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叽咕叽！
小蘑菇兴奋的在云晚晚身边蹦跶着，虽然不能说话，但那快节奏的咕叽声足以表达它的心情。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开心了，悠着点。”云晚晚伸手拍了拍黑蘑菇光滑的菌伞，就担心这小家伙太开心，把自己蹦跶折了。
咕叽咕叽！
根本停不下来。
这让云晚晚不得不怀疑，难道盐分还能刺激黑蘑菇，这兴奋的状态完全不正常啊！
最后还是魔鬼藤受不了，伸出一截刚刚催生的枝条，将黑蘑菇抽飞了出去。
云晚晚一直担心黑蘑菇脆弱的小菌杆儿折掉，那菌伞看着也吹弹可破，可在这森林里，有哪儿有真正脆弱的植物？更别说是黑蘑菇这样进化出灵智还分外聪明的小东西，即便被魔鬼藤抽飞了，也不过是多翻几个跟头，身上连半点土都不沾，很快就蹦跶了回来。
咕叽咕叽。
继续兴奋。
虽然不妨碍云晚晚继续担心小蘑菇，但看着魔鬼藤一次又一次把黑蘑菇抽飞，甚至飞出去的时候还能看到它兴奋地撅着菌杆，然后小家伙一次又一次地蹦跶回来的样子，云晚晚还是忍不住笑得跟大声。
刚刚学会智脑新功能的云晚晚直接打开摄像头，将眼前这一幕录制下来。
为了排除是盐分引起的过度兴奋，云晚晚又煮了一锅汤递给魔鬼藤——她能看出来，魔鬼藤抽黑蘑菇抽得这么起劲，除了黑蘑菇太闹腾之外，更多的还是委屈，黑蘑菇有的吃，但是它没有。
一锅汤被魔鬼藤瞬间吸收之后，云晚晚就眼睁睁看着原本精神得还能再抽黑蘑菇八百回的魔鬼藤软泥一般瘫在地上，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都散发出一种倦怠的气息。
这是……中毒了？
哦不，接触魔鬼藤的枝条之后，云晚晚深刻感受到一个信息：舒坦。
原来散发出来的不是倦怠，而是舒服，因为太舒服了，融化一般的安逸，它完全不想动弹。
兴奋得差不多的黑蘑菇弹回云晚晚身边，一边“咕叽”一边用菌伞蹭着云晚晚，浑身都写满了“还要”。
唔，云晚晚也终于确定，应该不是盐分有问题，而是这些小家伙们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被幸福打晕了脑袋，都反应过度了。
比较起来，乌炎那热泪盈眶的反应都不算什么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这么多，下次再给你做好不好？”
对黑蘑菇，云晚晚是宠溺的，但盐分能不能吸收太多，云晚晚还不确定，她可不想因为进食太多盐分，这水润润的光滑小蘑菇，转眼就变成蘑菇干。
云晚晚的话，黑蘑菇还是要听的，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云晚晚承诺了下次还要，这让黑蘑菇很是期待，抖了抖菌伞，噗呲噗呲又吐出一堆杂物来。
云晚晚从中发现了几颗种子，正如最初发现那株小果子树一样，这几颗种子也有着类似的气息，也更加微弱，仿佛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机，也快要消散。
云晚晚拍了拍菌伞，“蕈蕈啊，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其实这样看来，云晚晚觉得这个世界的转机不应该是自己，而是眼前这颗黑蘑菇才对。时凯恩还是没抓住重点，觉得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却不知道这世界上的生灵，终究会找到真正突破的方向。
虽然还不知道黑蘑菇带回来的这些种子到底是什么品种，勉强能看得出来同出一源，云晚晚努力用灵力修复种子内部的损伤，一点点去填补经络上的缺憾，只为了多激活一点点生机。
以种子原本的生机，根本不可能支撑到它发芽生根，这修复的过程云晚晚并不陌生，以往遇到这种垂死或者休眠的种子，就需要用特殊的功法配合灵力进行激活，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可这样的过程，并不是百分百有结果的。
而且对现在的云晚晚来说，压力颇大，毕竟算起来她现在也不过是炼气刚入门，灵力储备勉强算是炼气一层，在小种子们巨大的生机缺口面前，她那点灵力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只能在最关键的节点上去激发种子们的潜力，最终还是要看小种子自己的造化。
灵力干涸之后，经脉传来一阵又一阵撕裂的疼痛，这在云晚晚看来也很正常，虽然有些痛，但是每一次新生的灵力都会健壮一分，这也是修炼之道，这样的疼痛也早就习惯，云晚晚连眼神都不会变一下。
而手里的小种子，也只有硕果仅存的一颗，度过了这个难关。
这对小种子们来说，也是非生即死的选择。
激活最后一点生机去冲破节点，冲过去，就是新生，冲不过去，那就是耗尽最后一点生机，彻底死亡。
五颗小种子，就活下来一个，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你可真是个小幸运。”
能被黑蘑菇找回来，是它的幸运，能遇上她，也是她的幸运，能在这样残酷的选择里活下来，更是它的幸运。
当然，也是它的实力。
接下来的日子，云晚晚打算每天用功法帮这小种子梳理经络——植物也是有经络的，就像是只要功法和天赋到位，植物也能修炼一样——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完全可以对这小种子再好一点，说不定还能触发更多的奇迹。
提起功法，云晚晚低头看着一直蹭在自己脚边，为了不打扰自己，安静得就像休眠了一样的黑蘑菇，伸出手指轻轻点上了它光滑柔和的菌伞上，轻声道：“蕈蕈，想修炼吗？”
按照黑蘑菇的天赋和这悟性，走上修炼一途，应该并不难。
黑蘑菇不明白修炼是什么意思，但它本能知道，云晚晚不会害它，而云晚晚的选择，肯定也是对它有利的。所以它轻轻蹭了蹭云晚晚的手指，算作是回应。
“那就好。”云晚晚脸上的笑容更深几分，要是师门还在的话，这样的点拨和缘分，她和黑蘑菇之间也能有师徒的名分，只可惜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而且她和黑蘑菇之间，更像是小伙伴，“蕈蕈你按照……”
话说到这里，云晚晚猛地一顿。
好像尴尬了。
毕竟世界不一样了，跟小蘑菇讲解功法的原理和运行也是不可能的，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时候就应该用灵力牵引，然后小蘑菇顺着灵力的走向去感受功法的奥妙，再一点点熟练这运行的轨迹，慢慢修炼。
可现在卡在第一步了，云晚晚灵力还在枯竭状态，根本不可能帮黑蘑菇进行灵力牵引，而她还刚刚决定要继续帮小种子梳理经络，那每天的灵力肯定都是不够用的。
黑蘑菇的修炼计划估计还得往后推。
“哎呀，是我失策了。”云晚晚挼了挼小蘑菇，“是我对不起你呀！”
黑蘑菇：它不动，但是好像并没有关系。
但是如果能因此换得更多好吃的，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后面好吃的也不多，因为云晚晚的灵力太少，而需要的地方又太多，每天留给催生植物，哦，食物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乌炎是第二天回来的，身上有着明显的血腥味，也不知道他这一身刺鼻的气味是怎么穿越森林来到她这小院子的。
云晚晚看着乌炎，很好奇他的伤口在哪里。
这么明显的出血，说明伤到了皮肉，那么防护服肯定也破了。
防护服破损就意味着对空气污染的抵抗消失，顺着破损入侵内部的污染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当然一般的防护服没那么容易破，乌炎能损伤成这样，说明这一战并不容易。
见云晚晚打量他的眼神，乌炎笑着偏了偏头：“晚晚担心我？”出去溜达了一圈，乌炎的心态也终于稳了下来，言语间又恢复了那吊儿郎当的语调，但相比之前又多了一点点真诚。
云晚晚懒得跟他计较，实话实说：“我只是担心乌……”吞回那句“先生”，云晚晚换了个语气，“我只是担心你的防护服，都破成这样了，你真的没问题？”
虽然她确实能缓解这些人的精神力损伤，但是她的灵力有限，乌炎要作死的话她也救不回来，而且污染这个东西，深入骨血的话，云晚晚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改善。
到现在为止她就遇到一个时凯恩一个乌炎，据她观察，时凯恩的精神力强于乌炎，体质却比乌炎差那么一些，当然这两人不管是精神力还是体质强度都远超于普通人太多，就算其他人来看，也很难区分出他们的差距。
云晚晚能看出来，也是因为她很有经验，探查的方式也不一样，更别说她强悍的精神力，就连出于这个世界精神力巅峰的时凯恩也感受不出来云晚晚的精神力深浅，再加上先入为主的印象，云晚晚返璞归真的境界只让时凯恩觉得她是个连精神力都没有的残废。
原身本来就是这样，要不然也不会在各种歧视的眼神下，越来越偏执，想从其他方便找补回来，证明自己并不比谁差。
只可惜她走错了路，最后万劫不复。
而云晚晚眼前的乌炎，正挥舞着胳膊，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防护服虽然破了，但我及时补上了。”
防护服破损的时候，确实有紧急手段可以直接将漏洞补上，云晚晚倒是忽略了这一点。看乌炎那表情，这样的事应该经常出现，他完全见惯不怪的样子。
就是那防护服破损得太厉害，也不知道那些紧急粘合剂能坚持多久。
云晚晚伸手点了点身后的屋子，“里面应该有太子殿下送过来的衣服，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自己找一件可以替换的。”
乌炎：“嗯？”
她那屋子，又没什么秘密，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垂涎的东西，本身最大的财富就是她自己，也不怕乌炎去屋子里找东西。
乌炎倒是不嫌弃，毕竟蒲公英军团的东西他经常抢——抢不抢得到是其次——更知道蒲公英军团是太子殿下的直属军团，所有的物资都是菲克莱恩帝国最好的。
时凯恩能给云晚晚送来的东西，肯定也都不差。
乌炎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血淋淋的一块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他转身进屋子去翻找，进门的时候还被魔鬼藤小心眼的绊了一下，也不在意，满脸都是“开始寻宝”的兴奋。
云晚晚则蹲在那块不知名的肉块边上，撑着下巴思考该从哪儿下手。
撇开那些不怎么友好的血迹，肉块散发着明显的能量，跟乌炎和时凯恩散发的能量不太一样，也跟空气中那些暴戾的气息也不太一样。
就像是另外一个进化方向，能在这样严酷的环境里生存，跟人类的进化方向大不相同。
人类一直在寻常能和大自然再次和睦相处的契机，变异动物和植物却已经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
那边乌炎已经找了一件崭新的防护服，穿上之后十分自得，还想让云晚晚看看自己光彩照人的样子，结果就发现云晚晚蹲在那块变异动物尸体边上发呆。
“这东西能吃？”想到云晚晚让他去狩猎这些东西的原因，乌炎就有些带着牙疼的期待。
云晚晚很不温柔地白了一眼乌炎，这才多长时间，这人的思考方式已经完全离不开吃了吗？
但乌炎的问题，也正是云晚晚想知道的。这块肉上面的能量虽然不一样，但总体来说比空气中那种暴戾的感觉要顺滑许多，应该是进化方向的缘故，让这些变异动物有了新的聚合能量的能力。
污染被化解了，但是那种疯狂的力量却不能完全平息。
这样的东西作为食物很是危险，因此人类根本没办法食用。
如果有靠谱的烹饪方式，也不是不能尝试。
于是云晚晚很诚挚的建议：“要不你试试？”
乌炎：怕不是要试试就逝世？
作者有话说：
乌炎：古往今来第一人？我可以的！
第21章 二十一晚 【二合一】
从变异植物到食物再到变异动物
原本对这块肉的去向还有最后的用途抱有极大怀疑的乌炎在面对云晚晚忙碌了半天, 最终出来的成品面前，迟疑了。
依然是没有太多作料，但是云晚晚发挥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剔除了大部分变异兽肉中的暴戾能量, 烤出来的肉串香气扑鼻，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乌炎咂摸一下, 语气深沉地说：“晚晚啊，你肯定舍不得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 就这么没了吧？”
明明是一块有毒的肉, 云晚晚是怎么把它变成这么美味的模样, 让乌炎生出就算是死, 也要尝一口才能瞑目的错觉。
嗯, 必须是错觉。
而对于乌炎的话, 云晚晚不是很赞同, “也并没有很不容易……”
“嗯？”
“算不上救吧？也就是顺手而为, 你其实不必放在心上的。”
乌炎：“……”
也许对云晚晚来说不过是顺手而为, 但是对乌炎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就算没有云晚晚的帮助，他也能活着离开这里, 但是精神力上的损伤却只会严重，甚至发展到不可逆的地步。
等待他的就是精神域坍塌的命运，到时候就算活着，大概也是生不如死。
就像是联盟那位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少将一样, 当初是多么辉煌又惊才绝艳，如今早就变成了传说,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跳过这个话题, 乌炎的自我认知十分明确：“晚晚是想对这些做实验吧？我觉得我还是可以的, 就算出什么问题, 晚晚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对吧？”
这人成语用得还挺好。
云晚晚摊手：“这还真不好说。”
吃下去的后果是什么，云晚晚自己也不确定。不过她也没打算让乌炎吃，找这些回来，她除了了解能量构成之外，更多的还是开发更多的食物来源，她是真不想最终沦落到去喝那什么营养液。就算每天都能吃上煮蘑菇，也挺可怕的。
要是不知道还好，吃过好吃的之后，谁还耐烦喝营养液。
更别说云晚晚这种本身就没有接受过营养液洗礼的灵魂，时凯恩交给她的营养液她也尝试了一下，那种吃土和啃矿石的口感，即便转化成了液体，也没有半点改变。
乌炎视死如归地向烤肉串伸手的时候，云晚晚拦住了他：“我真没开玩笑，这不是给你准备的。”
“晚晚你！”
这一刻，乌炎不知道是要为云晚晚的勇气惊诧，还是丧失尝试这烤肉串的机会而懊恼。
乌炎反手拦住了云晚晚，那嬉皮笑脸的神色看起来透着那么点紧张，“晚晚啊，这种机会还是让给我这种皮糙肉厚的人来尝试好不好？可不是骗你的，我也不是第一次吃变异兽肉了。”
云晚晚：“嗯？”
想到乌炎的出身，这种事情倒不是不可能。
乌炎继而笑道：“高温也能消除一定的污染，因此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管是变异植物还是变异动物，我们都吃过。”
不吃是一定会饿死，但是吃了还能苟延残喘。
这是在时凯恩的认知和原身的记忆里都不存在的东西，云晚晚突然就明白了，像是时凯恩和原身认知中营养液的恶质口味和必须穿着防护服无法自由活动都已经是最大的煎熬，而在社会的最底层，连最基本的营养液都无法保证的人类，也许真的会铤而走险，去尝试那些被剧毒包裹的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