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天使，无关力量强弱，全都是为了群体服务，哪怕是把其他Basic当做齿轮随意抛弃的形天使，依然有着所有天使都有的共同理念。
“嗯，那就继续这边的进度，让我看看你们要怎么配合作战。”
尤莉叶的双手搭在一起，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祂继续看着电脑上，人类特种兵队伍试图躲避金属虫怪进入城市的情景。
“在收获之前，在可爱的文明成为灰尘之前，让我学习更多，可爱的新人类~”
其实，从祂的角度，完全不讨厌这些弱小的生命，祂喜欢人类创造的文明跟知识，哪怕人类是低维度的生命体，在祂看来也总有很多新奇的想法，跟各种有趣的文明，令祂新奇不已。
但，没办法嘛，这是工作。哪怕咸鱼到最后，工作还是早晚都要自己来完成嘛，谁让祂是‘六翼’呢？在上司面前有头有脸的六翼天使，就连摸个鱼都只能有限划水，小眼球叹气。
第120章 另一种可能性
◎……◎
露西不是第一次被黏黏吞到肚子里被带着走。
第一次肯定有点惊讶, 有了再二再三再四之后，慢慢就习惯了。
黏黏的肚子很神奇，就像四维空间袋, 没有你实际进入某个生物的胃的那种切实感，更像一不小心穿越时空, 一步踏入了异空间。
周围的一切全是黑的, 时间也如同停止一般，仿佛置身于半点空气都没有的宇宙, 又像是穿越到另一个纬度之中。
这种状态下，有时候时间宛如被无限拉长，在里面度过很久的时间一般；有时候又像是仅仅过了一瞬，眨眼间的功夫已经到达目的地。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对心情眼球来说是如此, 不过对于需要氧气的人类，多数不太友好。
露西每次被吞下之后, 都感觉像是要睡着一样，稍微思维中断一下，就到地方了。
但，唯有这次跟以往不同，在黑暗与混沌中过了很久。
它做了一个‘梦’。
一开始, 它有些难以辨别这是梦, 周围的一切太过清晰具体，甚至会产生之前它所经历的遭遇才是梦境, 而梦中的一切才是现实的错觉。
梦中的时间点, 是从小镇尚未毁灭, 它们刚刚开始探索地下世界开始。
一开始的发展跟曾经发生过的事极为相似, 直到后来, 简没有出现。
雷莉来了，她说她试图说服简，然而简没有回应她。
从这里开始就是分歧点，黏黏也没有出现，这让露西开始感到不安。
很快它的不安应验了，黏黏没有出现，是因为它找到了简，将简吞噬掉了！
吞噬掉简的黏黏似乎变成另一种生物，黑色的粘稠状物质，散发难闻的味道，身上还长出了简的一双眼。
黏黏认为，这是能让简不再背叛，永远跟自己在一起的方法。它认为自己应该实现简的愿望，把简的朋友们也全都吞噬掉。为什么留下眼睛，不太清楚，也许在黏黏的概念里，生命的本体就该跟它一样是眼睛。
它吃掉了雷莉跟路瓦特，却没有吃掉莉莉丝，因为它知道简不喜欢莉莉丝，简希望能跟雷莉还有路瓦特永远在一起，所以黏黏就实现了她的愿望。路瓦特没有来得及了解怎样使用海利亚姆的权柄就被吞噬了，导致海利亚姆的权限直接来到黏黏的身上！
获得世界权柄的黏黏，将世界当做自己的养殖场，可以随取随用遍地的备用粮。而其他的小眼球们完全对此毫无办法。
【它成为了恶魔。】
雷米尔告诉露西，与天使状态相对的是恶魔。对天使来说，同为天使，哪怕你成为违背天之意志的天使，也只是背天的堕天使而已，但成为恶魔，等同存在方式完全改变了。与有形有实体，有特定目标的天使正相反，恶魔代表的是混乱与无秩序，恶魔没有固定的形态跟存在形式，恶魔也没有特定的目的，破坏与贪婪是恶魔的本性。
为了替自己的主人报仇，雷米尔跟白蔷薇，还有露西结成三翼，好不容易击败了能无限再生的黏黏，却无法拯救这个被天使盯上的世界。
世界为此崩塌，不光数据库，连月球基地也被彻底损毁，莉莉丝的意识也跟着月球基地的崩塌一起被埋葬。
然而心情眼球可以穿越维度，因此露西它们得以逃生离开月球。露西依然抱着一线希望，想回到月球基地，从残骸跟废墟之中找回莉莉丝的意识，白蔷薇建议，通过找到莉莉丝的躯体来实现这点。
由于它们重要的存在都消失了，它们自然没有留在月球基地，与声天使对上，它们任由对方带走了星灵体。
来到地球之后，它们愕然的发现，原来恶魔也降临到了地球，甚至已经将地球转变成了新的屠宰场。吞噬太多生命变得过于庞大的恶魔，分裂出很多不同种类的恶魔，它们各式各样，为大陆带来更多杀戮跟混乱。
有很多地方已经被恶魔完全控制，就连地面都是类似血肉一样感染性很强的物质，这些东西污染了大地与水源。生活在此等环境下的生物很快被侵蚀，化作各种生化怪物似的东西。就连心情眼球也一样，哪怕是结成组的天使幼体，都会被恶魔感染，成为外形奇异的怪物。
混乱与杀戮充斥大陆，生命不断消失，世界如同被丢入巨大的煎锅，里面所有的物质饱受煎熬最终被破坏，变质成其他的什么东西。
露西感到了类似‘恐惧’的情绪，它的朋友变成了恶魔，恶魔又吞噬感染了世界，这一切，都太过难以置信。
之后，出现了白光，一切，全部的一切都消失了。
地球上的大陆，甚至包括地球，全都在白光之中消失了。
它们看到了光——如同阳面直视太阳，它们完全看不清里面存在之物的轮廓，但是从它跟雷米尔的连接之中，它们得知了出现在它们眼前的是九翼天使！
对天使来说，被恶魔污染过的星灵体无法采用，还要立即清除掉被恶魔感染的地方，如同癌症一样必须及时切除掉所有沾染到癌细胞的部位，因而地球跟地球上的所有生命全都必须被消灭掉。
见证了这一切的露西它们，因为依然是‘天使’，才得以幸免于难。
其他的天使幼体呢？那些其他成组的天使发生了什么？
露西不知道，因为周围的一切停止在白光亮起，世界消失的那一瞬间。
“那、那是，是一种，可能性。”
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这样说道。
露西随着声音，发现了另一个意识的存在，于是它将自己的意识靠近过去。
这种状态很难描述，类似于你蒙头藏在被子里，另一个谁也跟你一样，你们看不到彼此，但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也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你们不知道距离彼此有多远，也不知道彼此的相貌，但你们知道彼此就在这里。
“我，我第一次，遇到，遇到别人。你进入了我的梦境？还是，还是说，你跟我做了共同的梦？”
这个人，应该是人吧，大约太久没有跟人沟通，导致就连交流的时候都有些结结巴巴，但后来好像好了很多，他大概只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话了。
【我不知道。】露西回答，【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世界真的毁灭了。】
真的，代入感太强了，它还以为，真实世界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跟幻想，世界真的毁灭了。
最让露西感到害怕的不是世界的毁灭，而是它对世界的毁灭无动于衷。
不，不仅仅是对于世界的毁灭，就连对莉莉丝的遭遇，都没有太过强烈的悲痛感，更类似于一种输给天使的不甘心，与必须去完成某个任务的使命感。它与莉莉丝的深刻感情，在那场预知梦之中变得如此淡薄，这让它感到寂寞难过。还有它的好友黏黏，变成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可悲生物，真是太难过了，幸好只是一个梦。
“是，是这样。”那人听来放心下来，甚至耐心的为它解释，“你之前看到的，是一种未来的可能性。”
【未来的可能性？】
“嗯，就像河水，每年都会以固定的路径流淌，于是出现了河水流淌所留下的河道。根据这些河道，哪怕今年没有还没有河水流经，你也能推测出河水涌流时会流经哪里。但是并不一定完全正确，总有一些意外会发生，令河水改变原有的流向。在一次次的冲刷之后，有很多条河道留下的痕迹，未来的可能性，就是这些河道。我们不知道这一次河水从哪里流淌，只知道，它可能会流向的方向。”
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露西不懂什么河水跟河道，不过它很干脆的决定把这些记住，当做一种规律性的知识。
露西指出预知的错误：【这种可能性没有发生，黏黏没有变成恶魔，月球基地也没有消失。】
“是，是这样吗，那就太好了。”声音回答，“但，但是这个梦，还是很有用，里面的很多情报，都能派上用场，里面出现的，全都是真实的客观存在。”
露西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说哪怕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无论是天使跟恶魔的定义，还是九翼天使，都是客观存在的事物，如果当时简被吃掉，这就是很可能发生的未来。
……好险！黏黏，幸好有邀请你入队！
露西开始庆幸于自己跟黏黏成为了好朋友，回避了一个最危险的可能性。还有莉莉丝，虽然不知道情况怎样，但它依然坚信能够救回莉莉丝的精神跟身体。
【你还见过其他的可能性吗？】
露西忍不住问道。
果然，对方回答：“有，有很多。事实上，我甚至不知道它们之中哪些已经发生了，哪些只是可能发生。”
露西回答：【简没有被黏黏吃掉，黏黏还成为了我们的同伴，我们还见到了声天使，可惜被对方击败了，还被祂夺走了星灵体。】
“哎？”
对方沉默了片刻，似乎陷入某种困惑。
露西继续道：【还有我们来到了大陆，还见到了总统，他挺有意思的，我们最终找到了凯萨琳跟卡卡，他们正在跟我们一起想办法潜入另一个天使所在地，那个天使绑架了莉莉丝。】
对方终于出声了：“呃，那个，我……我想问，难道你不是人类？”
露西：【哎？你竟然是人类？】
双方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这就好像，一直在被窝里聊天愉快的两人，突然不小心发现，对方不是同类的惊悚感。
露西还以为对方肯定是心情眼球，心情眼球有着各种各样的能力，能够预知未来，还能跟它精神连接在一起进行心电感应——是的，它不会心电感应，所以显然是对方把它拉入对方的梦中，是对方发出了心电感应捕捉到自己，这不应该是小眼球才能做到的复数能力吗？
露西：【那个，你好，人类，我是露西，是一只心情眼球。抱歉，我之前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是心情眼球。】
人类更加困惑了：“心情眼球？”
露西：【嗯，只要人类滴血在卵上，会长出跟自己性格最合拍的小眼球，这就是我们心情眼球啦！我的朋友跟主人是莉莉丝，我跟同伴们都是在女巫店贩卖的心情眼球。】
人类：“……？？？”
如果此时跟人类沟通是白蔷薇，肯定能更有条理，清晰明了的说明它们的来历，可惜很不幸的是，跟这个人沟通的是露西，露西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而且他对自己的定位不是什么天使幼体，而是莉莉丝的小眼球，所以它的解说也是从心情眼球怎么被莉莉丝拿到，自己跟莉莉丝如何快乐生活这里开始。
哪怕是如此跳跃式的解说方式，那个人类还是明白了，跟他对话的是一个挺奇妙的未知生物，大约，嗯，来自魔法世界？人类如此猜测。
他又问了露西一些问题，最终从跟露西的谈话之中总结出，露西应该是魔法世界的某种魔法生物，跟自己的主人失散，来到这个世界。自己那些看不懂逻辑的预知梦，有一部是露西的亲身经历。他们的世界出现了吞噬一切的恶魔，遭到了‘天使’攻击而毁灭——在预知里是如此。但现实之中，没有出现恶魔，本该成为恶魔的魔法生物成为了露西的同伴，它们共同对抗一个天使，落败之后来到了现在的新大陆。
由于它们的同伴之中的一个被另一个入侵大陆的天使所挟持，所以它们准备潜入这个天使所占领的地盘，营救同伴，这就是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事。
说实话，能从露西东一句西一句的故事里，拼凑出这个极为接近现实，脉络清晰的设定，这个人的逻辑思维跟归纳总结能力真的很强。
“原来是这样……好厉害，是完全不同的未来。我预知过很多未来，可惜不知道哪一条未来与现实所对应。刚才的梦，也是我以前预知到的一个未来。”
“但是，我还在做这个梦，说明，这个梦中的一部分内容依然是‘预知’。如果与这段可能性有关的未来已经发生过了，未来成为现在，成为过去，被‘固定’在特定的轨道上，我就不该继续梦到这些情景。还能梦到，说明其中的一部分，未来还是会有一定概率发生。”
人类解释了一下，预知能力，就像行驶的火车头上所安装的摄像头，正对着前方的道路，可以眺望到所有的轨道分叉口，所以按道理如果火车完全经过了这段轨道，预知梦就该结束了，进入下一段预知。也就是说，梦中情景之中，有一部分未来依然有可能发生。
露西回想之前那段预知，最有可能发生的恐怕是……
【九翼天使会出现，之后毁灭大陆？黏黏不会变成恶魔，它已经是我的同伴了。】
人类指出：“这、这很难说，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令你的朋友变成恶魔。”
露西：【不可能，我们已经结成组，你知道成组吗？就是说，我们某种意义上就像一个整体，除非死亡，否则无法将我们分离。黏黏怎么可能成为恶魔，它成为恶魔的话，不就是我跟白蔷薇也全都变成恶魔了吗？】
人类：“……。”
人类沉默了，他不敢说，但他觉得，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未来！他已经隐约理清了人物关系，魔法生物都有自己的主人，在预知之中，这些魔法生物的主人死了，它们为了报仇想击败恶魔，所以结成伙伴，最后世界还是被毁灭了。
自称露西的魔法生物的主人莉莉丝现在被绑票了，如果对方撕票，这不是很有可能露西变成恶魔吗？预知后半段不是完美贴合实际，但也有可能上演在现实世界，只不过恶魔变成了露西，最终天使毁灭了被露西感染的地球。
……给我等等，也就说现在跟我正在聊天的很可能就是预知之中的恶魔？
人类感到肝颤。
露西毫无所觉：【还有没有其他的预知，其他类似这个一样有用的预知？】
人类：“对不起，我不知道哪些预知是对你有用的预知。但是有关天使，我曾见过，天使指挥大量会飞，类似眼球的怪物袭击地球的情景……呃……眼球？”
人类意识到了什么。
露西：【我听过，凯萨琳说过这个预知梦，是总统带他一起看的，那些都是心情眼球结成的天使，指挥它们的天使就是我们的敌人。】
