩子一天三顿饭都没着落。”
黑云龙点点头说:“既然是黑子好朋友,以后常叫他来家里吃饭。”
疤脸说:“你跟他的交流也太少了,知道的事儿还没我多。”
黑云龙说:“他不乐意跟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疤脸说:“得了,吃饭去吧,这都九点了,俩孩子估计都饿坏了。”
疤脸上楼叫俩孩子下来,他开车,黑云龙坐副驾驶,让俩孩子坐后排。
黑色轿车子刚出小区,后面就又跟上来两辆黑色轿车。三个车开到饭馆,王梓白从第一辆车上下来,张姨从后面一辆车下来,和刚才在家穿的衣服不同,是很正式的套装,头发在脑后盘起来。其他都是黑西服白衬衫的小伙子。
王梓白跟在黑廷赞旁边问:“张姨是你姨姨吗?”
黑廷赞说:“不是,我出生张姨就在我家照顾我和我爸,好多年了。我们出来吃饭都让她跟我们一起。”
王梓白从来没见过这么金碧辉煌的饭馆。巨大的包间,左右放了一大一小两个圆桌。王梓白目不暇接地看着屋子里的装饰、家具、餐具,每一样东西都发着光。王梓白惊讶的两个眼睛不够用,这一个包间,就比自己家还大。
大家入座,黑云龙左手是疤脸,右手是黑廷赞,王梓白进了屋子就一直站着没有坐下。
疤脸指黑廷赞旁边的位置说:“小子,你坐那。”
王梓白坐下。
张姨坐在了黑云龙的对面。
王梓白看着面前一摞摞一件件纯白的瓷器,大中小的托盘,茶杯,碗,勺子。都是纯白的,拿在手里轻极了,白的刺眼,像能透过光。高脚杯大、中、小三个,一个茶杯,一个直身的玻璃杯。
王梓白纳闷,这都是给一个人用的?他家都没有这么多杯子。
陆续有几个黑西服白衬衣的进来,在隔壁小圆桌落座,这个能做十二人的大圆桌就他们五个人。
疤脸说:“黑子,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好朋友?”
黑廷赞敷衍道:“这是我爸,这是三叔,这是王梓。”
黑云龙跟王梓白说:“别看你三叔脸上大疤吓人,其实一点都不厉害。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
疤脸斜着嘴笑了一下,这大半天王梓白还是头一次见疤脸有了表情。王梓白觉得疤脸乐起来脸上那条疤带着两边的缝针的针眼坑,狰狞扭曲,整张脸更难看,更吓人了。还不如不笑,他还是第一次见笑起来会变得更加难看的人。
王梓白站起来说:“龙叔叔好,三叔好。”
黑云龙点点头说:“以后你就是是黑子的弟弟,我认你个干儿子,咱们就是一家人。”
王梓白愣了,不知道说什么。
黑云龙看着王梓白说:“不乐意?”
王梓白说:“我……我家里穷。”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不对,可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看手。
黑云龙心里倒是蛮喜欢这孩子的,虽然看着瘦,但是壮实。不像黑廷赞,细长条,身上没点肉。
黑云龙:“小子,就冲你今天下午帮了黑子,你就是黑子的亲弟兄。”
疤脸在一旁说:“王梓白!”又使了个眼色,“敬酒啊!叫干爹!抬举你呢!”
黑云龙赶忙摆手:“哎,什么年代了,干爹不干爹的,俗了。孩子恐怕也叫不出口,不要这些虚名分。”
王梓白看着眼前的杯子,只有茶杯里到了茶,就端起茶杯说:“我敬干爹一杯!”
黑云龙开心:“好!好孩子!懂事!以后我家就是你家。”又对张姨说,“以后王梓白来吃来住,都随他,楼上给他收拾一间卧室。” 黑云龙说完又给张姨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