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并没有其它什么。
他正了正脸色，看向徐远舟，声音冷沉道：“徐远舟，慎言。如此言说，长舌乎？”
明明是冷冷淡淡的语气，但那长舌乎，却是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
徐远舟自然是听得懂，对方在说他像是长舌妇一般。
他怒极，自然是要找回面子。抬起头来，却是面色一滞。
刘彦此刻面上神色沉着，只那双眼睛，幽黑深邃，带着幽光，泛着细碎的冰凌，看着有些让人心底犯怵。
徐远舟气息一顿，反应过来越发恼怒，当即也哗啦一下起身，就要与其理论。
这个时候，徐员外却是伸手拉住了徐远舟。
“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够丢人吗？”
被当面被长辈这样指责，徐远舟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
这个时候，林知秋知道自己这个先生此时再不站出来，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就也起了身。
他伸手拍了拍徐远舟的手背，笑着道：“远舟，不必如此生气，刘彦也是与你开玩笑罢了。”
安抚好徐远舟，林知秋又看向刘彦，“刘彦，远舟素来心直口快，你不要生气。给老师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可好？”
看似是各打三十大板，但实际上却是偏向徐远舟的。毕竟，此事本就是徐远舟不对，挑衅在先。
但林知秋却不觉得，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对刘彦很好了。
毕竟，徐远舟学识不必刘彦差，家世又好，未来可期。刘彦竖一个这样的敌人，不是好事。
正在这时，林悠悠含笑的清亮声音传来。
“没想到徐府规矩如此之大，如此之前告示上就应该提及。不仅要会做新奇糕点，味道要好，做的人还得需要经过贵府之人的挑剔讽刺才是。不然，这突然来这一出，小妇人差点以为进了哪里。就站在这里，就成了错，被人如此品头论足。”
这话，瞬间让徐员外涨红了脸，羞怒的。
此事，确实是他们徐府之错。
人家应了告示上门做糕点，还得这样的对待，确实该动怒。
徐员外正要道歉，稍微被安抚住一些，本来还有些气不顺的徐远舟，顿时就跳了出来。
“你个小妇人，倒是牙尖嘴利。怎么的，你以为你真就是举人的儿媳妇吗？”
“我是牙尖嘴利，那公子你呢，嘴碎长舌很是合适你。”
“你个……”
徐远舟正要骂出难听话的时候，刘彦已经大步走到徐远舟身边。
他伸出手，狠狠捏住徐远舟的肩膀。
刘彦虽然是书生，但每次回家都会帮忙干活，所以看着瘦，但力气却是不小的。
徐远舟被这一捏，顿时疼得冒冷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
“远舟！”
徐员外顿时紧张。
考试在即，手可是很重要的。
“他无事。明日就能恢复如常。”
刘彦面无表情的说着。
徐员外就让下人将徐远舟送了下去，交代给请个大夫看看。
想来应该也不会大概，只是捏了一下。
当然若是严重的话，怕是老太爷和老太太能打上家门去。
不过，徐员外觉得，合该给这个骄纵妄为的侄子一个教训才是。
徐远舟被送了下去，席上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刘彦就借口送父亲妻子回家为由，先行告辞离开了。
徐员外也不好多留。
三人出了徐府，刘老汉还回头看了一眼，低低骂了一声，“还大户人家，还读书人呢，呸！”
林悠悠突然就觉得一点也不生气了。
她，在这里，并不是孤独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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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这下卖不了蛋糕了，那就还是按照原计划去如意酒楼卖韭菜盒子的方子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刘彦和刘老汉啊面上神色依旧不太好，路上也没有说话，这就到了如意酒楼。
掌柜汤九正在柜台前面拨算盘，一眼瞧见三人，忙就停了手上的动作，笑着迎了出来。
“今儿个可真是好天，刘老哥和侄媳妇来了呀。”
“快里面请坐。”
“来财，快上茶水和点心。”
听到点心，林悠悠神色一动。
她环视一圈，看了看如意酒楼的格局，只见这个酒楼面积挺大。比对面的吉祥酒楼还要大一些，旁边劈出一个窗口来，不是难事，也不影响什么。
林悠悠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三人随着汤九上了二楼，去了雅间坐下。
此刻刚到饭点，客人正稀稀拉拉的来，雅间也还没有人预订。
况且雅间有三间，也不怕。
刘老汉还是第一次来雅间，本来想说不用，但想着是来卖方子的，在外面说被人听了也不好，就没说话了。
几人在雅间坐下，小二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点心有咸口和甜口各一种。
咸口的是小笼包，甜口的是绿豆糕。
在刘老汉看来做得已经很漂亮了，跟朵花似的。但在林悠悠看来，却依旧粗糙。
林悠悠尝了一个小笼包，味道还可以。绿豆糕却是有些过于甜了，吃了一个就觉得腻了。
林悠悠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水，才感觉刚才的甜腻散去。
她抬眼看了看，刘老汉正在慢慢吃着小笼包。
刘彦则是在慢慢的喝茶，眉目之间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心情变好没有。
“掌柜的，能否借厨房一用？”
得把成品拿出来，否则光靠说的，也谈不出来什么。
食物嘛，还是得用味道说话。
听了此话，汤九当即眼前一亮，连忙亲自带了林悠悠去。
看来，这个小妇人又要做不一样的吃食了，他很是期待。
前面韭菜盒子，可是好卖得很，也带动了如意酒楼的生意。因此，他才会对这家人客气，礼遇有加。
毕竟拿出了韭菜盒子，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它的呢。
反正，交好总是不亏的。
刘老汉只以为林悠悠是要去做韭菜盒子，也没多想，就老实的坐着等了。
而刘彦倒是跟着起身，跟在后面一起去。
汤九注意到了，也只是露出笑意来。想着人家小夫妻两个感情好，要守着也是能理解的。
而林悠悠却觉得奇怪，转头去看刘彦，这人为什么跟着？
后面找了个比较合理的理由，应该是怕自己再招蜂引蝶，做出什么令他蒙羞的事情，所以要跟着。
好吧，爱跟就跟。
但到底，林悠悠心里是有几分不被信任的不悦的。
算了，他们如今就是合作关系，以后就分道扬镳了，别强求太多。
自我调整一番，林悠悠心情又变得淡然了。
刘彦只觉得女人真是难懂，一会生气，一会又不生气的。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刘彦还是细微的感受到了。
当然，他也觉得自己不懂自己了。
自己为什么会跟着来。
当时，就是看到她起身，他就下意识的也起身跟着了。
到了厨房，林悠悠就要了鸡蛋面粉，然后随口问了一句，“有牛奶吗？”
“没有。”
林悠悠也不遗憾，本就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有羊奶。”
谁知道汤九却是来了这样一句。
林悠悠顿时眼眸睁大。
“羊奶多吗？”
量够的话，那能做的可就多了。
可以做更鲜美的蛋糕，可以做奶茶！
“可以得到不少量。”
得到汤九肯定的回答，林悠悠顿时双眼一亮。
那就好，她就可以大展拳脚了。
她顿时笑盈盈的对汤九说道：“那劳烦汤掌柜的帮忙拿点羊奶过来。”
汤九连忙应下，转身出去吩咐下面的人去取了。
城外有处庄子，是徐员外家的产业。里面养了很多羊，做的主要是羊肉生意。
羊奶味道腥重，没人吃，据说那里的羊奶每日都被倒掉。
虽然可惜，但那味大，实在没人吃。
若是这羊奶能有用途，那倒是好事。
一来羊奶不会浪费，二来也是新奇的吃食了。
他很期待，期待这次刘家的这个小妇人能做出个什么吃食来。
饭馆里面有骡子，下面的骑了骡子，很快的就取了羊奶来。
羊奶到之前，林悠悠也没有闲着，而是先做其他的准备工作。
待到羊奶到了，她就将前面就准备好的茶叶规划包放入羊奶中一起煮。
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厨房就被浓郁的奶香给萦绕了。
这香味，闻着都觉得舒服，带着梦里的甜香。
汤九原本是在雅间招待刘老汉，不然就是在大堂招待客人。
这会也进来了，实在是香味诱人。
“可是做好了？”
汤九就凑到林悠悠身边。
在林悠悠另一边的刘彦当即狠狠皱了皱眉，这个汤掌柜，看着可真让人难受。
问话就问话，有必要凑这么近吗？
刘彦的目光跟刀子一样，汤九想当做感受不到都不好。
然后，他就抬起头来，去看刘彦，却见对方目光已经移开了。
难道不是看自己？
这般想着，他就继续看向林悠悠。
然后那刀子般的目光又来了。
这下，汤九似乎有些懂了。他就退后了几步，果然那目光又过来了，但已经平和了，没再像是刀锋一般。
好吧，这是个醋坛子。
惹不起，惹不起。
汤九就离了林悠悠一步远，不敢靠太近。偶尔忘记掉靠的近了，那目光立即杀过来，他也就知道立刻调整位置了。
这其中的暗潮汹涌，林悠悠没有感觉到。
此刻加了羊奶的蛋糕已经做好了，奶茶也煮好了。
因为条件限制，蛋糕是用蒸的，待会可以提议做个简易版的面包炉或是烤箱，那样不仅做出来的蛋糕更好吃，还能做更多糕点面包。
蛋糕拿了起来，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用两个碟子装了。
奶茶则是拿了碗，装了六七碗。
做好后，汤九亲自上前，一手一碟，拿了两碟蛋糕走了。
伙计也帮忙将奶茶用托盘给端走了。
重新回到雅间，刘老汉依旧端正的坐在那里。看来，还是放不开。
看到林悠悠和刘彦回来了，刘老汉明显放松了一些。
“大家先尝尝，尝完再说事情。”
林悠悠招呼大家先吃东西。
大家也就各自拿了一块蛋糕，以及一碗奶茶。
刘彦似乎不喜欢吃甜食，蛋糕吃得很慢，奶茶喝了一口，轻轻皱眉后就没再端起来。
这人，毛病可真多。
不能吃辣，不爱吃甜食。
酸甜苦辣，他两样不能吃，那只能吃酸吃苦了。
好吧，也怪可怜的，很多美食都不能吃，人生都没那么快乐了。
察觉到林悠悠的视线，刘彦看过来，就看到林悠悠略带怜悯的目光，顿时纳闷不已。
可惜，没给他疑惑出口，对方已经移开了目光。
“好，两样都很好，你们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来，合理的我都尽量答应。”
第30章
一个诚心想买, 一个诚心想卖。
因此，合作谈得很顺利。
这次，林悠悠却是没有直接将两个方子卖掉, 而是谈分成。
因为, 她后面不止想做蛋糕和奶茶这两样甜点和饮品, 还想做更多。
所以, 还是分成合作更合心意。
汤九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我还希望贵酒楼能够答应我们一个不情之请。”
基本的分成方向谈妥了，刘家三分利, 如意酒楼七分利也谈妥了。接着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 倒是更容易了些。
“请说。”
汤九也看出来了, 这些事情拿主意的竟然是一个小妇人。
在场的无论是其公公亦或是其夫君, 都是默认和支持的。
“我们刘家因为遭对面周家的诓骗, 积压了一批鸡蛋, 大概还剩下三千五百个鸡蛋, 希望贵酒楼能够吃下。”
“既然走了分成，那韭菜盒子也一并纳入吧。韭菜盒子和蛋糕都需要用到鸡蛋, 只要卖得不错的话, 这些鸡蛋不出半个月就能卖掉。”
“我们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为难人, 但是如今刘家继续银子,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望汤掌柜能够通融。”
“可以。”
三千多个鸡蛋而已，于他汤九来说不算难事。
见对方答应得这样爽快, 林悠悠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汤九倒是觉得没什么，买鸡蛋嘛，买谁的不是买。
而且，韭菜盒子也走了分成，汤九在心里算了一下, 他们如意酒楼是合算的。
按原来的方法，如意酒楼和刘家是各赚一半的。
但走了分成后，他们如意酒楼就占了七成。
刘家是个厚道人，也很是实诚，汤九心中记下了。后面，自然是会尽心尽力照拂刘家。
林悠悠要的就是对方能够承她的情，能够将这条合作的线走得更远。否则，她心中就算有无数方子，若是没遇到汤九这样的公正人，也是不敢拿出来的。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是要看情况的。
各项细节都敲定了，接着就是要立一份契约，双方按上手印，就算是合作成了。
毕竟是比较正式的分成，不像前面供货韭菜盒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存在纷争的可能很小，所以只是口头约定好就行。
此番，立下契约，更加稳妥。
汤九本来要去找人来写这份契约，结果刘彦却是接了这个活。
汤九原还有些拿捏不准，待看了刘彦写出来的内容，再没二话的。
字写得好看不说，内容也是条理清晰，面面俱到。
不论是对刘家，对如意酒楼，都是公平公正的。
两方都看过了，确认没有问题后，分别按上了手印。
这个合作就定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