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鹿悠然推开孟实：“她和茉莉今晚住我家，你最好识相点，别搞事。”
听到袁沐连家都不打算回，孟实忍不住发火。
“不行！”他严厉起来，挡住去路，眼睛死死盯着袁沐，手指指向鹿悠然。
“别和这种人在一起！别学她那些臭毛病！”
孟实口不择言：“她自己的婚姻一团糟，她都离婚了！”
“你跟她学？你跟她能学出什么好样子？”
啪——
清脆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孟实保持着脸被打得歪向一边的姿势，舌尖顶了顶腮，满脸的不服。
袁沐眼底通红，怒视对方：
“注意你的言辞，孟实。”
“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会和原来一样了。”
“我劝你趁早放弃幻想，好好找律师拟份离婚协议。”
争吵声引来警察，刚才负责给袁沐和鹿悠然做笔录的警官来到三人中间，鄙夷地看了眼孟实。
“闹什么？这是在警局！”他把孟实拖到一旁，扬扬下巴，示意两位女士先带着孩子离开。
出了警局，鹿悠然和袁沐前往医院。
此时已是深夜，两个崽已经太多精力。小茉莉直接昏睡过去，宋知宴则是强撑着眼皮，非得陪鹿悠然一起看伤。
医生检查完等待取药的功夫，鹿悠然把手机塞给崽崽，让他自己先玩一会。
宋知宴的瞌睡散去不少，让鹿悠然帮忙戳开微博，翻看评论区姨姨们发的各种表情包。
正看得入神，屏幕上跳出视频通话。
宋知宴接听，看到屏幕上父亲的脸，赶紧把手机交给麻麻。
鹿悠然看到是宋砺，疑惑道：“今天怎么主动联系我？”
“担心宋知宴。”宋砺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心态打的这通视频，只能搬出宋知宴。
“哦。”鹿悠然没多想，切换成后置镜头，对准自家崽崽。
“他没事，也没怎么被吓到。”
宋知宴听到父亲关心自己，立刻凑到镜头前邀功：“窝还，保护，妹妹惹！”
宋砺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气氛略有些尴尬，鹿悠然拿着手机，不知该聊些什么。
摄像头还是用的后置，随着鹿悠然的移动，拍到她腿的几处擦伤。
伤口不深，但面积不小，涂完药便显得严重些。
“受伤了？”宋砺蹙起眉头。
“啊。”鹿悠然呆呆的，为了不让宋砺注意到伤口，下意识切换成前置摄像头。
“小问题。”她不习惯和宋砺这样平和的聊天，回答十分含糊。
一整晚都在贡献力量的宋知宴贴过来，持续助攻。
“麻麻好多伤呢！”他拆穿鹿悠然的谎话，用小手指着自己身上的不同部位：“这里，这里，还有好多地方，都，坏惹！”
“很严重？”宋砺不知道崽口中的“坏”是什么程度，认真盯着屏幕，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鹿悠然嗐了一声：“没那么严重啦，就是些磕碰。”
“先保护好自己，再帮助别人。”宋砺想起之前和宋知宴视频时，看到鹿悠然死死护着袁沐的场景。
婚后他没回过几次家，和鹿悠然接触更是少之又少，对这个人的认知和评价皆出自他人之口。
两年里，他根据大众的印象，给鹿悠然贴上许多标签。
比如自私、暴躁、刻薄、恶毒。
但最近，那些标签好像在逐渐脱落。
一个鲜活的，和固有印象截然不同的鹿悠然出现在他面前。
热烈、善良、爱憎分明、有自己的原则和主见。
“情况紧急啊！”鹿悠然的话打断宋砺的思绪。
她脸上还带着不忿：“那种时候哪来得及多想？帮袁沐一把才是要紧事！”
“那么糟糕的婚姻，如果没人拉她一把，她自己怎么可能脱离泥沼呢？”
糟糕的婚姻。宋砺拿着手机的手指僵了僵，垂下眸子。
不知道鹿悠然心里有没有察觉。
她自己似乎也正处在相似的经历中。
第26章 淤青
“怎么啦？”见宋砺怔愣, 鹿悠然朝镜头挥手，吸引对方注意。
“没事。”宋砺回神，指尖在座椅扶手轻点，叮嘱道：“有事及时联系樊芒, 他会帮你解决。”
“好。”鹿悠然答应下来：“药配好了, 我先挂了？”
宋砺嗯了一声，看着手机屏幕熄灭, 转向樊芒。
他摊开手掌：“今天节目的录播。”
樊芒有所准备, 拿出平板, 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随后交给宋砺。
趁着节目开头播赞助商广告的间隙, 他主动给宋砺划重点：
“今天夫人和袁女士一起带孩子去了儿童剧院, 小少爷有点吃醋, 夫人的唱功艳惊四座。”
“唱功？”宋砺向樊芒重复确定。
“对。”樊芒拖动进度条，直接跳到鹿悠然和宋知宴在台上表演那段：“这段还上了热搜，很多人叫好。”
宋砺看着平板里自信开嗓的鹿悠然，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jsg情绪。
.
从医院回到庄园已是凌晨, 鹿悠然提前叫管家打扫了客房, 安排袁沐和小茉莉留宿。
两人在路上简单商量过后，决定暂时不向观众透露任何事情，只当是普通的家庭联动，继续完成白天的直播。
回到房间，鹿悠然随手把包甩在沙发上, 钻进浴室。
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 换上舒适的睡衣, 整个人放松不少。
她慢悠悠地晃到床边，一掀被子, 便收获一只穿着连体公主服的崽崽。
宋知宴不仅把之前嫌弃的小睡衣穿得板板正正，甚至还主动戴上蝴蝶结睡帽，老老实实地平躺在床上，小肚子鼓起来，格外可爱。
见她过来，宋知宴紧张地攥住衣摆，圆嘟嘟的小脚并在一起，试探着发出请求：
“麻麻？”
“窝，阔以和里一起，碎莫？”
“可以呀。”鹿悠然猛吸刚洗完澡的香香崽，rua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心里的疲惫散了大半。
感受到崽不同于往日的拘束，鹿悠然侧躺着问：“今天怎么穿了这个睡衣？”
宋知宴拱到鹿悠然旁边，贴着后妈的胳膊，嘴上却不愿说出缘由。
“就系，想穿惹。”
其实系怕后妈喜欢别的崽崽更多，不喜欢他惹。宋知宴默默地想。
不仅是因为白天后妈分给小茉莉的注意力更多，还有在刚才回家的路上，他听到后妈和袁阿姨说离婚，说孩子给谁什么的。
半睡半醒间他听见后妈说了父亲的名字，也提到离婚字眼。
后妈和父亲离婚惹？原本昏昏欲睡的崽猛然惊醒。
那后妈会不会不要他？他会不会重新变成被孤零零扔在庄园没人管的崽？
宋知宴心底拉起警铃，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挽留后妈。
于是他被抱回房间洗完澡，就翻出后妈最喜欢看自己穿的睡衣，潜入主卧，爬到床上。
鹿悠然不知道崽丰富的内心活动，只当他被晚上的事吓到，关了灯盖好被子。
“睡吧宴宴。”她拍拍崽的后背：“晚安。”
“晚安麻麻。”宋知宴扒住鹿悠然的胳膊，闭起眼睛。
早上九点，直播准时开始。
前一天袁沐的演技吸了不少路人粉和淡出粉圈的老粉，一群人在影后家的直播间蹲不到画面，便一股脑来到鹿悠然的直播间。
鹿悠然一如往常地赖床，不过新鲜的是这次连宋知宴也埋在被子堆里，身体微微起伏，睡得很深的模样。
[啊啊啊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宴宴快给姨姨亲亲！]
[完蛋啦宴宴被后妈带坏啦！懒崽！]
[袁沐呢袁沐呢！我要看袁沐和小茉莉！]
[诶？今天还有联动吗？预告没说呀。]
镜头切换到一楼，袁沐已经起床，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见到固定机位转动，她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啊袁沐今天看起来好憔悴呀！昨天没休息好吗？]
[怎么只有袁沐一个人做早餐啊？鹿悠然也好意思在楼上睡觉？]
[前面的别挑刺啊！鹿悠然家里仆人多你又不是没见过，不至于非得叫袁沐做饭！]
没多一会儿，鹿悠然哈欠连天地牵着两个崽下楼。
小茉莉还没来得及扎头发，趁早餐没做完，鹿悠然把她捞到腿上，熟练地给崽扎辫子。
不仅把双马尾扎的对称，还自由发挥了一波，编了好多小辫子上去。
宋知宴坐在一旁看得眼热，撅起小嘴，抓住鹿悠然的衣袖。
鹿悠然逗逗崽的小脸：“你也想扎小辫子吗？”
“不？”宋知宴捂住自己的脑门。
鹿悠然故意拿起个粉色糖果造型的卡子，夹在宋知宴脑袋上。
“哎呀！”宋知宴夸张大叫：“麻麻里好坏滴！”
“哪有？”鹿悠然拿出手机，给崽咔咔连拍：“太漂亮啦！一会儿发出去让姨姨们夸你！”
“真滴？”宋知宴早就在评论区粉丝们的夸奖中迷失自我。
“真滴。”鹿悠然随即打开微博，给宋知宴来了个生图直出九宫格。
发完微博，她便把手机给宋知宴，让他自己看评论区的表情包。
小茉莉见哥哥还顶着自己的发卡，捂嘴偷笑。
见小茉莉心情还不错，鹿悠然放心下来，加快手上的速度，给崽梳好头发。
[鹿悠然的手艺出奇的不错？今天又在某些奇怪的点上对鹿悠然增加好感了呢。]
[我靠！鹿悠然手臂上怎么有淤青啊？我没看错吧家人们？]
[还真是淤青，不是，她不是已经和宋砺离了吗？]
[你们……就不能是小狼狗太会玩了吗！这可是娃综，重点别偏了!]
吃完早餐，鹿悠然和袁沐一同商量今天的安排。
原本鹿悠然的打算是带着崽在家摆烂，但现在袁沐和小茉莉也在，四个人一起在家躺平多少有点儿对不起观众。
正在手机上查着南城的游玩攻略，屏幕顶端忽然弹出樊芒的消息：
[夫人，先生已经落地南城了。]
鹿悠然抬眉，不知道樊芒为什么突然开始向她汇报宋砺的行程。
她打字回复：
[我在录节目，有事晚上说。]
晚上说……
樊芒看着手机上的回复，又看了看后座的老板，陷入纠结。
本来今天老板打算晚上回家，还让他通知夫人就是稀罕事，眼下夫人又搪塞过去，他实在没办法和老板交差。
宋砺大概看出樊芒满脸为难的样子，言简意赅地下令：
“有事直说。”
“夫人说她在录节目，没给我机会……”樊芒握紧手机，仿佛看见下一季度的奖金也从眼前飞走。
宋砺捏捏眉心，眉头蹙起，沉默片刻。
“平板。”他再次向樊芒摊手。
樊芒打开视频平台进入直播的动作愈发熟练，十秒内搞定，双手把平板交给宋砺。
庄园。
鹿悠然和袁沐商量了几个来回，最终决定带崽去一家最近很火热的动物咖啡馆打卡。
刚给司机发去地址，门铃便被按响。
李叔没多想，直接过去开门。
趁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孟实从门缝钻了进来。
神采奕奕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前一晚在路边和警局争执的痕迹，高定西装将他衬得人模人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温柔顾家的好丈夫。
进门后，孟实特意往有摄像头的地方站，仿佛十分关心妻女的样子，抱起小茉莉掂了掂。
“想死爸爸了。”孟实对着女儿的脸颊亲了两下：“你想爸爸没？”
小茉莉怯怯地不敢说话，像个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地窝在孟实怀里。
鹿悠然躲着摄像机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
什么叫想死你了？
想你死还差不多。
袁沐见到孟实，下意识提起戒备，整个人绷着脸，视线紧紧跟随对方。
鹿悠然不着痕迹地抓住袁沐的手，用力握了一下，暗示她还有自己在。
“姐夫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鹿悠然假装亲热地开口：“昨天姐姐和小茉莉没回家，也不见你问候一声。”
孟实在商场浸淫多年，逢场作戏的功夫很深，脸上挂着懊悔，坦然道：“昨天有个应酬，喝多了，实在是忘了。”
说着，他去拉袁沐的手。
在镜头前袁沐不如鹿悠然豁得出去，勉强挤出笑脸，任由孟实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今天的拍摄计划是不是在家来着？”孟实抱着小茉莉，牵着袁沐，十分自然地要往门外走。
“走吧，咱们回家去录制。”
“不要。”茉莉小声开口，同时伸出小手，想让妈妈抱。
观众捕捉到茉莉的情绪，狂刷弹幕：
[小茉莉是不是说了声不要？她不想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