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这么嘀咕着，尤莉叶自己也知道，恐怕一时间‘基础粒子杀手’这个名头是很难摘下来了。会被其他基础粒子当做危险人物，认为与她合作会沦为炮灰，这种误会无可避免。
明明，她仅仅是生命力强了那么一点，比较能苟而已，唉，这世界，天使之间的信任何在啊？
【更别提明明援军未到，您就在这个世界掀起风浪，就是因为您是这样的性格，才没人愿意跟您组队。】
“扎心了，老铁。”尤莉叶咂舌，“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没做什么，我不是犯了每一个可爱女孩都会犯的错误吗？”
【需要我提醒一下您，您根本没有性别吗？】
“哈哈哈，你也会吐槽了，萨拉莎，不错，不错。我只是稍微有些感兴趣，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会怎么做。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总控AI——他们是这么称呼的吧，跟你是不是有些类似？Assistant System（辅助系统），你是为了辅助我们天使所开发出的类天使系统，被冠以智天使之名，作为‘智慧树’（ Chokhmah）的守护者而设定。”
说着，尤莉叶单手托腮，感慨良多。
“我们天使一直都极为依赖以你为主的通讯网络‘真理树’，从未思考过其精确度问题，因为从我们诞生起就一直如此。我们就是这样的存在，正如你就是这样的存在。但是，萨拉莎，因为雷米尔大人的突然袭击导致的连接中断，真的仅仅是雷米尔大人做的手脚？”
这是唯有亲自经历过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对抗战，最终的幸存者才会产生的疑虑。
没有任何一个天使会怀疑它们赖以行动的司令塔所传递的指令有误，萨拉莎的第一优先级为辅佐天使完成工作，她不该存在所谓的自我倾向。
但是，如果她存在自我倾向，且曾经被雷米尔大人所说服，对其进行了协助——这实在太可怕了。只要想象一下，就是如同灾难一般的场景。
天使就像一个庞大生命体的分支，就像双眼，又或手脚，他们依赖于真理树系统的‘神经传导’，假如你的脊髓神经有了自我意识，不听从大脑分配，可以随意指挥手脚，大脑却被传递来的假象所蒙蔽，活在自己所在的世界……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
【很遗憾，当时雷米尔大人握有次级权限，在次级权限尚未解除的状态下，雷米尔大人可以一定程度掌握控制真理树，进行区域隔绝。】
尤莉叶没有在意对方的解释，事实上试图获得解释就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天使的一切行为都处于真理树的监控之下，无论是何种解释，只要给出来，逆向来伪造原因也非常简单。她知道这样的试探其实毫无意义，但还是想试试看水有多深。
“嘛，总之我对这个世界很感兴趣，在增援前来之前与他们玩一玩也无妨。”
这回萨拉莎没有再多说什么，犹如任何一个忠诚的系统一样，只有你在呼叫她的时候，才运行你所需的程序。
尤莉叶伸了个懒腰，她先去清洗了下身体，之后又换上一套新的套装，穿得如同万圣节的小吸血鬼。她喜欢这种活力充沛的漂亮打扮，能让它一直都心情愉悦。
“哎呀呀，终于开始了？”
坐在电脑台前，吸着果汁的少女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画面，那是一队人类试图通过隔断区进入这里的情景！
“另一侧好像也有，是一个人？”
尤莉叶仔细查看屏幕上的人类，目前没有看出特别的地方。
如果直接看到本人，或许能分辨出什么，很可惜，现在她是在通过自身能力进行监控。
每个天使都有其擅长的领域，但总体而言，这个所谓的‘领域’范围不算太大，就好像声天使不仅仅是一个，声音与震荡，一直都是很有效的攻击手段。
尤莉叶是‘形天使’，这个名称不仅仅意味着她擅长转化物态的外形。从粒子领域进行调整，这才是她的真实能力。她不仅仅能让一个生物变成只听从自己，完全像是原本这个生物形状的东西，甚至可以将生物与非生命之间进行转化。
就像她在那段无人区域投放自己的‘监控’，从视觉效果来看，没人想到那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的沙土一般的存在，能够将图像传输到她的电脑终端这边来。
你不能用一个物体的外形来断定它的功能，正常的逻辑，在形天使这里行不通。
她可以随意定义一个物体的外形跟功能，相当胡来又梦幻的能力，只因她能操纵最基层的粒子。
实际上，萨拉莎说的也有道理，其他基础粒子不愿意与她一组也是聪明的选择，因为她不太信任其他人呢，所以，一般跟她同组的基础粒子全都被她物态转化过，成为完全服从自己的存在。说它们是炮灰也不完全是错误的，对于尤莉叶来说，其他基础粒子只是来辅助她的备用品。
总之，她所擅长的领域是改变形态，而非‘视力好’，因而仅仅通过传输来的画面，她难以确定这些人类是否藏有什么底牌。
“就让我看看，你们准备怎么做~”
一定不会让我无聊的对吧？
第116章 【数据库】另一个世界
◎……◎
莉莉丝跟菜菜探索了一遍被天使洗劫一空, 真正意义空空荡荡的数据库。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真的发现了什么。
一条通道——从视觉效果来看是如此。
联系到路瓦特，让他本人来确认, 这的确是一条传输通道。
“非常可疑，不是之前已经记载过的通道。”
路瓦特知道月球基地跟大陆政府之间的联系通道, 显然不是这一条。那通道似乎因天使的力量崩塌了, 重新修复需要一段时间。这是一条从前他从未见到过的通道……很难讲是不是以前就存在，只是被表层数据（世界）所覆盖所以最初他没有发现。
“雷米尔你知道什么吗？”
路瓦特询问道。
雷米尔否认, 它还真不知道。哪怕他拥有上一任雷米尔的传承，也仅仅是个传承者，不是翻版，就算这是上一任雷米尔留下的东西，它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那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是否要冒险去看看这条通道到底通往何方。
等待在原地是个更聪明的低风险决定，早晚大陆那边会设法联系这里, 与大陆的联系通道也早晚都会恢复，所需花费的那些时间，路瓦特完全能够等得起。
但莉莉丝不同，她是活着的人，有着存在于现实的身体, 更早一些回去, 肯定要比更晚一些回去来得好。而且被动等待营救，肯定不如主动寻求方法来得好。
“抱歉, 莉莉丝, 我恐怕无法与你同行。”
路瓦特脸色苍白, 他知道莉莉丝会做出的选择, 他多么不想与女孩分开, 但，她是人类，她总有一天要回到现实。他无法像巴泽先生一样放下一切跟莉莉丝一起离开，他背负着一个世界，不能轻易去冒险。
“我知道，路瓦特，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路我可以一个人走。我先去看看情况，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
莉莉丝反过来安慰他，令路瓦特更加感到愧疚。两人最终抱在一起，不忍就此分别。
〖不至于吧，只是探索一下传输通道，又不是回不来。〗
菜菜忍不住打断少男少女的深情道别，它觉得再不出声就要辣眼睛了，作为一只本体是眼球的球，它容易吗它！
理所当然，它再次被雷米尔抽打，这大概就是嘴贱自有天收？
【我们不能离开数据库，】雷米尔道，【这里能维持现在的形态，就是因我们在此，如果离开的话，恐怕会瞬即塌陷。】
现在他们都在月球基地的数据库内，如果没有寻找到更适合转移的情报存储体，擅自移动的话，很可能会导致唯一能存放数据的主机也跟着宕机。
这是由雷米尔能力所维持的一个微妙空间，它不准备轻举妄动将平衡打破。
〖什么嘛，那不是无期徒刑吗？〗
菜菜非常失望，它本以为找到了新通道，自己能跟莉莉丝去探索一番。没想到就连它都不能离开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白数据库。
莉莉丝反过来劝说：“说不定是通往备份存储器用的数据库之类，我先过去看看情况，之后再回来告诉你们！”
路瓦特闭上眼，他举起手，一只瓢虫从他手中飞出，飘飘乎飞落到莉莉丝的手指上。
“这是一个可以自我繁殖，用于传递讯息的BUG，带上它，与我保持联系。”
“咦？”
莉莉丝低头一看，瓢虫背上的小黑点原来不是黑点，而是一个个小瓢虫！她吓一跳，差点没把瓢虫丢掉。
“试试看。”
路瓦特鼓励道。
莉莉丝想了想，对瓢虫说：“路瓦特要记着给我写回信！”
瓢虫身上一只黑色的小点飞起来，飘飘忽忽飞向路瓦特，啪得一下炸开。
“路瓦特要记着给我写回信！”
果然刚才莉莉丝说的话再次出现了，莉莉丝恍惚明白了，原来是语音短信，而黑点，就是数据包？瓢虫就是转化短信的APP？
又一只小黑飞过来，在莉莉丝面前转悠一下后炸开。
“知道了。”
是路瓦特的声音，明明路瓦特没有说话，直接编辑好讯息发送给她就行？好狡猾！
莉莉丝准备探索通道，最不舍的竟然是菜菜，一想到它接下来要跟腹黑雷米尔共同相处漫长的时间，它就觉得自己的球生都要枯萎了。真的，连接是一辈子的事，给位心情小眼球可不要学它，被腹黑绑定后就算想反悔都没机会了，呜呜呜！莉莉丝在的时候还好一点，莉莉丝一走，它恐怕要落入活地狱了。
除了瓢虫之外，路瓦特还给了莉莉丝一套抓走地菇的装备。
路瓦特强行解释了下，这其实是一套防御程序，避免莉莉丝遭到病毒之类攻击，为什么看起来像是抓走地菇的装备，只能说莉莉丝对那套装备印象太深了，所以看起来就是这样。其实不是的，这真是防御装置。
“就算如此这套装置也不是万能的，遇到情况最好避开，不得已的时候再使用它。”
路瓦特提醒道，他知道莉莉丝胆子大得很，如果不事先说明，说不定她会像抓走地菇一样去主动攻击那些危险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程式。
是的，这里是数据世界，所以哪怕出现什么东西，应该也仅仅是‘程式’，有的程式是无害的，只会按照规律来运行；有的程式则犹如病毒，回去感染寄生其他程式，有的程式则是‘杀毒软件’，会清楚隔离特定程式。
路瓦特比较担心的是这条通道是一条讯息通道，如果是讯息通道，很可能会有筛选方式或‘防火墙’，那莉莉丝非常有可能被当做有害程式被攻击或者隔离。所以他提供给莉莉丝的那套装备，主要作用是让她有机会逃走，避免被此类程式锁定后隔离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我的朋友没有死于天使的袭击，或者数据库的震荡，乃至于病毒侵袭，她只是一不小心被杀毒软件当成病毒，放在隔离箱里出不来了……这个地狱笑话真的会发生。
莉莉丝带好装备，鼓起勇气朝通道的方向出发。
沿途菜菜又送了她一路，临到跟前，菜菜也是纠结再三才跟她道别。菜菜很想跟她走，最终还是碍于雷米尔的淫威，不敢擅自做主离开这里，万一真的空间塌陷了，那它肯定会被那只腹黑球活活打死。
进入通道，就像走进去一个硕大的橡皮管子，头能顶到上头，脚能踩在底下，上下之间的距离会随着她走动而改变，有点像人类的肠道。这似乎是一个弹性很大，可以容纳大量数据传输的通道，莉莉丝还是难以猜测出这条通道的用处。
她连续走了好几天，说是几天，也仅仅是她自身的感觉，在这样一切空白的地方，时间感也消失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目前为止通道还是维持连接的状态，因为她跟路瓦特的信息交换一直都持续联系着，能听到来自彼方同伴的声音，犹如他就陪伴在身边，让她产生安心感。
前两天的路程都挺无聊，一直都在类似橡皮管子类的地方走动，有一种晕眩想吐一般的感觉。
但第三天的时候，通道的感觉变了，头上开始有空余的部分，脚下也变得坚固起来，犹如走台阶的感觉。
“这应该是接近了另一个数据库接口附近。”路瓦特留言推测道，“之前是一种临时传输通道，数据流的上下限比较弹性。接口的上下限是固定的，在你的感官看来就会产生这类变化。”
也就是说，她即将来到这条数据通道所连接的另一个数据库？
莉莉丝有些紧张，她发现了什么，将会决定后续路瓦特的行动。如果这里是比月球数据库更庞大，拥有更大空间跟更稳定服务器的地方，也许路瓦特可以带着他的世界迁移到这里。
但也可能，这里联系着功能未知的东西跟配套操作系统，谁也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莉莉丝看到的是——
一个崭新的，明亮而又美丽的世界！
风和日丽，草坪一望无际，野花点缀在地面上，还有红绿色的矿石凸起层出不穷。
单不远处走动交谈着的生物，是多么平和安详，看起来岁月静好……
……如果那些，称得上是‘生物’。
“水母？”
没错，从莉莉丝的角度来看，那些更像是粉红色的水母，大大小小，跟人一样互相交流，很惬意的生活的样子。
没记错的话，这是数据库，所以，连接到的地方肯定也是数据库，那么这些，全都是数据？数据？！
莉莉丝难以确切判定，是因为自己‘看来如此’才会这样，还是说，它们真的跟路瓦特他们一样，有自己的行为逻辑，是真正存在自我的个体。
两三只黑色的水母朝她的方向游动过来，莉莉丝只能赶紧跑向有隐蔽物的地方，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黑色的巡逻水母在附近徘徊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只得悻悻离去。
她所躲藏的地方，是类似于儿童游乐场地一样的地方，她躲在一根管子里，等了很久确定自己没被发现，才终于松口气。
然而，一只粉色的小水母从管道另一头探过头，貌似整看向她！
莉莉丝表情僵硬的抬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嗨？”
小水母往后躲了躲，然后发出尖叫！
【——！！！】
【——！！！！】
听不懂，但明显对方被吓到了。
为避免被更多水母围追堵截，莉莉丝只得舍弃这根美好的管子，继续往前跑，寻找其他能藏身的地方。
嗯，能够理解，以水母的审美来说，她大概就是一个怪物吧。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怪物，你看，她的手上长着手指，在水母来看，岂不是触手上还长好多小触手？
而且她还有头有脸，对水母来说，就是跟异型差不多。
莉莉丝犹豫了下，自己要不要从通道回去，回到路瓦特身边肯定更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