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咱们打个商量，不要攻击我的嗅觉。”
因为捂住鼻子姜迟的声音听的不大清晰，就连徐米米都需要认真才能听清楚，但与外面的鬼沟通却毫无障碍。
徐霏微微一笑，也许真是唱戏的原因，说话的声音清脆如莺啼，完全看不出死的时候有三十好几，还像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一样。
“你想出来？”
姜迟诚实的摇摇头：“不，我要是想出去随时可以，我是在想这些血能不能消失。”
外面也全是血，出去和留在这里有什么区别？
徐霏莞尔，扇子在手心一转又捏在手里：“你还挺诚实。”
这么多年来这里的人不少，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说自己随时可以出去的。
姜迟暗暗打量，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个穿戏服的女鬼会是“狐狸”，但是阿桂打电话的时候对面的声音完全不是这样的。
那不是狐狸的话，为什么要把这里取叫游桂大学，还是在一个高中的寝室！
“谢谢夸奖，诚实是美好的品德。”姜迟夸自己脸上一点不尴尬，反倒把徐霏弄得愣怔。
“你刚才说要找靠山麻烦，现在她们的靠山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徐霏扯出一个笑容。
姜迟心中嘀咕，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要她交代临终遗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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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迟在这里和徐霏对峙，外面的人简直是快急疯了。
也不知道徐霏使了什么手段，刚才她出现的时候，在外面那些天师那里，姜迟的三把火就是灭了的。
几个围坐在一起玄学界的老前辈围坐在一起，对着姜迟所属的牌子唉声叹气。
“这一中的五楼真有这么难搞，就连姜迟也搭进去了。”
坐在下首的宁家人嘴角露出笑容，当初姜迟把他们害得那么惨，最后还不是搭进去？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因为玄学界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某个地方派了好几个天师过去都无法解决，拿几个玄学大家就必须派人一同前往镇压，按照姜迟的实力，宁家必须去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
这规定也是为了平衡各个世家实力，这也是为什么宁家在姜迟还小的时候下尽死手，但是等姜迟慢慢长大在玄门拥有一定影响力之后宁家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出手。
“姜礼，你说说你徒弟还能活着回来吗？”一个老人看热闹似的问。
姜礼，也就是姜迟常念叨的小老头，也是她的师父。
玄门一向不爱以血缘关系相称，大多说时候不说孙女，说徒弟或者徒孙。
姜礼一只手抓着一把符咒，另一只手还不断地往嘴里送东西嚼，一个人就占了两个人的位置，霸道得很。
闻言他神色也没有忧心的样子，反而摆摆手嚷嚷：“要是这个她都没办法解决，那之后怎么办？反正迟早有一死，万一她这个都解决不了早死几年也少点痛苦，还能早投胎，万一下辈子我做徒弟呢？”
开口的人没想到会收获这种回答，僵硬的笑笑，果然这个师门都是奇人！
姜礼还有一句话没说，姜迟的三把火灭没灭只有他们师门知道，刚才一直喊师门几个小兔崽子盯着呢，要是灭了哪会一直没动静。
视线落到玄门口中属于姜迟的牌子上，姜礼眼眸沉沉，当初换掉这个牌子果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不然现在姜迟估计会被这些老骨头吃的渣都不剩。
不知想到何事，姜礼幽幽的叹口气，也不知到时候玄门会有多少人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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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姜迟已经举起桃木剑，只是剑尖上晃荡着的徐米米有点影响气势。
徐霏刚才说几句话之后就转头盯着外面不说话，眼底带着忧思。
整个房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姜迟穿的鞋底比较高的鞋那血都快沾上网面。
角落里也有断臂残肢浮出来，目标一致的向着姜迟的方向飘过来。
瞬间姜迟除了被满地的血包围，还有一些断臂残肢也紧紧围绕姜迟，生怕她跑掉一样。
满室的浓郁血腥味让姜迟差点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把整栋楼炸掉，好歹理智还在，记得这是寝室楼不能随便炸。
不知为何，月光忽然洒落进来，落到徐霏抬起的手上。
大概过了几分钟，徐霏突然转头，面对姜迟露出奇怪的笑容，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踩着自己的血，和这些年产生的残肢。
每走一步徐霏身上就会掉下来一部分，先是手臂，然后是脚，最后走到姜迟面前时只剩下一个头颅。
血水里掺杂着头发丝，一缕一缕的，密密麻麻忽然出现在姜迟脚边。
徐霏的眼睛里也满是怨毒。
她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嘲弄：“你们竟然还敢再出现。”
姜迟迷茫，你、们？
她和谁们？总不能是她有同伙但她自己不知道吧。
徐霏见姜迟没反应过来，指指血上飘着的断臂，上面被刻上奇怪的印记。
姜迟心一震，是和那个蛊虫身上一样的印记，她又低头看看自己包上绣的，除了颜色还有一些细节不一样，其他的都一模一样。
“惊天大阴谋！”姜迟愣愣的念叨一句，她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搞她们师门，毕竟她们师门综合实力可是排第一。
“呵，阴谋？你知道当初那个人找上我的时候，我有多无助吗？”
“他说什么？我的命格正适合拿去帮助他的主人复活，这就是我噩梦的开端。”
徐霏眼底闪过意思厌恶，当初她还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还在想这是个什么中二病，谁知道之后发生的一切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我一开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我躺在床上身边会莫名其妙出现几只鬼窃窃私语，让我赶紧去死，别耽误他们主人复活，我每次睡醒身上都会出现青青紫紫的掐痕，每次都是因为差点被掐死才能醒过来。”
“谁知道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我好好的走在楼梯上都会有鬼莫名其妙把我推下去，我也去找过出马仙，她说她解决不了，只能缓解，让我烧掉一套衣服，就当是烧替身，这样那些鬼就会以为我已经死了，不会再缠着我。”
徐霏眼角流出血泪，姜迟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能说话。
“但是烧替身根本缓解不了几天，才过一周那些鬼又找上我。”
“说起来，你们这是又要复活谁？可惜我已经死了。”
徐霏嘲笑。
第36章 、036
徐霏脸上表情奇怪, 姜迟微微思考想清楚刚才为什么她总觉得徐霏话里有几分不对劲。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要复活，还要找很多人，那他死的时候应该缺了至少一魂或一魄，在缺少一魂或一魄的情况下还能指使厉鬼帮他复活？”
徐霏不听姜迟的话, 她不可能听错, 那些鬼天天在她耳边念叨, 那段时间她成天睡不着, 满耳朵都是那些鬼在讲话，在挑下一个找谁。
也许是徐霏心中气, 房间里的血水越来越深已经淹没到姜迟的小腿肚子。
血水还在不断地发烫，姜迟感觉自己的腿等会儿肯定要起泡。
这血还有点敌我不分，她刚才不小心抖一下把桃木剑向下方一点，挂在上面的徐米米被烫一下, 浑身都抖起来，围在周身的阴气散了不少。
姜迟见状又把桃木剑举高一点。
可能是徐米米受伤刺激到徐霏, 室内的血水下降一点点, 断臂残肢也飘远, 不再一直环绕着姜迟。
“你刚才说失去一魂一魄就无法指使厉鬼？”徐霏转移话题, 想伸手把徐米米接过来, 但血水里的断臂刚抬起又放下, 激起一点水花。
姜迟严谨道：“准确的说，那人应该是个天师，否则根本没有指使厉鬼的方法, 天师又本就因能窥探天机而不被天道喜爱, 若是天道知道有天师想要复活肯定会阻挠。”
“别说失去一魂或一魄, 就算灵魂完整天道也不见得会让天师复活, 而且天师灵魂残缺, 厉鬼肯定会乘机而入，那个天师还能指使厉鬼，那可能性太小了。”
姜迟没有说那是一个普通人的情况，普通人生前没有学过玄门的东西，死后能突然知道复活的方法还让厉鬼帮他办事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霏垂眸思考，在五楼这十年她不是没想过，但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她根本没法想清楚。
加上后来的天师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封印在这里，就像从海底捡到装有恶魔的瓶子，第一个捡到瓶子的人她会说让我出去，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到现在，谁捡到瓶子，她就会让谁没办法出这片海。
徐霏的清醒只是一时，很快血水又涨起来，徐霏的头搭在断臂上没有沾到血，姜迟觉得她的下身都不能动了，皮肤感受到的是滚烫，骨头却是被寒冷包围。
外热内冷让姜迟忍不住打个颤，心里暗暗决定，等她出去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没想到做任务不止要画符好，还要身体好。
姜迟眼见徐霏眼睛赤红，要是再不想个办法让她冷静下来，估计等会儿就难搞了。
她犹豫一下，劝解道：“要不然你先跟着我，你身上肯定还残留那几只厉鬼的气息吧，我到时候帮你找厉鬼，你自愿去投胎。”
徐霏冷笑，根本不信姜迟的话，嘲讽道：“这种理由你还拿出来骗鬼？估计我答应的下一秒你就要让我魂飞魄散。”
姜迟很无奈，但她也知道大多数鬼都不信天师说的话，只能问：“那你想怎么做？”
“我在这里十年，早就无所谓了。”徐霏看似有点无情无义，但是从刚才下意识想要把徐米米接过去姜迟就知道估计来硬的不行。
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在这里十年，底下全是学生，那是什么，未来的希望啊！你肯定也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吧？”
徐霏还是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眼神微微一动，姜迟趁热打铁：“我也是苍城一中的学生，要不然这样，你不用跟着我，你就留在一中，平时注意一下阴气，然后我去帮你报仇，成功之后你自愿去投胎。”
说来说去都是投胎的，徐霏也知道姜迟和以前那些天师不一样，以前那些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天师看到她就是想要把她炼化，要不是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估计早就要魂飞魄散。
不过轻易答应姜迟恐怕会让姜迟觉得她好忽悠，徐霏故意不说话，姜迟困得也不想说话。
狼人杀浪费太多时间，现在估计是凌晨十二点，她的脑子都混沌了，要是徐霏再不答应，她就要当场表演一个站着睡觉。
姜迟在等徐霏思考，徐霏则是想让姜迟知道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时间一人一鬼都没有讲话。
徐米米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挠挠头，刚才的疼痛已经缓解下来，他伸出手想要抱徐霏。
但是现在徐霏只有一个头颅，手臂和腿都泡在血水里只剩下骨头，混在断臂残肢里已经分不清，只能勉强靠阴气的残留辨认，但是想要让这些肢体再立马组成一个身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迟叹口气，庆幸自己的包还没被血水泡到，里面的符纸都还有效。
她平常出门就爱带些稀奇古怪的符纸，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这个符纸……能让你看上去不是那么磕碜。”姜迟迟疑，只有头的鬼其实也不是很恐怖，但确实看上去惨兮兮的有点磕碜。
姜迟身体前倾，把符纸摁在徐霏的头顶，周围刚才徐霏为了吓姜迟特地掉下去的残肢都飘过来，一点一点让徐霏的身体慢慢变完整。
虽然徐霏周身阴气变少，但现在看起来好歹是完完整整的。
“要不，你先控制一下这个血水。”
徐霏差不多答应了，但是这个血水还在上涨，姜迟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衣服是不是马上又要被浸湿。
还没等徐霏动作，楼下响起一阵阵警笛声，姜迟的手机也恢复信号不停的振动，一拿出来就是一堆人发的消息。
【张靖远】：姜迟，你在五楼？
【周明】：姜迟天师，你在苍城一中的五楼？
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堆熟悉或不熟悉的天师问她情况，其中问的最犀利的就是姜礼。
【小老头】：你死了？
姜迟：…………
咒我？
她好不容易劝了徐霏（虽然没说几句话），废了那么大力气（玩三游戏），结果一来就被问是不是死了？
姜迟还怀疑自己的额头的三把火灭了，赶紧在额头上扇扇，让那三把火烧的旺一点。
楼下一辆辆警车停下，主要原因是刚才学校的保安说查看这栋宿舍楼的时候发现楼上一直在滴血下来。
周明首当其冲马上下车跑进去，一楼果然如同保安所说全是血渗下来。
【张靖远】：你在五楼把那个鬼惹毛了？为什么一楼一直在滴血？
【全玄学界的希望】：……？
姜迟看到消息抬头望正抱着徐米米的徐霏，迟疑道：“你的血水还能渗到一楼？”
徐霏一愣，她这个不是类似于鬼打墙的幻境吗？怎么可能真让楼下滴血？
要是这能滴血下去，早几年那群学生估计都怕死了。
她果断摇头：“不可能！”
姜迟听到回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第六感告诉她准没好事发生。
一楼和二楼很快被封锁，周明果断跑上二楼对应的宿舍门口，他没有带手套脚套不能随便进去。
里面有一具尸体，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长得很像刘姨所描述的“犀牛”。
张靖远也跟着跑上来，上次一起去过游桂超市之后两人亲近不少，平常办案也是一起行动
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的相貌，两人异口同声道：“犀牛？！”
跟在后面的同事顿时脚步停下，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掏掏耳朵诧异道：“谁？”
张靖远脸沉下来，犀牛的灵魂已经跑了，按理来说这尸体看样子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人的灵魂不可能离开自己的死亡之地，但周围确实没有犀牛的灵魂。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犀牛和他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在图谋更大的事情？
但是一个天师为什么要想不开变成鬼？
是被威胁了，还是自己想变的？
周明见张靖远脸色不太好也不由得担忧道：“怎么了？”
法医已经上来，张靖远和周明走到二楼的一片空地，先是大声的讲一句：“为什么一个男的会进女寝，还是在苍城一中已经封锁的情况下？”
周围的同事瞬间明白意思，赶忙去调监控，现场只留下张靖远和周明。
张靖远小声道：“灵魂不见了。”
周明不理解为什么灵魂不见了张靖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有可能是黑白无常办事效率高，先把魂勾走了？毕竟这种坏事做尽的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周明脸色厌恶，这种人就该被丢进油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