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星星与方糖——今宵别梦寒【完结+番外】
时间:2023-10-11 23:04:37

  临时的紧急修整并没有让这片小丛林变得更好一点。
  与邻里整齐的花园相比,独栋小楼之下的庭院就像一块显眼的疮疤,让并排的几座房子失去了塑造整齐划一美观街景的机会。
  密雅在小栅栏外看了一会儿,这是她外公外婆的居所。她小时候就住在这里,直到外婆去世为止。之后就跟着姨妈一家过活。
  想必是外婆的意思,要珍妮姨妈把她当成亲生孩子来养育。
  广告牌已经插在了门口的草坪上,上面写着待售中,只要有人来买,这栋房子很快就会脱手。
  [......这是你的外婆留给自己孩子的房产,她没有留遗嘱,鉴于你母亲已经过世,因此房子应当由我来继承。希望你不要过问财产一事。我已将你好好抚养长大,我所付出的精力与钱财早已抵消了我对你的义务......]
  那封信里是这么写的,密雅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楼上楼下的家具已经被搬空了,她在一楼的门柱前停留了一会儿,那里留有三个孩子的身高刻痕。
  真傻,她怎么现在才注意到,那里有三个人的痕迹。
  珍妮的在最右边,她自己的正中间,最左边还有一个,应该是乔安娜的。
  当时还是小孩子的密雅却没有过多留心。
  外婆是一个果决坚毅的老妇人,常年给教堂办义务活动,性格很是不好惹,正是这种刚毅,让她选择藏起了大女儿的痕迹。既然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何必让小孩子知道了伤心。
  乔安娜从小身体不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即使做完几次手术,身体依旧不算健康,非婚生子后不久,就因产后并发症猝然离世。
  应当由密雅取走的一箱旧物被留在车库里,她在几层厚灰下找到了信中所说的红铜色牛皮箱子。珍妮姨妈信中写着,箱子的锁坏了,打不开来,里面都是乔安娜的旧东西,密雅可以把一整个箱子带走,但也只能带走这个箱子。
  她拿出魔杖,在箱子上敲了敲,牛皮箱应声打开。箱子底下散放着很多照片,主角是同一个人,一位眼睛像小鹿一样柔顺的棕发女孩,她在草地上一遍遍地微笑,怀里抱着一只小猫,偶尔会故意捂住脸不让拍,就像面前的人正在逗她开心一样。
  只有魔法相机才能照出会动的人像,想必乔安娜的面前一定站着一个举着相机的金发青年。
  箱子里还有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不知道是用来开什么锁的,密雅把它放在一边。
  一张古灵阁支票,里面的金额大得有点离谱。
  这只大箱子里仅仅存放几样东西而已,里面空荡荡的。密雅的手伸到最深处,她拿到了一瓶散发着微光的玻璃瓶。
  工作的原因,她对记忆储存瓶太熟悉不过了,通过观察瓶底的厚度,她甚至能看出这是哪一年生产的。
  是papa留下的记忆。
  她的手袋包罗万象,其中就塞有一樽从办公室顺来的冥想盆。在拿到父亲的记忆后,她就像等待了很久一样,起身迈入了这片记忆之海中。
  周围的景物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夜色中的麻瓜街道。
  起先,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她似乎站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街区。视野所及的地方,并没有父母的身影,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接着,一声巨响在空中炸开,她条件反射地蹲了下来,那很像是魔咒爆裂声。
  漫天的烟花布满了夜空,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交替,耀眼的光芒此起彼伏,毫无间断地响了整整十多分钟。这可不常见,今天兴许是个节日。
  忽然间,她大约可以确定今天是哪一天了,十一月五日,今晚是Guy Fawkes Night。
  正在密雅仰头看烟花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两个年轻女孩。
  其中一个正不高兴地埋怨对方,“今晚汤米邀请我去他家的派对,我们都说好了。你又不认识他,他只给我一个人发了邀请函。
  真搞不懂为什么爸妈非要把你也塞进去,他们估计以为派对就是音乐会呢,大家一起坐下听听歌。说实话那里很吵闹,你身体那么差,干嘛不早点回家去睡觉呢?”
  被数落的姑娘并不生气,她的声音轻而柔和,“你去上大学,一整年没回家了,咱们好久没见,爸妈希望我们能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相处可以,但是请不要占用我的娱乐时间好吗?我没有功夫一直照看着你。你明明比我大,为什么总是要我迁就你?”
  另一个姑娘顿了顿,“我现在身体状况尚可,目前并不需要别人照顾。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带着我去派对,我不会跟爸妈说的。”
  乔安娜的话并没有安抚住发脾气的姑娘。
  “我一直感觉不公平,他们最喜欢你,可我才是最小的孩子,开口闭口都是‘乔安娜,我可怜的乔安娜’,总是如此,我一整年没回家,等我回来,他们只想着让我处处照顾你!”
  就在密雅以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激烈指控时,乔安娜平静地开口:“别这么说。他们让你从小读一年学费上万镑的私立女校。现在读大学也是一便士的学生贷款没让你背。而我只在普通公立学校完成的义务教育。珍妮佛,再想想,你真有那么不受重视吗?”
  即便乔安娜声音再轻柔,密雅也不禁意识到,她妈妈是个硬茬。
  珍妮被堵了一下,立刻改变了控诉的方针,“你没有像我一样念这么好的学校,只能说你的能力远远比不上我,这可不是我的错。如果你头脑够好,就应该像我一样在大城市上大学,而不是仅仅在一个家门口的学院里完成高等教育。”
  “你知道我没有去外地上大学是为什么......”
  “少拿身体不好做借口了,考试要的是脑袋聪明!”
  密雅觉得乔安娜应该有很多办法让这个情绪失控的妹妹哑口无言,但她却耸耸肩,选择就这么休战了,“好吧,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如你。八点钟的派对,不要迟到了。”
  天上的烟花轰鸣还没有停止,乔安娜独自一个人,专心仰望着这夜景,看起来并未因妹妹的态度大受打击。密雅绕着她转,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妈妈的模样,她大约二十三四岁,尖下巴,大眼睛,脸色苍白,密雅的嘴唇形状跟她的一模一样,棱角分明,唇峰之间微微凹陷。
  当密雅沉浸在观察自己母亲容貌的时候,乔安娜忽然睁大了眼睛,小鹿一样的面容仿佛受到了惊吓。
  因为她看到有个人直直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就在闪烁的烟花之间,一个金色的小点忽然不断地下坠,再下坠,直到距离足够近,近到她意识到那是一个大活人,那人有一头耀眼的金发。
  就掉在前面不远处,乔安娜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尖叫,她毫不犹豫地跑向了那个坠落物体的所在处。
  从这点来看,她妈说不定是个格兰芬多。
  那个人掉在黑夜中的树林公园里了,大门被守园人锁了起来。公园一般都是早晨六点开放至傍晚六点,因为曾经有人走夜路,在树林里被持刀抢劫过。
  乔安娜隔着铁栅栏,借着微弱的路灯,她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呻/吟,满头满脸的血,身边是一根断成两截的扫帚。
  她跨不过去,只能隔着大门大喊起来,“先生,你还好吗?我马上帮你叫救护车!”从天上掉下来的人,难道是飞机失事吗?
  地上的伤者说不出话来,他喉咙里有血咕嘟着往外冒的可怕声音。
  这里不是住宅区,她家在一公里以外,等救护车到场,人恐怕都没呼吸了。
  失血过多是造成人类意外死亡的重要原因。乔安娜想了想,又转过身,她决定先给他做个简单的止血包扎再去找人。
  她掀开裙摆,单脚踩在栏杆上,直接从上方翻了进来。
  血污之中的男人金发散乱,面目难辨,浑身散发一股铁锈的腥气,脸上有皮肉外翻的伤痕,望之十分可怖。乔安娜低头听他的心跳,又摸他脖颈的脉搏,并没有被吓到。
  “你说什么?”她凑近那个重伤的人。
  他气息十分微弱,“不要......叫人。”
  麻瓜是没有用的,但他们就像老鼠一样善于繁衍,密密麻麻地占据了这个世界大部分角落。
  吕西安想要施放夺魂咒控制住这个女人,不幸的是重伤之下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乔安娜费力地撕下裙子的下摆,撕成一条一条的,好把他身上大出血的地方包扎起来。她小时候经常住院,医院里的护士姐姐们教过她急救的小窍门。
  这很有效,血没有刚才流得那么狠了。
  他放弃了施咒的打算,在那一刻,他也决定不再抱持麻瓜等于老鼠的念头。
  他们不是老鼠,而是无知的傻瓜。
  乔安娜调整着他的姿势,努力让他脑袋后仰,下颌上抬,面部稍微偏向一侧,这样方便喉咙里的血液能够流出来,不至于堵塞呼吸道。
  “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保持呼吸,不要让自己失去意识。”
  她喃喃念叨着,这是她做手术前,护士姐姐们对她说过的话。
  吕西安能够感觉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来疼痛的感觉,也许是坠地的时候,肋骨戳破了肺。
  一只手无力地做了个微微上抬的动作,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指挥自己的肢体了。乔安娜却发现了他的意图,她握住了他血淋淋的掌心,“不要害怕,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一个半小时之前,我在生日蜡烛前许愿,拜托让我今年能排上队,我想认养镇上农场里的小马驹。上帝,如果您能听到的话,我想告诉您不用给我小马了,把愿望换成让这个人活下来吧。
  上帝听不听得到,无人知晓,但吕西安听到了。
  他透过被血糊住的眼皮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她的手心是柔软而温暖的,一直不曾把他的手放下来过。
  收紧十指,他在她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个属于卧室的地点。幻影移形终于发动成功了,他们降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如果今天能够不死,吕西安决定送给她一匹上好的格拉灵马驹作为补偿,因为她的麻瓜止血包扎术挽救了他破裂的血管。
  Guy Fawkes Night是篝火大会,英国传统节日。
  格拉灵是是飞马的一个品种,它全身呈灰色,速度非常快。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
第72章 一千零一夜
  客厅的小圆桌上显得有些拥挤,颜料管、画笔、调色盘,好几样绘画工具杂乱地堆在一起。客厅的主人却并没有用上那些更“正经”的工具,她随手捏着一支蜡笔,歪着头在画纸上涂涂抹抹。
  圆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目前的形象都只能用“怪异”来形容,凡是露出皮肤的地方都用绷带缠绕了起来,从头到脸,再到手臂,活像一座木乃伊。
  吕西安告诉乔安娜,他喝了魔药,不久之后就会变得跟以前一样,但筋骨皮肉需要一点时间去愈合。
  在被所谓的魔法在一瞬间内带回家之后,乔安娜从最初的震惊,转变成了一种由衷的好奇与向往,而这个过程仅仅花了一个晚上。
  是的,她竟然不害怕,而是感觉难言的激动。
  又过了好几天,她才平静下来,不再把这个受伤的男人当成动物园的大象一样左看右看。
  “所以说,你是被一群凤凰社的人从天上打下来的,他们是坏人吗?”乔安娜一边画画,一边跟吕西安说话。两个月后小学就开学了,她想给每个学生一个小礼物,乔安娜是小学美术老师。
  这个问题让吕西安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以理解成竞争对手。”
  “就像,你们属于两个不同的公司,是商业对头的意思?不过这也太过分了,你差点死了!”
  “商业对头......这么说不太准确,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玫瑰战争。”
  “我希望这不是某个疯狂的独/裁/者发动的世界大战,就像德国的法西斯......”乔安娜专心地画画,没有意识到对方越发沉默起来。
  吕西安从绷带的缝隙中注视着桌子对面的女孩,她没什么犹豫地就让他在她家住下了,而理由竟然是,“我想听你继续说那些奇妙的故事。”
  她把自己当成一千零一夜里的君王吗,总是要求他源源不断地讲新故事给她听。
  后来他才知道,乔安娜活到这么大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乡,她从小心脏不好,父母不让她离开他们。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珍妮,她是我妹妹,从小就可以去伦敦上女校,暑假还去意大利、法国这些时髦的地方交换游学过,她现在在北部上大学。老天,我真想出去看看,如果我身体很好,爸妈一定也会送我去的。”
  吕西安告诉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就是法国人,他的家族在法国拥有一整片森林,“我可以送你一匹品相最佳的格拉灵马驹。”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太自大,太像卢修斯这种人会说的话了。
  但她并没有发笑,乔安娜要他仔仔细细地讲讲,格拉灵是什么。
  说着说着,她就在纸上画了起来,几分钟就勾勒出了样子,“是这样吗?”
  蜡笔传神地描绘出了一匹带翅膀的灰色骏马,羽翼边缘有深灰色的纹路。吕西安坐着不动,乔安娜跑到他的身旁,把画纸递给他看,问他哪里还要再修改一下。
  她棕色的长发落在他的脸颊旁边,吕西安忽然感觉绷带内的温度正悄悄升高,一定是加速愈合的魔药在生效。
  乔安娜一个人住在一栋独门独户的住宅中,周围安静极了,这是父母给她买的房子,他们认为住在环境良好的树林附近有益于保持身体健康。如果不是她的强烈要求,他们甚至不想让她出门工作,她爸爸是眼科医生,家中经济富裕,完全能够支持她的生活。
  人少,声音也就少,吕西安日日夜夜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而她恰好是那种习惯于把精力投入在一件事上的人,乔安娜总是沉浸在画画的世界。
  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做某件事,她脑海里的声音就不是杂乱的。常理来看,麻瓜不可能会使用大脑封闭术,但吕西安有时候试图去听,能听到的只有落笔的声音,笔刷柔软的绒毛落在新画纸上,一下一下。
  【颜色不够鲜亮,还要再调一下颜料。
  这一笔画在这里会更好看一些。
  给小芬妮画一只小兔子,她会喜欢的。】
  吕西安侧耳听着,只觉得她那轻柔的声音让他怎么样都产生不了腻烦的感觉。
  “如果你真的那么好奇,我不妨带你去我们家的庄园转转。”他们家就是做的马场生意,格拉灵马驹也在那里,只有把她带去庄园她才能摸摸小马,这是很合理的。
  吕西安觉得她不会拒绝,虽然带麻瓜去庄园有些不合规矩,但他是家主,他可以给帮助过自己的人一点额外奖赏。
  乔安娜没有回答,她在画纸上继续画画,给灰色的格拉灵添上了一副精巧的马鞍,然后是四块钉铁马蹄,翅膀......也许像天鹅那样,还要再宽大一点。
  他等待着她的回答,她却只想着画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