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一件事:“说起来,小说发表也需要取一个笔名吧?我有一个朋友是漫画家,同样有一个笔名。织田呢,织田的笔名想好了吗?”
织田作应道:“嗯,我打算用织田作之助作为笔名。”
“原名吗?”七濑理居然不有些意外,“还真像织田的作风。”
七濑理提醒他:“织田,现在开始可以练一练你的签名了…啊…不过,原名的话,应该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吧,织田的字迹挺有特色的,倒是不用太担心。”
织田作应和的点点头:“是的。”
太宰治举手:“到时候,织田的第一张签名一定要给我哦!”
“不如现在就签了吧,织田作,你觉得呢?”
太宰不知从哪里掏出纸和笔,塞到织田作面前。
七濑理突然发现那张纸的背面有些眼熟,是那种画画专门用的画纸,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看向太宰刚才坐的位置。
野崎送给她的那副画,正好藏在沙发那边的夹层角落里,被太宰翻了出来。七濑理看向他,视线移到他手中的那张纸上:“太宰,把那个给我。”
“嗯?什么?”太宰无辜的看着她,然后突然仿佛恍然大悟般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啊,这个啊,是我刚才找出来的,给织田作也看一眼。”
纸被打开放在了织田作眼前,他无意被迫看了一眼,织田作攒起拳头抵着嘴轻咳一声:“太宰。”其实画的很传神,氛围也很好,虽然是漫画但看得出画者的技术精湛。
七濑理看着太宰治,他似乎还想把这幅图拍下来的样子说道:“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就把你的住址透露给中也和龙之介。”
太宰治停顿了一下,“小理,还真是狠心呢。”
“所以,还给我。”七濑理伸出手,接过了他递来的纸张,重新找地方放好,对两人说:“今天你们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
她会制止这张纸泄露出去的丝毫可能,这可是珍藏的原稿。
七濑理和太宰治今天没有聊起任何关于港口黑手党的事情,毕竟对方现在已经脱离了。而且即使当初太宰身在局中,也没想到森先生要他做出选择,但是现在回过头来一想,事情也差不多能看清楚了。
毕竟,他也是森鸥外亲手带出来的。
加之他本身就是个极其聪慧、多智近妖的一个人,脱离了港口黑手党之后,他也清楚只有武装侦探社是最适合自己的。
不过他现在只是个闲人罢了,沙色风衣的青年躺在七濑理的沙发上脚一翘一翘的,十分悠闲。
七濑理看着他:“你有时候真应该感谢下安吾和中也。”
“哈——为什么?”太宰一下子坐起来,反应十分大。
“看!”七濑理一件一件数给他听,“你洗白档案可是安吾在背后出力,还有龙之介,你跑走后,可是中也他时常在帮你关照着。”
想一想,有多少人会在死对头兼搭档跑走后还关照对方徒弟的,这样想一想,中也真是个好人啊!
太宰治突然觉得有些胃疼,他趴在沙发上,觉得就是七濑理和中也安吾他们干的,扭来扭去:“织田作,快救救我……”
七濑理毫无愧疚的让他扭着,这时门口传来了声响,她起身上前,不知是谁在敲门。
下一秒,门打开——
一个熟悉的银发男人出现在门口,黑色风衣、黑色礼帽,正举手敲着门。
七濑理看着他,眨眨眼,又想起房间里的两人身份,犹豫要不要把门关了。
第27章
当然, 关门只是脑海里想想。
七濑理的脑袋飞速运转,寻找可行的计划。
关门肯定是不行的,这么做太可疑了,照她的了解, 琴酒可能会直接掏枪破坏门锁闯进来。
那, 难道让他进去吗?
假如待会儿太宰的名字一喊出来, 琴酒没忘记曾经中也在电话里的怒吼的话, 想起了叛逃的太宰,而对方现在居然出现在她家里,询问自己和对方的关系, 她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没错, 就是她撺掇着别人叛逃?
这样,火就烧到了她身上。
……
进?还是不进?
这是个问题。
其实还有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七濑理想到——
她自己出来, 把太宰和织田作关在里面……
但这样会有万分之五十的几率演变成她金屋藏娇,不对, 金屋藏二男。
尽管脑袋里想了很多, 但其实现实只过了两秒。
“阿阵……”她看着门口的琴酒还没说出下一句话, 声音就从她的后面传了过来。
“是谁?是谁?是小理的男朋友吗?”
活蹦乱跳的太宰治从沙发上跑了下来,忘记了自己刚刚的“胃疼”, 从她的身后刷的打开了公寓门。
就这样, 突如其来的, 房间里的三人和房门外的琴酒敞开的见面了。
琴酒想起了之前来时见到的梦野久作,偶尔打开她的门, 里面就会有“惊喜”。
最后, 七濑理拉着琴酒进来, 总算不是全堵在门口。四个人身处一个客厅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织田作觉得这时候自己不应该说话,时间是无言的沉默。
“咳咳。”
七濑理决定在太宰治不知道又出什么状况前,先控好场,她向自己拉着的男人介绍:
“阿阵——这是友人A,这是友人B。”
七濑理指着两人,友人A是太宰,友人B是织田,幸亏没有友人CDE。
琴酒:“……”
银发男人撇了她一眼。
“当然,你也可以叫他织田,他现在是一名小说家。”七濑理向琴酒介绍织田作,好在对方的姓名仍然是安全的。
“你好,初次见面。”这位锈红色头发的前杀手·现小说家与七濑理牵着的现杀手互相点了点头,织田作是个性格温和稳重的人,琴酒在七濑理身边,小事愿意纵容她,两人看上去还挺友好。
七濑理的手往左边指:“这位……名字不太重要。”就是说出来可能要命。
“咳,阿阵就喊他友人A吧,是个普普通通的自杀爱好者。”今天开始,友人A只有代号,她牢牢看了太宰一眼。
“你好~”太宰笑眯眯的看着琴酒:“你可以叫我A君~”他觉得还挺好玩的,小理有什么事在瞒着对方,和他有关吗?
琴酒看了眼对方浑身缠着绷带的习惯,点头问好:“你好。”
琴酒:绷带自杀癖好的A君么。
他瞥了眼七濑理,对方明显看起来不对劲,像是有事瞒着他,但在她朋友面前琴酒不会问。
2.
话音之后,七濑理松了一口气。
两人能平安无事的完成对话真是太好了,太宰有时候还是相当靠谱的,立马就接收到了讯息,总算能蒙混过去。
织田作看着和琴酒挨得极近的七濑理,男人的手已经从与她互牵转移到搂着她的腰,两人一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显得十分亲密。
“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刚好遇见黑泽先生了。”织田作说道。七濑理曾经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介绍过一番,但还是第一次遇见,现在看起来两个人的感情不错。
“对吧?”七濑理点头,连她也没想到。
她转头对琴酒说:“织田写的小说等到时候发表了,正好阿阵可以和我一起看。”杀手看杀手写的小说,说起来还挺有意思,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过在这之后,织田作和太宰又待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他们之前本就打算过会儿就走,只是琴酒上门又耽误了一下,也不好打扰这对情侣过长的时间,还是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
另外,可疑的A君临走前让七濑理资助了一下,他诉说着自己来时看见一条河太美忍不住跳了下去,结果把钱包给弄丢了,现在身无分文。
夕阳的余晖下,房屋墙壁都像染上了碎金,太宰治和织田作走在回程的路上,他们出来了几天了,打算直接乘坐电车回去,幸助他们应该也想织田作了。
织田作有些疑惑,现在出来后终于方便问问太宰:“为什么梶井要叫你A君?”
他一直很好奇,但在七濑理家时显然不适合问。织田作只是有点天然呆,但并不笨,曾经身为杀手的他当然也相当的细致敏锐,在七濑理那里他也配合着她叫太宰A君。
“大概是会让情侣吵架的事情吧?”
太宰治走在他旁边双手插进衣兜,袖口下露出的手臂上缠绕着绷带,他想了想那个银发绿眸的男人。
当初对方的资料还是太宰治帮七濑理查的,当然对他深入了解了下。据他所知,那个男人好像有相当讨厌叛徒的性格,想想他们现在的身份,太宰治一下就想明白了。
大概什么时候,对方知道了他的名字吧……
太宰治感叹,颇为自豪:“B君,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呢~”
被他喊了一声的织田·B君·作看了他一眼,单纯老实的接了一声话,还是没学会吐槽。
两人说着话,朝横滨回去——
3.
另一边,七濑理的公寓里。
显然即使太宰他们离开了,她也还不能松懈。
在琴酒问起她有什么秘密瞒着他的时候,七濑理仿若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神,开始看地板花纹。
“你和他有什么秘密,那个A君?”说着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琴酒的声音有些不同,意有所指。
很明显,秘密就在他身上。
七濑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一桩小事。”
其实她考虑过要不要叫太宰的名字,但很快否决了。曾经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太宰好奇过为什么七濑理喊大家多用的是名字,结果叫他就只是太宰太宰的,所以七濑理也喊了他名字一声。
结果那三个音节“osamu”一出口,两人同时抖掉了一斤鸡皮疙瘩,从此再也没那么叫。
她今天要是叫出他的名字,没准还要发生什么特殊状况,所以宁愿选择了更可疑的英文字母。
琴酒看着鲜少会避开他眼睛的女生,连辫子都透着心虚。他伸手把对方抱进怀里,七濑理坐在他身上垂着眼睫只能看着他。
“我可以不说吗?”她问。
“为什么?”琴酒看着她,对方向来不会瞒他什么事,今天却一直避开。他想起两人之间正常的氛围,只是普通朋友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还是忍不住想到另一个方向:“难道你们以前交往过?”
虽然不太可能,但这个想法也让他不爽。
“怎么可能?”七濑理马上答道,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阿阵,你是这两天工作累到了吗?”
她和太宰,吓死人呢。
“我一直喜欢的是阿阵啊。”七濑理揽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下,这回眼睛倒是一直盯着他。琴酒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按住她的脑袋加深了吻,半天才松开。
“你打算瞒我多久?”他又回到了这个话题,问道。
七濑理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可以不用说了?”
“多久?”琴酒重复一遍,旁人从没看见过他这么好脾气,从前要是有人不想说就可以永远不用说了。
七濑理商量:“一年?五年?十年?……”反正能瞒多久是多久。
琴酒嗤笑一声,觉得她想的挺美,但现在也懒得逼问她了,暂时放过。他抱着对方起身把她放在地上,今天他最开始的来意可不是这个。琴酒拉着她出门:“走,带你去玩一玩。”
从车上下来,七濑理被他带到了一家健身房,站在外面时就看着上面的标志,转头看他:“玩?”
“当然。”
琴酒把之前他制定的计划都暂时搁置,对她来说确实难度有点大了,还是循序渐进为好。但是带她来健身房这个地方,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不是玩是什么。
今天的米花市健身房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居民们像平常一样在这里锻炼身体的时候,一位黑衣银发的高大男人狠心地逼自己的女朋友在跑步机上面跑着步,而自己在一旁看着监督。
出色的容貌和难得见到的一幕让周围锻炼的人偶尔注视着这边的动静,有开始休息的中年居民们聚在一起看着这边,看着棕发女生的身体素质摇摇头:“这小姑娘不行啊!”
他当年可是跑个三十分钟都不带虚的,读书时候还是学校田径队的。
不太行的七濑理跑了十分钟后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觉得都快迈不开腿了,只是本能的还在动着。她呼吸困难的喘着气,觉得自己是普通人的水平,虽然差了点但一般人跑个十分钟都得喘的,这些人的议论太片面了。
跑步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七濑理不断问着旁边的人:“阿阵,可以了吗?什么时候停下?”
琴酒嗤笑地看着跑步机上并不快的速度,再看看累的不行的七濑理,冰冷无情的说道:“再跑五分钟。”
七濑理:她觉得琴酒变了,再也不顺着她。
五分钟后,七濑理并没有如愿以偿的从跑步机上下来,只是琴酒又把速度调成了慢走状态,但总算她可以休息一会。
七濑理慢慢平复呼吸,眼睛看着不远的地方在推举的几人,其中也有女性。她觉得自己如果去推举,也许会更好,只要她把气体控制在掌心里,包裹着杠铃,把它甩出去也不是难事,推举就更轻松了,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你想去玩那个?”琴酒帽檐下的眼睛看着她目光的方向,“可以,待会儿我们再去玩几样。”难得她有想玩的东西。
七濑理:“……”
不,她不想,她现在只想回去。
4.
终于结束的时候,七濑理被琴酒带回了自己那里。
她坐在客厅里浑身疲惫,歇了好一会儿才进了浴室。衣服扔进衣篓里,七濑理赤着脚进了淋浴间,冲洗后整个人泡在浴缸里面,暖融融的水包裹着让她全身都舒缓下来。
外面琴酒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打开门看了看。女生的长发包裹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和背部靠着浴缸已经睡着了,身上还堆着些泡泡,盈白的起伏若隐若现。
琴酒把她重新冲洗干净抱回了床上,等他也洗完澡后把人揽进怀里,温软的身体贴着他,不过倒没做什么,他还不至于这么禽兽。
怀里的人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明明是同一种洗浴产品在两人身上的味道却不一样,她感受到他靠近后拥过来的手臂白嫩绵软,不知道让她格斗的时候会不会被他打青了,琴酒难得有些担心。
安静的卧室里,床上两个人相拥着入眠,这种氛围让他感到久违的放松,就像之前的几夜,还有很多年前。
第二天,怀里抱着的人一动,琴酒就跟着醒了过来。
银发男人睁开眼睛,手背抵了下额头,眼睛很清明,就像这么多年的本能让他瞬间清醒。
他看着坐起来的人,对方转头看他:“把你吵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