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国舅——笑佳人【完结】
时间:2023-10-14 14:37:55

  云珠一下马车,就见到了如此富态的好姐妹,生生把清瘦身形容貌寻常衣着也不出挑的榜眼郎衬成了管事模样。
  孙玉容暗暗瞪了她一眼,先与徐观朝曹勋行礼,昨日云珠只说她会过来,夫妻俩都没想到会见到国舅爷。
  曹勋笑道:“府上添丁,云珠十分欢喜,可惜我今日另有应酬,只能陪她过来小坐片刻。”
  徐观:“您能来便已经让寒舍蓬荜生辉了,快请进。”
  徐观不卑不亢地招待曹勋,孙玉容亲昵地挽住云珠的胳膊走在后面。
  乳母抱着孩子待在暖阁。
  孩子才一个多月大,模样暂且看不出来像谁,但那白白胖胖的脸蛋与胳膊腿一看就是随了孙家那边。
  云珠接过孩子抱了抱,调侃孙玉容:“我娘说你得了个胖小子,我还以为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是真的胖啊。”她记得柳静的女儿三个月大时都没有这小子肉多。
  孙玉容瞥眼坐在旁边的国舅爷,笑道:“小时候胖就胖吧,等他长到七八岁了,你请国舅爷教教他武艺,别让他学我哥哥那样长废了。”
  云珠闻言,看向曹勋。
  曹勋很给孙玉容面子,欣然应允。
  哪怕只是一句口头奉承,孙玉容也很高兴,等曹勋走后,徐观去了书房,便只剩姐妹俩在暖阁说话。
  孙玉容:“别看国舅爷官大,没想到说话这么和气,不对,他在外面肯定不是这样的,因为你待我亲近,国舅爷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答应帮我教儿子的吧?”
  云珠笑道:“你还真想让儿子练武啊?有个榜眼郎爹爹,他读书应该也很有天分。”
  孙玉容:“文武都试试,我都想好了,国舅爷忙的话,我就把送去你们李家,无论伯父还是世子显哥儿,随便指点一二都够他受益匪浅。”
  云珠佩服:“果然是做母亲的人了,想得真够长远的。”
  孙玉容笑了笑,转而问起云珠外出半年的见闻来,听云珠讲外面的山啊海的,孙玉容羡慕极了,最终她还是更羡慕云珠的这桩婚事:“还是国舅爷喜欢你,走到哪都要带着,想当初你要嫁给他的时候,我还担心他大你太多,不会像……某些人那样事事都顺着你呢。”
  事事都顺着她吗?
  云珠看向乖乖躺在襁褓里的小婴儿,想到了回京这一路,尤其是进了腊月后,因为担心那颗药的药效可能已经过了,曹勋夜里再也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三十出头的国舅爷明明重欲,却又总是能在需要注意的时候隐忍克制。
  .
  在徐家坐了一个时辰,云珠便回了定国公府,明天就是除夕了,家里也有好多要准备的。
  晌午曹勋有应酬,吃完席才回来。
  年味儿十足,今日夫妻俩都没有歇晌,曹勋要写对联,云珠陪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次日除夕家宴,定国公府这边依然只有四个人。
  自打小昏君驾崩后,太夫人潘氏瘦了两圈,脸上颧骨变得明显,更显得刻薄不好相处。其实潘氏年轻时是个美人,她好好保养的话,这个年纪依然可以雍容高雅,只是小昏君的驾崩对潘氏的打击太大,彻底消磨了她的精气神。
  唯一不变的,是潘氏依然看云珠不顺眼,总忍不住要刺两句。
  默默地吃了两口菜,潘氏瞥眼正给云珠夹菜的曹勋,嘴角扯了扯,奚落的话就出口了:“你们小两口如影随形地在外面待了半年,我还以为回来时云珠会有好消息,怎么这肚子还没有动静?”
  旁边还有曹绍这个正当婚龄的小叔,潘氏这般言辞便是连体面都不顾了。
  曹绍皱眉道:“母亲若是身体不适,儿子这就扶您回去。”
  潘氏没理儿子,只冷笑地看着云珠。
  云珠刚要开口,曹勋直接对曹绍道:“还请二弟送一送母亲。”
  他这是连面子活都不要陪潘氏做了。
  曹绍完全理解兄长的决定,除夕夜的好日子,母亲非要说那些坏兴致的话给兄嫂添堵,兄长再继续忍下去,委屈的是云珠。
  他再次向兄嫂赔罪,强硬地扶起母亲。潘氏也不稀罕这顿年夜饭,板着脸走了。
  母子俩快出门时,曹勋道:“二弟好好陪陪母亲,我与你嫂子出去逛逛。”
  曹绍没有回头,应道:“好。”
  他的大年夜便是如此了,大哥与云珠值得更好的。
  .
  曹勋带着云珠出了门,说是去逛,其实是去了宁国公府。
  曹家有个潘氏那样的婆母,孟氏大概能猜到今晚女儿女婿经历了什么,所以她也没有问,笑着招待就是。
  李家人多,守夜也热闹,叶子牌摆出来,孟氏带着三个子女玩。
  李雍、曹勋分别坐在孟氏、云珠身边,顾敏守在丈夫李耀身旁。
  玩牌的人兴致十足,不过李耀并没有忘记关心妻子,打两局就忍不住歪头跟顾敏嘀咕:“累不累?累了我先送你回去。”
  说得多了,顾敏悄悄拧他,这么喜庆的大年夜,谁稀罕早早睡觉?
  云珠不怕曹勋累,但她觉得曹勋可能会觉得枯燥,趁兄嫂咬耳朵,她也询问曹勋:“要走了吗?”
  曹勋瞥眼她面前的金豆子,调侃道:“输怕了?我这里还有。”
  云珠:“……”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打牌!
  后来,李耀扶着顾敏先走了,曹勋补上李耀的位置。
  一直打到快三更天,李雍才劝道:“行了,大年夜,你们俩总要回家过。”
  曹勋这才带着小夫人告辞。
  此时的街道上一片安静,只有车轮轱辘滚动的声响。
  云珠靠在曹勋怀里,掩面打了个哈欠。
  曹勋:“今晚输了赢了?”
  云珠:“……自家人,谁算这个,怎么,你还舍不得几颗金豆豆啊?”
  曹勋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
  云珠一眼认了出来:“这不是显哥儿的吗?”
  曹勋:“是啊,临走时他塞给我的。”
  今晚李显运气最好,赢得也最多,荷包里塞满了一颗颗小金豆。
  云珠被弟弟的心意逗笑了,打开荷包看看里面的金豆,怀念道:“我记得我小时候特别在意输赢,明明平时连金元宝都不放在眼里,可打牌时多输一些金豆,我就要不高兴,显哥儿便会偷偷地把他那边的金豆往我这边放,真以为我不知道呢。”
  曹勋:“显哥儿确实会照顾人。”
  两人说着这些小事,不知不觉就到定国公府了。
  外面很冷,曹勋将云珠背回后院,夫妻俩泡泡脚就钻进了被窝。
  素了一个月了,今晚的国舅爷很是热情,云珠一是没想拒绝,二来禁不住撩,很快就动了情,主动帮他褪下了裤子。
  曹勋看看身下的小夫人,一手撑着床,一手伸到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瓷瓶。
  见云珠盯着那瓷瓶看,曹勋解释道:“早上从徐家出来后,我去见了那位名医,他替我检查过,上次那颗药的毒果然都排干净了,得重新续一颗。”
  说完,他便要将倒出来的药放进口中。
  云珠一把抱住他结实的手腕。
  曹勋垂眸看她。
  云珠咬咬唇,瞪着他道:“你故意的。”
  曹勋:“什么故意的?”
  云珠不说,他就又要往嘴里送药。
  云珠还是觉得他是故意的,便松开手,不信他真的会吃。
  没想到,曹勋还真的吃了,云珠急得想要补救时,曹勋喉结一滚,竟然已经咽了下去。
  云珠一怔,跟着就气死了,猛地将他推开,抱着被子躺到里面。
  曹勋将她转过来,就见他的小夫人咬着嘴唇,残留绯色的脸颊上居然挂着泪珠。
  他轻轻抹去已经滚落到耳畔的那滴,看着她道:“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怀孕了。”
  云珠不信,瞪着他道:“这世上还有你不确定的事吗?我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你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愿不愿意,你会不知道?”
  曹勋承认:“是,你对别的男人有什么心思我都清清楚楚,你心里没我的时候我也清楚,唯独确定不了你心里是否有我。”
  云珠:“对,我心里就是没你,你刚刚吃的好,吃完这颗继续吃下一颗,两年后咱们就……”
  话没说完,曹勋及时捂住她的嘴,无奈道:“除夕夜,咱们不说气话?”
  云珠狠狠拨开他的手,更气了:“你也知道是除夕夜,你还吃那种东西!”
  她早知道前一颗药已经过了药效,刚刚还主动帮他脱裤子,这意思还不明显吗,他居然……
  云珠正火大,就见曹勋摊开左手,手心里赫然是一颗散发着淡淡苦味儿的药丸。
  云珠:“……”
  曹勋将药丸放回瓷瓶,再把重新转过去的小夫人抱到怀里。
  云珠已经不气他吃药了,却又气他骗了自己,板着脸不肯理他。
  曹勋捧起她的脸,亲在她刚刚流过泪的地方:“除了对你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我心里有你。”
  “可就算我天天对你好,换个男人或许也能做到,你未必在乎,你根本不缺这个。”
  “云珠,朝堂上的事我确实能运筹帷幄,只有让你喜欢我这件事,我想过各种办法都毫无胜算。”
  “吃药的事,也不是要故意骗你,只是养育子女是一辈子的事,我必须确定你真的愿意,不是因为要跟太夫人争口气,不是羡慕别人做了母亲,而是单纯地想跟我生个孩子,愿意跟我白头到老。”
  他一边亲着,一边低低地说着。
  好像只是澄清他的用意,却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卑微。
  云珠想到了半年前她说要和离时,曹勋也是这样无奈的语气:“我年纪不小了,你别再气我了行不行?”
  还想到了这一路他的无微不至,像个卖身为奴的贴身小厮,唯恐她有一点不满意就要弃他而去。
  她还想起,成亲之前,这男人很是傲慢地警告她,说他不会像其他年轻儿郎一样任她使唤。
  实际呢?
  自打两人成亲,曹勋就什么事都纵容她了,除了小昏君在位那一年形势过于复杂,他也有很多不得已。
  或许,曹勋也想过要在某些事情上约束她,于是他说了凶话。
  可云珠也不是什么温顺的性子,他敢凶,她就敢彻底把他当外人看。
  最终,是这个大了她十二岁的国舅爷妥协了,他真的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重话。
  云珠心软了,她抬起手,反抱住他宽阔的脊背,头搭在他肩上:“好了,原谅你了。”
  曹勋看看放在旁边的瓷瓶,道:“你愿意,我很高兴,你若有半点犹豫,我就继续吃药,直到你愿意为止。”
  那瓶药并不是他拿来做戏的,他真的愿意继续等。
  云珠轻轻打了他一下:“吃什么吃,再吃下去,显哥儿都要成亲生子了。”
  曹勋握住她的手,笑道:“咱们不跟别人比,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关系。”
  云珠哼了哼,闷声道:“我想要。”
  要一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儿,或是一个跟曹勋一样胜过所有同龄儿郎的儿子。
  曹勋就没有想那么多,他只听见小夫人说她想要。
  所以,云珠的话音刚刚落下,国舅爷就给了她马上配合的回应。
  云珠咬唇,又打了他一下。
第95章 正文完 遇到云珠,他好像才是真正地活了起来。
  除夕夜睡得晚,大年初一国舅爷夫妻俩都睡了会儿懒觉。
  只是左邻右舍前后街的人家不停地放着炮竹,旁边曹勋刚坐起来,云珠也跟着醒了,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国舅爷挺拔端正的坐姿,挑开纱帐正要穿鞋。
  云珠想了想,佯装还在睡着。
  曹勋去了净房。
  趁他不在,云珠好奇地去摸他的枕头下面,果然又摸到一个封红。
  前两年大年初一曹勋都给了她压岁钱,今天有也不稀奇,云珠纳闷的是昨晚两人一起躺下的,折腾到子时才睡下,曹勋到底什么时候藏好的这个封红?
  她靠着床头,打开封红,里面跟去年一样,都是两千两的银票。
  曹勋洗了手出来,透过薄纱床帏,看见小夫人靠坐的身影。
  “下次我得换个地方藏了。”
  重新回到床上,曹勋将一点都不惊喜的小夫人抱到怀里,笑着道。
  云珠嗔了他一眼:“好像谁多稀罕似的。”
  玩笑归玩笑,云珠拿封红一角戳了戳国舅爷的胸膛,算起旧账来:“去年初一,你跟我说什么十九岁还是孩子,二十岁就是成人了,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又在拐着弯挑我错呢?”
  当时她满脑都是被小昏君打压的家人,没心情跟曹勋计较,但那不代表她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
  曹勋沉默了。
  云珠瞪着他:“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曹勋苦笑,将人压到怀里,摸着她的头道:“那你还记得去年除夕宫宴,你跟乾兴帝又搭上话了?”
  云珠脸色微变,那晚她确实对小昏君用了些话术,一种的确让小昏君没有陷害哥哥的话术,结果小皇帝反倒惦记起她来。
  曹勋对那晚也记得很清楚,回忆道:“我知道他是打着看烟花的借口故意往你身边凑的,也猜到你肯定跟他说了什么,应该是跟你哥哥有关。”
  “他那般打压岳父他们,你肯定不会喜欢他,虚与委蛇也都是为了家人好。”
  “我既理解你的委屈,又怨你不肯信我。”
  “云珠,我也只是肉体凡胎,你不能因为我年纪大,因为我早已混迹官场就要求我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理智。”
  云珠抿了抿唇,安抚般揉了揉他的胸口:“知道了,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当时你根本没有要帮我们家的迹象,我哪里敢信你。”
  曹勋:“因为我说的那次重话,你早不信我了,我图谋的事情又牵涉太大,所以我是打算一切安排妥当后再告诉你,免得你以为我只是在说空话。”
  云珠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你是在怪我吗?”
  曹勋面露无奈:“你看,你又把我往坏了想,我只是告诉你我那时候的想法。”
  云珠:“好啦,继续说压岁钱的事。”
  曹勋:“嗯,那你也知道了,我那晚是有些怨你的,甚至在回府的路上,我都想冷一冷你。”
  因为有怨,在发现她冷得往双脚中央塞汤婆子的时候,曹勋没有第一时间去照顾她,而是看向了车窗。
  可这种“冷落”只持续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他还是不忍心她受冷,马上又把她抱到了怀里,甚至将她的脚塞到怀里为她取暖。
  这些云珠也记得,因为车厢里曹勋的无微不至,她都没察觉曹勋那片刻的“冷落”。
  曹勋:“我告诉自己,你比我小那么多,你还是个孩子,是孩子总有考虑不周的时候,我不该跟你置气。”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