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破碎的零件落在男孩女孩的身边。
零件之中……有摩托车的，也有……人体的。
看着散落在地的人体残骸，男孩女孩们花容失色，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大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鹿鸣微的眸光深邃，仿佛看见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她收敛眸光，喟叹一声：“起码，原本这是起重大伤亡事故，现在好歹减少了死亡人数。”
直播间观众：“！！！”
密密麻麻的弹幕遮盖了整个直播间，所有人都在询问那边的情况。马英骐半抱着奶奶，瞳孔地震：“不，不，不，不会吧？”
很快一阵铃声打破了他的侥幸。
电话那头是女孩苗苗的哭声：“英骐哥！！李浩，李浩，还有董华他们出事了啊！呜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苗苗……他们，他们出什么事了？”
“断掉了，破掉了……呜呜都破掉了……”女孩像是受到严重的刺激，嘴里不断重复着几个字。很快有人拿过手机，沉声说道：“您好，我是观音沟派出所的张警官，警号……请问你是女孩的家人吗？”
马英骐喃喃着：“不，不是。”
张警官愣了愣：“那不好意思，女孩受到比较严重的刺激，我们这边需要先联系家长，就先挂断电话了？”
马英骐：“……好。”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他双膝一软直直跪在地上。
【啊啊啊啊我的天哪】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没听见女孩说的嘛？都碎掉了……】
【卧槽啊……等于没听劝的都死了？】
【……都说了鬼火一响，爹妈白养】
【坑死自己不管还坑死别的司机，真特么活该】
【这些人真的是自己找死啊！】
【鹿大师这么劝了，还有人去找死……绝了】
直播间观众讨论的时候，马家门外也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一辆救护车驶入小院，一行医护匆匆而至：“请问是这里有受伤的……老奶奶情况如何？”
马英骐这才回过神。
他让开身体，赶紧让医护们过来看看奶奶的状态。
眼见急诊医生固定好奶奶的腿脚，又将其扶上担架，马英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叔叔阿姨，你们是从前面国道上过来的吗？”
医生点点头：“是的。”
马英骐喉结滚了滚：“那国道，国道上是不是出事”
医生动作一停：“你怎么知道的？”
起身的他恰好看到门口停着的摩托车，医生登时恍然大悟。他伸手拍了拍马英骐的肩膀：“小朋友，你是不是认识那些人？我们也是路过，没仔细看，据说有几个人迎面撞上大货车，身体……都碎得无法拼回原样了……”
马英骐彻底凝固在原地。
医生摇了摇头：“小朋友啊，安全第一，不要再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老太太看着马英骐：“英骐啊……”
她的眼里满满都是乞求和惶恐，唯恐孙子还沉浸在那一时的刺激中。
马英骐眨眨眼，又定了定神。
他转向镜头，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鹿大师，谢谢您，谢谢您！我发誓，我从今天起不会再碰这玩意了……后头我会好好照顾奶奶的！”
老太太的眼圈再次红了。
马英骐又转身看向她：“奶奶，我们去医院吧。”，顿了顿他双眼微红，别扭地说道：“您……给我讲讲爸爸和妈妈的事情……吧？”
老太太嘴唇哆嗦着：“好，好，好！”
她紧紧握住孙子的手：“奶奶一点点告诉你，你爸妈的事……”
鹿鸣微挂断了连线。
刚好前面的秦天愿也回头来打赏了：【谢谢鹿大师！】
【叔叔阿姨已经约好明天过来！】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啦~】
不多时马英骐也来打赏：【谢谢鹿大师。】
【我以后会好好做人，一定会让奶奶，会让爸爸妈妈都为我骄傲的！】
【呜呜呜呜我眼睛红了】
【忍不住泪目了】
【小朋友一定要记住今天的教训啊！】
【家里有人玩鬼火的，一定要让他们多看看那些出事的视频！真的不容忽视！！！】
【特别是还有人直播飙车】
【真的，那些直播有些还是在闹市区，太离谱了】
观众们唏嘘不已。
想想刚才的马英骐，和他一起的鬼火少年估摸岁数也差不多大。
花一般的年岁，就彻底夭折。
弹幕里充斥着惋惜和悲伤，当然也有不少观众吐槽：【害人害己】
【大货车司机真是倒霉透顶】
【自己出事还拉着别人一起，真的疯了】
【我之前路上看到交警在查车，结果两鬼火少年就直接在机动车道上调头，咣当一下直接撞人家车上。】
【讨厌骑摩托的不是没道理】
【前面的别地图炮啊：不是驾驶摩托不安全，而是危险驾驶摩托不安全！】
鹿鸣微看着争论不休的弹幕，伸手点击连线第三位算命人。
意外的是对方久久都没有接起连线。
这般的发展还是头一次，直播间观众们纷纷打出问号：【？？？咦？为什么没人接？】
【真有问题也要接！】
【赶紧让鹿大师帮忙解决掉啊！】
【卧槽，会不会已经出事了？今天两件事都搞得特别久……】
【妈呀，别吓我QAQ】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这个中奖人是谁来着？】
【叫什么小卢看天下？】
【他是个主播吧？之前我看到b站有他的剪辑。】
【这主播显示不在线？】
【什么人啊，抽中不来？】
【我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毕竟和鹿大师连线，带过去点流量岂不是分分钟起飞？】
【好像是哦？】
【这就奇怪了……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看到弹幕的鹿鸣微点开网页，搜索【小卢看天下】。
这名主播之前是名旅游主播，就在上个月底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探险主播，粉丝量也从小几千人直线飙升到十万加。
热度最高的是上周的直播。
他进入了一家据说闹鬼的废弃鬼屋冒险，还在里面住了一个晚上，而后这名主播还表示下周将会去另一个曾经发生过事故的游乐园里探险。
算了算时间，理应是明天。
与此同时，直播间上也闪过一条弹幕：【鹿大师，我或许知道【小卢看天下】在哪里。】
【他在哪里？】
【不会是炒作吧？嗯，安博哥？真的安博哥？】
【是我知道的那个安博哥？】
【点进去看下啊，真的是啊，妈耶梦幻联动！】
直播间弹幕里骚动一片。
安博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前电竞选手，在退役以后便入驻某鱼平台，因此不少观众都认识他。
【安博哥上回也来看了（笑哭）】
【今天更是一开播，他就急急忙忙进来看，唯恐慢了一步。】
【笑哭笑哭】
【不过没想到安博哥认识这名主播？】
【我去看了，这个主播一共就二十万不到的粉丝啊？】
【就一个礼拜涨的，算不错了】
【上期数据爆好，某鱼平台还给大推荐了】
直播间观众来了兴趣，叽叽喳喳讨论起来。鹿鸣微又尝试连接【小卢看天下】，确定还是无法联系上以后她索性点击连线安博哥。
同样在直播的安博哥惊呼一声。
他连忙给屏幕前的粉丝们看：“你们看！鹿大师连线我了哎？”
【瞧你嘚瑟的模样？】
【哎呀，安博哥您不会要出事吧？】
【现在都说抽中鹿大师的签，那才是倒霉蛋呢！】
安博：“……不会吧？”
想到在鹿大师直播间里看到的奇葩事，他止不住咽了咽口水。安博瞪着眼睛看屏幕上跳出来的连线。眼见连线即将结束，他咬了咬牙：“点了！”
鹿鸣微直播间的屏幕一分为二。
等安博打完招呼，鹿鸣微便开口问道：“安博您好，您知道【小卢看天下】的情况？”
安博点了点头：“对。”
他想起忽然失联的主播，表情也渐渐严肃。安博拿出手机，很快点开一个微信群：“鹿大师您没加某鱼平台的微信群吧？”
鹿鸣微颔首：“的确。”
安博笑道：“其实某鱼平台的群还是挺多的，比如公会群，活动群，资源群什么的……我也是在其中一个群里潜水时看到【小卢看天下】几个说到您，才注意了下他们的聊天……”
【他们说啥了？】
【同好奇（吃瓜）（吃瓜）】
【估计就像销售一样，总有业务一般的羡慕业务好的呗，说点闲话什么的。】
安博目光扫过这些弹幕。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话题一转：“后头【小卢看天下】就提前玄学这块可以再挖掘挖掘，因此打算探险那些出事过的地方。”
【勇闯玄学区？】
【……这真的胆子很大，不怕见鬼吗？】
安博笑道：“当然是为了流量啊！”
他搔了搔头，又往下翻聊天记录：“让我记忆深刻的是他还和另外一帮人吵架……好像有其他主播眼热热度也打算做这个，还故意选了【小卢看天下】原定下期的地方……啊，我看到了。”
安博竖起手机，将屏幕展示在镜头下。
露出的地方是个网名为【小卢不害怕】的用户，他发的内容是：【呵呵，想学我？我这周去渝中的清平公寓拍摄？去不去？看谁能在里面拍到爆点！】
而下面则有个网名为【老子天下第一】的用户回复：【去就去，不去的人是小狗。】
而他们约定的日子，就是今天。
鹿鸣微还是头回听说清平公寓这个名字，她点击搜索，网页上立刻跳出不少信息。
与此同时，渝中本地人也是哗然一片：【卧槽？真有人敢去那边啊？】
【那地方，本地人都不敢去。】
【我家以前就住在那，那边闹鬼是真的啊！】
【真的假的？闹鬼？】
【真的！我那时候亲眼看到一个白衣人在窗户前飘过……问题我家在十楼QAQ】
【？？？？？？】
【沃日，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还有股怪异的臭味，我们之前还怀疑有人死在墙壁或者管道内，可是让修理工寻觅了很久也没找到……】
【啊啊啊啊现在是半夜啊。】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鹿鸣微沉吟片刻，拨通电话。
待对方接通以后，鹿鸣微道：“蔡总监您好，我是鹿鸣微。”
“对……对，我直播无法联系上这人。”
“嗯，我需要对方的照片，其余信息不用。”
“谢谢。”
“嗯，好的，我会小心。”
鹿鸣微挂断电话，点开蔡总监发来的照片。她掐指一算，眼神有点不妙：“糟糕了……啊。”
直播间观众：“！！！”
直播间观众：“？？？”
【活久见！】
【啊啊啊啊这种反应的鹿大师，第一次！】
【SSSR级别的反应出现了！】
【清平公寓……真闹鬼了？】
【卧槽，那去探险的主播呢？】
第78章
◎闹鬼公寓（1）。◎
“大家, 我们现在来到的是位处渝中郊区的清平公寓。这座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高层公寓曾是这边颇有名气的豪宅，不过随着各种传闻的变多，目击者人数渐增, 这里的住户在此后短短几年间搬了个干干净净。”
“政府部门、建设公司和物业公司都曾进行宣传，试图再重新让这座公寓楼焕发新生命。遗憾的是往后的几十年间, 见鬼传闻不减反增，这座曾经辉煌过许久的公寓也终究变得没落。”
“除去一些鬼屋爱好者，又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只有政府部门安排的几名管理人员会在这里巡逻，像是现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里更是静的可怕。”
“我连虫鸣声都没听见。”
“来，镜头转向这边。”背着登山包的年轻人伸手指向来路, “我们刚刚是从这边过来的, 这边的路况已经非常糟糕, 常年没有修缮的痕迹, 除了一部分坑坑洼洼的沥青路外，其余部分都变成长满野草的土路了，甚至路灯都没装。”
“来，镜头再看这边。”年轻人伸手指向前方。拍摄助理很是配合, 用摄像机仔细记录下公寓楼的外观。
一座高墙将公寓楼包围在其中。
年轻人指着前方的保安室和铁皮门道：“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座公寓的出入口, 我们可以看到这座铁门上还挂着全新的铁链，旁边还有设备完善的保安室, 应该还是有人在巡逻的……”
年轻人的声音一顿。
配合默契的拍摄助理暂停录制，冲着年轻人竖起大拇指：“卢哥厉害！”
这名年轻人正是【小卢看天下】。
他心情不错的应了声, 又抬眸看向铁门旁的保安室：“走……先过去看看。”
拍摄助理应了声好。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正是鹿鸣微的直播。看到鹿鸣微一遍遍连线, 拍摄助理心生疑虑：“卢哥, 不回鹿大师真的可以吗？”
卢哥摆摆手：“可以, 可以！”
他咧嘴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兴奋：“我和你说，这可是老天爷给咱们的机会！只要能蹭上鹿大师的热度，嘿嘿我们绝对能一炮而红！上回我们在鬼屋睡了一晚上就被打赏三十万，这回指不定能有五十万六十万……不不不，一百万都有可能的！”
说到最后，卢哥已是双眼放光。
相比较已是难掩兴奋的他，拍摄助理更谨慎一些：“不过鹿大师的传闻这么多，您抽到了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卢哥收敛笑容：“也是。”
眼见拍摄助理如临大敌，他瞬间被逗得前仰后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拍摄助理忧心忡忡：“可是……”
卢哥摆了摆手：“要说算命我相信鹿大师有些本事，可这抓鬼什么的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事嘛！你见着鬼了吗？上回咱们去的鬼屋还说烧死了七八个人，凡是进去的都会被鬼魂纠缠上……咱们待了一晚上有发生事情吗？”
拍摄助理想了想，稍稍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