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熊孩子出没
宋知宴手脚并用，艰难跨过后妈这座“小山”。
这次他直接用手拍后妈的脸：“麻，麻麻！起nai！”
鹿悠然被身上的重量压得清醒了些，凭感觉搂住面前的小团子，塞进被窝。
“别吵。”她闭着眼摸索，拍拍崽头：“再睡一会儿。”
“不！碎觉！”宋知宴被禁锢在被子和后妈之间，上半身动弹不得，只能蹬腿抗议。
折腾了一会儿，见后妈睡得越来越沉，他彻底放弃挣扎。
被窝里舒适的温度和清淡香气仿佛有魔力，宋知宴逐渐放空，眼皮也挂上秤砣，昏昏欲睡。
后妈身上香香的，被窝也比他自己的暖和。幼崽昏昏沉沉，身体也不自觉地往热源上靠。
诶？好像有哪里不对？他努力睁眼。
自己刚才好像还有别的事要做？
唔，不管了，先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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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导演实在受不了这对母子的“睡播”，让摄像师叫醒鹿悠然。
鹿悠然盯着空气神游好半天，才想起今天还有直播这回事。
她打了个哈欠，把贴在怀里的小团子轻轻挪到一边，起身拉开窗帘。
摄像师的镜头跟随鹿悠然，捕捉到令所有人窒息的画面——
阳光从空中倾斜而下，透过落地窗，洒在鹿悠然身上。
高挑纤细的身材被柔软服帖的睡衣勾勒得淋漓尽致，再往上是略微凌乱却不失美感的卷发，和轮廓流畅五官精致的脸庞。
观众早就看惯了鹿悠然在镜头前画各种极不协调的妆造，如今忽然见到晨起素颜状态下的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我之前觉得她很丑啊！]
[说实话，虽然这姐人品不好，但颜值身材真没的黑，之前完全是妆造的锅，放大缺点掩盖优点。]
[为什么有人能素颜都这么好看啊！眼睛好大，睫毛好翘！鼻梁挺挺的！还有那个嘴唇，我吸溜吸溜！]
[姐，放弃你那个清纯少女人设吧！你就该做明艳大美人！]
[你们没事儿吧？这就开始洗白了？]
鹿悠然慢悠悠地抻了个懒腰，对着摄像机招手：
“早上好啊大家，不好意思起晚了。”
说完，她回到床边，侧坐在床沿，拍拍睡得四仰八叉的崽。
三岁幼崽的身体比例和成人不同，是典型的三头身，而且小肚子圆鼓鼓，像是可爱的Q版娃娃。
幼儿的洗衣液和沐浴露多是牛奶和水果香味，此刻宋知宴身上散发着香味，像是甜甜的果味牛奶。
鹿悠然习惯性拿出手机拍照，忍住把崽抱起来猛吸的冲动，盘了会儿崽的肚子，才依依不舍地进行唤醒。
“宴宴。”她俯下身，小声jsg和宋知宴讲话：“快起来了，好多姨姨都看着你呢。”
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宋知宴不情不愿地哼唧两声，闭着眼睛往鹿悠然身上靠。
鹿悠然见崽没有清醒的意思，眼珠一转，故意道：
“宴宴再不起，昨天穿公主服的照片就要被发出去了哦！”
被抓住小尾巴的崽瞬间清醒，腾地一下爬起来：“不！要！”
“麻麻！坏！”
“醒啦。”鹿悠然抱起气鼓鼓的崽，抓着他的小手，对镜头打招呼。
“给姨姨们看看生气小宴。”
[哈哈哈哈哈这女人是真的知道我们爱看什么！]
[姨姨想看公主裙！鹿悠然！你要是发出来我今天就不骂你！]
[呕，好做作！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好假吗？]
[说真的，表演痕迹好重！]
和摄像机互动了一会儿，鹿悠然抱着宋知宴来到盥洗室。
李管家提前在这里放了幼儿专用的小凳子，宋知宴踩在凳子上，打开水龙头自己洗脸。
鹿悠然则是翻了翻原身的护肤品，把堆满柜子的瓶瓶罐罐简单分成两类。
她随手挽了个丸子头，洁面之后，开始和崽一起护肤。
先拧开宝宝霜，让宋知宴自己挖两坨，再按照之前习惯的顺序，一层层地上护肤品。
直播画面里，一大一小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齐刷刷地拍脸。
啪啪啪地声音回荡在盥洗室。
[宴宴怎么抹个宝宝霜都这么认真啊！小爪子拍脸颊的时候肉肉一弹一弹的，想咬！]
[看了眼时间，鹿悠然已经抹了四层，二十多分钟了！]
[这就是贵妇的生活吗？她手里那一小瓶精华顶我半年工资……]
[果然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做不到每天护肤这么久。]
[一想到这种人都能嫁入豪门我就仇富！]
洗漱过后，鹿悠然没有化妆，直接素颜出镜，带崽来到西图澜娅餐厅。
丰盛的餐食再次引来弹幕的羡慕。
鹿悠然坐在桌前，还记得自己的仪式感，举起牛奶杯，伸到宋知宴面前。
宋知宴这次瞬间领会，拿着自己的小奶瓶，和后妈碰杯。
看着母子两人其乐融融，时不时交换食物的场景，刚吵着鹿悠然虐崽实锤的观众满头雾水。
难道传言真的只是传言？
可鹿悠然之前表现出的人品确实很差啊！
不确定，再看看。
吃完早午餐，节目组递上任务卡。
鹿悠然打开卡片，读出上面的字：
“请家长和崽崽齐心协力，从采购食材开始，制作一顿丰盛的晚餐。”
“四个家庭的晚餐将被拍照上传至节目组官方微博，由观众投票决定名次，排名直接决定后几期外景录制的食宿条件。”
任务不算难，鹿悠然带着宋知宴换好衣服，由司机送到超市。
宋知宴第一次来大型超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许多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紧张地抓住鹿悠然。
鹿悠然取了个购物车，把宋知宴放在专为幼儿准备的座椅里，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尽管幼崽认识的字有限，但看着后妈目不斜视地路过果蔬区和肉禽区，最终驻足在花花绿绿的零食墙前，宋知宴用手捂了捂脸。
好，好丢银！
笨笨后妈连任务都听不清！
到时候万一排名最后，她又要发脾气惹！
“麻麻。”他试图提醒鹿悠然：“介里，妹有，晚上棱七的。”
“嘘。”鹿悠然捂住崽的小嘴，商量道：“喜欢哪个随便拿，别说晚餐的事。”
“可素……”
“哎呀相信我嘛。”鹿悠然把崽从购物车上抱下来：“自己看喜欢哪个，有够不到的叫我。”
弹幕飘过大片大片的问号。
[鹿悠然太离谱了吧？一点食材都不买，晚上就打算吃零食？]
[她吃什么我们都管不着，可宴宴还是小孩啊，怎么能跟着她胡闹？]
[不会带小孩建议别带！]
[所以这个节目到底在给观众展示什么啊？展示这些明星的无知和愚蠢吗？]
很快，有营销号把鹿悠然在零食区流连忘返的片段截出来，带着负面话题，冲上热搜。
大批路人涌入直播间，讨伐鹿悠然。
超市里，鹿悠然结束膨化食品货架的扫荡，看着已经满了的购物车，决定再去推一辆。
她把宋知宴放回儿童座椅里，拜托摄像师帮忙照看。
宋知宴也为满满的零食车“贡献”了不少，完全将晚餐的事抛在脑后，手里攥着盒薯片，时不时回头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突然，一股强烈的撞击力从后方传来，购物车被撞得向前滑了几米，撞上货架才停下来。
宋知宴被吓得魂飞天外，按住噗通乱跳的小心脏，扭头查看情况。
一个看起来比他高比他壮的小男孩推着购物车，一边大笑，一边朝他做鬼脸。
之前被欺负太久，以至于宋知宴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便是忍让。
他回过头，偷偷噘嘴，来回摆弄手里的薯片。
不和那个坏蛋计较！他有香香的好吃的！
熊孩子见宋知宴没反应，断定这是个好欺负的包子，又连撞了几下购物车，把宋知宴撞得东倒西歪。
摄像师作为打工人，不敢贸然伸手，只能在保证宋知宴没大碍的情况下，持续拍摄。
大概是觉得宋知宴不哭不闹没什么意思，熊孩子绕到一旁，随手拿下货架上的干脆面，隔着包装把面饼捏碎，然后扔到宋知宴面前。
“虎子？虎子？”拎着蔬菜的女人走过来，看着自家孩子手里的“罪证”，快步上前。
“你怎么又自己乱跑？”她瞟了眼地上乱七八糟的干脆面，弯下腰，借身体掩护，动作迅速地把虎子手里的那包也扔在宋知宴面前。
“赶紧走了。”她推着购物车，让虎子跟上。
在另一侧整理货架的工作人员刚好绕过来，看着满地的干脆面，惊呼道：“这是谁弄的啊？”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这么搞破坏啊！”
“不知道。”虎子妈面不改色，假装和工作人员共情的样子，心痛道：“这么多东西，全都浪费了。”
“我刚过来就看见这场景，这周围有没有监控啊？”
“查监控也来不及，估计人早就走了。”工作人员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保安。
虎子妈见状，把虎子藏在身后，随手一指宋知宴：“看这情形，估计是那小孩干的。”
第10章 妈中豪杰
“不，不系窝……”宋知宴弱弱反驳。
工作人员看了看宋知宴的小手，又看了眼在虎子妈身后探头探脑的小孩儿，没急着接话，继续翻找通讯录。
[不是？摄像师在干嘛？不知道管管吗？]
[笑死，鹿悠然这个亲妈都没出面，摄像师敢随便掺和吗？]
[所以我的宴崽就这么被欺负了？鹿悠然我跟你拼了！]
虎子妈心虚得很，赶紧推起购物车，示意虎子快走。
临走前还不忘再泼一盆脏水：“小小年纪还嘴硬，真是有妈生没妈养。”
后半句话仿佛淬着寒冰的利刃，扎在宋知宴身上。
他使劲吸吸鼻子，用手背抹过眼睛，仍不敢大声说话。
“窝，有麻麻。”
虎子妈还没迈出半步，购物车便遇到阻力，停了下来。
鹿悠然用购物车拦住去路，把刚才虎子妈的侮辱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这么大年纪了还睁眼说瞎话，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鹿悠然说话时丝毫没收敛，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引来不少顾客驻足围观。
虎子妈也不是好对付的，挺起胸脯，用更大的嗓门喊回去：“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欺负我儿子！”鹿悠然来到宋知宴旁边，把崽抱起来，走到虎子妈面前。
“对他道歉！”
随着鹿悠然转身，围观群众有人认出她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向其他人科普——
这位是大明星！但是完全没实力，靠作妖被人认识！
今天这出戏肯定好看，大明星欺负普通人，保不齐要上社会新闻，被上头点名批评呐！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虎子愈发失去底气。
但她还是嘴硬：“道歉？道什么歉？”
“你家小孩破坏公物，我说他两句怎么了？”
一定要占据道德高地！虎子妈凭借多年撒泼耍赖的经验，先发制人：“还有你，你怎么当家长的？”
“怎么能让那么小的孩子离开视线那么久？闯祸事小，万一丢了怎么办？”
鹿悠然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又被对方打断。
“来来来！大家都看看啊！”虎子妈开始煽动群众，随手拿起鹿悠然购物车里的零食，向四周展示：“谁家好妈妈给孩子买一车垃圾食品？我都上网查过，这里面的东西都致癌！”
“这配料表不干净的呀！里面那个什么酸，在身体里都要堆积，代谢不掉的！”
听到这话，四周的围观者开始窃窃私语，不时向鹿悠然投去鄙夷的目光。
宋知宴感受到周围满满的恶意，往鹿悠然怀里缩了缩。
“别怕。”鹿悠然拍了拍崽，走到虎子妈面前，几乎和jsg对方脸贴着脸。
“你在这进行伪科普的事我管不着，但别妄想转移重点。”
“诸位。”鹿悠然压过四周纷飞的议论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事情的重点是她儿子捏碎方便面，陷害我儿子。”
“谁捏方便面了！”虎子大叫：“我没有！”
“你没有？”鹿悠然一把拽过摄影师，把镜头对准虎子：“你对着摄像头再说一遍，你没有？”
“我没有！”虎子理直气壮，脸上看不出半分羞愧。
鹿悠然笑出了声。
“忘了提醒你们，我们的节目正在直播，这位熊孩子和他的熊家长干了什么，几十万观众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正指责鹿悠然的弹幕在这句话后，变得出奇一致：
[我看见了！我作证！]
[对鹿悠然黑转粉五分钟！想看她重现抡包打人名场面！]
[天呐这样的熊孩子熊家长我也遇见过！说不过也打不过，太难受了！]
[前面的，你是吃了有道德的亏，治服熊孩子就得靠鹿悠然这样没什么道德的人！]
直播二字如同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熄灭母子二人的嚣张气焰。
超市工作人员刚好核对完监控，拨开人群，来到两位妈妈中央。
她把监控室发来的视频展示给虎子妈：“这位女士，确实是您儿子先用购物车撞击另一位小朋友，然后捏碎这么多方便面。”
事情瞬间反转，围观群众发现自己站错了队，正义感混着羞愧感一起，变成对虎子妈的高声指责。
鹿悠然抓住机会，在一旁说风凉话：“也不知是谁指责我让孩子离开视线，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您还是给这位女士和小朋友道歉吧。”工作人员提醒。
虎子妈颜面扫地，把虎子推出去，不情不愿道：“我又没看见事情经过，我相信自己儿子有错吗？”
“嗯嗯嗯，你没看见事情经过。”鹿悠然直接戳穿她：“小孩手里最后一包罪证还是你扔的呢。”
虎子妈假装没听见，不耐烦地催促虎子：“道歉！”
鹿悠然弯腰，把宋知宴放到地上，自己也跟着蹲下。
虎子上前两步，眼睛看着一边，心口不一地道歉：“对不起。”
作为有礼貌的好宝宝，宋知宴下意识原谅：“没，没瓜……”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小屁屁就被打了一下。
不轻不重的痛感引爆心底压抑着的委屈，宋知宴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巴，扬起脑袋嗷嗷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