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的于香檀噗哧一笑,素手轻抚微隆的小腹。
“去不了和不能去是两码子事,一种是不得已,一个是遭人陷害,你就是个坏爹,见不得儿子夫妻和乐。”他横起来和父亲闹,没有一城之主的风范,倒像个小霸王。
被儿子指责,柳向天好笑的望天。
“夫人,以后咱们孩子生了不带来给他看,让他当不成祖父,馋死他。”反正和尚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六亲不认。
他可以再幼稚一点,她在心里一叹。“不用等孩子出生爹已经是祖父了,看不看都是。”血缘天性,断也断不了。
“夫人,你胳膊肘往外拐。”偏心。
于香檀往他手指一拍。“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胡话,他能听见,以后他有样学样,你就头疼了。”胎教很重要。
“耳朵捂住、耳朵捂住,儿子女儿呀!好好睡觉,该出生的时候出生,爹娘说的话当没听到,要乖。”傻父亲的柳笑风连忙对着腹中胎儿说话,因不知是男是女,索性儿子女儿都喊,若是一对双生子更好。
自从得知妻子有孕后,原本行事沉稳的他有些孩子气,有时会跟孩子争风吃醋,有时又把他当宝,能自言自语说上老半天,他的心思都绕着妻儿转,离高、冷、傲越来越远了。
于香檀常笑称她多了一个儿子。
“施主,你的拖延术不管用,柳施主的剃度不用看时辰,他觉得准备好便可以开始。”与佛有缘之人,他再阻止也无济于事。
真正为其剌度的不是定一大师,而是清凉寺的住持了然大师,他对着柳笑风一行礼,让他别做无谓的挣扎。
“看破不说破,这是做人的原则。”被人一点破,柳笑风收起蛮横无礼,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
“施主说的对,老纳受教了。”他双手一合掌,念着阿弥陀佛,目光看向柳向天,意思是该落发了。
柳笑风虽然不舍,却也缓缓走上前,替僧人接下装剃刀的木盘,走到父亲身边,看他慢慢双腿盘膝坐下。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如今老纳为你断尘缘,第一刀,还你父母恩,第二刀,舍弃骨肉情,第三刀,朋友再无义,第四刀……”
随着地上落下的头发越多,柳笑风的心思越复杂,他鼻头一酸,不自觉流下两道男儿泪。
看得鼻酸的于香檀往后一退,正好与定一大师并立。
“前世因、今世果,另一世的你因肯拖舍,捐赠所有财产助人,因你善举而受益者无数,故而老天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多行善事积功德,儿女成双福满门。
“大师你……”她讶然的一转头。
“种善因、结善果,心存良善者必有善缘,柳施主是你的归宿。”因为她,另一个人的命盘也变了,让这尘世间多了美好。
她一点头。“多谢大师开释,我会多行善事。”
定一大师垂目,轻捻佛珠,嘴角扬起一抹笑。
须臾。
“……今入佛门,皈依三宝,赐法号,忘尘。”
“是。”今日起再无柳向天,只有忘尘师父。
“爹……”看着光溜溜的脑袋瓜子,柳笑风真不习惯。
“贫僧忘尘。”他左手托着右手一行礼。
柳笑风眼中泪光闪动。“忘尘师父,保重。”
“施主保重。”他的儿子呀!比他爹有出息。
剌度之后,尘缘已尽,柳笑风扶着妻子走出大殿,一手放在她腹上轻摸,这是他的孩,他生命的延续。
“放晴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此时天际横过一道彩虹,七彩夺目,带来一丝希望。
――全书完
后记
房间的密闭大窗户是由阳台扩充出去,请人来安装的,把阳台变成房间的一部分,显得房间大一些。
那时觉得不算太贵,连同楼上的“公妈厅”改落地窗,和装上一、二、三楼的铁窗,一共十万元。
当时秋负担得起就一并做了。
多年之后,秋才知道自己的房间有多好,只要把门窗都关上,不管外面的雨下得多大,秋完全没听见。
每每秋出门买东西遇到熟人,总会聊聊天气,然后对方忽然冒出一句――
“今天的雨下得好大,我衣服都湿了。”
咦!今天有下雨吗?
秋纳闷加狐疑,还说“我们那边没下雨”。
其实相差不到三公里,地都湿了怎么可能没下雨,只是秋出门的时候没雨,便判断雨下秋家的密闭窗很不错,可以一觉到天明,不怕被雨声吵醒,因为完全没感觉。
可是问题来了,秋很喜欢听落雨声,尤其是滴滴答答声,让人联想到雨打芭蕉的诗情画意。
因为听得少了,感觉很落寞,就像喝拿铁咖啡不加奶精一样,全都走味了。
秋还是喜欢听雨声呀!
可惜成也密闭窗,败也密闭窗。
世上难两全。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