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小龟今天也在找人干架——海盐芝士卷【完结】
时间:2023-10-11 17:13:16

  就在白若打量龟壳的功夫,她的身子突然一轻,一双手将她轻轻捞起,和其他小龟们一起放在了一旁的长案上。
  白若的目光被挡住了。
  下一秒,一幅卷轴凌空而起,在长案上倏然铺开,无数文字闪烁着荧光,在卷轴上不断浮动。
  接着,排在最前面的一只小龟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托起,漂浮至卷轴上空。
  白若不知不觉张大了嘴巴,除了江朔和江罗罗偶尔在龟形和人形之间来回转换让她心中有所猜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法术。
  小龟不安地在半空动了动爪子,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卷轴上,在平整的缎面上砸出一个拇指大的浅坑。
  江朔和江罗罗齐齐把目光投向了操纵卷轴的老人。
  卜长老掩饰般地轻咳两声,“族里百年没有小龟出生了,业务有些生疏了……”
  由于摔了一跤而变得头昏脑涨的小玄龟划拉了半天,才在卷轴上颤颤巍巍稳住身形。
  在江朔和江罗罗担忧的目光中,仪式继续。
  这时,又一只小龟不知何时爬到了长案边缘。
  “啪嗒――”
  圆形小龟在空中自由落体的瞬间,悬浮的卷轴犹如长了眼睛一般,骤然伸长,接住了这只莽撞的小家伙。
  好巧不巧,这只小家伙正正好好砸在了还在卷轴上发愣的同伴身上。
  受到二次撞击的小龟彻底懵圈了,趴在卷轴上一动不动。
  两只小龟叠罗汉一般缩在卷轴一角,再也不愿意迈出半步。
  江罗罗迟疑地看了小龟一眼,又转向卜长老,“这……”
  卜长老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眯起眼睛看向被两只小龟挡住半边的文字,“难――”
  “倒也适宜。”
  “就叫江难吧。”
  江罗罗看着叠成一团的小龟,“两只都叫这个名字?”
  同名可不好区分,若是以后喂食,她喊一声江难,这两只小龟岂不是要为了食物打上一架。
  卜长老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几率胡须,一本正经道:“这好办,就叫江一难和江二难。”
  白若听着这敷衍的名字,在光滑的桌上面悄悄磨了磨爪子。
  她完全理解江朔昨日那复杂神情了。
  若不是知道卜长老是名副其实的龟族长老,她八成会觉得他是哪个江湖骗子。
  有了新名字的江一难和江二难被江罗罗轻手轻脚地从卷轴上挪了下来。
  就在白若左顾右盼的时候,她猛然 “飞”了起来。
  白若心头一紧,这便轮到她了?
  她顾不得多想,眼珠滴溜溜一转,飞快扫过卷轴上流光闪烁的字迹。
  找到了!
  落在卷轴上的刹那,白若就迈开爪子朝刚刚看到的那个不甚明显的小字爬去。
  吭哧吭哧――
  对于拇指大的小龟来说,这幅可以无限延伸的卷轴就太大了。
  白若只记得惊鸿一瞥间,那个被挤在卷轴角落的小小的“白”字。
  屋里的另外三龟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这只小龟却格外执着地爬过了无数文字,没有丝毫停留。
  卜长老悠悠地感叹了一声,“真是个挑剔的小家伙。”
  江朔也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小龟爬得很慢,可能要花费数秒才能爬过一个文字。
  “真能爬啊,简直不像我们玄龟一族的幼崽……”
  话音未落,他就被江罗罗暗暗瞪了一眼。
  江朔小声反驳,“这个年纪的小龟们能爬出一尺远都算罕见的好动了……”
  江罗罗动了动唇。
  确实,一般小龟爬几步就累了。
  哪像这只,爬了那么久都不带歇的。
  白若已经没空听他们的对话了,只顾“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老天爷啊,她怎么爬了那么久还没爬到。
  为了不被卜长老随便取个草率名字,她容易吗?!
第3章 陆龟水龟
  一个时辰后,白若终于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白”字。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啪”地敞开爪子,牢牢趴在了这个字上。
  江朔和江罗罗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要是这只小龟再爬下去,等到天黑都不知道这仪式能不能结束。
  卜长老倒是满意地冲着白若点点头,准备开口宣布她的新名字,“这只小龟,就叫江白――”
  此言一出,白若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猛地往前又迈了两步,“啪――”地伸爪拍在了一个“若”字上。
  还好这两个字离得不远,要是再来一次万里长征,她这小身板可真撑不住了。
  卜长老卡壳了一秒,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道:“……若,江白若。”
  白若浑身的劲头都松了下来。
  好险。
  她的名字保住了。
  这一批出生的十一只小龟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卜长老完成任务后,就功成身退。
  听江罗罗的碎碎念,似乎去算什么龟族运势了。
  白若等一众小龟又一次恢复了沙地晒太阳的日常。
  令白若吃惊的是,在取名的当天,江罗罗就能准确地叫出每一只小龟的名字。
  而在一群看似一模一样的小龟中,白若只能分辨出江一难一只龟。
  因为他的龟壳比其他小龟的看起来扁了那么一点,白若严重怀疑这是被他的兄弟江二难砸出来的。
  有了江一难做参照物,白若慢慢也能分出江二难了。
  他没事就喜欢往江一难身上爬。
  因为这个习惯,江二难每次都能拖累江一难觅食的脚步,成为同批小龟中的最后两只。
  白若在心里默默给他们打上了难兄难弟的标签。
  从这一点来说,卜长老的取名大法好似确实有几分道理。
  就在白若脑补卜长老是不是真的有些为龟不知的真材实料时,卜长老又一次出现在了幼儿室外头。
  然而这一次,他的手上空空如也,没了那一只古朴的龟壳。
  江罗罗看到突然出现的卜长老,讶异道:“卜长老,您怎么来了?”
  卜长老看起来有几分不好意思,“罗罗啊,我昨日卜算的时候,不知怎么把自己的龟壳搞丢了……”
  江罗罗一惊,“您找过了吗?真丢了?”
  卜长老面色沉痛地点点头,“真的,卦室、卧房、浴房、厨房……我都找过了,都没有。”
  江罗罗微微皱眉,“浴桶、灶台、香炉里……也没有?”
  卜长老缓缓摇头,“这些以前丢过龟壳的地方,我都检查过了。”
  白若的眼神渐渐发直,为什么占卜用的龟壳会跑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江罗罗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
  卜长老慢吞吞地搓了搓手,“罗罗啊,距离我下一次蜕壳,还不知要等上多久,所以我这一次过来,是想……”
  江罗罗开口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直说。”
  卜长老的目光扫过旁边的十一只小龟。
  白若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心中生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卜长老打量着小龟们略有差异的龟壳,“我想借一只小龟,帮助完成接下来的卜算。”
  江罗罗卡壳了。
  白若以前所未有的敏捷步伐将自己藏到了一众小龟身后。
  卜长老继续道:“你放心,我就算把自己搞丢了,也不会把小龟搞丢的。”
  江罗罗可疑地动摇了。
  白若注视着她的神情变换,眼神微颤。
  等等,问题不是会不会把龟搞丢吧?
  用一只活的小龟充当占卜的龟壳就不太对劲啊!
  白若内心的震惊并没有其他龟察觉,江罗罗犹豫片刻,就答应了卜长老的请求。
  “不过您每日卜算结束后,还是得把小龟送回幼儿室来……”
  卜长老满口答应,开始挑选这只即将参与龟族运势卜算的“幸运”小龟。
  “这只小龟看起来有点扁平壳,倒是个卜算的好材料!”
  和同伴们略有差异的江一难就这样被选中了。
  在江二难恋恋不舍的目光和白若敬畏的眼神中,卜长老带着江一难离开了。
  随着小龟们慢慢长大,江罗罗给他们准备的食物也慢慢有了变化。
  一开始,江罗罗给小龟们喂的都是一些糊糊。
  在其他小龟吃得欢快的时候,白若总是小心翼翼地先闻一闻、嗅一嗅,试图分辨出这些糊糊的原材料,可惜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在江罗罗一丝不苟的监督下,她只能皱着眉头将这些幼龟专用粮慢吞吞地吃下去。
  每吃一口,她都忍不住怀念破壳那日不小心舔到了那一口龙骨汤汁。
  谁能想到那一口,竟会是她变为一只小龟后吃的唯一一次美食。
  因为那一瓦罐辛辛苦苦熬制的龙骨汤被她一屁股砸没了,祖龟爷爷便又出门寻摸新龙骨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白若舔了舔嘴巴,不由得在心里念起江朔的好来。
  江朔不如江罗罗细心,白若少吃两口也不会被他注意到,完全可以把自己那份偷偷塞给江一难和江二难两兄弟。
  不过在江一难被卜长老借走后,承担白若这份食物的责任就完全落在了江二难身上。
  在白若不着痕迹的投喂中,江二难慢慢胖了起来,在一溜十只小龟中,成为了最圆润的那一只。
  而白若因为挑食,渐渐成了同伴中最小的一只。
  江二难失去了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便把这份依赖寄托到了白若身上,没事就跟在她后头,看得江罗罗啧啧称奇。
  “这一大一小的关系还挺好,要是二难能把他长的肉分给白若一半,就更好了……”
  白若无暇顾及江罗罗的小声嘀咕,她不小心被江二难压住了半边龟壳,正费劲地划拉着四肢,试图甩开这个粘人精。
  她可不想步上江一难的后尘,也被压成一个扁平壳!
  江罗罗笑眯眯地看着两只小龟“玩闹”了一会儿,才把江二难从白若的壳上拿下来。
  “二难,不许欺负白若。”
  白若觉得身上一轻,方才长舒一口气。
  作孽啊,江二难怎么那么重,以后得少喂点了。
  就在白若决定减少对江二难的投喂时,他们的食物糊糊升级了。
  从原料不明的杂糊糊变成了鱼糊糊,虾糊糊,肉糊糊……
  白若对着这些原生态的,未经烹饪的生糊糊,脸绿了。
  她默默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远离糊糊的方向爬去。
  江罗罗眼尖地看见了白若不合群的身影,连忙唤道:“白若――该吃饭了,快回来!”
  白若心头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一只幼年小龟的脚步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呢?
  不出两秒,白若龟壳一重,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住。
  “该吃饭了,你往哪儿跑呢。”
  白若身不由己地又转了一百八十度,被江罗罗拍了拍龟壳。
  “快回去。”
  白若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僵硬地被江罗罗半推着挪回了糊糊面前。
  在江罗罗的精心喂养下,所有的小龟们都胖了一圈。
  江二难比大家再胖半圈。
  而白若比大家瘦了半圈。
  江罗罗托着下巴发愁道:“怎么白若就是胖不起来呢,莫不是先天不足?”
  江朔浑不在意道:“小龟本来就有些长得快,有些长得慢,或许她只是长得慢。”
  江罗罗还是不放心,她想了想,说道:“可惜药长老每次出门采药都归期不定,不然还能让他帮忙看看。”
  白若闻言,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江朔绕着白若看了一圈,“除了比其他龟小半圈,也没啥问题嘛,你就是太操心!”
  白若赞同地连连点头。
  等小龟们的食物换成正常的水果蔬菜之类,她自然会好好吃饭的。
  然而天不遂龟愿,白若还没等到龟粮的改善,据说归期不定的药长老就回来了。
  江罗罗第一时间就把药长老请到了幼儿室。
  在江罗罗紧张而焦切的目光中,药长老将手搭在白若的龟壳上足足半刻钟,才慎重地下了结论:“这只小龟,有一点营养不良。”
  江罗罗立即问道:“您可有什么法子?”
  药长老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我这儿正好有一瓶开胃药,不妨给她试试。”
  江罗罗接过小瓷瓶,取出一枚褐色药丸,迟疑道:“这么大的药丸,小龟能吃下吗?”
  白若看着江罗罗指尖足有她脑袋大的药丸,眼前一黑。
  这么大一颗药丸,怕不是要噎死龟!
  药长老依然用一种慢吞吞的腔调悠悠道:“以水化开服用,应当可以吃下。”
  江罗罗立刻道了一声谢。
  接着,她又想起什么,指着江二难道:“药长老,二难长得似乎比其他龟胖了一些,不知有没有妨碍?”
  药长老眯起眼睛打量着二难,就像所有老人家看孙辈一般,笑道:“胖些好,有福气。”
  江罗罗这才放下心来。
  待药长老离开,江罗罗就忙不迭地用温水化开了药丸,用小勺舀着黑乎乎的药糊,递到了白若嘴边。
  白若和江罗罗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在她执着的盯视下,妥协地张开了嘴。
  罢了,不就是开胃药吗?
  就当它是山楂丸了,吃了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能让江罗罗安心也是好的。
  白若这样想着,然而下一秒,古怪的苦涩味道在口中炸开。
  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已经“咕咚”一口将药糊咽了下去。
  经久不散的苦味直冲脑门,白若眼神发直,仿佛灵魂都飘离了这只小小的躯壳。
  她错了,这哪里是山楂丸。
  生吞黄连也不过如此吧。
  到了晚饭的时间,白若都是麻木的。
  她感觉自己还泡在苦涩的药液中,恍恍惚惚。
  平日令她退却三舍的鱼糊糊、虾糊糊、肉糊糊,已经完全闻不出,也尝不到味了。
  白若近乎呆滞地被江罗罗喂完了饭,爬到角落默默趴下了。
  龟族长老,恐怖如斯。
  夜半时分,白若忽然在一阵腹痛中醒来。
  她哼哼唧唧地蜷缩起身子,怀疑是不是今日不小心吃多了,导致消化不良。
  OO@@的声音惊醒了趴在她身侧的江二难。
  似乎察觉了白若的不适,江二难着急地开始来回踱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几息之后,江二难迈开爪子往门口的方向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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