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小福星——寄秋【完结】
时间:2023-10-14 14:49:45

  这时候公婆又以三年无所出给丈夫塞妾,一个又一个水做的妖精进了他们院子,行事张狂地要将正室挤走。
  当时她只觉好笑,计较什么,进来再多人有何用,一个屈身男人底下的丈夫还是个男人吗?想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偷汉子还比较快。
  也不知是谁把“偷汉子”这句话传出去,公婆气得让她跪在宗祠三天三夜,而后又让她安排小妾行房的日子,务必要生出一男半女,否则唯她是问。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公公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由原本的疼爱变成谩骂,指责她是不下蛋的母鸡,祸延二房子嗣,甚至开始克扣月银,删减二房花销,逼她给丈夫纳更多的女人,一时可谓是满园百花开。
  可女人一多,只喜欢男人的丈夫也不满了,说她是败家婆娘,弄了一堆赔钱货挖空二房的银钱。
  夹在公婆与丈夫之间的她心力交瘁,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下去了,在老太君的寿宴上疾一言厉色,指出国公府二爷根本是兔儿爷,他自始至终没碰过她,她还是完璧之身。
  众人震惊,指指点点的宾客也发出奚落笑声,纷纷朝面红耳赤的二爷看去,问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姑娘。
  从那日起,她也从穿金戴银的二夫人沦为人人视而不见的弃妇,由二房院子移到荒凉的院子,一天只给两顿饭,全是不见肉渣的素菜,有时还忘了送,让她饿昏。
  渴了不给水喝,自己挑水,病了不请大夫,任由她一日日的被病魔缠身。还好她有个忠心的丫头叫小丫,给她送水送药,将她屋里藏的私房偷来给她,她才多活了几年。
  后来小丫不见了,听说被老太君发卖了,陆青u也知道她的时候差不多了,卒年二十五。“三妹妹,丁香是我的丫头,她怎么会推我。”陆青黛意有所指,软刀子往肉多的地方插。
  “哼!谁送的,别自说自话,这么名贵的文房四宝只有爹才给得起,爹偏心,你有的我也要有,凭什么要我拿银子,你给也得给,不给我就抢,反正是自家的,大不了再买一套。”一样是庶女,爹偏心偏到胳肢窝了。
  遇到白莲花似的大姊和蛮横不讲理的三妹,应付得很累的陆青u这才觉得能用的人真少,锦儿明显是偏向大姊,还帮着从若儿手中抢东西,青花小院里的婆子、洒扫丫头全都站着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
  果然还是要有银子收买,偏偏她太穷了。
  想到自己的两袖清风,陆青u是无比悲伤,从小到大她的好东西向来留不住,这边讨、那边要,手头拮据,肥了别人的库房,瘦了自己的荷包,叫人好不唏噱。
  “原来刺史府专出女土匪呀!我真是开了眼界,一个两个明争暗夺,这话要传出去,你们也没脸了。”听过后院女子争衣争宠,还没见过明目张胆欺上门行抢的。
  “金大腿……呃!三闲表哥。”看到他真好,她都快招架不住了,看来她还是太弱了,不够强悍。
  金大腿……蒋三闲眉轻轻一挑,目光幽远。
  “寄人篱下的穷酸鬼,这是女眷后院你怎么能进来,一点礼仪都没有,这里没你的事,滚远些。”秦姨娘生性泼辣,她养出的女儿也是一根朝天椒,悍得很。
  “三妹妹,打人不打脸,你怎么能往人家的痛脚踩,快跟表哥道歉,说你有口无心,并非要提起他的伤心事。”虽然心中十分瞧不起,但陆青黛还是滴水不漏的做好表面功夫,尽管她话中有话,绵里藏针。
  “什么表哥,我不认,要不是府里养着他,他早就饿死在路边。”也就比乞丐好一点,居然敢说她是土匪。
  “莫欺少年穷,黑土也能变黄金。”将来的首辅大人呀!瞎了你们的狗眼,日后想回头抱大腿都晚了。
  “我是黑土?”他哪里黑了?
  “不是有黑金吗?三闲表哥就是不发光的金子,眼拙的人看不出你的矜贵。”一径吹捧的陆青u真把人看成金子,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亮光,不遗余力的上捧。
  “嗯,勉强接受。”还是有长眼的。蒋三闲笑着看了往他身边一移的小姑娘一眼,笑意更浓。
  “什么金子,别笑死人了,读几天书就能登天了吗?你当监考官都是瞎子呀。还有你,陆青u,你要点脸成不成,不要看到男人就往上凑。”她也没比她差,为什么她喜欢的人都对草包倾心。
  秦姨娘有个侄子叫秦世杰,相貌堂堂、小有文采,长着特别撩人的桃花眼,令众位表妹为之痴迷,陆青瑾也是其中一个。
  可是他谁都没瞧上,偏偏一眼瞧见陆青u便失了魂,闹得要爹娘上门提亲,这事让秦姨娘拦下来。
  “我是你二姊,不、不可以直呼其名。”她要更理直气壮,把三妹妹的气焰压下来。“呵!就凭你那副怂样也配,我姨娘是贵妾,外公是金陵县丞,而你姨娘连主母茶都没敬过,真不好说是良妾贱妾,也就爹把你们当回事。”她最恨的也是这一点,爹的心全在她们母女身上,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因为陆敬之的不舍,顾九娘入门时并未向谢皎月敬茶,一顶小轿直接入后院,在他心里顾九娘才是他的妻子,怎能向谢皎月下跪。
  “贵妾、贱妾也仅仅是在男人一念之间,谁入了心,谁才是那个唯一,同样的话你敢说给姨父听吗?”蒋三闲一脸讽色的用余光一睨,毫不留情的扎人心窝。
  “你……”陆青瑾涨红脸。
  她姨娘从未受宠过,不过是亲爹为了给正室难看的替死鬼,让两人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失了体面,他才好顺势迎进放在心上的人儿,避其锋芒,由着她们互相撕咬。
  “表哥,咱们才是亲的,你怎么胳膊肘往外弯,我娘对你可是有大恩。”看他护着贱人生的女儿,心有不快的陆青黛终究是年少些,忍不住曝露出心中的嫉妒和傲气。
  “青黛表妹,你好歹也装得像一点,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府里的妹妹们都喊姨母一声母亲,难道她们都不是亲的,只有嫡出的才算刺史府千金?”他一句话挑出嫡庶之乱。
  “表哥,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是说……”看到庶妹讶异中带着一丝了然的眼神,她顿时懊恼地抿着唇。
  手一举,他制止她往下开口。“金鳞墨、青竹纸、紫犀毫、潮州砚是我送给青u表妹的文房四宝,她的生辰快到了,我提前送了以免到时候给忘了,你们拿了我的东西算不算私相授受?”
第9章 许诺倾城(1)
  私相授受对女子而言是一句很重的话,于名节有陨,更有可能将女子的一生毁于一旦,日后不论婚嫁或与人往来都落了不好的风评,受人异样眼光,甚至进不了高门,委身家世不如她们的世家。
  身为陆家千金,陆青黛、陆青瑾当然知道蒋三闲话中的严重性,两人同时面上一白,倒抽了口气,看向蒋家表哥的眼神又急又气,很想掐着他的颈项叫他收回这句话。
  可是她们谁也没动,脸上蒙上一层灰白,身子微僵,一个冷然、一个气愤,却不约而同的手心一握,想压下胸口那抹直往上窜升的怒火。
  这样的羞辱她们承受不起,也不愿平白受到污蔑,明明只是如往常的作风,怎么就成了不是,那往后还能依样画葫芦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把陆青u踩得冒不了头吗?
  “你怎么有银子买这么贵的东西,我不信。”
  府里每个月的月例都有定数,不可能多给,她要不是有姨娘不时的贴补,只怕不到月中就花个精光,连条头绳也买不起。
  “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一般肆无忌惮的挥霍,寄人篱下的我也有上进心,想着不给姨母添麻烦,因此手头再紧也会咬紧牙根硬撑,琢磨着添点进项……”他一脸落寞,似在感慨被人施舍的窘困。
  蒋三闲这些话一出,最是难堪的是脸色为之一变的陆青黛,他虽然没有明着点出谢皎月对他的亏待以及不够宽厚待人,但字里行间却句句指出他并未受到善待,也就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有二、三两银子打发穷亲戚,余下再无其他了,放任其自生自灭,穷困中求生存。
  以谢皎月和蒋三闲亲娘间的堂姊妹关系,她做的的确不多,有些彰显她的品性不端,对自家外甥的照顾还不如身边端茶奉汤的嬷嬷,这个姨母做得太不称头了,没半点当家主母的气度,连来投靠的小辈都百般苛待,不予重视。
  “哼!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能赚到多少银子?”还是孩子心性的陆青瑾气不顺,张口就是瞧不起人的轻蔑,浑然忘却她爹也是文官,出身并不高。
  “姨父也是书生。”他起码有个好的读书环境,衣食不愁,而姨丈是真的一步一步往上爬,靠着自己的能力中举、中进士、鱼跃龙门,走到皇上面前成为天子门生。
  娶了谢皎月不过升迁较快而已,比别人多点机会展现自个儿的才学,入了皇上的眼,日子当差更顺心。
  不过有利也有弊,所谓的权贵也要看皇上的喜好,他若看人不顺眼,功勋再高也一指拈了,九族内都遭殃,冒犯龙颜是一句话,也就近臣近得了身,风险更大。
  不然哪来的文字狱,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天下人的性命掌握在九五之尊手上,官当得再高还是帝王奴。
  “你……你不敬,爹他不一样,他是四品官员。”怎能相提并论,他太放肆了。
  “实话还说不得吗?姨父也常以此自勉,告诫我为人不可好高骛远或只想凭着妻族翻身,男儿当有凌霄志,凭藉一己之力平步青云,靠别人永远不会有出息。”陆敬之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他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遭人胁迫,硬生生的折节受辱。
  读书人都有竹子一般的气节,不轻易向人折腰,他们顶天立地,仰不愧天,俯不怍于人,读圣贤书、做圣贤事,为朝廷效力,使百姓丰衣足食,四海升平。
  平远侯府将嫡女下嫁自以为是给足了女婿面子,认为他该诚惶诚恐的伏低做小,把妻子捧得高高的,对侯府也要感恩戴德。
  殊不知他们的骄矜自大正好触了陆敬之的逆鳞,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以势凌人,而且这种事还发生在他身上,文人体内的骨气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暂时隐忍,但累积了一定实力后便立即反击。
  他纳秦姨娘为妾便是反抗的第一步,并在最短的时日让其怀孕生子,意思是说不光谢皎月有孩子,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更多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不只谢皎月一人。
  为此,整个平远侯府气炸了,故意压着他不让他升迁,以此为桎梏,想让他低头。
  可惜陆敬之根本不在意升不升迁一事,他更乐于当个小县令为百姓做事,不肯回京,甚至自愿请求外放,措手不及的侯府只得放手,反倒让勤政爱民的陆敬之有机会在地方上做事,成为百姓眼中的好官。
  “你……你少岔开话题,你的银子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假藉我爹的名目敛财吧?”陆青瑾一副不相信他有本事凭自身能力赚取银两的神情。“抄书。”
  “抄书?”她一怔。
  “是的,抄书,我的字写得好,十分受书肆的欢迎,因此当作复习抄书再交给书肆换取银两。”他确实抄了不少书,闲来无事的消遣。
  “一本书能有多少钱,顶破天几百文。”她轻蔑道,十分看轻蒋三闲,觉得人家肯收下他的书八成是看在她爹的面子上。
  “二两银。”
  她一窒。“二两银?”
  “一个月十本书便是二十两,一年两百四十两,扣去我买书的一些杂项,一年好歹存下百来两,三年来约有三百多两,我花一百二十两银子买下一套文房四宝算过分吗?”他一笔一笔算得一清二楚。
  “二、二十两……”一个月?她的月银才五两。
  不只陆青瑾咋舌,一旁不作声的陆青黛也瞠目,虽然对身为嫡女的她来说,几百两根本不是个事儿,她做几件衣服就没了,她娘有的是钱,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可是蒋三闲闷不吭声的攒下一笔银两,府里上下居然无人知晓,这得瞒得多深呀,让人感觉很不好,有点吃里扒外的意味,同时也让她娘颜面扫地,堂堂的刺史夫人养不起外甥,逼得他书也不好好念在外挣银子。
  唯一淡定且不受影响的是抱对大腿的陆青u,抄书是有,但她不信蒋三闲真会以此谋生,不过是做做样子糊弄人罢了,他自个儿都说了私产颇丰,把家里细软都带出来了,还能穷到哪去。
  “青谨表妹,你还要金鳞墨、青竹纸、紫犀毫、潮州砚吗?你若不怕坏了名声我倒是不介意。”蒋三闲拿起一方砚台往前送,表示她要就给她,私相授受于男子而言并无太大的损失,只会被当成少年风流事。
  这便是世道的不公,放在女子身上是一大丑事,害及一生,可是对男子却是不痛不痒,过眼云烟般的小事。
  “你、你不要过来,什么破烂东西,本小姐瞧不上,就留着让陆青u练她那手烂字。”已知男女大防的陆青瑾兔子蹦般往后一跳,嫌弃无比的不许他靠近。
  “三妹妹,我是你二姊,你真不好连名带姓的喊我,被人听见了对你不好。”唉!她性子太暴躁,被秦姨娘宠得无法无天,容易被当枪使,小小年纪就有品性差的传闻。
  好在他们很快就要回京了,在这里的种种恶名会一笔勾销,京里没人知道她的恶形恶状,张牙舞爪。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陆青u还是不看好三妹,在大姊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她只会更糟而不会好转,在京城也是不得人缘的小泼妇。
  “不用你管,猫哭耗子假慈悲,自个儿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想管到我头上来。珠玉,咱们走,这里臭气冲天,熏着小姐我了。”陆青瑾愤而带着贴身丫头往外走,头也不回。
  “是,小姐。”珠玉瞪了气着她家小姐的陆青u一眼,婢随主样,心高气傲。
  陆青瑾走过蒋三闲身侧时,狠狠地丢下一句:走着瞧,你给我记住了,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
  她一走,被留下的陆青黛就有些尴尬了,想甩手一走了之又想留着,她实在看不惯有人为陆青u出头,这人还是她亲表哥,内心有股好强的不服气,她才是嫡女,他姨母的亲女儿,为什么他护的不是她,而是光有长相的庶妹。
  难道他也只看重皮相,被狐媚子迷住了?
  好面子的陆青黛不甘心输人一筹,明明她是府里最重视的女儿,为何一个她不要也瞧不起的表亲居然无视她,明着说着剐心的话,让她两面不是人。
  “咳!咳!三妹妹说的是气话,表哥别放在心上,她就坏在那张嘴上,本性倒是好的,请你谅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果然不能指望她,纯粹是扯后腿的。
  “她说的是气话,表示是你做得不好,上行下效、有样学样,身为长姊的你没带好底下的妹妹。”蒋三闲像课堂上的夫子似板起脸,煞有其事的说教,讲规矩、训示。
  她面上一僵,暗生怒火,心想一个小书呆也敢教训她。“是的,表哥,我知错了,以后我会管好妹妹们。”
  她爹都没说上一句,他倒是摆起架子了。
  “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要做给人看,刺史府也不穷,姨母又是出自高门,怎么一个个目光短浅,像穷疯了似的,居然脸皮子都不要的向人讨要。青黛表妹,是不是姨母没给你银子花用?回头我跟姨母说一声,缺钱就不用给我银子了,我靠抄书也能养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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