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归我——忱以川【完结】
时间:2023-10-08 23:25:33

  “我和她早就断干净了。”
  或许是连转轴的工作压得他过于劳累,秦斯铭的言辞带着倦意。
  完璧如听着这略带不耐烦的口吻,更加没好气,“如果今天我没遇上她,你就不会告诉我?”
  她的音色偏软,即使是狠心要和秦斯铭大吵一架,也不带什么威慑力。
  室内灯光照在她瓷白的脸上,也将她蹙起的眉头暴露得清晰。
  “一件小事何必让你忧心。”
  秦斯铭解释自己没提及的原因,欲抬手抚上她的发丝,没成想被完璧如刻意躲开。
  “之前的香水味,压根不是杨姐身上的。”
  她声线微微颤抖,不甘心地,“你那天去的局,吴珉柔也在里面,对吧?”
  秦斯铭太阳穴直跳,还没再做解释,就听见女孩开始翻旧账般开口。
  “每天给吴珉柔带一杯牛奶,是你高中坚持三年的习惯。”
  她毫不留情戳穿过往,秦斯铭此刻也有些不耐。
  “完璧如。”男人沉声叫出她的名字。
  他似乎无法招架这样的质问,只是本能换上压迫的口吻,“听话。”
  完璧如。
  连名带姓的三个字。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下来,沉闷的暖气堵塞在房间内,难以流通。
  四下安静,只有北风吹打窗棂时的呼呼作响,如同恶鬼般嘶嚎。
  听到他连名带姓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一股委屈突然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好像因为这个称呼,被他推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成了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眼眶瞬间泛起潮红,完璧如哑声张张口,凝眸盯他片刻。
  她艰难地呼吸着,红唇微张,不受控制发出一丝丝哭泣般的气音。
  最后什么也没说,吸着鼻子低下头,一言不发继续手上的钩针制作。
  秦斯铭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太差,想要补救。
  “璧如,先别弄了,”他实在是不会哄女生开心,话说出口就成了不好听的责备,“手工白乳胶对身体不好。”
  “你那间手工坊就开着玩玩吧。”
  “家里的资产很多,何苦每天折腾自己。”
  见完璧如一言不语,秦斯铭心中越发焦躁。
  他的声音反倒是把秦老爷子吸引过来。
  秦炅直站在房间外,睨着眼看过来,“手工是丫头的爱好和工作,你管呢?”
  “爷爷,这没您什么事。”
  秦斯铭烦闷得很,不想让长辈牵扯进来,起身掩门。
  接着继续对闷声赌气的女孩开口。
  “别总住医院了,”他的语调难得放柔,变成半抱着女孩的姿势,“搬去我那吧。”
  “免得我来找你的时候打扰了爷爷。”
  这句话放在从前,完璧如早就心花怒放,立马开始收拾行李。
  她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关键矛盾没有得到解决,被他三言两语盖过去翻篇。
  复又听他不满自己的职业和行为。
  她被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说辞寒了心。
  终于目蕴泪光地抬起头,回望过去。
  “你来找我?”她一字一句反问着开口,声音清软却坚定。
  “要不是你急着解释这事,会有时间过来找我?”
  “在盛崎庄园那天,你就不乐意让我过来照顾爷爷。”
  接着,是一声发自于荒唐的哼笑。
  “怎么,是觉得爷爷总是向着我,你心烦?”
  “……”
  完璧如的质疑无疑戳中秦斯铭的脊梁骨。
  他的脾气似乎也上来了,温柔褪去,声音冷涩如冰。
  “那行。”
  “我们都冷静几天。”
  作者有话说:
  滴滴滴——分手进度条:20%
  悄咪咪举爪,我忱以川就把这话撂在这儿了!
  有我在的一天,景二就别想让我女鹅吸他二手烟!(叉腰. JPG)
第7章 怡情
  完璧如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京市暴雨突至,淅淅沥沥拍打了一整个晚上。
  她辗转反侧。
  困意朦胧中,秦斯铭的疾言厉色不清晰地回响着,随着瓢泼大雨砸向耳畔。
  秦炅直见她起床之后这幅憔悴样,眉间团着层层担忧,最终还是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
  “待会儿有位老朋友来探望。”
  “马上就来吗?”完璧如揉着眼,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得到秦老爷子的肯定答案,她凝眸思索片刻,突然折返房间。
  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脸色也稍红润了些。
  却撂下一句话,作势出门。
  “那个……听护士姐姐说院里的腊梅来了,我去后楼看看。”
  拙劣的借口被她信手拈来,完璧如回避秦炅直的目光,径直往门外走。
  ——不愿意见客的心思暴露无遗。
  这倒并非她没礼貌。
  秦炅直的好友大多是京城名门。
  有些先生、夫人看不起她,探病时会说点刻薄尖锐的话。
  完璧如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秦炅直却不会咽下这口气。
  无论关系好坏,若是听到不舒心的话,他都会一一驳回去。
  她担心因为自己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伤了秦家在外的情分。
  最近遇到这种探望,完璧如都是能躲就躲。
  “可今天来的是景太太——”
  秦炅直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女孩已经一溜烟跑下楼,不见踪影。
  只剩老爷子一个人在原地数落,“嘿你这丫头……”
  说来也巧。
  完璧如刚跑下楼,一阵清朗有力的敲门声就在景老爷子病房内响起。
  接着是年轻男人字正腔圆的一声问好,平日的嚣张懒散敛得一干二净。
  “秦大爷。”
  “呦,景家老二。”
  “你小子,真是生的越发俊了,”秦老爷子看着自己许久没见过的后辈,展颜朗笑,“多少年没见着你了——你母亲呢?”
  “这不就在后头。”
  景煜屹淡声笑着,毫不见外地阔步而入。
  手里的名贵礼品被男人搁在角落,他随意打量着主厅。
  良久,才不经意似的扬声而问。
  “您自个儿住这啊。”
  “嗯?”秦炅直笑容微顿,“还有个小丫头。”
  “大早上看腊梅去了。”他哼声解释,如同孩童般表现不满,“傻里傻气的。”
  在秦炅直这幅微妙表情中,景煜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散漫地靠在沙发边儿,没有在主厅落座。
  “秦老爷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丫头——景二,你还杵那儿站着做什么?”梅佳卉懒得管儿子的异样,瞪他一眼就不理会了。
  她笑呵呵地接过秦炅直的茶水,“秦老爷近来身体可好?”
  秦炅直摆摆手,“老毛病,养养就好了!就是这人呐,在医院里越待越闷!”
  梅佳卉:“没事儿,到时候您上剧院来,咱陪你看个几曲儿。”
  ……
  眼见自己母亲开始和秦炅直寒暄,景煜屹倏然站直身子。
  在两位长辈的注目下,他微颔首。
  “失陪。”
  接着就朝门口走去。
  身后是景太太格外响亮的质疑声。
  “景煜屹!”
  “你干什么去?”
  他回头,轻描淡写地答。
  “有东西落下边儿了。”
  -
  冬雾厚重,在早晨的天色中染上层层浓稠的白色气团。
  完璧如搓搓手,从医院的侧梯下来,直通后楼的小花园。
  入冬以来,德爱医院的花园就无人打理了。
  在春夏里花团锦簇的小天地,此刻只剩下荒芜和杂乱。
  昨夜下过的这场暴雨,无疑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激战。花园处处身受重伤,本就衰败的花草树木,全都焉嗒嗒地垂着头。
  空气中是雨后清新的泥土味儿,说不上好闻。
  见着这样的萧条景色,完璧如惆怅的心情更甚。
  她与面前的草木无声对望,也跟着垂头丧气起来。
  她有心在外面多晃荡一会儿,绕着这不大不小的花园里散步。
  竟然意外在灰暗的枯枝败叶之中,看到一抹鲜亮的嫩黄。
  她踮着脚走近,冷而肃清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洁清香,瞬间染透身心——
  一枝冷艳腊梅傲然开放在败景之中。
  竟然真如护士姐姐所说。
  点点惊喜撞向完璧如心头,她欣然踏着松泥继续探去。
  雨后土地潮湿,她的思绪完全被眼前的景色所占据,脚步自然没有刚刚那么小心翼翼。
  猝不及防便踩空打滑。
  “诶——”
  完璧如边晃着身子,边张开双臂稳住重心。
  手忙脚乱的瞬间,一双手却突然支在她的腋窝处。
  侧头看去,景煜屹的浓眉在周遭雾色中格外惹眼。
  就这么借着她张开双臂的姿势,男人轻而易举把她举起。
  片刻之后,安稳落地。
  兴许是浓白雾色柔和了景煜屹的凛然气质,完璧如重新站稳之后,笑着望向他。
  她没问怎么能在这遇见他,也没为他略有逾矩的举措而扭捏。
  甚至连一声“谢谢”都忘了说,只是兴奋地指向指头那清雅的嫩黄花瓣,很自然地开口,“看,真的是腊梅诶!”
  她待人一向如此,热情单纯,又有些自来熟。
  见过几面的景煜屹,显然已经被她划分到了朋友的行列之中。
  男人没有接她的话。
  只是顺着她刚刚手指的方向,半敛眉目凝了许久。
  视线中,完璧如就这么站在他跟前。
  女孩今天没化妆,应该只涂了一层淡粉色的润唇膏。鼻尖和下巴已经冻得通红,在瓷白小脸上分外明显。
  她慢吞吞往前迈步,头上那颗饱满蓬松的丸子也跟着缓慢移动。
  脖子上柔软的毛绒围巾因她仰头的动作而变得松散,一头摇摇欲坠,几欲跌到地上。
  景煜屹长指一伸,默不作声拎起围巾一角,拍拍并未沾染其上的泥尘,自然又随意地重新搭在她肩膀上。
  完璧如浑然不觉。
  她全神贯注眼下的动作,正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腊梅的花瓣。
  一举一动轻柔到极致,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这份天地间的绝色。
  事实上,完璧如那娇俏身子就已经把腊梅挡了个大半。
  除她一个清丽背影,景煜屹什么也看不到。
  但那天早上。
  他偏偏一言不发,站在完璧如身后,陪着看了许久。
  -
  完璧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景煜屹带上来的。
  当她坐在秦炅直和梅佳卉面前,这才懵懵懂懂弄清楚其中的因果。
  原来今天来的客人,是他们啊。
  “这就是住在秦家的小丫头?模样可真靓!”
  梅佳卉端坐在对面沙发上,皮草披肩搭配长款旗袍,看上去古典又摩登。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打眼望过去,不由在心中感叹这位富太太的绝尘美貌。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和气,看上去是一个很好相处的长辈。
  完璧如的防备心尽数卸下,声软嘴甜地夸她人美。
  秦炅直知道这小丫头机灵,笑呵呵地继续为她介绍,“这是梅姨的小儿子,你们刚刚一道上来的,应该也认识了吧?叫人景哥哥就行。”
  景煜屹眉梢微抬,又是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
  “那可不成。”
  “我哥也姓景,叫混怎么办。”
  完璧如疑惑着向他投去目光,很快就捕捉到了男人眼中的狭促笑意。
  “这样,叫声煜屹哥哥——”
  他话音刚落下,梅佳卉就不客气给了他一个脑嘣。
  “净知道占人小丫头便宜呢!”
  完璧如没想到名声在外的景二爷也有这样的一面,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男人好似不大在意,没再纠结这个称呼的事。
  “还知道笑呢。”
  “眼睛肿得像俩核桃——怎么,后海的水是你昨儿流的泪啊?”
  景煜屹靠在斜边的躺椅上,声线疏懒,带着很明显的调笑。
  瞧见他这幅漫不经心翘着腿的样儿,完璧如摸不准他是否当真在询问。
  她摸了摸鼻子,一时间答不上话,趁着尴尬劲儿去了趟洗手间。
  当事人走了,秦老爷子才从鼻尖哼哧一声,“这不斯铭给惹生气了?木头一个。”
  景煜屹眉梢一扬。
  “哦?”
  一个很简单的单音节。
  却因为这上扬的语气,而带了点让人分不清的色彩。
  身旁的梅佳卉同样惊讶,语气放缓了些,不可置信道,“这丫头和斯铭是一对啊?”
  见着秦炅直这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她“哎呦”了一声,语气发愁,“那我刚刚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头了?”
  “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看着就讨喜,我还以为……”
  景煜屹早猜到了母亲所想,荡着一声低低的调笑,“您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今儿来趟医院,你看过去一眼,就觉得门口‘护士站党员风貌展’上能有五个做您儿媳。”
  “没过一会儿,嚯,人选又给换了。”
  被戳中了心事,梅佳卉倒也不尴尬,“那你也不学学人斯铭,找着这么漂亮一小丫头。”
  “每天净带着阎逍厮混去了!”
  梅佳卉数落完景煜屹几句,秦炅直笑呵呵地放下茶杯,又很快接过话茬。
  “找着有什么用,臭小子不知道珍惜。”
  “三天两头把丫头惹哭。这不,昨儿又吵了一架。”
  意外地,景煜屹倏然掀起眼皮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闲散地卧在躺椅上,扬着嘴角,语气中是浓浓的戏谑——
  “那感情好啊。”
  听着他幸灾乐祸的口吻,梅佳卉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
  圈里的长辈多少都知道,景二少和秦家公子有些不对付。她却没料到这小子会当着秦炅直的面儿,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她秀气的细眉一挑,动人面庞上泛起怒容,“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就你长了张嘴,就你能耐啊?”
  要不是外人在场,她这表情,一看就恨不得把景煜屹的耳朵给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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